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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謝家金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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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存了心事, 李錚這一整日都有些心不在焉。旁人不大看得出來,卻瞞不過打小一起長大的親弟弟。

等送走了徐九夫妻,回到住處,李鉞便敲響了李錚的門。

“你來了, ”李錚也不覺得意外, 側身將李鉞讓進來, 又親手倒了一杯茶水放到他面前。

“今兒外祖和大哥你說了什麽, 叫你一整天都惦記著, ”李鉞沒管那茶, 直接蹬了鞋子, 盤腿坐在榻上。

李錚下意識掃了一眼門口, 方貼著李鉞的耳朵將事情說了, 末了, 才道:“這的確是個天大的好時機。”

見李鉞皺眉,李錚又道:“這世間之事, 往往是機遇與危機並存,咱們若怕了危機, 便不去爭, 只怕日後,便再沒咱們一家的立足之地了。”

李鉞思忖半晌,也不得不承認,眼下這時機正好。前頭爹給皇帝與祖母的信才剛送了沒兩日,若此時另外派人進京,一路快馬加鞭,只怕比走官道的欽差還早進京,還能叫祖母有個知悉的時間。

再者……

李鉞看了李錚一眼,道:“此番進京, 不比從前,你若不好生護著自己,這世子之位,我可要與你爭了,叫你連點退路都沒有的!”

這話若放在旁人家,便是心裏想極了,也不肯輕易叫旁人知曉,也就是李鉞敢把這話當著李錚的面兒說了。

李錚知道李鉞性子,半點沒往心裏去,只笑道:“成,都聽我弟弟的。”

李鉞翻了個白眼,道:“外祖可說了什麽時候給爹娘送信?時機難得,不如咱們先遣人進京告訴祖母?”

李錚點了點頭道:“我也是這個意思。”

兄弟倆對視一眼,李鉞利落的翻身起來,同李錚一道去了書桌後頭,翻了信紙擱在一旁,又鋪開尋常所用紙張,預備擬個草稿。

這信,可得好好寫才行。

——

三日後,金堂落下最後一筆,將筆擱在一旁,又把自己的答卷從頭檢查到尾,直到確認沒什麽疏漏,才松了口氣。

待墨痕幹透,金堂將筆上的餘墨用清水洗凈,又用草紙吸幹殘餘水分,方將考場發下的這一整套物件原樣裝好,搖響了鈴鐺。

考場最後一日的下午,提前答完試卷者,可提前離場,是以很快便有三人來到金堂面前。

其中兩人照舊上前將金堂的試卷糊上名字,又將他的試卷連帶了下發的文具一並帶走,金堂則被第三人引著從考場離開。

等走出考場大門,看著外頭僻靜的道路,金堂才松了口氣:“總算是出來了,要是再待下去……”

“那邊的考生,速速離去,此處不得逗留,”有衙役走上前來,看金堂年紀尚小,緩和了神色道,“你家人可來了?”

“多謝大人提醒,”金堂聞言,趕忙三兩步下了臺階,才道,“已約好在附近的酒樓相見。”

聽見金堂稱他大人,那人紅了臉,忙擺手道:“我哪兒算什麽大人,你且去吧!”

金堂點點頭,才走了幾步,就瞧見李錚兄弟倆領人趕了過來,金堂眼前一亮,不由得快走幾步,趕到兩人面前。

“你們怎麽知道我出來了?”

“掐指一算就算到了,”李鉞見金堂精神頭還好,心裏也高興,一把把金堂抱起來,就往回走,“咱們快走,爹說了,小舅舅你在裏頭呆了三日,必然累得狠了,咱們快些家去,才好叫你早些歇息,睡個好覺!”

“誒!”金堂被李鉞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趕緊抱緊了李鉞的肩膀,“等等,姐夫說的?姐夫來了?”

“必須是來了啊,”李鉞面上帶了幾分吃味道,“我爹答應了小舅舅你的事情,什麽時候沒做到過啊。”

金堂見狀得意起來:“畢竟是我嫡親的姐夫!”

李鉞忍了忍,到底沒將那還是自己親爹的話出口,只順著金堂道:“可不是嗎!”

這一打岔,金堂便忘了自己被李鉞抱起來時的不情願。

李錚瞧見李鉞偷偷向著自己擠眼睛的模樣,笑著搖了搖頭,叫人將金堂方才忘記的考籃帶上,又分出一人去先給李恪報信,這才在跟在兩人後頭往回走。

李錚見金堂打了個哈欠,道:“早先已叫人備了些粥品和桂花糕、桃花酥等點心,廚娘想著小舅舅你愛用雞湯銀絲面,一早便煨了湯,小舅舅你還有沒有別的想吃的?好叫人先回去準備。”

金堂打了個呵欠,搖了搖頭,道:“叫人下一碗面就是,旁的明兒再說吧。”

李錚叫下人記下,等著過會兒回到家中,便可先去廚房傳話。

自幾人相遇,到謝家馬車所在之處,也不過才百來步,幾句話說完,也就到了。金堂被李鉞抱著,直接放在了馬車的車轅上。

金堂這才想起最開始時他不想叫李鉞抱的事。

他面上有些發燒,鼓起腮幫子決意將這事兒拋在腦後。

金堂伸手掀開車簾子,便見車裏放了個小爐子,正燒著水,小幾上茶是一早備好的,尚且還溫著。而那小幾後頭,卻坐著一個再眼熟不過的人。

“姐夫,”金堂驚喜的喊了一聲,撇下李錚兩個直接坐到了李恪身邊,“姐夫你怎麽會來?”

“左右無事,”李恪說了一句,又道,“早些過來,也省得你回去了和我鬧騰。”

“姐夫你這可是冤枉我了!”金堂不服氣的瞪圓了眼睛,“我是那樣的人嗎?”

李錚兩個隨後上來,聽見這話,都有些發笑,卻只道:“小舅舅是要喝茶還是溫水?都是一早便備好了的,想要哪個都有。”

“我自己來就成,”金堂直接上手給自己倒了杯白水,“我是才考完試,又不是廢了手,你們這也太小心了。”

“小舅舅你還真別說,我們方才可遇見不少扶著出來的學子,”李鉞道,“還有個一出門,瞧見家人來接,松了心氣兒,直接暈了的。”

“不至於吧?”金堂有些驚訝,但想著在自己來考試前,姐夫對自己的嚴格教導,方有些信了。

“可多虧了姐夫,”金堂扭頭看向李恪,又道,“不過姐夫你方才冤枉我的事兒可不能就這麽過了!”

“哦?”李恪眼含笑意,“那得怎麽才能過了?”

金堂眼珠子一轉,道:“就罰姐夫你這幾日好生陪我們一道玩遍塗州,不然不許回潁州去!”

這罰的本就是計劃裏的行程,李恪自是一口應了。金堂這才笑嘻嘻的同幾人小聲抱怨考場條件艱苦,又自得於自己的聰明才智,三兩下便做完了題目。

李恪點了點金堂的額頭,道:“童試多在死記硬背,你生來聰敏,雖非過目不忘,卻也比常人勝出許多。又兼家世不俗,經史子集隨你取閱,何況……”

李恪品了口茶,才道:“你那些個‘捷徑’,難道花費的心力就小了?”

金堂吐了吐舌頭,道:“姐夫說得是,我這就是站在樹上摘桃子,要是還摘不到,那才是白瞎了這上樹的工夫。”

李恪摸了摸金堂的腦袋,道:“咱們在塗州玩上幾日便回,你可要一道回去?”

“自然要的,”金堂挨著李恪道,“我可說好了要將答案默給老師看的,他還應了要給我講講呢!”

李鉞聞言突然開口道:“張大學士此後當會長居塗州,小舅舅你這兩月常往張家求教不也正好?還省了路上來回顛簸。”

金堂擡眼瞧見李鉞面上揶揄的笑,忍不住伸腿踢了他一下,才道:“張大學士是什麽樣的人才,我區區一個童試,便要他老人家出馬,豈非暴殄天物?”

李鉞來得遲,沒趕上去張家,早有些心癢,此時見到金堂,自然有些忍不住了。

李錚見李鉞還想細問,悄悄拉了他一下,輕咳一聲:“小舅舅必然累了,咱們還得先回塗州,讓小舅舅先睡一會兒吧。”

李鉞反應過來,瞥了一眼李恪,坐得板正,沒敢再開口。

金堂聞言又打了個哈欠,靠著李恪,倒真起了幾分睡意。

金堂很快睡熟,李錚兄弟便也沒再開口說話,馬車在外頭走著,到底不比在家。

行了約莫一個時辰,馬車到了謝宅門口,李恪喊醒了金堂一道進門。

李錚拉著李鉞墜在後頭,方小聲道:“你糊塗了不是,張家那邊,真要親近起來,也當是五六年後,小舅舅真要讀書,外祖和老師豈不是更便宜些?”

“我這不是說話沒過腦子嗎,”李鉞想了想又道,“大哥你說小舅舅這讀書的興致能到幾時?”

“起碼得考過了秀才,”李錚拉著李鉞快走幾步,“不過這事,還得爹發話,才能做準,我瞧著,舉人往後,也是打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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