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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東宮(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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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此話一出,四周的談論聲明顯降低了不少,所有人都豎起耳朵等著徐欽的回答。

徐欽還是那副淡定的樣子,可心裏已是慌張不已,他有預感太子會針對自己,可他還沒有想過太子會突然發難。

背部不知何時泛出冷汗,他悄悄用衣袖擦了一下手汗,腦袋高速運轉公以想出一個得體的答案,但此時此刻,他卻想不出如何回應。

「徐先生莫非有難忍之言?不妨直說。」太子見狀馬上乘勝追擊。若徐欽真的精明,他就應該立刻跟自己打哈哈混過去,但他反應不夠快陷入了沈默,在眾人之中他就是心中覺得靖王和太子之間,真的有個比較差。

「有太子殿子這句,草民就放心了。」徐欽一咬牙,如今騎虎難之勢只能直說了:「草民昨天才剛到東宮就發生那樣的事,現在回想起來依舊是心驚膽跳,實在難以斷言靖王和太子殿下之恩。」

太子臉色一變,向來宮中臟事是不會拿到公眾場合來說,徐欽這話分話是丟他的架,當下語氣變冷,道:「徐先生現在指孤的東宮,比不上二弟的王府?」

「自然。」

有膽子說這話自然是尉遲迥,他大步走到徐欽身前,輕輕牽起徐欽的手以作安撫,滿臉不屑對太子道:「我家徐欽膽子小,心理陰影還沒抺去,太子招過街邊乞丏進來,讓他看看昨晚血腥之事再問問看,他也會答路邊較好。」

「尉遲迥,你好大的狗膽!」

砰的一聲,太子猛地把手上的杯扔在地上,群臣馬上一個接著一個跪到地上,口中念著「太子息怒」之詞,可顯然徐欽二人不在其中。

「太子殿下不就是要草民直說了嗎?」尉遲迥雖然公然頂撞,但他話中也留了一個心眼,若太子反應過來,他大可以做文章指尉遲迥把靖王府說成街邊乞丏住的地方。

可惜,太子已聽不見,他的焦點已落在公開昨夜之事上,明眼人一看就知此事並不單純,他花了一天的功夫才壓下,總算是沒有消息自東宮傳出,可這二人居然當著眾人面前說出來。

「老天,什麽回事!」

正當太子和徐欽對峙時,忽地一聲驚呼傳入眾人耳裏,所有人循著聲音方向望去,只見開口的正是名都察院都事,連學士都沒有出聲,按道理七品官員有種插話。於是眾人又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只見一只雪白小狗搖著尾白從門口跳進來,體型細小樣子可愛,相信是太子妃嬪走失了的寵物,可那四只踏雪的狗爪,卻是染得鮮血,隨著它一步一步的前行,地上漸漸出現一道血印的足跡。

眾人臉色大變,在東宮出現如此不祥之物,絕對不會什麽好先兆,特別是太子早已青筋暴起,猙獰得換了張臉似的,一些膽大的官員把頭探出去,走廊上同樣也有血色的小足印,在月色的襯托下,鮮紅在灰白石板上份外顯眼,紅得令人惶恐不安。

這只狗好端端的怎會出現在這裏?下人瞎的嗎,怎麽不攔下?

不是下人偷懶,而是這狗居然是憑空出現的,他們一直站在門口,根本沒有人經過,直到廳內傳出聲音,他們才驚見一只應該在後宮的犬只踏血而來。

「怎麽一回事!」太子對身邊的太監怒罵一聲,即使已有宮女沖出來拖走那不祥之犬,但地上的血印依然刺痛了他的眼。

「太子息怒,已經派人去查了。」太監頭頂全是汗,本來太子已經被尉遲迥弄得不高興,剛剛發生的事更是火上加油,太子一火大上來,他隨時可能人頭不保。

尉遲迥見焦點被轉移,悄悄領著徐欽退回人群內,他快速瞄了孫烈一眼,發現那只狐貍雖然也是跪在地上,但眼裏卻沒有半點波動。他想了一下,還是跟隨群眾與地面拉近距離,不過他不是跪,而是蹲。同時,他還不忘用力握了徐欽一下,示意對方不要害怕,哪知徐欽也跟著用力回握。

徐欽的臉帶著點蒼白,顯然是受了些恐嚇,可他沒有逃避,使勁盯著那些血印看,尉遲迥見狀忍不住心裏好笑,季海這陣勢是想把現瑒情況牢牢記著。

這也算是進步吧,若是尉遲迥自己,不但會記著,甚至會捉著那白狗研究,不過這些的前題都是建基於太子不存在的情況下。但即使如此,尉遲迥還是朝徐欽比劃了幾下,暗示他不要太張揚。

這邊徐欽二人眉來眼去,那邊太子自然是怒火沖天—— 所有人都看不到那只狗是如何出現的。

「廢物!孤要你們一班廢物有何用!」

太監和宮女聽到此話身體禁不住顫抖,通常在位者說完這句就開始斬人,這次又不知要多少條人命才壓止太子的怒氣。此時,一名侍衛趕來,硬著頭皮在太子身邊說了幾句耳語,然後在下一刻,太子前的桌子連同飯菜一齊被踢飛。

一條芽菜不幸地飛到禮部尚書臉上,可此時此刻,他也只能任著皮膚和芽菜做朋友,誰叫他倒楣坐到第一排?

「你們全都給孤回去,今晚的事誰敢多說一句,孤可以保證你們比死要難受!」

太子放了一句狠話就匆匆離開,留下的官員不敢多言,個個都火燒屁股的走了。徐欽和尉遲迥就這麽被輕輕放過,牽著手和孫烈一塊回去,異常淡定的樣子明顯和那些不安的官員畫風截然不同。

「說吧,怎麽回事。」一回到房間,尉遲迥就攔下孫烈,要他從實招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孫烈大爺似的坐到了羅漢床上,賣起了關子來。

「季海,你看看孫烈臭屁什麽。」尉遲迥賞了對方一個白眼。

徐欽看孫烈的眼神帶著驚訝,但語氣是肯定的:「那只狗是你弄的。」

「是救你們出苦海,你們敢這麽對太子說話,十個頭也夠斬。」若不是他反應快,及時把狗從別處移來,今晚他們絕不會有好果子吃。孫烈冷哼一聲,道:「對你們救命恩人還這副嘴臉。」

尉遲迥微微挑眉,對孫烈的話不予置評,反而徐欽已心直口快道:「你幹嗎這般重口味,沒看到那些人都嚇瘋了。」

說到這點,孫烈原來自滿的臉變得黯然,他垂下眸,輕聲道:「不是我把狗弄成那樣的,是它本來就不小心誤闖……」

徐欽皺起眉,問道:「你在說什麽?」

尉遲迥幾乎是瞬間就知孫烈指什麽,他臉色變得凝重,道:「也是同樣的死法?」

「是的,一樣四肢被釘在墻上,血流了一地都是,那只狗夜裏到處跑,跑到假山後下人才發現慘況。」孫烈淡聲道,他□□是派出去收集情報,而不是再次目睹案發現場,當他一收到分︱身傳來的消息,特別是那未懂性的小狗,以為人們都跟它玩,在赤紅上走來走去,當即也是嚇得腿軟,險些在宴會上把酒吐出來。

「又、又死了一個?」徐欽啞然道,話到這個份上他還反應不過來,就是腦子進水了,他看了尉遲迥一眼,見對方點頭,整個頓時失去力氣坐下來:「怎麽會這樣子?」

「這已不是挑釁,明顯是殺上癮,這次死的是個被太子寵幸過一次的宮女,沒名沒份,死了……對太子也不痛不癢。」孫烈說出受害者的身份,正如他所說,昨天的宮女勉強可以說是伺候他們的下人,今天的死者和他們半點關系也沒有,異常的殺人手法已經能將犯人定性為連續殺人狂了。

「東宮出了個連續殺人狂,這事肯定會傳出來,說什麽菜戶殺人,怕是沒有人會信。」尉遲迥表面上雲淡風清,可內心到底是郁悶不已,明明案件就在面前卻什麽也不能做,還真有點懷念當千戶的日子。

準確點來說,是懷念權力的滋味。

「一定會傳出去的,我已找到了靖王的探子。」孫烈對此很樂觀。

「靖王知道我們困在這裏又如何?」尉遲迥一針見血刺破了孫烈的白日夢,他們還沒重要到值得靖王相救。

「死者是被什麽釘在墻上?」徐欽一直沒有說話,一開口居然把話題帶回案件上。

「我想想……看不清我也不敢上前看清楚,應該是樹枝,長的樹枝。」孫烈閉上眼,比劃出一個長度,約是一把短劍的長度。

「先是長木條,再來是樹枝……」徐欽向尉遲迥投了個求助的眼神,他現在只看出兇手擅用長型兇器,其他就看不出來。

「我也只看出那麽多。」尉遲迥無奈地攤手,這次季海很快發現兩起案件的關聯性,可惜還是那句——他們能做得什麽?

徐欽不甘心的低下頭,他總覺得有什麽東西忘了,遍遍這東西對今晚這案很重要。

「你看事太不全面,看不到兇手喜歡把人針在墻上嗎?」孫烈難得有機會嘲弄尉遲迥,自然不會放過。

墻?

徐欽忽然茅塞頓開,想也不想就打開門沖出去,尉遲迥和孫烈互相看了一眼,趕快跟出去,只見徐欽動也不動的站在門口,頭擡起,死死盯著走廊某處。

昨天才刻上的神秘刀痕,今天多了一道在下頭。

作者有話要說:

因工作關系,下星期開始改為周一至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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