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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刑部(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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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到賀桐這個樣子,孟應明立馬沒了氣勢,好聲好氣道:「我這不是一時忍不住嗎?怎會對賀副千戶你有意見。」

賀桐擺出一副算你識相的樣子,道:「那皇上跟你說什麽?」

尉遲迥和錢繼光眼觀鼻,鼻觀心,裝作自己不在場。有時候他們二人跟孟應明問東問西,因職權之限,孟應明不一定回答,然而賀桐不同,回答不令她滿意,一把火燒掉你所有公文絕對不是問題,孟應明吃了幾次虧後,通常會在最大範圍內回應她的提問。

「皇上……希望我們按兵不動。」

「按兵不動?都被欺負上頭了,還要我們任著對方打臉嗎?」賀桐氣得眼珠子紅得發燙,指縫間也開始冒煙。

「這個你放心,我已經警告了遲大學士,至少不會私下用刑。」尉遲迥開口安撫賀桐。

「所以你任由小欽欽在刑部?你知道那裏環境有多惡劣嗎?」賀桐的怒氣轉向尉遲迥,覺得眼前的家夥絕對是個渣男。起初他們還有點防著徐欽,甚至懷疑過他跟蛇妖有一路,但這段日子相處下來,他們早已知不知不覺間接納了對方。

「當下之急是要知道皇上想幹什麽,不然我們把徐欽搶回來也是費勁。賀副千戶,尉遲千戶比我們任何人更想徐欽回來。」錢繼光理解尉遲迥的內心想法。

賀桐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目光不善的睥了孟應明一眼,繼續剛才的話題:「抱歉,我過份激動了。皇上還說了什麽?」

孟應明遲疑了一下,低聲道: 「皇上的目標好像是國師。」

「他們向來不和,皇上這下要動手了?」錢繼光震驚還震驚,聲線卻壓得比孟應明還要低。

「昨天我跟孫烈提了這事,他沒反應,只說他會想辦法的。」賀桐本想找國師出面幫助徐欽,怎知對方怎樣也勸不動。

尉遲迥忽然問道:「他沒有喝酒?」

「沒有,我本以為要等上好久,但他很快就出來見我了。」

尉遲迥轉身對孟應明道:「你可以帶我見皇上嗎?」

孟應明眉一挑,瞄了錢繼光和賀桐一眼,二人會意馬上站起來告退。

「你支開他們,想說什麽?」

尉遲迥身為千戶的確不能隨意晉見皇上,然而他同時也是冥眾所職權最高的人,在緊急時候是可以要求見皇上一面,當然這事只有孟應明知道。

「孫烈知道皇上想要什麽,他一日不低頭,皇上一日不會放人。」尉遲迥一聽到那狐貍沒有喝醉就猜到了,「而官員十成九以為皇上是在跟他們算帳,只敢關不敢動徐欽,未去到那麽盡,孫烈不會和皇上撕破臉。」

「他很看重徐欽,所以皇上才拿他下手。」孟應明無奈的晃了晃腦袋,道:「我們不過是他們倆夾在中間的棋子。」

尉遲迥靜了一會,再開口時聲音變得沙啞:「皇上還是太子時……好像沈迷過男色。據聞,那些人……都有幾分相似,甚至有人說過當今皇後也是……」

「尉遲迥,慎言!這話傳了出去誰也救不了你!」

尉遲迥看了看孟應明嚴厲的神色,嘆了一口氣:「是我不小心了。」

兩日後,三司會審。

刑部派出了刑部尚書、大理寺卿代表大理寺、都察院以都禦使作代表,然而三人的臉色都好不了哪裏去,畢竟他們背後坐了沈公公和尉遲迥。他們二人還是皇上下旨要他們來現場,待會兒還要進宮匯報。若單是沈公公還好,可一站出來就擺出跟百官不和姿態的尉遲迥,三人都不知他打算跟皇上說什麽。

只能見步行步了。

「宣,犯人徐欽。」

刑部尚書才一開口,就聽到尉遲迥在背後惡聲惡氣的道:「沈公公,本千戶怎麽不知徐總旗已是釘板上的犯人了?」

沈公公配合道:「咱家也不太清楚,可能是尚書大人順口叫錯而已。」

刑部尚書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卻也不敢說什麽,只能擺出一副聽不到的神色,而大理寺卿和都禦使則是看了他一眼,目光滿是同情。

徐欽很快便帶了上來,臉色冷淡的他在見到尉遲迥朝自己擠眉弄眼時,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揚。

因著之前的經驗,都禦使連開場白也省了,直接道:「徐欽,你在魏修撰自縊前曾與他共膳,可有此事?」

徐欽回道:「確有此事。」

都禦使追問道:「哦?徐總旗和魏修撰素來不認識,繡衣之身怎會和翰林院修撰吃飯?」

徐欽木著臉回答:「大人想的話,北鎮撫司上下也很樂意跟你吃飯。」

都禦使眼睛閃過惱意,而尉遲迥煩人的聲音也從背後響後:「擇日不如撞日,都禦使待會肯賞面跟本千戶跟個飯嗎?相信也是不樂意了,都察院官員之身怎會和繡衣吃飯?」

空氣中傳來沈公公的一聲輕笑,都禦使再氣也不敢說話了。

大理寺卿見二人都吃了虧,不得不出聲:「徐總旗,你可知道魏修撰的廚娘王氏,指控你謀害魏修撰?」

徐欽看了刑部尚書一眼才道: 「魏修撰自盡一事,北鎮撫司將事件轉至刑部處理,相信他們也有檢驗屍體,難不成魏修撰是自盡還是他殺,刑部查不出來,只能依靠一名老婦的片面之詞? 」

刑部尚書瞪了徐欽一眼,他還好意思這樣說!這些繡衣老早把現場翻得亂七八糟,最後才通知刑部去善後,怎知繡衣動了什麽手腳!

見大理寺卿和都禦使看著自己,刑部尚書不甘開口:「報告說確是自縊。」

大理寺卿沈默了一會,既然是自縊那還查什麽,刑部當時是腦抽才會受理這案子,現在被皇上拿來借題發揮,叫他如何審下去?

「把王氏帶上來,和徐總旗當面對質。」大理寺卿吩咐下去。

王嫂很快便帶到上來,和徐欽冷淡如水的樣子相反,她驚恐的情神反而使她更像個犯人,而非證人。

「王氏,你仔細看清楚,身邊的男子是否你證詞中,和魏修撰吃飯那位?」刑部尚書眼神閃過滿意,這才是刑堂上應有的樣子,徐欽那副高傲的神態是搞什麽?

王嫂瞄了徐欽幾眼,突然發出了一聲尖叫,接著便對刑部尚書、大理寺卿和都禦使拼命磕頭,道:「沒錯是他!那天我家大人突然跑了出來,老身追了上去後就見著此人,硬是要纏著魏大人討飯吃。魏大人當時都被氣咳了,只能順著意把人帶回去。好不容易此人滿意肯離開了,老身瞧著魏大人垂淚的樣子,便上前問候,怎知魏大人卻說以後都不用來了……之後老身就聽聞魏大人身亡了,大人,分明是此人逼死了我家大人,大人明察呀!」

徐欽一邊聽著,一聽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臉孔,不過是坐了幾天牢,自己的樣子已經恐布得其他人見了要尖叫嗎?

「徐總旗,你對此可有話說?」刑部尚書問得好像要徐欽認罪似的。

「卑職對王嫂倒四顛三的能力甘拜下風。」徐欽點頭道:「同時,卑職有理由懷疑,既然王嫂是最後一個見著魏修撰的人,她才是逼死魏修撰的兇手。」

「沒有!老身沒有謀害魏大人!魏大人是朝庭命官,老身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而且老身根本就沒有殺害魏大人的理由!」王嫂再次發出尖叫,仿佛只有高音才可證明她的清白。

徐欽依舊是那般的冷淡,和王嫂激動成極大對比:「魏修撰不是解雇你嗎?沒有了收入你如何養兒子?單憑這點你就已經起了殺意。」

兒子?尉遲迥敏銳的發現沈公公聽到了這二字,眉毛動了一下,而王嫂則是直接翻了個白眼昏個去了。

大理寺卿嗅到了不對勁,對徐欽道:「她有兒子?」

徐欽遂把當日之事說了一遍,卻只字不提非山魂石,只說魏簡掉了東西找不著,意外撞上了自己,因此二人不撞不相識:「……後來王嫂是追了出來,說她兒子可以給魏修撰當跑腿。」

刑部尚書臉色一沈,對另外二人道:「為安全起見,王氏這幾天是直接住在刑部沒有回去,她可沒有提過兒子。」

一是徐欽在說謊,一是王嫂兒子落在不知名人士手中,逼她出來指證徐欽。但單看她昏倒一事,應是後者沒跑。三人最擔心的是兒子就在皇上手中,怎樣找肯定是找不到的。

沈公公咳了聲,道:「咱家有一提議,不知當講不當講。」

都禦使馬上側身,道:「沈公公請講。」

「此事牽涉甚廣,咱家淺見認為需有確實證據才可行下一步。既然王嫂兒子下落有疑點,應先追查此事真相再審理。」沈公公此話一出,在座各人心中各有不同想法。

刑部尚書聽出了皇上批準他們找人。

大理寺卿聽出了人可能已經處理,他們不會找到人,所以皇上批準他們找人。

都禦使聽出了皇上不想把此案這麽快就了結,想要再拖上幾天。

尉遲迥聽出了皇上的目標果然是國師,不然拖來幹什麽。

眾人心思各異,唯一相同的就是和應沈公公,口中說了些恭維說話,便吩咐部下先把徐欽繼續關在牢房,而王嫂也要關押在刑部。

此時,徐欽忽然開口道:「卑職有一言想請教尚書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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