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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黑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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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遲迥一回到茶坊就聞到一股酒香,和楓林樓賣的劣等貨不同,光憑香氣就知是上等好酒,於是便停下往書房的步伐--那裏是徐欽最愛待的地方,自他不再在自己面前裝瞎以來,他幾乎可以整天不出來。當尉遲迥把頭伸進內廳,果不期然看到某只狐貍正喝得歡。

「季海,我回來了。」

尉遲迥先是上前吻了一下徐欽,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迅速搶下孫烈其中一壺,直往口裏灌,在發出一聲稱讚後,才對一臉不滿的孫烈道:「謝了,這才是酒,楓林樓那些根本不是人喝的。」

孫烈瞪著尉遲迥道:「是你自己每次只喝最平宜那種。」

尉遲迥一臉無辜:「冥眾所只能報銷那種酒的帳,不然你去跟孟應明說話?」

孫烈正想開口,徐欽已淡淡制止這場無謂的口舌之戰:「孫烈你只是分︱身,帶酒來也喝不下全部,根本就是來送酒的,裝什麽裝。」

被說破的孫烈冷哼了一聲,他只是一時好心決定分點自家收藏給尉遲迥,畢竟他也知道楓林樓的有多難喝,只是看到尉遲迥一回來就理所當然喝他的酒,心裏突然有點不平衡而已。

尉遲迥見孫烈剛好也在,就把和杜菲見面的細節道出來,再分析道:「她演技太差,所以應該是趙王抓來的妖,而非隨便找個人出來騙我。我故意說錯天逆果的名字她也沒有反應,反而一臉迷茫看著我,有八成肯定她不是洛山水妖,只是不知趙王有否被蒙在鼓裏。」

徐欽之前就跟尉遲迥坦白了天逆果的存在,也直說了自己身為屈莫敖時做了點手腳,確保尉遲迥能把東西帶回來,所以他知道很正常。

「令牌交給她了?」

「給了,但她沒有接,是趙王身邊的李公公收下的。」

「她只要一碰令牌就能被追蹤到。」

徐欽見孫烈挑起眉就簡單解釋一下,令牌的事是他和尉遲迥二人商量出來的,還沒來得及告之他人。

「不過,我從她身上聞到一股很淡的檀香。」尉遲迥得意一笑,道:「淡很近乎沒有,但我依然嗅出來了,怎樣,覺不覺得你男人很厲害?」

徐欽順著尉遲迥心意,用沒有波動的語氣道:「很厲害,我家子稀最厲害了。」

尉遲迥:……

孫烈:……突然有鼓想大笑的沖動。

徐欽沒有理會自己弄出來的微妙氣氛,改對孫烈道:「忘了跟你說,趙王想找休與帝臺石,我想了一下,石頭我們是變不出來了,如此我們就按照原來計劃行事。」

「休與帝臺石?」孫烈呵呵一笑,像是嘲笑趙王的突發奇想,道:「我們用了二百多年也找不到,就憑他以為把手伸到冥眾所就能找到?」

「你們到底有什麽計劃?」尉遲迥完全加入了話題,仿佛他從一開始就在認真討論這話題。

「我們當初用排除法,把冥眾所裏一看就知接近不了趙王的遂一排除,結果發現所有人都被排走了。」孫烈道。

尉遲迥:……這不是廢話嗎?冥眾所來來去去不就那幾個人。

「我們勉為其難挑了錢繼光出來,本來想給他『遭受孟應明毒手』的設定,但是孟應明光是知道設定後,就主動表示他很樂意把設定變成現實,那是他還不知要對付的是趙王。」

「於是我們唯有改考慮葉衡,然而他整天一副『樂意給賀桐虐』的樣子,根本想不出他變節的理由。」

「然後季海說反正你三年後會回來,不如先把其他功夫做了,而且你變節是所有人中最有信服力的。所以我們就專心訓練寧百戶。」

尉遲迥愈聽愈覺得不對勁,聽到訓練寧百戶時終於忍不住失聲叫了出來:「你們訓練那只蠢雞做什麽?」

「它還真的挺蠢的,所以你也知我們訓練得有多辛苦了吧?」孫烈說到這裏是臉還特別正經。

「你們之前還說得多神秘,結果到頭來告訴我所謂的準備功夫……就是訓練一只雞?」尉遲迥難以置信地把目光從孫烈搬到徐欽身上,徐欽心虛地側開臉,拒絕和對方視線交匯。

孫烈也就算了,徐欽也不會跟著一起瘋吧?

「你以為自己是誰?一加入趙王就會視你為心腹什麽也告訴你?這三年我們讓趙王覺得探子是有用的,為的就是保障趙王認定你提供的消息能和探子打探的對上——你也知北鎮撫司八卦流傳程度有多快速,像是你腳臭又在茶坊裸體的事幾乎是無人不曉。這些事是需要時間的,不然趙王很久也不會對你放下戒心。」孫烈受不了尉遲迥看自己有如看一個白癡的眼神,便出言解釋。

可惜尉遲迥沒有領情,繼續瞪視孫烈,什麽腳臭又裸體,這分明是他們惡意抹黑。

「我和孫烈安排了妖物在京城『作亂』,讓你回來後遂一解決,案件會慢慢讓趙王相信我們指定的『新妖化方法』,最終目的是令他為了妖化而打算獻祭百官,這樣無論他形象有多好也沒有人會再擁護。」徐欽緩緩道出他們真正的計劃,正如孫烈所說,他們需要的是時間,不能讓趙王相信那些案件背後指引的線索,而不覺得那些是為了對付他而隨意弄出來的坑。

至於拖百官下水,徐欽在京三百年把官場看過透徹,一旦動搖到官員的利益,他們真的會跟人拼個你死我活,若他們意識到趙王不但「沈迷邪惡儀式」還打他們性命主意,冥眾所拉趙王下馬也沒有人會站出來指罵,皇上也不會難做。

「寧百戶是計劃中最後一只棋子,畢竟也找不出可以全盤把性命交托給我們的妖物。」徐欽嘆了一口氣,若不是擔心賀桐會一時沒忍住把趙王燒了,他們也不用找上寧百戶。

尉遲迥點頭,滿不在乎道:「找寧百戶就對了,那只雞死了也不打緊。」

徐欽沒好氣地笑了笑,尉遲迥對寧百戶永遠都是那麽毒舌,即使它不在場也不放過。

在宮中的寧百戶忽然打了個冷顫,渾身雞毛都豎起來,覺得有事情正往不利它的方向發展。

「但現在趙王在追查休與帝臺石的下落,此舉算是節省了我們不少功夫,我們也不用費心思為他建立沈迷邪惡儀式的形象,若之後再打上百官主意,他們只會認定休與帝臺石絕不是什麽好東西。」徐欽對孫烈道:「所以我想直接把寧百戶那段提前,改成子稀回到冥眾所,從寧百戶過於頻繁入宮中發現不對勁。」

孫烈低頭想了一下,再擡頭時已露出讚成的神色,道:「這樣也好,那我先回去準備一下。」

徐欽對此沒什麽意見,隨意應了聲後,孫烈突然就憑空消失,好像沒有來過一樣。 尉遲迥眨眨眼,道:「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消失的樣子,孫烈進來時沒被人看見吧?」

徐欽不在乎道:「他敢進來就代表他有瞞得過的自信,先不說這個,把你身上的雞拿出來,我都聞到味了。」

尉遲迥摸了摸鼻子,安慰自己絕對是比雞重要的。

渾身頹氣的尉遲迥翌日回到了北鎮撫司,在冥眾所待了一上午就被召入宮。他前腳剛走,和孟應明「吵架」的消息後腿就不徑而走,為此賀桐「氣」得冥眾所對出的花花草草一拼燒光,並聲言不準替換,讓所有繡衣明白嘴碎的下場。然而,向來任著流言四處傳的她罕有地為此發怒,更令人覺得尉遲迥是因為某種不能言明原因,而和孟應明吵起來。

聽說,尉遲迥根本不想回來冥眾所,莫非與此有關?

傳聞中的主角尉遲迥沒有理會繡衣的猜測,此刻的他有如惡嬤嬤準備評價仕女,用 高傲的目光掃視了躲孫烈身後的寧百戶,不屑地問:「所以寧百戶訓練出什麽成果?」

孫烈摸了一把寧百戶的嘴角,才把它推到尉遲迥前,道:「他不會拖你出京了,你不用怕,在他面前露兩口讓你主人吃驚吃驚。」

尉遲迥盤起手,跩起臉來份外欠揍:「我就睜大眼看看如何讓我吃驚。」

寧百戶小心翼翼看了尉遲迥一眼,才張開它的雞嘴:「 ……蠢……貨……」

尉遲迥臉色不變,道:「能吐人語的雞已經是入魔了,殺了吧。」

寧百戶:QAQ

孫烈好笑道:「你就不好奇寧百戶為什麽能吐人語嗎?」

尉遲迥挑起眉,道:「我比較好奇你剛剛餵了它什麽。」

「原來早就穿幫了。」孫烈嘖了一聲,道:「剛剛給了它吃耳中人的血丸,你也知那些小妖從不知怎樣閉嘴,寧百戶吃了就能在短暫時間內張嘴說話。」

尉遲迥當即道:「你是指把寧百戶半妖化?你知不知道……」

「你先聽我說完。」孫烈淡淡打斷尉遲迥,道:「不知你怎樣養雞,總之寧百戶完全沒有妖化之痛,反之它會掉毛來把體內的妖血全數排清,它掉的那些毛,條條都沾著極重的妖氣。」

尉遲迥眼角一抽,嫌棄地掃了寧百戶一眼,道:「難怪我覺得它瘦了。」

寧百戶露出了傷心的表情,尉遲迥怎會明白它這種正值壯年就掉毛的痛: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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