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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吊賜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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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場雪落下的時候是夜晚,並不大,如鵝毛一般輕輕落下,只是一夜明天就會是白雪皚皚的世界。我與馥眠侍君一同在內室,遠遠的架子下檀香裊裊,幽幽飄滿房間。

雖已經入冬但是仙家普遍也只是多披上一件袍子或外套,不大有什麽多度的感覺,這和魔界不同,峒赤真君曾說過,魔界位於寒冰界與地府的交接,常年陰森寒冷,特別是到冬天。

所以這可謂是天人兩界最安寧的日子,仙家就更閑,常常沒事發帖開宴,請上這雲間群山的仙友,一道上天庭相聚。

當然也是想看看能否有幸請到位高權重雲游的真人,或是像辛佞王那時一樣能驚動九重天外的那位老人,若是能,那可真算的上是三生有幸!

而在鎮守雲間群山的仙家也樂得能得到上天庭的機會,若是能碰到帝君賞識像幾位天君或者狐王一樣建府在天庭那可真是不勝榮幸的事。

算算馥眠已在我這留了幾個月,不曾長聊,至少習性也算了解,比如她發現我其實很愛擺上人間飯菜時不時解解饞欲。

天庭上仙子大部分已花露為食,不染一絲人間煙火,而有些仙家圖著方便一直保持辟谷,而像我這樣無肉不歡的,那就只有原身是食肉的動物得到登仙的仙友才會。

…………

在軟榻上,馥眠侍君正挑著紅繩教我做福吊,是在初春時妻子為丈夫親手做的祝福的禮物,也是春天丈夫所收到的第一個禮物。

在天庭的那一天總是熱鬧非凡的,福吊一年只能收下一個,卻又沒有規定妾室不能所贈,為表情誼或是府中的權威,那日府邸有數位女眷的仙家的家定是會成為戰場。

能真正掛著丈夫腰帶上的福吊也是府邸中最受寵的娘娘,有的相敬如賓就會尊重妻子吊上妻子的心意,有的難免偏心,被吊上福吊的主人也是會和夫君琴瑟和諧這一年,是雙方的一種祝福。

我認真的點頭聽馥眠慢慢的講著天庭不一樣的規矩,在雲間群山的大部分只是比服侍仙家位置高一些的小仙,能娶妻生子就已經幸運,哪有什麽功夫在納妾,還過什麽各種意義非凡的節?

所以我得認真的學啊,省的日後不懂也沒人提醒落下面子,不過仲華天君真的會吊上這玩意嗎?

我苦惱的看著手中一團糟糕的紅繩,本來還有些形的,一準備加上有些難度的花紋就團上一堆,這一扯每一根又打上了結。

——難道就不能用法術變出一個嗎?只要不是活物法術都能變出,何必又這麽為難自己呢?

“仙君莫要想其他!”剪斷了多出了細絲的馥眠侍君,放下了手中的成品,認真地看著我的眼睛,嚴肅的警告著我不要有什麽小心思。

“這乃是夫妻間最重要表達情意的節日,是相互的祝福,仙君怎能敷衍了事?”

“我知錯了。”苦著一張臉,我心酸地解著打結的紅繩,試圖去解救一團糟糕的福吊,就算我能編好,仲華天君真的願意吊上嗎?

我怎麽想也覺得他那一襲淺紫長衫,一把風流意足的“浮生若夢”的黑扇,翩翩公子的獨立在瑤池上,腰間吊在一個顏色鮮紅艷麗無比,又形狀難辨的福吊是煞風景的場景。

會被仙家恥笑吧?!想想就有些對不起仲華天君,誰讓我真不是心靈手巧的女子。

“仙君……”馥眠一嘆,“小仙千年前就聽聞曾有人說飛魚島的穆棱公主幼時就心靈手巧,能編出六種不同花飾的福吊,現在我們學的可是最簡單的那種!”

白玉的手伸了過來,拿走了與我掙紮半天的福吊,指尖飛舞,寥寥幾下就解開了纏繞的金線,只是那本就沒有編的紮實的福吊很悲慘的變形了。

“哦……”我一頓,馥眠侍君擡頭看著我,似乎是在等著我有什麽表情,或說什麽話語。

“那我能買她的福吊嗎?”我傻話一說。馥眠侍君目光一凜,就嚇得我馬上低頭拿起紅繩再做一個。似乎沒有說出她所期待的話……我本對仲華天君無情,又怎麽會計較穆棱公主的事呢?想起仲華天君的模樣那嗓音我是有些心動,可最多也是偏向去欣賞的意思。

屋外腳步聲響起,兩種腳步聲,一個是平穩一個有些輕搖,幾乎聽到是就能想象到那腳步聲的主人是怎樣低著頭縮著身子有些惶恐的前行。

門上倒影著一個高大的聲音,後面還跟著一個有些蜷縮的身影。

敲門聲響起,尚木沒有什麽情感的音調合在後面,“拓貍府侍從拜訪。”

拓貍府?是雲間群山的府邸還是哪裏?怎麽想我也想不起我有什麽熟人是這拓貍府邸。

“是幕真君的府邸。”馥眠收起了桌上了紅繩和福吊,放進籃子裏。想是不想讓別人的仙家知道我在學這些,本就地位低微惹人詬病,穆棱公主實在是耀眼的強敵。

“請。”幕真君?好似是仲華天君手下的一位真君,不算有名,要論有名還是他的那位娘娘有名。

尚木單手推門,寒風卷著冰雪呼的飛進,在旁邊站著的侍從像是嚇到了,呆立在門口,半響沒有動靜。這風就一下一下的吹進,幾乎要吹散裏屋熏好的香味。

馥眠起身,站在了我身旁,六枝青雲簪垂下流蘇相擊,半斂目,口氣微嚴地說道:“仙君有請,為何不進?拓貍府邸好大的面子。”才說罷,門口的縮著的侍從猛地一震,手腳並行的跨進房內就直接跪下行禮。

瘦弱的身軀一晃幾乎要打一個滾,嚇得我直起身子真怕他就這麽滾著進來,難道我的府邸是虎狼之口嗎?

他顫顫巍巍地求饒,“是娘娘威嚴,小仙不敢造次,一時驚見天人就呆在門口。”

“稱我仙君就好,”我捂著胃,實在沒做好被人稱娘娘的準備,這天人也勉強算的上吧,“何事來訪?”我與那府邸的人從無交情,想不通有什麽可以來拜帖的。

“回……回仙君,我家陸……陸山妲娘娘誕下麟兒,真君主子歡喜,特請娘……仙君為小姐賜名,又附上滿月請帖……仙君到訪……拓貍府邸不勝榮幸!”那侍從結結巴巴地說完,就趴在地上大氣不敢喘。

看的我實在頭疼,揮揮手讓尚木扶起那侍從,無論是那家的侍從來訪屈身行禮便是,也又跪又趴的實在是驚嚇我,若不是仲華天君我又何德何能能被人敬畏,只是取名?

“取名之事,應當交予她的父君幕真君,小仙乃雲間群山的游仙,才疏學淺,萬萬當不了這取名大事。”我若取出什麽土氣艷俗的名,那女娃娃豈不是要恨我一輩子。

善哉善哉,我還是多做一些好事,省的耽誤那娃娃一生。

“不可……不可……我家娘娘說定要仙君取!”他急急忙忙的起身,懇求地看著我,連什麽兜兜轉轉說服的話都來不及說,生怕完不成那娘娘的命令。

看來他真正怕的是那娘娘而不是我這未婚妻的身份,陸山妲娘娘?我瞇了瞇眼,沒有接下他的話。

若是旁人如此肯定我定應下,大不了讓小狐貍取,可這陸山妲娘娘偏偏有名到我一絲都不想認識。

…………

當初小狐貍來時,我猜他為登仙而賴上我,就是因為這陸山妲娘娘!

在我還未分得虞山時就在天庭呆了一段時間,恰好就遇上了幕真君的陰私之事,本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是不知曉的,但奈何那件事鬧太大,弄得天庭流言蜚語我才得知。

在與仲華天君去魔界時,幕真君遇上了一受重傷的小妖。看那小妖傷勢實在過重,幕真君一時心軟就將她帶回,交予他的妻子照料。

他的妻以客相待溫情脈脈,很是疼惜,也不因她魔界身份輕視,而那小妖也長得妖媚可人。在他妻悉心照料下不消幾個月那小妖就病好,想著報答,就求幕真君助她成仙……

後面就是百司仙君主觀猜想,猜那時幕真君早就已被那小妖迷惑,有仙家相助登仙可就是事半功倍。再後來幕真君不願委屈那小妖,求允許平妻,這直接踩到帝後逆鱗,惹惱帝後,下令要把那小妖在誅仙臺挫骨揚灰,又被幕真君一力攔下。

那可真是鬧得不可開膠,最後還是他的妻心灰意冷求帝後許他們和離,讓她返家求得安寧,這事才了下,幕真君降了位階,但還是娶到了那小妖,也就是陸山妲。

可算得上人間所說的農夫與蛇的實例,在當時我尚不懂人情世故,懵懂無知之下可是被這事留下陰影,才會怕那小狐貍也是抱著這樣的心思。

再說,本就與她毫無交情,那位娘娘還執意要我取名,期間是想將我或者是說想將仲華天君拉下水的目的昭然若揭。我又怎麽可能傻得應下,但推辭……

我看著被扶起卻依然抖得如狂風驟雨下的小草的侍從,又開始頭疼,若是沒完成那娘娘的命令他怕是還未回天庭就會想不開尋死吧!

這剛從我這離開就尋死,兜兜轉轉下還不是會拉下仲華天君。這可是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逼得我進退兩難。

按著榻上的矮桌,我緩緩起身。馥眠小步拿起披風蓋在了我肩上,藍色銀絲牡丹花的袍子落下,落在腳踝處不及地,隨著我的步伐吹起小波浪,才走到門口,冷肅的風就掛在臉上,外面一片漆黑只有有光照及的地方才看得出白色。

……陸山妲嗎?我默念了著那位娘娘的名字,跨出了房門。果然好計謀,不愧是魔界來的,想必這侍從也不是隨意挑的吧!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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