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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謝家金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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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堂本預備在銀樓巡視過後, 便要去成衣鋪的,哪知道遇見馬良,說了會兒話,日頭就已經有些偏西了。索性直接叫掌櫃的準備了馬車, 直接回去。

等已經走到了, 金堂才發現離有涯齋最近的小門是關著的, 一時有些驚訝。

他走上前去, 敲了門, 卻半晌都沒聽見人聲。

“怎麽連個守門的人都沒有, ”金堂都準備倒回去從大門走了, 卻忽然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以為是門子來了, 便停在原地沒動。

裏頭那門子也不知道是緊張還是怎麽, 呼吸聲很粗,連開個門都磕磕盼盼的, 金堂覺得有些不太對。同準備要走的馬夫和銀樓夥計打了個手勢,讓他們都悄悄下馬車藏在一邊, 幸而馬車方才便沒直接停到門口, 倒不必再挪動。

吱呀一聲,門緩緩的開了。一個腦袋悄悄從後頭冒出來。

“是誰在後頭,我都叫了半天門了,怎麽才來,”金堂見那人看到自己時瞳孔一縮,氣都還沒喘勻,便有躲閃之態,便故意伸手去推門。

那人聽見金堂這句話,定了定心神, 陪著笑打開了門:“原來是舅老爺回來了。”

金堂走進門,見那人有意往外走,便問:“不對啊,你不像是在這邊值守的門子,怎麽會在這兒?”

那小廝呼吸一窒,道:“舅老爺好眼力,洪貴他擱茅房拉肚子呢,臭氣熏天,不敢來主子面前,便叫我來替他一會兒。”

金堂轉了一下折扇,似乎毫不在意的點了點頭道:“成吧,不過我都回來了,大抵也沒人從這邊出入,你把門關了吧。”

小廝動作一頓,忙道:“舅老爺容稟,小的孩子早晨出去玩,到這會兒還沒回,小人擔心出事兒,正想去找呢。求舅老爺寬恕一回,小的遲些再來鎖門可成?洪貴也馬上就會回來了。”

“孩子一直沒回來?”方才那姿態,可不像是著急孩子的模樣。

金堂頓了頓,也做出一副著急模樣,趕忙道:“這可是大事兒,你同我去尋管家,讓他多派幾個人一道,總好過你自個兒大海撈針。”

“這怎麽好意思,”小廝說了會兒話,臉色雖還有些發白,卻也鎮定了不少,“就是個小丫頭片子,小的大抵知道她在哪兒,直接給揪回來就成。”

“和孩子要好好說話,問清楚情況,不要隨意打罵,”金堂溫和道。

“是是是,舅老爺說得對,”他以為這就是和金堂說通了,臉上也露出幾分笑來,蹭著就想往外去。

“不過既然洪貴叫你幫忙守門,你還是出去不得,”金堂道,“府裏的規矩,若要離班辦事兒,總要尋一個人替你,咱們還是得先去尋管事,叫他給你找個人才行,到時候我和你一道去,幫你說說話,叫他不給你勾名字。”

這意思,就還是得去見管事的,那小廝臉色變了變,低下頭應了一聲,道:“舅老爺說得對,小人這就先去把門關了。”

那小廝說著,就走再次門邊,作勢要去關門,卻是一手拉著門,迅速竄了出去,還順帶把門一掩。

金堂若要去追他,還得先把門給拉開,再追出門去,怕是等到那時,他已經不知道跑了多遠了。

不過……

金堂聽見外頭打鬥幾下,便直接消弭的聲響,慢悠悠去開了門。

瞧見被銀樓夥計和馬夫一道拿住的小廝,金堂搖了搖頭,慢慢道:“也就是去見見管事,說兩句話,你跑什麽啊,莫非是心裏有鬼?”

說到最後,金堂的臉色已經變得有些嚴肅起來,他見馬夫一人就能壓得這小廝不能動彈,便將手裏扇子遞給夥計道:“你拿著這個進府,往東直走一段,就能瞧見一個有涯齋,從那兒叫幾個力氣大的人同你一道出來。”

金堂想了想,又補充一句:“若半道上遇見府裏兩人以上值守的,你便直接叫他們來就是。”

夥計應了一聲,小心的接過金堂手上折扇,便進去了。

不多時候,夥計就引了一隊人來,都是孔武有力的壯漢,手上還拿著棍子,打頭的就是三管家。而那夥計,就跟小雞崽兒似的被兩個人夾在中間,雖然耷拉著頭,卻半點兒不慌。

“舅老爺,”三管家看見金堂眼前一亮,揮了揮手讓放了夥計,他往出走了一步,才看見一旁地上被拿住的人,臉色一變。

“我方才回來時瞧見這人有些怪怪的,一面說自己是幫洪貴代班,可自己孩子丟了,又不肯跟我去找你另尋人來頂替,借著關門的工夫還往外跑,就叫人拿下了,”金堂說著道,“你回去仔細審審,若真是著急孩子,先找個人去幫他接回來。若不是,早些稟報姐姐姐夫去。”

“多謝舅老爺,我們正尋他呢,沒想到險些就給他逃出府了,”三管家叫人代替馬夫拿了那小廝,方道,“小的還有事在身,便先領他覆命去。”

金堂點了點頭,讓馬夫和夥計自去,才道:“往日都是洪貴守門,如今卻這會兒還不見人,你留個心,叫人瞧瞧怎麽回事。此門雖不常開,到底是同外頭互通的,斷不能不留人。”

“是是是,”三管家應著,便叫了人去尋洪貴,又留了個壯漢守門,方才去了。

金堂知道必然是府上出了什麽事,可見幾人急匆匆的,也不好再問。

等到了有涯齋,見裏頭仍是井井有條,金堂才放心了些,才給自己倒了盞茶,瞧見一旁墨書,便問:“我瞧著府裏匆匆忙忙的,可是出什麽事了?”

墨書也沒太知道,只說:“早先還不這樣,玉書已經出去打聽了,還沒回來。”

金堂聞言點了點頭,也沒說方才的事,只道:“幫我尋件衣裳出來,我去姐姐那邊看看去。”

墨書忙拿了金堂在家常穿的細棉布衣出來,給金堂換了,又仔細的拆了他頭上烏巾,才捧了水來給他洗臉凈手。

等金堂換好衣裳,玉書匆匆從外頭進來,臉上表情很是嚴肅。

“少爺不好了,小公子那邊出事了。”

“快說怎麽回事,”金堂衣袖將茶盞帶倒,幾步走到玉書面前。

“先是小公子起了熱癥,後頭又發了疹子,世子夫人請了大夫來看,說是吃了相克之物。”

“可小公子還小,他哪兒到吃東西的時候,最後一查,發現奶娘也吃了這些東西,只是奶娘身體健壯,那些東西對她影響不大,便沒顯出來,卻從乳汁中分泌出來,餵給了小公子。”

“王妃聽說此事後,立即叫查,如今還不知道是誰作怪,已經將廚房和采辦全部拿下了。”

聽玉書這麽說著,金堂哪兒還坐得住,在原地轉了幾圈,到底是往前頭去了。

金堂到了主院外,知道鄭氏抱著小李瑯也在,便沒進去,只叫人去同姐姐通稟,又問有沒有什麽要他幫忙的。

婆子進去沒一會兒,就出來回話:“王妃請舅老爺直接進屋。”

金堂忙走了進去,卻瞧見鄭氏還在,有些尷尬,便同謝斕道:“方才回來,我聽玉書說了幾句,瑯哥兒如今還好?”

“已用了藥,疹子發的沒那麽多了,熱癥也漸漸退了,如今正睡著,”謝斕打扮沒有平日精致,臉上也有些疲憊。

一旁鄭氏起身,同金堂行了個禮:“多謝小舅舅。”

金堂一怔,忙道:“我什麽都沒幫上忙呢,謝我做什麽。”

鄭氏這才滿臉憤恨的道:“小舅舅先前抓住那小廝,是廚房底下的采辦,讓瑯哥兒生病的食材都是他特意偽裝後帶進來的。”

金堂這才悟了,難怪三管家對那人這樣重視。但隨即金堂背上又出了一身冷汗,同謝斕苦笑道:“得虧是我回來得巧,若是叫他從那邊門子上走脫,只怕我得自責死。”

“這怎麽能怪小舅舅,”鄭氏忙道,“夫君說瑯哥兒同小舅舅有緣,如今看著,還真是半點沒錯的。”

謝斕也叫他不要多想:“如今你姐夫侄兒都不在家,有許多外頭的事我和你侄媳婦不便出面,可得你幫襯著才行。”

“姐姐盡管吩咐就是,”金堂想起方才沒看見李鉞,便問,“怎麽不見行知?”

“早上你出門不久,他便去城外赴裴家的約了,”謝斕道,“倒是趕巧,今兒都不在家。”

說完這話,謝斕突然臉色一變。

李恪父子每日都要進宮且不提。李鉞出門赴約,是一早就定好了的,金堂今日去謝家,也是預先便下了帖子。

兩人若要回來,從大門走必然要比那小門上遠些,是以兩人若沒歸家,小門上必然是不敢落鎖的。

謝斕轉頭問鄭氏:“先前大夫可提過,那藥多久能泌出,又多久能在瑯哥兒身上起效?”

“成人用後,一個時辰就能泌出,嬰兒服後,半個時辰就能起效了,”鄭氏被這麽一提醒,也察覺出背後之人的歹毒。

一個半時辰,換成自鳴鐘就是三個大格。

府裏通常午時用飯,一個半時辰後還不到酉時,金堂兩人都回來的可能極小,便是潁王府籬笆紮得牢,透不出消息,卻也足夠下藥之人在得到準確的消息後從既定路線逃出去。

這個計劃差點就成功了。

缺就缺在本要去巡視銀樓和成衣鋪兩家鋪子的金堂,只去了銀樓便回。而成衣鋪在玄武大街,銀樓卻離著王府只有兩條街。

金堂之所以沒先去成衣鋪,再去銀樓,只是因為從謝家出來後,往銀樓走更方便,也是金堂的一時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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