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饒在整個班上沒有合得來的人，一開始還有同情他的女生和他說話，最後也被班上的男生同化，開始厭惡起他那種陰沈的性格來了。

林繁討厭溫饒，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周圍的人都討厭他。但後來和他住一個寢室，雖然總是討厭對方那陰沈的性格和油膩的頭發，但是也沒有出現別的什麽摩擦，像班上其他的一些男生，有事沒事喜歡欺負一下溫饒的舉動，都是林繁很不屑的。

如果沒有發生那件事，他可以把溫饒當透明人當到高三結束。但是發生了那件事——

林繁按在紙上的筆尖兒幾乎要戳破紙背。

他回想到那天回到寢室溫饒躲在他的床上做的事，他就有種想吐吐不出來的感覺。本來這件事已經隨著溫饒換寢室，他丟掉整床被單而結束，但是因為周圍的男生時不時的提起而讓他始終無法忘懷。

真惡心。真惡心。

“是這樣嗎？”

“嗯。”

“謝謝！”

溫饒的聲音從前面傳了過來，“沒事，大家都是同學。”

林繁坐在後面看著溫饒將課本遞給一個站起來的女生，平常總是低著的頭微微仰著，一只手撐著自己的頭，一只手漫不經心的轉著筆，從林繁的角度看過去，他似乎是在笑——這個陰沈的跟陰溝裏的老鼠一樣的人會笑？

送走了女生的溫饒，總覺得身後有道視線盯著自己，他回過頭就看到林繁用一種很厭惡的目光看著他。老實說他都已經習慣了。

林繁被溫饒直勾勾的眼睛盯著，雖然是他先看的溫饒，但是溫饒回過頭來的回視令他很不舒服，在他無法遏制的發怒之前，溫饒先一步轉過頭去。

後來一整節課，林繁都有意無意的盯著溫饒的後腦勺。

因為溫饒英語成績的不理想，上英語課的時候直接被那個老師私自調換到最後一排去坐了，溫饒也沒有爭辯自己其他科目的成績很好，抱著裝滿書的書包坐到了最後。因為昨晚沒睡好，他聽課聽了一半就忍不住趴在桌子上睡著了，什麽時候下課都不知道，等他揉著眼睛醒過來，看到周圍十幾雙眼睛都看著他。

看他幹嘛？沒見過上課睡覺的？

“上次班主任就給他往後調了一排，哭的跟什麽一樣。這次又來。”

拿著水瓶去前面飲水機接水的溫饒聽到了這種議論，他實在沒爭論的欲望，咕咚咕咚喝下半杯水之後，大大的伸了個懶腰順便打了個哈欠。他想和成年男人說話，不想和這些毛都沒長幹的小男孩爭論。

因為他的哈欠聲，周圍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無聊的捱到下課，溫饒揉了揉酸疼的脖子，決定回寢室裏好好躺一會。然而沒等他站起來，就先有一個高大的男生站到了他的面前，“溫饒。”

“啊？”

“你留下來打掃一下衛生，順便把垃圾倒一下。”高大的男生說。

溫饒側頭看了一下黑板上的值日名單，“今天不是我值日。”

“他媽讓你掃就掃！”高大的男生試圖擺出平時最讓溫饒害怕的兇狠臉色。

“誒你還打不打球啊。”教室門口幾個別班的男生喊著。

“馬上來。”瞪著溫饒的高大男生回了一句，就直接身後揪住了溫饒的衣領，“垃圾倒完才能走，知道嗎？不然要你好看！”

“今天不是我值日。”溫饒又重覆了一遍。

高大的男生一下子有些憤怒了，直接抓著溫饒的衣領把他往後推搡了一下，這種力道溫饒本來不放在眼裏的，但是身體太過羸弱，被推搡的撞到了身後的桌椅。周圍沒走的人都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收拾完東西的林繁，站起來說，“你們走不走？不走我先走了。”說完就走出了教室。他那兩個本來等他收拾東西，現在卻在看好戲的室友追了出去，“誒等等啊，林繁。”

因為是放學，教室走廊外嘈雜的聲音很大，有些別班的人，還因為這個教室裏古怪的氣氛探頭進來看。

“我讓你掃就掃！”從來沒覺得溫饒像今天這樣不聽話過，惱羞成怒的在溫饒還沒站穩之前，批頭打了他一巴掌。

不知道這個身體是原來有病還是怎麽樣，一巴掌之後直接開始往外流鼻血。就跟那天在寢室挨林繁的打一樣。

溫饒開始只覺得鼻頭熱熱的，過了一會看到滴到手背上的血才發現自己又流鼻血了。伸手在鼻子上抹了抹，揉了一手的猩紅之後，溫饒看到那個跟他說過謝謝的女生在前面戰戰兢兢的看著他，“有紙嗎？”

“紙？有，有。”女生遞了一包紙過來。

“有手機嗎？”溫饒攥著那包紙還沒打開。

“……有。”

看他被打的流鼻血的男生半天僵著站在那裏沒說話，現在聽溫饒要手機，以為他是要告狀，“怎麽，要跟家長告狀啊？”

溫饒只是打算用手機拍一下自己現在淒慘的模樣，等下打起來不至於百口難辯。

“叫啊，我還怕你啊。”

溫饒從猶猶豫豫的女生那裏把手機接了過來，用了好長一段時間的轉輪電話，他都有點不適應手機了，摸了半天才把照相功能打開，只聽哢擦一聲。等著他打電話告狀的男生懵住了。

溫饒把手機丟回去，然後把椅子掄了起來，在女生的尖叫聲中砸了過去。

……

剛回到寢室癱在床上的人，在看到手機上的消息之後忽然站了起來，“溫饒跟張宇打起來了！”

正在翻書的林繁手上動作在半空中停頓了一下。

“誰？”

“溫饒跟張宇啊。”

“誰跟張宇？”從床上翻起來的人一下子沒聽清。在重覆了幾次，還看到班上幾個男生發過來的現場照片時，他才沒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現在還在打嗎？”

“我怎麽知道。”

“你問啊！”溫饒那種雖然陰沈但是受欺負從來不說出口的人會和人打架？實在是個大新聞。

“沒打了，教導主任過來了，把他倆都送醫務室去了。”

“哎！”看到自己錯過了一場好戲，哀嘆連連，“剛剛就不該走，留下看會多好。”

林繁終於擡起頭來，仍舊是面無表情，“你們無不無聊？”

……

溫饒是真的被送去醫務室了，他的傷全在臉上，但是那個打他的人全傷在身體上。

醫務室的醫生給他止住了鼻血，順便給他臉上的傷消完毒之後，才去料理另一個被送來的人。

教導主任就站在兩個人旁邊，等醫生差不多弄完才開口，“高三了，還在教室打架，還以為是小學呢？”

溫饒說，“他先動的手。”

“主任我……”被打的最重的現在反而不知道怎麽開口了。

“我不管誰先動的手，明天都給我把家長叫過來！”

溫饒還以為高三了不會那麽隨隨便便就叫家長，沒想到還真的就是這麽隨便。他從哪去找家長啊？

教導主任怒氣沖沖的走了，剛才癱在床上捂了半天臉的溫饒輕巧的跳了起來。被板凳砸到的男生是真傷了，雖然也不是很嚴重，但看他齜牙咧嘴的模樣，就知道疼的不輕。因為打了一架，他回寢室的時候已經很晚了。高一的小室友吧嗒吧嗒的敲著電腦，不知道在忙碌什麽。

聽到開關門的聲音，那個全部精力都在電腦上的高一室友開口，“回來了就去丟垃圾。”

“哦。”溫饒往垃圾桶瞥了一眼，下面都還是他昨天丟的垃圾。

在溫饒繞過他，去拿垃圾桶的時候，吧嗒吧嗒敲鍵盤的聲音忽然停了下來。

“什麽味道？”說完他就扭過頭來，在明晃晃的燈光下，他看到溫饒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臉上怎麽回事？”

“打架了。”

“你也會跟別人打架？”

溫饒，“……”說實話他不光會打架，他還會玩槍。雖然準頭不太好就對了。

高一的小室友並沒有管他事的興趣，隨口問了一遍之後就回過頭繼續敲電腦去了。溫饒看了一眼，電腦上密密麻麻的排列著像是代碼一樣的東西。他看著就覺得一陣頭疼。

……

第二天上課的時候，溫饒明顯可以感到周圍審視他的那些目光發生了變化。已經就是純粹惡意的欺淩和嘲弄，現在開始還帶點畏畏縮縮的意味了。

昨天和他打架的男生今天沒來，溫饒在教室裏坐了一會，昨天把他倆送去醫務室的教導主任在門口敲門，“溫饒，出來。”

溫饒站起來走了出去，他還以為教導主任要跟他談找家長的事，沒想到教導主任直接把他帶到了辦公室，在喝了幾口茶之後才說，“溫饒，我問了你們班主任了，你現在的監護人是你舅舅是吧？”

“啊？”

“你要是家裏有問題，就不用來我們這種重點高中，去普通高中壓力會小一點。”

溫饒從這句話中，得出了一個消息，自己好像是個……孤兒？不也說不準，上一個溫不就是突然蹦了個爹出來嗎。

“你跟班上同學相處也不好吧？”

溫饒說，“挺好的。”

本來還準備循循善誘的教導主任被噎住了，“現在高三了，你這種家庭也不容易，這次我也就不說別的了。”

溫饒以成年人的思維揣測這教導主任有點想勸退自己？畢竟這麽一個重點高中，他這麽一個學生看起來根本可有可無。

“出去吧。”說完話的主任擺了擺手。

溫饒走了出來，出來的時候正撞到自己那個高一的小室友。小室友後面還站著一個穿著精致又十分有氣質的女人，提著一個紅色卡包，踩著起碼七厘米的高跟鞋款款走過來，看起來就知道應該是家庭優渥——不過，他這也是……被請家長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小天使：每章三千字，半小時寫不完嗎？

渣作者：emmmmmmmmmmmm

小天使：四十分鐘總寫的完吧？

渣作者：朋友，你寫過論文嗎【微笑】

小天使：玩弄主角不比寫論文順暢的多嗎？

溫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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