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魂宗的線索也斷了之後，溫饒就已經有些無計可施了。偏偏又因為他那番美救英雄，混入九魂宗的小計謀，又引得沈明澤之後幾度來九天宗裏拜訪。沈明澤來個一兩次還沒什麽，來多了，不光溫饒察覺到有些不對勁兒，連其他宗門的人也跟著琢磨起來——九魂宗的人，莫非是要用自個兒的大弟子，和九天宗玄女結成道侶，以此來合並兩方勢力，與懸夢宗再爭魁首之位？

也不可能啊，九天宗雖然發展迅速，但門下弟子沒有一個成氣候的，九魂宗卻早已躋身一流宗門之列，何必來借她們的勢力。

就在各大宗門都議論紛紛的時候，沈明澤又去了九天宗裏拜訪。溫饒剛變回男人，準備以閉關做借口，離開宗門去四處玩樂，結果還沒走到門口，就聽到方晴雪的稟報聲——

“宗主，九魂宗前來拜訪。”

這不前天剛來過嗎？怎麽又來了！

“宗主？”

溫饒只得又化為女體，咬牙切齒的退回了紗幔裏，“讓他進來。”

過了一會，那身姿清越的九魂宗首徒走進了大殿中。溫饒已經端起了一宗之主的儀態，坐在簾幔後，光看身影，還真如天上上的雪蓮一般凜然。沈明澤站在簾幔後看了一會，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抹笑意，“見過玄女前輩。”

溫饒都要翻白眼了，“今日來九天宗，是有什麽事嗎？”

聽見自己心心念念的聲音，沈明澤臉上那淺淡的笑意，就不自覺多了幾分溫柔的味道，“是這樣的，九魂宗後山的藥圃中，有一棵駐顏草開花結果了，我請白冥宗的人，將其煉成一顆駐顏丹，獻給玄女。”

溫饒還沒有什麽反應，站在旁側的方晴雪就忍不住望向了沈明澤手中的那個木匣。

駐顏丹，那可是女人都夢寐以求的東西。即便女修入道能延緩衰老，但那畢竟不是長久之計，十年百年，總會老的，而駐顏丹，卻能長久的保存她們的美貌。

溫饒這麽個男人，倒是沒什麽感覺，“你的心意我領了，駐顏丹——你還是拿回去吧。”

沈明澤沒想到玄女會推辭，怔了一下，道，“這駐顏丹，就是為玄女前輩所煉，我既已帶來了，就沒有帶走之理。”

溫饒的白眼都恨不得翻到頭頂上去了。

“這駐顏丹，雖說能使女子容顏常駐，膚白身輕，體帶異香，對男子卻是無用的。若是玄女前輩不收，我也沒有他用。”沈明澤只簡短幾句，不光方晴雪望了過來，連守在大殿外的幾個女弟子，也一並偷偷望了進來。

溫饒實在想早點把他打發走，就松口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謝你了。”

聽到玄女願意收下，沈明澤目光都亮了幾分。本來他九魂宗與九天宗雖宗門名字相似，卻並沒有什麽牽扯，但那一回，被玄女所救之後，帶她回宗門療傷，他愈發覺得玄女仙姿玉骨，讓人傾倒。後來玄女回到九天宗，沈明澤就牽腸掛肚，日思夜想。他又不是個傻子，如此幾天之後，就明白，自己怕是喜歡上了九天宗的玄女了。想通這個之後，沈明澤便有事沒事就來這九天宗裏，尋各種各樣的理由來見玄女。

溫饒從簾幔裏伸出手來，沈明澤看他五指如青蔥一樣，頓了頓，才將手中裝著駐顏丹的盒子遞了過去。溫饒只想收了東西，趕緊將他打發走，自己好去做正事，不想因為他心急，接過盒子時，指尖不小心從沈明澤指腹劃過，他雖沒有什麽感覺，沈明澤卻是心中一蕩。

“我還有事，若是——”溫饒雖然沒有明說，但逐客令下的是很明顯。

沈明澤也是知情識趣，頷首退下去了。等到他一走，溫饒將大殿裏的其他女弟子也打發出去了，對那方晴雪說，“我稍後便要閉關，在我閉關期間，不要讓任何人前來打擾我。”

“是。”方晴雪應了一聲，只是因為最近九魂宗的那個大弟子來的太勤，她又忍不住多問一句，“宗主……”

“嗯？”

“如果九魂宗的人，又前來拜訪呢？”

溫饒現在是看到沈明澤就頭痛，如果早知道會這樣麻煩，他也不會自作聰明的玩那樣的把戲，讓白夙臣幽直接潛進九魂宗裏探查，不就結了，“就說我閉關了，不見外人。”

“是。”

看著方晴雪也出去之後，變回男人的溫饒，一把扯開面前的簾幔。

……

方才從九天宗裏回來的沈明澤，剛走進九魂宗的大門，就聽到師弟說，“師兄，宗主要見你。”

“嗯。”沈明澤已經端出了平常大弟子的姿態，聽那人通報，就徑直去了。

看到沈明澤走遠了，幾個弟子，竊竊私語了起來，“宗主叫師兄過去，就是說那件事吧？”

“師兄這段時間總往九天宗跑，不光我們，別的宗門的人也都知道了。”

“要是師兄真的對那玄女……”

“噓！”

走到門前的沈明澤頓住腳步，“師父。”

門內傳來九魂宗宗主有些幹啞的聲音，“進來。”

“是。”沈明澤穿透屏障，走進石室中。

一身黑衣的九魂宗宗主坐在石臺上，枯瘦的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沈明澤早已習慣了他這個模樣，在他面前站定，等著他開口。沈默了許久之後，九魂宗宗主嘴唇翕動，道，“你近來總是去九天宗？”

沈明澤也沒有隱瞞的意思，“是。”

“去見玄女？”九魂宗與九天宗的牽扯，也只有那個女人，救過他徒弟這一件事了。

“……是。”

九魂宗宗主睜開眼睛，因為眼白比較多，看著有幾分陰森瘆人的味道，“我九魂宗修煉法門裏，有爐鼎一途，我為你找了不計其數的爐鼎，你卻一個也看不上。上次我問你，你說厭惡與爐鼎的接觸。”

沈明澤垂首站在九魂宗宗主的面前，他年輕的面龐，與九魂宗宗主那幹癟枯瘦的面龐，對比鮮明。他又是一身白衣，就愈發顯出九魂宗宗主的陰鷙。

“玄女前輩並非是爐鼎。”

九魂宗宗主哼笑了一聲，意味不明。

“上次她闖入幻境救我，雖然倉促，但我確實被她的風華所懾住。我今生還未想過，與人結為道侶，但……”沈明澤的天賦，和白夙不相上下，但他人生的順遂程度，卻遠勝白夙。他想要的，從來不需要掩藏。

九魂宗宗主沈吟片刻，“你的意思是，你喜歡那九天宗的玄女？”

“是。”

九魂宗宗主的長相，被溫饒嘲過很多次了，那真的是標準的反派魔修臉，但後來他做的事，倒都是溫饒喜歡的，所以在一眾大宗門中，溫饒就只對九魂宗的印象好一些。如今這個長的跟魔修一樣的男人，卻是跟慈父一樣的嘆了口氣，“那九天宗的玄女，不同於其他可以任你處置的爐鼎，你若喜歡他，想和他結為道侶，便要放棄能助你修煉時突破瓶頸的爐鼎。這樣，你也願意？”

沈明澤毫不猶豫的答了聲，“願意。”

看著自己座下最喜歡的弟子答應的這樣的堅決，九魂宗宗主心裏倒有種吾家有子初長成的酸澀感覺，“哎。”

……

九天宗用來修煉的靜室中，忽然射出一線金光，緊接著地動山搖。宗門裏的弟子，倒是都習慣了，以為是宗主閉關又突破了，不想從閉關的靜室裏，走出的卻是個男人。

那人自然就是臣幽，他幾年前便要突破，但一直在瓶頸中，這次守住心神，終於一舉突破。像之前一樣，他一出關，最想馬上見到的就是溫饒，只是當他一陣風似的潛入大殿中，噙著笑意掀開那簾幔時，卻發現裏面空無一人。他隱匿起蹤跡，在九天宗裏四處找尋起來，最後在幾個女弟子口中，得知了溫饒閉關的消息。因為他之前閉關太久，每回出來時，溫饒都在九天宗裏，他也就不知道溫饒說的閉關，就是下山玩樂的意思。所以聽到這個消息，楞了一瞬，然後將所有可供閉關修煉的地方都找了個遍。最後什麽也沒找到，他就只能去求助白夙。

白夙是知道溫饒性格的，“師兄應該是下山去了。”

“下山？”

“我們在閉關修煉，師兄卻要打理九天宗上下瑣事，時間久了，難免想回到塵世看看。”白夙因為年歲漸長，性格也比從前更要沈靜許多。無論從何時看，都是一副出塵脫俗的仙人姿態。加上他容顏俊美，膚如玉璧。端坐在一處，就像是畫中的仙人一般。

臣幽想到，自己閉關也有幾十年了，他閉關時必須沈下心神，所以就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但是溫饒卻沒有，想來他是在九天宗呆的太久，覺得無趣才下山去了。

白夙想到之前有一次，自己出關和臣幽一樣，沒找到溫饒，找下山，見到他變成男子，在哄著一個和家裏人走失的小孩。那時他看著那一幕，心裏暖的一塌糊塗，因為他想到了自己，當初他那個年紀的時候，師兄也常常這樣抱著他。只是，一晃，居然過去那麽久了。

閉關修煉的靜室裏，只有頭頂一束光照射下來，但白夙卻從周圍的黑暗中，看到了當年與師兄的過往。一幕一幕，走馬燈似的在他眼前掠過。忽然間，他就心中一動，想要在這個時候，見一見那個人。

“我們下山去找他吧。”

臣幽猶豫道，“你不是還要閉關嗎？”

修煉一途，越到後面就越是艱難，白夙已經在這個境地停滯很久了，但他沒有焦躁，他想到師兄從前安慰他的話，修煉一事，順其自然而已。如果順其自然的話，他現在不想修煉，他想見一眼師兄。

“走吧。”白夙已經從石臺上站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小天使：渣作者的特征是什麽？

渣作者：畫餅。真香。開腦洞。

小天使：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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