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坦誠相待（雙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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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uce默默地看著站在門口的兩個人，擡步走了過去。
“我想你們要談談。”他語氣冷淡，說完就繞過兩人離開了房間。
布魯斯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現在心情極度覆雜。
他又低頭看向格蕾絲，於她的眼中看見了迷茫，還有臉上那讓他心裏難受的神情。
布魯斯扶著格蕾絲的肩膀，能讓她站穩不至於倒下去。
“格蕾絲，我……”他開口又閉上嘴巴，不知道從何說起。
“不不，”格蕾絲想推開他的手，卻又沒力氣，“你不用向我解釋。”
她不知道自己的語氣為什麽聽起來那麽怨懟。
這不像她。
“我是說，你有喜歡的人很正常……”格蕾絲說著眼眶有些泛酸，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生病影響了她的控制力。
“即使這個世界你和我是夫妻，還有孩子，但不代表……”
“不代表，你也得這樣。”
格蕾絲邊說著腦子裏邊閃過達米安之前激動的質問，語氣有些顫抖。
她……
是愛上他了嗎？
沒找到布魯斯之前，她始終覺得她只是在尋找一個改變了她一生的恩人。
那個溫柔而包容卻又背負著什麽的少年，她只是想看見他能變成他想變成的那個人。
小時候的她當然更單純，但她也從未後悔過用性命去換少年的存活。
對她來說，布魯斯是從黑暗中走來的光明。
是他將她饑餓和寒冷中拉了出來，告訴她真正的人是怎麽活著的。
在布魯斯之前，她在她的生父眼中或許只是一件物品。
一個派不上用場的物品，不過倒是能賣點錢。
被伊凡救回來之後，她實際上很長一段時間裏都記不清以前的事情。
這種情況大概持續了兩三年。
她不斷地做夢。
夢見生父酩酊大醉，在屋子裏到處找酒的樣子，夢見他對自己拳打腳踢洩憤，夢見他如何和人販子交談她能賣掉多少錢。
但那些都是模糊的片段，生父留給現在她的記憶已經不多了。
她夢到的更多是關於那個少年。
整夜整夜地夢見他，他的模樣，他說話時的語氣，他的動作，他那藍色的眼睛……
那些記憶漸漸能夠串起來了，到最後那兩年流浪的日子她全都想了起來。
她開始尋找他的蹤跡。
加入海豹突擊隊之後，她經常頻繁地接下前往中國附近國家的一些任務。
她渴望能夠得到他的一些消息。
伊凡不喜歡她對這件事投入過多情緒，所以她裝得自己並不在乎這件事。
她表現得很淡然，很平常，騙過其他人就得先騙過自己。
所以，當她在電視上看見花天酒地的韋恩老爺時，那種失望的情緒一時之間竟沒有那麽嚴重。
她告訴自己不用那麽在意了，一直執著的人也只有她一個而已。
而蝙蝠俠的出現就像是打破了她一切的偽裝一樣。
那種欣喜感是真實的，她根本就是非常在乎。
布魯斯·韋恩還是她一直向往執著的那個人。
她一直以為自己對布魯斯那麽關心，會為了他受傷而焦急，會為了他不顧自己安危而憤怒，會因為讓他擔心感到抱歉……等等種種的情感是因為布魯斯是她曾經的恩人，現在的好友。
但她現在是在……嫉妒？
格蕾絲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用這個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因為她從來沒有嫉妒過別人。
她知道嫉妒也沒有用，不是你的永遠都不會是你的。
她也同樣沒有愛上過任何人。
那些感情對她來說似乎有些多餘，她並不需要那些。
這也讓格蕾絲現在徹底陷入了混亂之中。
她無法分辨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對布魯斯產生了愛情，還是這其實是其他情感。
“我很抱歉，布魯斯，”格蕾絲扶住自己的額頭，覺得有些頭暈，“我想我……可能有點奇怪。”
布魯斯有些擔心她的狀態，她看上去並不好。
“你有喜歡的人了，我該為你高興，對嗎？”
“這才是朋友應該有的感覺對嗎？”她問得有些急切。
布魯斯沈默了一會兒，說道：“是的。”
“那我……為什麽這麽難受？”
她露出了一個仿佛在哭一樣的笑容，眼神中帶著困惑和些許痛苦。
她迷茫的樣子看上去和孩子一樣。
“你……”布魯斯一向知道怎麽哄人，但現在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還是和正常人相去甚遠對嗎？”格蕾絲的聲音沙啞。
“Please，Don't hate me（求你不要厭惡我）……”
她悶聲懇求道，顯得有些情緒失控。
布魯斯裝不下去了。
他將人抱進懷裏，一手圈住她的身體，一手輕撫著她的頭頂。
“不，”他輕聲說道，指尖有些顫抖，“不是那樣的。”
“這不是你的問題，你一點問題都沒有。”
“我也絕對不會厭惡你。”
格蕾絲的身體微抖了一下，靠在他的肩頭沒有說話。
“Because I ha/ve fallen in love with you（因為我愛上的人是你）。”
布魯斯輕輕放開格蕾絲，垂頭望進她的眼睛裏。
格蕾絲有些楞神，她又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燒糊塗了。
他眼底透出了一絲溫柔，輕聲說道：“你沒聽錯。”
“但……”格蕾絲的眼睛看著有些濕漉漉的，對布魯斯的話語反應遲鈍。
他擡手撫上她的臉頰，大拇指揉過她的眼下，像是在安撫她不要落下淚水。
“我才是在嫉妒的那個人，”一旦把話說開，布魯斯就不想再隱瞞下去，自嘲地笑了笑，“對象甚至是另一個世界的我自己。”
格蕾絲怔怔地看著他，下意識地開口詢問道：“你沒在和我開玩笑？”她的心跳好像有點快。
“我沒在開玩笑。”
要不是還穿著蝙蝠衣，格蕾絲都要懷疑神情如此溫柔的人到底是不是蝙蝠俠了。
“當你……在我懷裏失去呼吸的時候，”布魯斯提起這件事心中還在後怕，“我發覺，我……”
“我難以接受這件事。”
“如果不是因為我，那些事情不會發生在你身上。”
布魯斯聲音沈了下去，在這個問題上他的態度還是沒有改變。
“格蕾絲，你應該離我遠點的。”他輕聲說道，眼神堅定。
格蕾絲輕眨了一下眼睛，看見他灰藍色的眼睛中透露出一些隱忍的痛苦。
“你真是……”她喟嘆道，“一直都這個樣子。”
實際上，她還是腦袋疼得要命，思緒都快要被燒糊了。
但在這件事情上，格蕾絲卻駕輕就熟了。
“你都多大了，難道和傑森一個年齡嗎？韋恩先生？”她說道，“危險哪裏都有，小醜更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把所有的錯都歸結到自己身上，用痛苦折磨自己，那會好受一些嗎？”
“我的仇家早就成列了，你的那些敵人要殺我還得排隊呢。”
她在海豹突擊隊的時候，怕不是早就把這個世界上能得罪的人都得罪個遍了。
“但是……”她突然話風一轉，輕聲說道，“我很抱歉讓你經歷那種事，一定很難受……”
格蕾絲只是對換雙方想了一下，都覺得那恐怖極了。
布魯斯心中微顫。
為什麽這個人到這個時候還在想著給他道歉？
“你不該是道歉的那個人。”他才是。
“不，我保證下一次更加謹慎，這樣你就不用分心在我身上了。”格蕾絲抿唇微笑著。
病弱的樣子讓她看上去竟顯得有那麽些許乖巧討好。
他忍不住環抱住她，這一次用力比剛才重了一些。
“布魯斯，”格蕾絲抵在他的肩頭，輕聲說道，“我不是易碎的玻璃杯，那種事情不會再發生了。”
“我可以自保，而最重要的是，你以後能不能多照顧自己一些。”
她的雙手小心翼翼地回抱過去。
“比起我，你才是身處於危險中的人。”
她聽見了他心臟的跳動聲，似乎比平常來說更快。
而她和他一樣。
“一邊告白一邊拒絕，”格蕾絲悶聲說道，“你這也太多變了。”
她這話聽上去想在抱怨一樣，布魯斯忍不住抿唇彎了彎嘴角。
“抱歉，”他說道，“我……”
格蕾絲打斷了他的話。
“布魯斯，我不知道愛一個人是什麽感覺，”她的聲音很輕，“我也從來沒去想過這些事情。”
“但是，我想到如果要失去你，就覺得那很痛苦。”
“痛苦到我都不願去思考這件事。”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繼續說。
“……那種痛苦或許與你那時的感覺等同。”
“所以，請不要拒絕我，好嗎？”
知道是一回事，親口聽格蕾絲說又是一回事。
布魯斯從未想過她在感情上根本就是懵懂的和個孩子一樣，這更讓他有種謎一樣的罪惡感。
但是，或許他也好不到哪裏去。
布魯斯·韋恩表面上是個徹徹底底的花花公子，但他卻實際上沒有認真對待過任何一段感情。
所有的都是逢場作戲，所有的都是為了掩飾。
甚至於是用那些來掩蓋他的痛苦。
真正到了這個端口上，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麽做。
他想保護她，又不想讓拉她進入自己世界裏，更加要命的是他現在說不出拒絕的話語來。
“而且，小時候你從來沒教過我愛情是什麽感覺。”
格蕾絲突如其來地說道，讓布魯斯楞在原地。
她微微踮起腳來湊到他的面前，兩人的鼻尖都沒了距離，他能清晰地看見那雙明亮的綠色眼睛，像是塊祖母綠寶石一樣透徹。
“你不覺得應該為此負責嗎？”
……上帝啊。
布魯斯腦子裏的某根弦像是突然崩斷了，接下來的行為就像不受他自己控制一般，又或許是他早就想做的事情。
他微微側過頭，吻上了格蕾絲的唇。
動作溫柔卻又帶著侵略性，即珍惜又占有。
格蕾絲被他弄懵了，瞳孔收縮了一下，雙手撐在他的胸口都不知道怎麽辦。
布魯斯攔住她的腰將人貼得更近了一些，因為在發燒，她的溫度是滾燙的，卻更有種真實感。
他們在交換著氣息，仿佛一瞬間融在了一起一樣。
這個吻算不上長久，但兩人分開的時候格蕾絲的氣息已經有些不穩了。
她原本蒼白的嘴唇略帶充血，和之前截然不同。
“我承認我似乎應該負責。”布魯斯這時候才接下了她的問題，淺淺地笑了。
但在格蕾絲眼中看來，這是勝利者得意的笑容。
她沒什麽力氣，卻硬是兩手一把抓住了他衣領將扯了過來。
這次是她自己主動吻了上去，換成布魯斯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
這就是像一場戰鬥，你來我往沒有停息。
格蕾絲作為戰鬥的挑起者，卻並不善於此道，漸漸又落了下風。
終於在布魯斯又要占領完全優勢的時候，某個不服輸的人咬了一下他的嘴唇。
他輕呼了一下，兩人分開了。
“你真是……”布魯斯大概感受到了她的求勝心，無奈地彎了彎嘴角。
格蕾絲本來就在發燒，激烈的‘爭鬥’之後讓她身體發軟。
“我、我回去休息。”她想掩蓋自己現在的窘境。
“老實點，”布魯斯擡手一把將人很抱了起來，“我送你回去。”
格蕾絲本想掙紮一下，後來發覺基本無用，只能放棄。
布魯斯抱著格蕾絲回臥室的時候沒有遇到其他人，這對他來說或許是件好事。
他將人輕放在床上，盯著格蕾絲將藥吃完。
“布魯斯。”格蕾絲轉頭看他。
“我說得那些話都是認真的，”她輕聲說道，“你真的不該自責，也不用過度擔心我。”
“我知道，”他理了理她的頭發，於額間落下一吻，“我知道。”
他重覆了兩遍，像是在提醒自己一樣。
“睡吧，我在這裏。”布魯斯將她的被子往上拉了一些。
格蕾絲輕闔上眼睛，沒一會兒就真的沈睡了過去。
布魯斯看著她，淺淺笑了笑，眼中卻像是翻湧著什麽。
他心情一下子開闊起來，但他依舊不知道這是否正確。
只有一點，他非常清楚。
那就是他絕對不會讓他們走向和這個世界一樣的結局。
*****
格蕾絲的燒退得差不多了，除了正常的肌肉酸脹之外，還有一些輕微的頭暈。
但這對於她來說，基本就等於沒問題了。
她坐在床上，將消炎藥吃完，接下來她得給自己換傷藥。
但是她遲遲沒有動手。
格蕾絲呆坐在那裏回想昨天晚上的事情，忍不住擡手捂住了自己的半邊臉。
上帝啊，她昨天到底都在說些什麽。
她昨天絕對燒壞腦子了。
那些羞恥的話她到底是怎麽好意思說出來的？
格蕾絲覺得這簡直就像是喝醉酒之後瘋言瘋語。
但是很可惜的是，她不是喝醉酒，對昨天的事情根本就是記得一清二楚。
格蕾絲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還是在發燙，可惜這一回可不是因為發燒。
她現在已經明白，她確實對布魯斯抱有不一樣的感情。
她也承認，她現在的心情很好，因為他們確定了關系——即使某個人昨天表現得那麽矛盾又變扭。
她只是認為她可以有更好的表達方式，而不是在病得腦子裏一團漿糊的時候說出那麽肉麻的話。
格蕾絲揉了揉眉心，忍不住嘆氣。
“怎麽了嗎，格蕾絲？”巴裏突然出現在了門口，靠著門框對她眨眨眼睛。
格蕾絲被他嚇了一跳，連忙擺擺手說：“沒事，我馬上就來，換個藥。”
在她病得基本沒辦法動彈的時候，正義聯盟的大家已經基本將事情解決得七七八八了。
Diana被神奇女俠收繳了身上的神奇，壓回亞馬遜關押了起來，而這一次她曾經的姐妹們將不會再包容她。
黃燈俠Hal和黃燈俠的首領Sinestro都被去了燈戒，由哈爾押送去了這個世界的綠燈軍團所在地。
Cy被Batman植入了病毒，並押送去了特殊牢房。
Flash經歷了這一切似乎看上去很頹廢，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是否應該從一開始跟著Superman。
他也算是認罪態度裏最好的一個，在面對超人的質問之後，主動投降了。
Shazam雖然還是個孩子，但他依舊跟著超人做了很多不該做的事情，或許說他根本就是因為過度崇拜自己的偶像而喪失了判斷力。
他先被戴上了噤聲器，之後關進了為他特質的牢房裏。
其他還有一些曾經的超級罪犯，他們本就是因為Superman的強權歸附於他手下，並以此逃過了被殺的命運。
現在也是時候該吃些苦頭了。
而那個所有事情的罪魁禍首……
——Superman則被關進了紅太陽牢籠。
那將是他以後永遠待下去的地方。
有了正義聯盟的幫助，這些繁瑣的事情也變得簡單快速起來，沒有花費太多的時間。
“不用急，離出發時間還早著呢！”巴裏語氣一如既往地活潑。
格蕾絲對他笑了笑，回答道：“知道了。”
巴裏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眨眨眼睛小聲問道：“你沒把我說的告訴蝙蝠吧。”
“真的沒有。”格蕾絲哭笑不得地看他。
“你要知道，蝙蝠生氣真的……Um……”巴裏似乎有些難以形容。
這時候，某個人的聲音卻突如其來的從他身後傳了過來。
“我生氣？”
巴裏渾身抖了一下，馬上閃現到了另外一個位置，略帶尷尬地看著布魯斯。
“Um……沒什麽，我就是來看看格蕾絲好不好，我現在就走了，你們聊。”
再一眨眼，巴裏已經不見了。
格蕾絲擡頭看著布魯斯，他輕皺這眉頭，似乎對巴裏莫名其妙的話語和行為有些不解。
“他到底來幹什麽？”布魯斯邊走到她身邊，邊問道。
格蕾絲看著他的表情忍不住抿唇笑了笑，回答道：“沒事，就來看看我好了沒。”
布魯斯擡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確認她的熱度沒有再上來。
“早上不是測過溫度了嗎？我又不是小孩子。”格蕾絲有些無奈地說道。
布魯斯卻沈聲說道：“你又不是傷好透了，熱度再上來有得你受的。”
對於布魯斯的責備格蕾絲無法反駁，但她發覺昨天一事過後，布魯斯對她的態度不再如同往常那樣謹慎而疏遠了。
像是一下子褪去了偽裝，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一樣。
格蕾絲擡手抓住他放在自己額頭上的手，順勢站了起來。
“你對我的態度有些變了。”格蕾絲說這句話的時候並沒有神情低落，反而笑瞇瞇的。
布魯斯面上也閃過一些笑意，回答道：“你知道為什麽的，不是嗎？”
他已經將一切挑明了，再保持著以前那種即疏遠又親密的關系才顯得奇怪。
“是的，我知道。”格蕾絲溫柔地笑了笑。
“你過來找我有什麽事嗎？”格蕾絲可還沒忘記，布魯斯是自己過來的。
布魯斯頓了一下，說道：“Batman問你是否要去看看Superman，他待會兒要和超人一起去一次紅太陽牢房。”
她沈默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不了，”格蕾絲回答道，“雖然他想要殺了我，但有可能我不該去那裏。”
她不是那個Batman真正想帶著一起去看Superman的那個人。
“……我會轉告他的。”布魯斯垂目回答道。
他確實憤怒於自己的同位體曾經想將格蕾絲留下，但卻也同樣知道那個人心中有多少痛苦。
布魯斯知道，自己才是真正幸運的那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在一起！在一起！
這是我寫過最難寫的感情戲了，卡得我要暈在電腦前了……
也是第一對一百多章才在一起的男女主（捂臉流淚）
總體來說因緣巧合和助攻才是最重要的
格蕾絲發燒 不義老爺助攻都是助力
回收了一下很久之前老爺教導格蕾絲情感的梗，這一回就是愛情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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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們要談談。”他語氣冷淡，說完就繞過兩人離開了房間。
布魯斯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現在心情極度覆雜。
他又低頭看向格蕾絲，於她的眼中看見了迷茫，還有臉上那讓他心裏難受的神情。
布魯斯扶著格蕾絲的肩膀，能讓她站穩不至於倒下去。
“格蕾絲，我……”他開口又閉上嘴巴，不知道從何說起。
“不不，”格蕾絲想推開他的手，卻又沒力氣，“你不用向我解釋。”
她不知道自己的語氣為什麽聽起來那麽怨懟。
這不像她。
“我是說，你有喜歡的人很正常……”格蕾絲說著眼眶有些泛酸，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生病影響了她的控制力。
“即使這個世界你和我是夫妻，還有孩子，但不代表……”
“不代表，你也得這樣。”
格蕾絲邊說著腦子裏邊閃過達米安之前激動的質問，語氣有些顫抖。
她……
是愛上他了嗎？
沒找到布魯斯之前，她始終覺得她只是在尋找一個改變了她一生的恩人。
那個溫柔而包容卻又背負著什麽的少年，她只是想看見他能變成他想變成的那個人。
小時候的她當然更單純，但她也從未後悔過用性命去換少年的存活。
對她來說，布魯斯是從黑暗中走來的光明。
是他將她饑餓和寒冷中拉了出來，告訴她真正的人是怎麽活著的。
在布魯斯之前，她在她的生父眼中或許只是一件物品。
一個派不上用場的物品，不過倒是能賣點錢。
被伊凡救回來之後，她實際上很長一段時間裏都記不清以前的事情。
這種情況大概持續了兩三年。
她不斷地做夢。
夢見生父酩酊大醉，在屋子裏到處找酒的樣子，夢見他對自己拳打腳踢洩憤，夢見他如何和人販子交談她能賣掉多少錢。
但那些都是模糊的片段，生父留給現在她的記憶已經不多了。
她夢到的更多是關於那個少年。
整夜整夜地夢見他，他的模樣，他說話時的語氣，他的動作，他那藍色的眼睛……
那些記憶漸漸能夠串起來了，到最後那兩年流浪的日子她全都想了起來。
她開始尋找他的蹤跡。
加入海豹突擊隊之後，她經常頻繁地接下前往中國附近國家的一些任務。
她渴望能夠得到他的一些消息。
伊凡不喜歡她對這件事投入過多情緒，所以她裝得自己並不在乎這件事。
她表現得很淡然，很平常，騙過其他人就得先騙過自己。
所以，當她在電視上看見花天酒地的韋恩老爺時，那種失望的情緒一時之間竟沒有那麽嚴重。
她告訴自己不用那麽在意了，一直執著的人也只有她一個而已。
而蝙蝠俠的出現就像是打破了她一切的偽裝一樣。
那種欣喜感是真實的，她根本就是非常在乎。
布魯斯·韋恩還是她一直向往執著的那個人。
她一直以為自己對布魯斯那麽關心，會為了他受傷而焦急，會為了他不顧自己安危而憤怒，會因為讓他擔心感到抱歉……等等種種的情感是因為布魯斯是她曾經的恩人，現在的好友。
但她現在是在……嫉妒？
格蕾絲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用這個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因為她從來沒有嫉妒過別人。
她知道嫉妒也沒有用，不是你的永遠都不會是你的。
她也同樣沒有愛上過任何人。
那些感情對她來說似乎有些多餘，她並不需要那些。
這也讓格蕾絲現在徹底陷入了混亂之中。
她無法分辨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對布魯斯產生了愛情，還是這其實是其他情感。
“我很抱歉，布魯斯，”格蕾絲扶住自己的額頭，覺得有些頭暈，“我想我……可能有點奇怪。”
布魯斯有些擔心她的狀態，她看上去並不好。
“你有喜歡的人了，我該為你高興，對嗎？”
“這才是朋友應該有的感覺對嗎？”她問得有些急切。
布魯斯沈默了一會兒，說道：“是的。”
“那我……為什麽這麽難受？”
她露出了一個仿佛在哭一樣的笑容，眼神中帶著困惑和些許痛苦。
她迷茫的樣子看上去和孩子一樣。
“你……”布魯斯一向知道怎麽哄人，但現在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還是和正常人相去甚遠對嗎？”格蕾絲的聲音沙啞。
“Please，Don't hate me（求你不要厭惡我）……”
她悶聲懇求道，顯得有些情緒失控。
布魯斯裝不下去了。
他將人抱進懷裏，一手圈住她的身體，一手輕撫著她的頭頂。
“不，”他輕聲說道，指尖有些顫抖，“不是那樣的。”
“這不是你的問題，你一點問題都沒有。”
“我也絕對不會厭惡你。”
格蕾絲的身體微抖了一下，靠在他的肩頭沒有說話。
“Because I ha/ve fallen in love with you（因為我愛上的人是你）。”
布魯斯輕輕放開格蕾絲，垂頭望進她的眼睛裏。
格蕾絲有些楞神，她又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燒糊塗了。
他眼底透出了一絲溫柔，輕聲說道：“你沒聽錯。”
“但……”格蕾絲的眼睛看著有些濕漉漉的，對布魯斯的話語反應遲鈍。
他擡手撫上她的臉頰，大拇指揉過她的眼下，像是在安撫她不要落下淚水。
“我才是在嫉妒的那個人，”一旦把話說開，布魯斯就不想再隱瞞下去，自嘲地笑了笑，“對象甚至是另一個世界的我自己。”
格蕾絲怔怔地看著他，下意識地開口詢問道：“你沒在和我開玩笑？”她的心跳好像有點快。
“我沒在開玩笑。”
要不是還穿著蝙蝠衣，格蕾絲都要懷疑神情如此溫柔的人到底是不是蝙蝠俠了。
“當你……在我懷裏失去呼吸的時候，”布魯斯提起這件事心中還在後怕，“我發覺，我……”
“我難以接受這件事。”
“如果不是因為我，那些事情不會發生在你身上。”
布魯斯聲音沈了下去，在這個問題上他的態度還是沒有改變。
“格蕾絲，你應該離我遠點的。”他輕聲說道，眼神堅定。
格蕾絲輕眨了一下眼睛，看見他灰藍色的眼睛中透露出一些隱忍的痛苦。
“你真是……”她喟嘆道，“一直都這個樣子。”
實際上，她還是腦袋疼得要命，思緒都快要被燒糊了。
但在這件事情上，格蕾絲卻駕輕就熟了。
“你都多大了，難道和傑森一個年齡嗎？韋恩先生？”她說道，“危險哪裏都有，小醜更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把所有的錯都歸結到自己身上，用痛苦折磨自己，那會好受一些嗎？”
“我的仇家早就成列了，你的那些敵人要殺我還得排隊呢。”
她在海豹突擊隊的時候，怕不是早就把這個世界上能得罪的人都得罪個遍了。
“但是……”她突然話風一轉，輕聲說道，“我很抱歉讓你經歷那種事，一定很難受……”
格蕾絲只是對換雙方想了一下，都覺得那恐怖極了。
布魯斯心中微顫。
為什麽這個人到這個時候還在想著給他道歉？
“你不該是道歉的那個人。”他才是。
“不，我保證下一次更加謹慎，這樣你就不用分心在我身上了。”格蕾絲抿唇微笑著。
病弱的樣子讓她看上去竟顯得有那麽些許乖巧討好。
他忍不住環抱住她，這一次用力比剛才重了一些。
“布魯斯，”格蕾絲抵在他的肩頭，輕聲說道，“我不是易碎的玻璃杯，那種事情不會再發生了。”
“我可以自保，而最重要的是，你以後能不能多照顧自己一些。”
她的雙手小心翼翼地回抱過去。
“比起我，你才是身處於危險中的人。”
她聽見了他心臟的跳動聲，似乎比平常來說更快。
而她和他一樣。
“一邊告白一邊拒絕，”格蕾絲悶聲說道，“你這也太多變了。”
她這話聽上去想在抱怨一樣，布魯斯忍不住抿唇彎了彎嘴角。
“抱歉，”他說道，“我……”
格蕾絲打斷了他的話。
“布魯斯，我不知道愛一個人是什麽感覺，”她的聲音很輕，“我也從來沒去想過這些事情。”
“但是，我想到如果要失去你，就覺得那很痛苦。”
“痛苦到我都不願去思考這件事。”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繼續說。
“……那種痛苦或許與你那時的感覺等同。”
“所以，請不要拒絕我，好嗎？”
知道是一回事，親口聽格蕾絲說又是一回事。
布魯斯從未想過她在感情上根本就是懵懂的和個孩子一樣，這更讓他有種謎一樣的罪惡感。
但是，或許他也好不到哪裏去。
布魯斯·韋恩表面上是個徹徹底底的花花公子，但他卻實際上沒有認真對待過任何一段感情。
所有的都是逢場作戲，所有的都是為了掩飾。
甚至於是用那些來掩蓋他的痛苦。
真正到了這個端口上，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麽做。
他想保護她，又不想讓拉她進入自己世界裏，更加要命的是他現在說不出拒絕的話語來。
“而且，小時候你從來沒教過我愛情是什麽感覺。”
格蕾絲突如其來地說道，讓布魯斯楞在原地。
她微微踮起腳來湊到他的面前，兩人的鼻尖都沒了距離，他能清晰地看見那雙明亮的綠色眼睛，像是塊祖母綠寶石一樣透徹。
“你不覺得應該為此負責嗎？”
……上帝啊。
布魯斯腦子裏的某根弦像是突然崩斷了，接下來的行為就像不受他自己控制一般，又或許是他早就想做的事情。
他微微側過頭，吻上了格蕾絲的唇。
動作溫柔卻又帶著侵略性，即珍惜又占有。
格蕾絲被他弄懵了，瞳孔收縮了一下，雙手撐在他的胸口都不知道怎麽辦。
布魯斯攔住她的腰將人貼得更近了一些，因為在發燒，她的溫度是滾燙的，卻更有種真實感。
他們在交換著氣息，仿佛一瞬間融在了一起一樣。
這個吻算不上長久，但兩人分開的時候格蕾絲的氣息已經有些不穩了。
她原本蒼白的嘴唇略帶充血，和之前截然不同。
“我承認我似乎應該負責。”布魯斯這時候才接下了她的問題，淺淺地笑了。
但在格蕾絲眼中看來，這是勝利者得意的笑容。
她沒什麽力氣，卻硬是兩手一把抓住了他衣領將扯了過來。
這次是她自己主動吻了上去，換成布魯斯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
這就是像一場戰鬥，你來我往沒有停息。
格蕾絲作為戰鬥的挑起者，卻並不善於此道，漸漸又落了下風。
終於在布魯斯又要占領完全優勢的時候，某個不服輸的人咬了一下他的嘴唇。
他輕呼了一下，兩人分開了。
“你真是……”布魯斯大概感受到了她的求勝心，無奈地彎了彎嘴角。
格蕾絲本來就在發燒，激烈的‘爭鬥’之後讓她身體發軟。
“我、我回去休息。”她想掩蓋自己現在的窘境。
“老實點，”布魯斯擡手一把將人很抱了起來，“我送你回去。”
格蕾絲本想掙紮一下，後來發覺基本無用，只能放棄。
布魯斯抱著格蕾絲回臥室的時候沒有遇到其他人，這對他來說或許是件好事。
他將人輕放在床上，盯著格蕾絲將藥吃完。
“布魯斯。”格蕾絲轉頭看他。
“我說得那些話都是認真的，”她輕聲說道，“你真的不該自責，也不用過度擔心我。”
“我知道，”他理了理她的頭發，於額間落下一吻，“我知道。”
他重覆了兩遍，像是在提醒自己一樣。
“睡吧，我在這裏。”布魯斯將她的被子往上拉了一些。
格蕾絲輕闔上眼睛，沒一會兒就真的沈睡了過去。
布魯斯看著她，淺淺笑了笑，眼中卻像是翻湧著什麽。
他心情一下子開闊起來，但他依舊不知道這是否正確。
只有一點，他非常清楚。
那就是他絕對不會讓他們走向和這個世界一樣的結局。
*****
格蕾絲的燒退得差不多了，除了正常的肌肉酸脹之外，還有一些輕微的頭暈。
但這對於她來說，基本就等於沒問題了。
她坐在床上，將消炎藥吃完，接下來她得給自己換傷藥。
但是她遲遲沒有動手。
格蕾絲呆坐在那裏回想昨天晚上的事情，忍不住擡手捂住了自己的半邊臉。
上帝啊，她昨天到底都在說些什麽。
她昨天絕對燒壞腦子了。
那些羞恥的話她到底是怎麽好意思說出來的？
格蕾絲覺得這簡直就像是喝醉酒之後瘋言瘋語。
但是很可惜的是，她不是喝醉酒，對昨天的事情根本就是記得一清二楚。
格蕾絲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還是在發燙，可惜這一回可不是因為發燒。
她現在已經明白，她確實對布魯斯抱有不一樣的感情。
她也承認，她現在的心情很好，因為他們確定了關系——即使某個人昨天表現得那麽矛盾又變扭。
她只是認為她可以有更好的表達方式，而不是在病得腦子裏一團漿糊的時候說出那麽肉麻的話。
格蕾絲揉了揉眉心，忍不住嘆氣。
“怎麽了嗎，格蕾絲？”巴裏突然出現在了門口，靠著門框對她眨眨眼睛。
格蕾絲被他嚇了一跳，連忙擺擺手說：“沒事，我馬上就來，換個藥。”
在她病得基本沒辦法動彈的時候，正義聯盟的大家已經基本將事情解決得七七八八了。
Diana被神奇女俠收繳了身上的神奇，壓回亞馬遜關押了起來，而這一次她曾經的姐妹們將不會再包容她。
黃燈俠Hal和黃燈俠的首領Sinestro都被去了燈戒，由哈爾押送去了這個世界的綠燈軍團所在地。
Cy被Batman植入了病毒，並押送去了特殊牢房。
Flash經歷了這一切似乎看上去很頹廢，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是否應該從一開始跟著Superman。
他也算是認罪態度裏最好的一個，在面對超人的質問之後，主動投降了。
Shazam雖然還是個孩子，但他依舊跟著超人做了很多不該做的事情，或許說他根本就是因為過度崇拜自己的偶像而喪失了判斷力。
他先被戴上了噤聲器，之後關進了為他特質的牢房裏。
其他還有一些曾經的超級罪犯，他們本就是因為Superman的強權歸附於他手下，並以此逃過了被殺的命運。
現在也是時候該吃些苦頭了。
而那個所有事情的罪魁禍首……
——Superman則被關進了紅太陽牢籠。
那將是他以後永遠待下去的地方。
有了正義聯盟的幫助，這些繁瑣的事情也變得簡單快速起來，沒有花費太多的時間。
“不用急，離出發時間還早著呢！”巴裏語氣一如既往地活潑。
格蕾絲對他笑了笑，回答道：“知道了。”
巴裏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眨眨眼睛小聲問道：“你沒把我說的告訴蝙蝠吧。”
“真的沒有。”格蕾絲哭笑不得地看他。
“你要知道，蝙蝠生氣真的……Um……”巴裏似乎有些難以形容。
這時候，某個人的聲音卻突如其來的從他身後傳了過來。
“我生氣？”
巴裏渾身抖了一下，馬上閃現到了另外一個位置，略帶尷尬地看著布魯斯。
“Um……沒什麽，我就是來看看格蕾絲好不好，我現在就走了，你們聊。”
再一眨眼，巴裏已經不見了。
格蕾絲擡頭看著布魯斯，他輕皺這眉頭，似乎對巴裏莫名其妙的話語和行為有些不解。
“他到底來幹什麽？”布魯斯邊走到她身邊，邊問道。
格蕾絲看著他的表情忍不住抿唇笑了笑，回答道：“沒事，就來看看我好了沒。”
布魯斯擡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確認她的熱度沒有再上來。
“早上不是測過溫度了嗎？我又不是小孩子。”格蕾絲有些無奈地說道。
布魯斯卻沈聲說道：“你又不是傷好透了，熱度再上來有得你受的。”
對於布魯斯的責備格蕾絲無法反駁，但她發覺昨天一事過後，布魯斯對她的態度不再如同往常那樣謹慎而疏遠了。
像是一下子褪去了偽裝，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一樣。
格蕾絲擡手抓住他放在自己額頭上的手，順勢站了起來。
“你對我的態度有些變了。”格蕾絲說這句話的時候並沒有神情低落，反而笑瞇瞇的。
布魯斯面上也閃過一些笑意，回答道：“你知道為什麽的，不是嗎？”
他已經將一切挑明了，再保持著以前那種即疏遠又親密的關系才顯得奇怪。
“是的，我知道。”格蕾絲溫柔地笑了笑。
“你過來找我有什麽事嗎？”格蕾絲可還沒忘記，布魯斯是自己過來的。
布魯斯頓了一下，說道：“Batman問你是否要去看看Superman，他待會兒要和超人一起去一次紅太陽牢房。”
她沈默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不了，”格蕾絲回答道，“雖然他想要殺了我，但有可能我不該去那裏。”
她不是那個Batman真正想帶著一起去看Superman的那個人。
“……我會轉告他的。”布魯斯垂目回答道。
他確實憤怒於自己的同位體曾經想將格蕾絲留下，但卻也同樣知道那個人心中有多少痛苦。
布魯斯知道，自己才是真正幸運的那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在一起！在一起！
這是我寫過最難寫的感情戲了，卡得我要暈在電腦前了……
也是第一對一百多章才在一起的男女主（捂臉流淚）
總體來說因緣巧合和助攻才是最重要的
格蕾絲發燒 不義老爺助攻都是助力
回收了一下很久之前老爺教導格蕾絲情感的梗，這一回就是愛情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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