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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楊照回來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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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婚禮還有三天,在核對客人名單的時候,我發現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我定睛一看,呦,這不是我前男友嗎?

他的名字下面畫了一條線,我看還有幾個人的名字下面也畫了線,我就問那個婚禮策劃,這個劃線的是什麽意思?

婚禮策劃說:“就是這幾個人要最終核對一下,因為他們不一定能來,如果不來就劃掉,如果到現在還是不一定能來,就給他們安排到靠後的位置去。”

我說:“這個誰來核對?”

婚禮策劃說:“是誰的客人誰來核對。”

我問:“那我怎麽知道這都是誰的客人?”

婚禮策劃給了我其中的三頁,說:“第一頁是新郎的,第二頁是新郎媽媽的,第三頁是新郎爸爸的。”

我拿著這三頁紙去找許諾,許諾正跪在地上拆一個大包裹,看都沒看我,邊拆邊說:“這事兒你就辦了吧,我還忙呢。”

許諾一直是個挺有正事兒的進步青年,可惜最近因為生意特別好,不缺錢,再加上他要結婚了,所以有些松懈了。

他終於把包裝拆開,裏面是輛巨大的電動遙控車,非常漂亮,非常精致,我看著都想玩兒,許諾卻一臉失望,拿起電話開始撥號,開口就說:“不是這個!這個是四驅車嗎?這個是遙控車!我想要四驅車,就是那種帶跑道的!”

他還真挺忙的他。

我說:“許總,爸爸媽媽的客人我可以負責去核對,您自己的客人還是您自己來吧。”

許諾沒說話,他拿起遙控器開始擺弄這輛遙控車,車子發動起來,看起來更迷人了。

許諾這才看上我一眼,臉色由陰轉晴,說:“這車還行是不。”

我嘆了口氣,用手裏的筆把楊照的名字圈了起來,說:“許總,別人我都負責,就這個人麻煩請您親自去核對。”

車停了下來,許諾伸脖子看了看我畫的圓圈,說:“你就幫我問了吧,反正他也不知道你在我這兒工作,你不說名字,他也聽不出來你是誰,他有時候也挺傻的。”

我沒忍住,脫口而出:“是,你有時候也挺傻的。”

許諾擡頭看我,滿臉驚訝。

我趁他沒反應過來趕緊發作,我說:“許總,你現在給我提成我很開心,可是提成有了,活兒沒了,我最近一直在幫你忙婚禮呢!一直在不遺餘力,事無巨細,小心翼翼地忙你的婚禮呢許總!你就不能也為我考慮考慮!”

許諾眨了眨眼說:“你說這話什麽意思啊?我以為,這算是朋友幫忙啊?”

我說:“是朋友就別讓我給楊照打電話好嗎!”

許諾說:“吳映真,我其實一直挺好奇的,你倆到底為什麽分手啊?”

我說:“他沒和你說過?”

許諾說:“沒有啊,他這次回去就跟逃跑似的。”

我說:“那我也不知道,他也沒和我細說。”

許諾看了看我,突然換了個話題說:“你剛才說我傻來著。”

我心想完了,他反應過來了。

我趕緊說:“我錯了老板。”

許諾此時已經站起來了,他理了理衣服,開始擺起老板的架子來,我想起小時候聽過的一句話,困難像彈簧,你弱它就強,此刻許諾就是我的困難。

許諾說:“晚了,哪有那麽和老板說話的。”

我說:“老板我錯了,我這就打電話去,您千萬別和我一般見識。”

許諾走到他的辦公桌後面,坐下,全程都是一副嚴肅的表情,眼神盯著我看,就像在盯著他的敵人。

辦公室裏彌漫著一種緊張的氣氛,我迅速回想著我和許諾接觸時的全過程,雖然時間不長,但我也沒發現他是個易怒又小心眼兒的人啊,平時和他開玩笑他都挺隨和的,和別的同事也是,和我也是。

許諾在座位上看了我半天,才說:“你……你真有點兒過分了啊。”

我說:“我真的知道錯了許總!要不提成這兒事兒還是改成三個月以後吧。”

反正第一個月相當於白幹,第二個月一直在給人家準備婚禮,沒有工作,贈送第三個月也沒什麽。

許諾說:“這倒不用,你把你倆為什麽分手告訴我就行。”

我嘆了口氣,說:“許總,您怎麽這麽八卦!”

許諾馬上指著我的鼻子說:“你又罵我!你罵我八卦你!你還想不想幹了!”

我說:“我要是知道您這麽關心這事兒我當初就不來找您求工作了。”

許諾說:“你來找我,我是楊照的朋友,就應該有思想準備。”

我說:“可是您一直都表現得很專業很高級啊。”

許諾說:“那當然了,我留下你首先是要讓你給我創造效益的,現在你的本職工作做得還不錯,我當然要在這個基礎上爭取利益最大化了。”

我說:“我本職工作表現好還不行?”

許諾說:“我還希望你更多元化,比如給我講講八卦什麽的。”

我說:“您可真是個令人佩服的生意人。”

許諾說:“謝謝,我隨我媽。”

我渾身上下都是委屈,小聲嘀咕:“那我可以不幹了。”

許諾冷笑了一聲,連酒窩都看起來陰險十足,他說:“你現在走可不明智哦。”

我想了一想,盧本邦的錯誤我不能再犯第二次了。

我終於向我的困難徹底低頭,說:“行,我說……”

我剛說完我說,馬琳就給我打電話,說她要離婚了,現在正往民政局去呢,問我能不能過來一下。

我腦子嗡的一聲。

掛斷電話,我說:“許總,我想請假,我朋友離婚去了,我得過去一趟。”

許諾說:“他離婚你過去幹嘛?跟他結婚去?”

我眼圈都紅了,開了開口,又不知道要怎麽和他表達,幹脆丟給他一句:先不和你說了,直接走掉。

打車去民政局的路上,我就覺得很生氣,那麽生氣,氣馬琳怎麽就那麽硬,怎麽就不肯服個軟,終於把自己送進了民政局這條不歸路。

到了民政局,我先看到了馬琳, 我紅著眼圈指著她罵:“你行!你是硬漢!你比純爺們還純!”

馬琳看著我倒是挺平靜,她說:“你哭什麽,進去吧。”

我一進去,傻眼了,我看到程淺身邊站這個女孩兒,不得不說,這姑娘,還真和程淺挺配的。我本來還想還想勸勸程淺,看著架勢,也沒什麽勸的必要了,只能直接罵了。

我說:“程淺,你他媽想幹什麽?離個婚你還把小三兒帶來了,你前腳離後腳就想登記是怎麽著!”

程淺對那女孩兒說:“要不你先回去吧,你在這兒真的不好。”

女孩兒說:“我在後面等你。”

女孩兒走到最後一排的座位上,我和馬琳和程淺坐在第一排等著叫號。

我一邊哭一邊等,一邊哭一邊等,他倆沒話也沒哭,也沒勸我別哭,我看馬琳今天特別冷靜,程淺的表情倒是像個要離婚的樣子,特別難看。

倒是旁邊一個大媽勸我說:“姑娘,你別哭了,你還年輕,離了就離了唄,還能再找個更好的。”

我哭著對大媽說:“阿姨,不是我離婚,我還沒結婚呢!”

大媽說:“喲,還沒結婚就哭著這樣,你是不是有人強迫的,不行阿姨帶你找婦聯去,那邊阿姨熟。”

我說:“謝謝阿姨!但我還沒男朋友呢!嗚嗚嗚!”

大媽說:“喲,那你來幹什麽來了?”

我還沒接話,這邊已經叫號了。

我哭得更嚴重,和大媽告別的時候,大媽的表情非常覆雜,好像這麽大年紀覺得自己活明白了,但今天遇見了我,她才發現她並沒有。

辦業務的是個中年大叔,看大叔的樣子才是真正的活明白了,他看到我們仨的狀態,臉上一點兒波瀾都沒有。

大叔問:“你們倆想好沒有啊?”

程淺說:“馬琳,你可想好。”

馬琳說:“沒事兒程淺,我們倆這麽多年,一直在打打鬧鬧,從來沒消停過,這其實就是不合適的表現,你有更合適的,我祝福你。”

程淺聽了馬琳的話,仿佛一直在忍著,很努力的忍著,是忍著哭還是忍著打她我也沒看明白,終於,他說:“行,反正你肯定能找到比我更合適的。”

聽見他倆這麽說,大叔開始辦手續,簽字之前,大叔又多了一句嘴,說:“你們倆可想好了。”

程淺看著挺沈重,握著筆的手指都在發白。

馬琳倒還輕松,握著筆,想了想,轉過頭問笑著程淺:“以後咱們還能聯系嗎?”

程淺還沒說話,後面那姑娘倒開口了:“不能。”

哎?她什麽時候跑前面來的?

馬琳看了看她,笑了笑,又點了點頭,轉過頭想接著簽字,她落了筆,卻沒寫出一畫來,仿佛她的靈魂已經駕鶴西去了,就剩個空殼子在這兒,下一秒就會倒。

結果她沒倒,筆先倒了。

馬琳說:“不對。”

包括民政局的大叔在內,我們都楞住了。

馬琳說:“不對,人家的兒子娶媳婦兒了,媽媽都可以經常聯系的,為什麽我不能聯系?”

我心想,完了,可別是瘋了。

我輕聲說:“馬琳,你說什麽呢?”

馬琳沒回答我,站了起來,她的眼淚跟下雨似的,她說:“不行程淺,離婚可以,但我不能見不著你。”

那姑娘突然沖過來說:“你什麽意思啊?”

馬琳沒搭理那姑娘,嘴巴一咧,哭著說:“真的不行,真的不行……”

馬林嚎啕大哭,哭得站都站不住,從小長這麽大,我就沒見過這女的哭成這樣,我趕緊貼過去摟住她的腰,怕她摔地上,那姑娘不知道為什麽也走過來拽著她的領子往上提,不知道是不是也怕她摔倒,一遍提還一遍問:

“你什麽意思啊!都到這兒了你什麽意思!”

我看馬琳不是很舒服,就騰出一只手去扯那姑娘,姑娘也不放手,馬琳的身體卻越來越沈,我也撒不了手。

全民政局的人都默默地掏出了手機。

我聽見有人說:“這男的看著挺一般的啊,怎麽有三個女的為他打成這樣。”

我聽見有人答:“不知道,大概是天賦異稟吧。”

我大喊:“程淺,你幹嘛呢!還不快過來幫忙!”

程淺好像才反應過來,他扔了筆就撲了過來,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我機智地撒開抓著馬琳的手,雙手抱住那個姑娘的腰,馬琳重重地摔在地上,噗通一聲,我聽著都疼,但我這麽做無疑是正確的,我看到程淺連忙跪在地上,緊緊地抱住馬琳,我也緊緊地抱住了那姑娘的腰,防止她過去搞破壞。

那姑娘的勁兒可真大,我拼盡了全力,心裏想:馬琳,摔這一下很值吧。

我聽見馬琳邊哭邊說:“對不起,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我不能看不著你。”

程淺也哭了,他說:“不離了不離了,咱們回家。”

我心想,人啊,有時候就是賤,到了最後一步,才知道自己半斤八兩。

他倆就這麽互相攙扶著走了,那姑娘也哭了,她哭我就心軟了,可再心軟我也沒放開她,直到馬琳和程淺的出租車開遠。

我直喘,說:“姑娘剛才對不住啊,但你也不能怨我,畢竟他倆剛才簽字的時候我也沒攔著,是他倆自己不簽的。”

那姑娘還是哭。

我說:“你別哭了,我請你去對面的粥鋪喝口粥緩緩,你現在全是情緒,也想不明白什麽,你得冷靜冷靜。”

我想我就盡量拖延時間吧,對誰都好。

那姑娘被我拉去港式晚茶店,剛開始她還跟我拗著,後來估計也是太累了,就服從了。我點了特別豐盛的一桌,中午沒吃飯,體力消耗又大,我也得補補。

姑娘先是不吃,後來也吃了,因為這家店太好吃了。

我說:“姑娘,看你挺漂亮的,又年輕,聽說家裏條件也很好,幹嘛非得和程淺呢,他看著多傻啊!”

姑娘沒說話。

我說:“其實我覺得你這人還是不錯的,畢竟你不是為了錢喜歡程淺的,他也沒啥大本事,長得也就那樣,還有老婆,你就是愛錯了人,年輕人嘛,誰沒有犯錯的時候,改了就好了。”

姑娘還是沒說話。

我看了看她的樣子,想起一個人來。

我說:“姑娘,你喜歡吃烤串不?”

姑娘仍然沒說話。

我說:“我知道有一家串店特別好吃,叫西馬串店,每天都排很長的隊,不過你要去,可以和他們老板提我,不用排隊,他們老板特別帥,還沒有女朋友,哦對了,我叫吳映真。”

姑娘還是不說話。

她不說話我也沒辦法了,幫人只能幫到這兒了。

(說好的這周三更,我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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