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餵？餵？”

倉庫內一片寂靜，只剩下了手機那頭雇傭兵疑惑的聲音。

“不是說了嗎，人被閃電俠帶走了，你還要怎麽樣？”

格蕾絲精神一振，看著身下詭異笑著的小醜，緊緊地握著那柄匕首。

她按斷了電話，咬牙切齒地啞聲說道：“你可真是謊話連篇。”

小醜卻並沒有對她的這句話做出回應。

“格蕾絲，親愛的格蕾絲，”他用著低淺的聲音和扭曲的語調說道，“你真是偽裝得太好了。”

“你是怎麽騙過那只小蝙蝠的？”他像是真的非常好奇一樣，盯著格蕾絲看。

腹部的嚴重刺傷對他來說仿佛是割破了手指尖那樣的小傷一樣。

“格蕾絲，你初中的時候對自己的同班同學做了些什麽？”

小醜瞪大了眼睛，擡起手，誇張地說道：“哦對了，你把那個男孩子的腿打斷了。”

“老師質問你的時候，你怎麽回答的？”

“‘我又沒有殺死他。’”

“……我又沒有殺死他。”

小醜和格蕾絲的聲音交錯響起，兩人的視線撞到了一起，小醜看著格蕾絲翠綠色的眼瞳中彌漫著一種冷漠。

他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格蕾絲，你是那麽享受傷害他人，只有這些才會讓你感到興奮吧？嗯？”

“海豹突擊隊對你來說真是太適合不過了！槍林彈雨，爆炸聲與屍體，那讓你感到興奮嗎？”

“你怎麽能在蝙蝠俠面前裝成一個乖寶寶？讓他那麽信任你，對你那麽關切。”

小醜的聲音仿佛是惡魔的低語一樣。

“格蕾絲，”他擡起了自己的身體，讓匕首插得更深了，“虐殺我會讓你興奮嗎？”

他又倒回了地面，低聲瘋笑了起來，他不停地說道：“殺了我啊，快殺了我。”

格蕾絲一直都在沈默著，陰影遮蓋了她的表情。

小醜欣賞著這一切，仿佛自己又要成功地為蝙蝠俠添堵了一樣。

“呵呵……”格蕾絲突然笑了起來。

她擡起頭，一把將匕首從小醜的腹部裏拔了出來。

格蕾絲居高臨下地看著躺在地上的小醜。

“你錯了，小醜。”她像是聽見了什麽好笑的事情一樣。

格蕾絲歪了歪頭，說道：“我還以為你要說些什麽呢。”

“嗯，我確實不正常，”她毫不猶豫地承認，“我很難感知情感，只有猛烈的刺激才能讓我興奮起來。”

“加入海豹突擊隊也或許是這個原因吧，我想變得更強大。”

“那個男孩，他欺淩自己的妹妹，我對打斷他的腿毫無愧疚之心。”

“我第一次開槍射殺一個人的時候，我也確實沒有任何感覺。”

“但是？”

小醜面上的笑容隨著格蕾絲一句句的承認漸漸消失了。

他差不多要猜出接下來的發展了。

“但是，”格蕾絲突然露出了一個淺笑，“蝙蝠俠都知道。”

“噢……”小醜一副被這句話惡心到了的表情，他捂住了自己的臉。

“我不用欺騙他。”格蕾絲像是心情極度愉悅一樣。

但是小醜就不像剛才那麽高興了，他對格蕾絲的回答非常不滿意。

“所以這算什麽？他認為能改變你嗎？”

小醜才不相信蝙蝠俠會做出這種危險的行為，他性格多疑得很，哪裏會去相信一個有前科的人。

“不，”格蕾絲彎下腰，這個動作讓她扯到了身上的傷口，她的表情輕微地扭曲了一下，“是我因為他而改變。”

她的人生在遇到布魯斯的那一刻經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沒能淒慘地凍死在那條小巷裏，觸碰到了人生當中的第一份溫暖。

從那時候開始，她就已經不一樣了。

格蕾絲一把抓住了小醜的衣領，用力將他提了起來，另一只手揮起拳頭，狠狠地砸了上去。

小醜被她揍昏了過去，格蕾絲放開手，他直挺挺地就摔在了地上，沒有反應了。

“我不會讓他失望。”她喃喃著，也不知道是在對誰說這句話。

格蕾絲的身體搖晃了一下，她的頭有些暈，或許是因為危機解除導致她的精神一下子松懈下來。

她頓時撐了一下旁邊的貨物箱，告誡自己這種時候更加不能放松。

小醜雇傭的那些傭兵不知道去哪裏了，最少也應該有一個人。

她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握著匕首步伐混亂地走到了傑森的身邊。

格蕾絲嘗試坐在地上，神情頓時變得扭曲了起來。

又扯到傷口了。

她擡手割斷了綁在傑森身上的繩子。

“羅賓，羅賓，傑森……”格蕾絲將他扶在懷裏，輕聲地呼喚著他。

傑森終於在幾分鐘後有了反應，他緩慢地睜開了眼睛，瞳孔慢慢聚焦。

“嘶……”他馬上感受到了渾身上下的傷痛。

“別動，休息一下。”格蕾絲讓他靠坐在貨物箱上。

“格蕾絲……？”傑森的意識還有些模糊，他邊說話邊擡手扶住了自己的額頭，像是頭很痛。

格蕾絲拿著綁住傑森的繩子回到了小醜的身邊，將人五花大綁起來。

在確定小醜絕對無法掙脫之後，她才又有些一瘸一拐地回到傑森這邊。

“你怎麽會被小醜抓過來，你不是在蝙蝠俠身邊嗎？”格蕾絲對這點感到很奇怪。

她不認為布魯斯會輕易地讓傑森落入小醜的手裏。

傑森已經清醒過來了，面對格蕾絲的問題他有些扭捏。

“羅賓，你做什麽了？”

“……我離家出走了。”他悶聲回答道。

格蕾絲略微扶額，索性在他的身邊坐了下來，她已經沒有力氣了，頭仿佛重了幾十倍一樣，身體完全撐不住。

“你和他鬧矛盾了嗎？”格蕾絲輕聲問道。

傑森沈默了一會兒，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說道：“……我來找我的親生母親。”

“但她……”傑森的情緒有些低落，“把我給了小醜。”

傑森這段時間確實和布魯斯的關系變差了，突然得知自己有一個從未見過的親生母親，他頓時一下子不能抑制地把幻想都投放到了這個母親身上。

他唯一的血肉親人。

然而，現實卻比他的幻想要殘酷百倍。

好不容易見到了自己的母親，轉眼間沒過多久小醜和他的傭兵就出現了。

他所謂的親生母親被人架著，不斷地對他說著道歉。

或許是因為憤怒沖垮了他的理智，讓他面對小醜和傭兵的攻擊最後還是敗下陣來。

他馬上迎接地就是小醜無止境的毆打和羞辱。

在他被揍得一拳昏過去之前，他聽到小醜說，他很快就會見到同伴了。

傑森從未想過，那會是格蕾絲。

他轉頭看向身邊的格蕾絲。

她渾身上下都是傷，看上去比他慘烈許多，一只手甚至被利器給穿透了。

“我以為……她會是我的親人。”傑森低聲說道，語氣中的失望幾乎要蔓延開來。

格蕾絲擡手摸了摸他的頭，輕聲說道：“並不是你的希望有錯，她不值得你浪費心思。”

傑森這一次沒有拍開格蕾絲的手，只是略微點了點頭，面上略帶落寂。

他轉頭看向了對面被捆綁住的小醜，神情陰暗：“他沒死？”

“呵，差不多了。”格蕾絲對自己那一刀可是非常自信，可惜天知道為什麽小醜的生命力如此頑強。

格蕾絲的聲音太輕了，完全不像平時的她，這讓傑森忍不住又轉頭看她。

“你傷得太重了。”他皺眉。

格蕾絲的眼皮開始打架了，她輕笑了一下：“我知道。”

傑森感覺她有些不對勁，他挪動了一下身子，靠近到她的身邊。

“好冰……！”傑森在觸碰到格蕾絲身體之後，被她的體溫嚇得一個精神。

格蕾絲覺得面前視線有些模糊，她晃了晃腦袋。

“抱歉，我也覺得有點冷，還……很困。”她扶住了自己的頭。

“不，格蕾絲，你不能睡過去。”傑森頓時有些慌了。

“我不會，我不會……”她反覆念叨著，眼睛卻漸漸合上。

傑森努力爬了起來，即使他身上的傷也很多，但沒有格蕾絲嚴重。

他走到格蕾絲的另一邊，才發覺她手臂上的貫穿傷正在淌血，似乎是裂開了。

傑森一摸就沾了滿手的鮮血，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將自己的衣服脫下來，撕成了布條。

感謝布魯斯和阿爾弗雷德平時教導吧，他太清楚怎麽包紮了。

“親愛的格蕾絲是不是要死了？”他的背後突然響起了聲音。

傑森猛然回頭，眼中充血看著那個嬉笑起來的男人。

“閉嘴！”他怒罵道。

“哇哦哇哦，她真的要死了。”

小醜掙紮了一下，發覺格蕾絲綁得非常牢固，他根本無法掙脫，這讓他面色變差了一些。

“羅賓小鳥，你不覺得蝙蝠俠什麽人都救不了嗎？”

他用著低沈地聲音說著挑撥的話語。

“他只會讓身邊的人一次又一次地受傷，一次又一次地受傷，一次又一次。”

小醜不停地重覆著，仿佛沒有看見傑森額頭上冒起的青筋。

“不過也不錯，她死了，蝙蝠俠說不定會變得更加有趣一點。”

他最後問了一個問題。

“羅賓小鳥，你說他會殺了我嗎？”

“因為格蕾絲·路易莎的死？”

傑森面上還是憤怒的表情，但心中卻動搖了起來。

這時候，突然有人抓住了他的手。

“不要聽他說的，羅賓。”

傑森怔怔地回頭，格蕾絲對他露出了一個虛弱而溫柔的微笑。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背後的小故事7：

格蕾絲認為自己並不正常。

正常人又怎麽需要去學做一個正常人呢？

同時格蕾絲覺得自己學得特別出色，這麽多年來看上去真的像個正常人一樣了。

但布魯斯認為，她早就不再是那個分辨不了情感看似不正常的女孩了。

她對他的關心和信任甚至溫暖到讓他覺得燙手。

因為他認為自己並不值得這一切。

在刀子中默默塞點糖，這樣是不是就不會被打了（溜）

今天有很多的桶哥！（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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