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完美醫院（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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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是醫院一樓大廳。
濃烈的消毒水味無處不在, 刺眼的白燈照得大廳裏亮如白晝，潔白的墻壁、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地磚, 白到晃得人眼睛發昏。
大廳中間有一座導診臺, 裏面空無一人，再往後是兩臺正開啟敞著的電梯，電梯中設有鏡子, 反射著大廳內的刺目白光。
大廳左側有四扇窗口, 不知道是今天比較特殊，還是其他原因, 窗口後面同樣空無一人。
明明是非常明亮、幹凈的環境，卻寂靜到陰森壓抑。
一陣陰冷的風從身後吹來, 宋瑜扭頭看去, 發現門外是熟悉的濃郁黑霧, 即便是醫院的刺目燈光都沒能讓門後的黑霧退去。
“這霧裏面到底是什麽樣子？”
宋瑜忍不住對那片黑霧產生好奇, 先前夜墳酒店門口也是這樣的黑霧, 只不過那時候因為外面都是她的粉絲, 為了不引得粉絲暴動，她哪怕好奇也沒有進入過那片黑霧。
她正要走向醫院門口，身後響起一道冰冷的女聲：“抱歉, 醫院今天暫時關閉，如果有需求請等到明天再來。”
宋瑜轉頭一看，導診臺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位戴著口罩身穿白色護士服的護士。
口罩上方露出的皮膚石膏似的毫無血色, 它的目光冰冷, 比起陰森冷漠的鬼怪, 更像是沒有感情的機器人。
今天暫時關閉？
宋瑜眉毛高高揚起, “不是你們無眠主任讓我來的嗎？怎麽, 現在不需要了？”
她還以為會看到無眠, 再不濟也是無眠派來接應她的鬼怪，沒想到無眠居然什麽都沒準備。
不過很快，她就發現自己誤會無眠了。
護士那雙如同機器人般冰冷的眼睛終於有了一絲變化，不是宋瑜熟悉的驚喜、狂熱，而是某種負面的情緒。
它的聲音依舊冷漠，但語氣有了明顯的起伏，“您是宋瑜小姐？”
這個反應讓宋瑜覺得新奇，這是她遇到的第一個聽到“宋瑜小姐”不為所動，甚至可能還有點厭惡她的鬼怪。
宋瑜面上不動聲色地應了聲，“嗯。”
得到宋瑜的肯定回覆，護士眼神倏地變了，它把宋瑜從頭到腳掃視了好幾遍，那眼神滿是挑剔，看得宋瑜忍不住皺眉。
直到這時，護士才從導診臺裏走出來，“宋瑜小姐，請原諒我的失禮，無眠主任等待已久了，請隨我來。”
盡管嘴上說著失禮，可它的語氣沒有任何誠意，反而充滿了敷衍。
宋瑜：“？”
她有些不爽地瞇了下眼睛，考慮到自己今天是來和完美醫院合作幫忙的，便暫時按下心底的不爽。
“等會兒一定要問問無眠，完美醫院到底還開不開了，導診臺的護士怎麽這麽沒禮貌？”
宋瑜暗自腹誹著，見護士擡腿就往電梯的方向走去，她出聲阻止道：“等等，我還有一位朋友——”
“——我知道。”
不等宋瑜說完，護士毫無波瀾地打斷了她，語速快得如同連珠炮，“您的儲備糧會在今天參加職業考核，他現在已經被分到新的科室，正要面對他的病人，無需您擔心。”
不知道是語速過快，還是它的語氣太過冷硬，宋瑜從中感到了一絲不耐煩。
宋瑜：“？”
接二連三的失禮讓宋瑜無法忍受，她在上個副本裏沒打成boss已經很憋氣了，現在這護士還用這種態度接待她，當她是面團捏的嗎？
宋瑜目光驟冷，“註意你的態度，你以為你在和誰說話？”
她是來完美醫院幫忙的，不是來給完美醫院當狗的。
要不是考慮到小啾啾要獲得醫生職業的資格認證，而資格認證的副本就在完美醫院，她還真不怕和完美醫院結仇。
論起打怪她就沒慫過！
宋瑜的話音剛落，那護士也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滿，頭頂上赫然扭曲出一根血紅色的長條。
——只有半臂長。
正如它內心的敵對態度，護士聽到這話不僅沒有道歉，它還掃了宋瑜一眼，“實力沒多少，架子倒擺得挺足。”
直到這一刻，宋瑜才認出來它在聽到“宋瑜小姐”四個字時，眼神中傳達出的負面情緒是什麽了。
那是輕蔑。
自從怪誕游樂場後，宋瑜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鬼怪，不僅對“宋瑜小姐”毫無感覺，甚至還對她相當輕蔑。
這要是喪命那種強大一點的惡靈瞧不起她就算了，畢竟人家的確是強大的惡靈，對她這樣的“後起之秀”不滿意也很正常，可是這護士也就半臂長的血條，它憑什麽瞧不起她？
這實力也就和夜墳酒店的紙人經理差不多，紙人經理被她一拳幹碎，它哪來的膽子輕視她？
這種反差倒讓宋瑜感到好笑，她心底的氣憤反而減輕不少。
大概是宋瑜沒有說話，讓護士有了不吐不快的感覺，內心的怨氣如連珠炮似的吐露出來，“真是搞不明白，無眠怎麽會相信是你殺害了喪命醫生，難道就因為你打敗了靈佛？”
“天曉得靈佛是怎麽消失的，那麽多惡靈想要占領桃園鎮都失敗了，你這年紀輕輕又弱小成這樣就能做到了？”
護士越說越來勁，語氣中的酸味幾乎要溢出來了，“要我說，那靈佛是自己消散的，只是你剛好出現在那，就把靈佛自然消散的事跡按在自己頭上，反正靈佛已經沒了，也沒鬼怪會拆穿你的謊言！”
哪怕對方全都是在攻擊她，宋瑜依舊聽得津津有味。
別說，這護士的猜測其實比鬼怪屆最廣為流傳的版本要接近真相。
宋母為了救她血洗小鎮，所有信仰靈佛的鎮民都被殺死，靈佛沒了信徒願力從而消散，這不能算自然消散，真正說起來是被迫消散。
見宋瑜不反駁，護士只覺得自己猜中了事實，它盯著宋瑜的眼神越發怨毒，“真不知道喪命醫生那晚遭遇了什麽，居然再次成就你的名聲，我告訴你，像你這樣的廢物遲早會被拆穿！”
一聽到這裏，護士就想起先前無眠的行為，它忍不住抱怨道：“喪命醫生那樣強大的惡靈被你拿去當墊腳石，無眠居然還說服醫院高層用喪命醫生來換取你的幫助，你連喪命醫生的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我先前就懷疑無眠對喪命醫生不滿，它肯定是嫉妒喪命醫生實力高強！”
“看得出來，你似乎很喜歡喪命醫生。”
宋瑜笑瞇瞇地彎了彎眼眸，雙手背在身後悄悄蓄力握緊。
“——喪命醫生是真正強大的惡靈，不是你這種欺世盜名的小人能比擬的！”
這話惹得護士激烈地斥責起來，尤其看到她不僅不生氣，居然還在笑，護士的眼神充滿鄙夷，它滿是惡意的眼神掃過宋瑜。
“我告訴你，無眠這次請來了好幾位惡靈，我能看出來的，它們照樣看得出來，別以為自己能繼續欺騙下去，它們絕不會放過你！”
“嗯，你說的很有道理。”
宋瑜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既然這樣，那我先把你弄死吧。”
護士仿佛聽到天大的笑話，眼底剛浮現出居高臨下的輕蔑，宋瑜的拳頭就砸到它的臉上。
“嘭——”
拳頭狠狠砸到肉上發出悶響，護士頭頂上的血條仿佛受到驚嚇似的猛地往後一個大跳，還未沖出喉嚨的嘲笑聲陡然消失。
看到那血條居然還剩下指節長，宋瑜面露慚愧，“你說的對，我還是太弱了，不然一拳就能把你打得魂飛魄散。”
變得呆滯的雙眼驟然驚醒，渾身怨氣的震顫讓護士久違地驚出一身冷汗，它的眼神變得惶恐，語氣前所未有的尊崇起來：“不、不——不是的，您——”
不等它說完，宋瑜已經笑瞇瞇地打斷它的話，“不過一拳打不死，再補上一拳不就好了嗎？”
“！！！”
護士眼瞳驟然縮小，它已經聽出宋瑜的意思，張嘴就要道歉求饒，但宋瑜的第二拳已經砸了上來，血條徹底清空。
“嘭——”
護士體內的怨氣徹底崩散。
魂飛魄散的那一刻，它看到宋瑜滿不在乎地拍了拍手，“啊，還是去找小啾啾吧。”
宋瑜徑直越過導診臺走向電梯，從這護士的話裏能夠聽出來，秦濯現在應該在醫院的科室裏準備面對病人，她只要在醫院裏找找，總能找到的。
至於和完美醫院的合作？
它們肯定會繼續和她合作，連喪命死在她手裏都忍了，這個實力都不到喪命十分之一的護士又有什麽好在意的。
宋瑜一踏入電梯，電梯門緩緩合上，一旁的電梯按鍵從上倒下不是尋常的數字，而是科室的名字——
[塑魂]
[吞消]
[格善]
[清除]
[詛咒]
塑魂和詛咒還能理解，吞消、格善和清除是什麽東西？
尤其是這個格善，聽起來完全不像是鬼怪醫院會有的東西——鬼怪屆倡導的主流完全和“善”相對，這個“格善”到底是什麽意思？
宋瑜看得一頭霧水，但她本身就對完美醫院的治療內容不感興趣，隨手按下“詛咒”。
——無眠這會兒十有八|九在塑魂科，如果她直接去塑魂科，到時候肯定會被無眠絆住，說不定還會遇到其他前來幫忙的惡靈，局面會更加麻煩，她還是先去其他科室裏找小啾啾，確定小啾啾的安全再說。
剛剛按下“詛咒”按鍵，宋瑜就察覺到一股輕微的落體失重感。
“這電梯是往下走的？”
宋瑜沒有太意外，往下走反而符合鬼怪屆的畫風。
電梯“叮”的一聲抵達了詛咒科所在的樓層，電梯內響起一道不男不女、陰陽難辨的尖細聲音：“詛咒科已到，祝您早日康覆。”
話音剛落，電梯門緩緩打開，暗沈的紅光透過縫隙照進電梯。
等電梯門徹底打開，宋瑜看清了“詛咒科”的景象。
和白到晃眼的一樓大廳不同，詛咒科所在的二層蒙著一層暗沈沈的紅色光澤，看起來詭異荒誕，陰森感十足。
正對電梯的是護士站，裏面有三位穿著同款護士服、戴著口罩的“護士”，口罩上方的眼睛是兩個空蕩蕩的骨洞，從袖口伸出的也是毫無肉感的骷髏骨爪。
——是白骨鬼。
宋瑜徑直走向護士站，“請問一下，你們詛咒科的醫生辦公室在哪？”
其中一位護士扭頭朝宋瑜看來，宋瑜這才發現它的眼眶裏並非空無一物，那裏其實燃著兩簇幽幽的藍色火苗。
它眼眶中的火苗跳動著，語氣狐疑：“你是哪個科的病人，怎麽會到這裏來？”
“我不是病人，是塑魂科的無眠主任邀請我來幫忙的。”
宋瑜簡單報了自己的身份，再次詢問道，“你們詛咒科今天有分到實習生嗎？”
護士：“！！！”
原來是無眠主任請來的幫手！
黑月牙要帶著它的情人絕色到完美醫院接受塑魂手術的事已經傳遍鬼怪屆，而絕色在這之前已經接受過不下十次塑魂手術，每一個為它動過手術的醫生最後都被黑月牙吞噬，就連“往生”這種大型醫院都因此元氣大損。
它們雖然不是塑魂科的護士，但對這件事也頗為關心——塑魂科是完美醫院的金牌科室，如果黑月牙大鬧完美醫院，它們勢必也會受到波及。
為了應對黑月牙，無眠主任請了不少大名鼎鼎的惡靈，其中就有近段時間惡名遠播的宋瑜小姐。
據說這位鬼怪屆新秀最喜歡把自己偽裝成可口的活人，不正好符合眼前這位的特征嗎？
最重要的是，醫院裏誰不知道宋瑜小姐最寵愛的情人想要獲得醫生職業認證，會在今天成為醫院實習生、參與職業考核？
想到這一茬，護士越發肯定她就是宋瑜，態度頓時敬了三分，“請問是宋瑜小姐對嗎？”
宋瑜微微頷首，“嗯，是我。”
不同於導診臺的那位護士，這三名護士顯然對她充滿好感。
尤其是那位詢問她的護士，眼底的幽藍色火苗都愈發旺盛明亮起來。
宋瑜小姐明顯是剛到醫院，連無眠主任都沒見過，否則她肯定會知道她的情人已經被分到塑魂科當實習生。
連正事都顧不上，第一時間就要見自己的情人，那個活人果然名不虛傳，把宋瑜小姐迷得神魂顛倒！
小火苗護士語氣有些不明顯的笑意，“宋瑜小姐是來找您的情人吧，完美醫院已經把他安排到塑魂科做實習生了，您要找他的話，直接去塑魂科就好。”
——小啾啾被安排到了塑魂科？
想起秦濯需要面對一位病人，宋瑜心臟陡然一緊，無眠不會讓小啾啾去治療絕色吧？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宋瑜哪還站得住，客氣地向它道了聲謝謝，轉身飛快地走向電梯。
看到宋瑜腳步急切，小火苗護士忍不住咂舌——雖然它沒有舌頭。
它滿是感慨地輕嘆了聲，“真想見識見識宋瑜小姐的情人，居然把她迷得一刻都離不開自己，我要是能學到一點就好了。”
這句話立刻得到了另外兩名姐妹的讚同，“誰說不是呢！”
……
在宋瑜拿著出入券消失後，秦濯就立刻換上白大褂和手術刀，進入完美醫院。
雙腳剛剛觸地，熟悉的半透明面板浮現出來：
[歡迎進入唯一職業類認證副本！]
[該副本是全球唯一可獲得醫生職業認證的副本，若考核失敗，醫生職業類副本將永遠關閉，而你也會被淘汰死亡——請謹慎作出選擇，盡全力通過考核。]
[任務已更新！]
[任務：在宋瑜的庇護下，完美醫院塑魂科的無眠主任決定讓你成為塑魂科的實習生，請治療一名病人，並讓它滿意你的治療效果。（進行中）]
治療一位病人？
秦濯心中一動，他正準備尋找宋瑜的身影，一擡頭就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
是無眠。
看到他出現在塑魂科辦公室內，盡管是意料之中，無眠還是忍不住驚喜——這表明宋瑜已經來了。
它才剛剛發出邀請，宋瑜就回應了！
無眠友善地笑著：“請問該怎麽稱呼你，我總不能一直稱呼你為宋瑜小姐的情人吧。”
秦濯個人倒是挺喜歡這個稱呼，但這麽叫著不方便倒是真的，他客氣道：“我叫秦濯。”
“原來是秦先生。”
無眠記住了這個名字，它開門見山道：“醫生的職業考核很簡單，只要你治療好一位病人即可。”
它像是猜到秦濯想要說什麽，主動說到：“當然，我已經答應過宋瑜小姐會幫助你通過考核，所以關於考核的事情，你不必擔心。”
說到這裏，無眠主動朝著辦公室外走去，它扭頭示意秦濯跟上，“醫院方面已經特意為你準備好了一名病人。”
秦濯跟著無眠走出辦公室，撲面而來是一股濃烈的消毒水味，其中還夾雜著淡淡的血腥味。
辦公室外是一條近兩米寬的走廊，對面則是一間間開著門的病房。
從門口經過時，秦濯看到了裏面躺著的各種奇形怪狀的病人，有的臉上只長著一張大嘴，有的在肩胛和下腋裝著四條手臂裝作蜘蛛，有的則在臉上裝上多只眼睛。
這些鬼怪仿佛有所察覺似的，在秦濯經過時，紛紛扭頭朝他“看”來。
即便身處奇形怪狀的鬼怪窩點，秦濯也不害怕，因為無眠會看在宋瑜的面子上確保他的安全。
而事實上，那些病人的確只是盯著他看，最多走到病房門口繼續看。
註意到病房裏大多數病人都跑到門口站著往這邊張望，無眠微笑著解釋道：“秦先生不必害怕，從來沒有活人進入過完美醫院，它們只不過是好奇而已。”
“原來是這樣。”
秦濯同樣回以微笑，只是這個理由他根本不相信。
或許有一部分原因是像無眠說的這樣，但更多的鬼怪病人肯定是想吃了他——畢竟已經有好幾位鬼怪都試圖吃掉他，就好像他是什麽不可多得的美食似的。
一鬼一人直直走向走廊盡頭，盡頭右側的病房裏只有一名小女孩，它穿著藍白色的病服，看上去比靈還要小一點。
小女孩坐在床邊，兩條腿觸不到地，只快樂地晃來晃去。
見到無眠主任帶著秦濯進來，小女孩眼前一亮，不等無眠開口，它迫不及待道：“是這位大哥哥給我做手術嗎？”
無眠和藹地笑了笑，“是啊，阿米會好好配合大哥哥的，對不對？”
“嗯！”
叫做阿米的小女孩用力地點點頭，它舉起自己的左手臂，手臂靠近手腕處有一顆瘤子似的凸起，“大哥哥幫我把這個醜醜的東西切掉吧，這個好難看！”
秦濯仔細檢查著它的手臂，正琢磨著應該怎麽做，就聽無眠說到：“你以前碰過手術刀嗎？”
“當然，我是法醫。”秦濯順口回答道。
無眠眼睛一亮，“那和醫生差不多了。”
見秦濯似乎想要反駁，無眠補充道：“給活人做手術和給鬼魂不一樣，最重要的就是切割和縫合，我現在帶你去看一場手術，你就知道了。”
無眠說完，擡手摸了摸阿米的發頂，“阿米先好好休息，我們今晚就幫你把這個醜醜的東西切掉。”
“嗯嗯。”
見過病人後，無眠又帶了秦濯去看一場手術，手術內容是切除腦袋。
沒錯，切除腦袋。
這位需要切除腦袋的病人就是先前為了模仿宋瑜小姐而給自己安上兩個頭顱的狂熱粉絲，在聽說宋瑜小姐喜歡偽裝成普通人後，它特意到完美醫院接受手術，把自己重新變回普通人模樣。
哪怕上了手術臺，這鬼怪依舊喋喋不休，“你可別切錯腦袋了，是脖子兩邊的，不是切上面的！”
“行了行了，你那兩個腦袋就是我縫上去的，我還能切錯了？”
那醫生被它念得有點煩躁，一把按住它的嘴，“安靜點，再逼逼我就給你換個腦袋。”
鬼怪立刻閉嘴。
秦濯：“……”
這怕是換腦子都沒用了。
整場手術非常的簡單粗暴，秦濯註意到那位醫生毫無手法可言的把手術刀當菜刀用，直接橫著切下去，這要是放在他大學的時候，老師能把他腦袋敲破。
就在醫生切掉兩顆多餘的腦袋，準備結束手術時，站在秦濯身旁的無眠忽然震了下。
秦濯偏頭看去，發現無眠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它看向秦濯：“你知道手術該怎麽做了嗎？”
這也能叫手術？
秦濯心底腹誹，“應該沒有問題。”
無眠面色稍緩：“行，那我先送你回辦公室，絕色和黑月牙已經到了，等會兒時間到了，會有護士帶你去手術室。”
怕秦濯擔心安全問題，無眠強調道：“醫院方面知道你的身份，所以不必擔心。”
什麽身份？
自然是宋瑜小姐最寵愛的情人！
秦濯跟無眠回到辦公室，只是剛踏進辦公室，走在他面前的無眠步伐忽然一頓，語氣客氣而又友善，“絕色小姐，沒想到您這麽快就來了。”
絕色？
秦濯不動聲色地越過無眠瞥了眼，只見辦公室裏坐著一位面容絕美的年輕女子。
它的五官極美，臉型也非常漂亮，幾乎每一項都能打滿分，可是這些極美的五官長在這張臉上，卻有股美到失真的恐怖感。
絕色眉梢輕挑，它正要說話，餘光掃到無眠身後的秦濯。
看到秦濯時，絕色眼睛驟然亮起，註意到他還穿著白大褂，精致漂亮的唇揚起一抹弧度。
“——我要他當我的主刀醫生。”
作者有話說：
這個副本會比其他的短一點。
嗯，應該會的or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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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烈的消毒水味無處不在, 刺眼的白燈照得大廳裏亮如白晝，潔白的墻壁、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地磚, 白到晃得人眼睛發昏。
大廳中間有一座導診臺, 裏面空無一人，再往後是兩臺正開啟敞著的電梯，電梯中設有鏡子, 反射著大廳內的刺目白光。
大廳左側有四扇窗口, 不知道是今天比較特殊，還是其他原因, 窗口後面同樣空無一人。
明明是非常明亮、幹凈的環境，卻寂靜到陰森壓抑。
一陣陰冷的風從身後吹來, 宋瑜扭頭看去, 發現門外是熟悉的濃郁黑霧, 即便是醫院的刺目燈光都沒能讓門後的黑霧退去。
“這霧裏面到底是什麽樣子？”
宋瑜忍不住對那片黑霧產生好奇, 先前夜墳酒店門口也是這樣的黑霧, 只不過那時候因為外面都是她的粉絲, 為了不引得粉絲暴動，她哪怕好奇也沒有進入過那片黑霧。
她正要走向醫院門口，身後響起一道冰冷的女聲：“抱歉, 醫院今天暫時關閉，如果有需求請等到明天再來。”
宋瑜轉頭一看，導診臺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位戴著口罩身穿白色護士服的護士。
口罩上方露出的皮膚石膏似的毫無血色, 它的目光冰冷, 比起陰森冷漠的鬼怪, 更像是沒有感情的機器人。
今天暫時關閉？
宋瑜眉毛高高揚起, “不是你們無眠主任讓我來的嗎？怎麽, 現在不需要了？”
她還以為會看到無眠, 再不濟也是無眠派來接應她的鬼怪，沒想到無眠居然什麽都沒準備。
不過很快，她就發現自己誤會無眠了。
護士那雙如同機器人般冰冷的眼睛終於有了一絲變化，不是宋瑜熟悉的驚喜、狂熱，而是某種負面的情緒。
它的聲音依舊冷漠，但語氣有了明顯的起伏，“您是宋瑜小姐？”
這個反應讓宋瑜覺得新奇，這是她遇到的第一個聽到“宋瑜小姐”不為所動，甚至可能還有點厭惡她的鬼怪。
宋瑜面上不動聲色地應了聲，“嗯。”
得到宋瑜的肯定回覆，護士眼神倏地變了，它把宋瑜從頭到腳掃視了好幾遍，那眼神滿是挑剔，看得宋瑜忍不住皺眉。
直到這時，護士才從導診臺裏走出來，“宋瑜小姐，請原諒我的失禮，無眠主任等待已久了，請隨我來。”
盡管嘴上說著失禮，可它的語氣沒有任何誠意，反而充滿了敷衍。
宋瑜：“？”
她有些不爽地瞇了下眼睛，考慮到自己今天是來和完美醫院合作幫忙的，便暫時按下心底的不爽。
“等會兒一定要問問無眠，完美醫院到底還開不開了，導診臺的護士怎麽這麽沒禮貌？”
宋瑜暗自腹誹著，見護士擡腿就往電梯的方向走去，她出聲阻止道：“等等，我還有一位朋友——”
“——我知道。”
不等宋瑜說完，護士毫無波瀾地打斷了她，語速快得如同連珠炮，“您的儲備糧會在今天參加職業考核，他現在已經被分到新的科室，正要面對他的病人，無需您擔心。”
不知道是語速過快，還是它的語氣太過冷硬，宋瑜從中感到了一絲不耐煩。
宋瑜：“？”
接二連三的失禮讓宋瑜無法忍受，她在上個副本裏沒打成boss已經很憋氣了，現在這護士還用這種態度接待她，當她是面團捏的嗎？
宋瑜目光驟冷，“註意你的態度，你以為你在和誰說話？”
她是來完美醫院幫忙的，不是來給完美醫院當狗的。
要不是考慮到小啾啾要獲得醫生職業的資格認證，而資格認證的副本就在完美醫院，她還真不怕和完美醫院結仇。
論起打怪她就沒慫過！
宋瑜的話音剛落，那護士也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滿，頭頂上赫然扭曲出一根血紅色的長條。
——只有半臂長。
正如它內心的敵對態度，護士聽到這話不僅沒有道歉，它還掃了宋瑜一眼，“實力沒多少，架子倒擺得挺足。”
直到這一刻，宋瑜才認出來它在聽到“宋瑜小姐”四個字時，眼神中傳達出的負面情緒是什麽了。
那是輕蔑。
自從怪誕游樂場後，宋瑜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鬼怪，不僅對“宋瑜小姐”毫無感覺，甚至還對她相當輕蔑。
這要是喪命那種強大一點的惡靈瞧不起她就算了，畢竟人家的確是強大的惡靈，對她這樣的“後起之秀”不滿意也很正常，可是這護士也就半臂長的血條，它憑什麽瞧不起她？
這實力也就和夜墳酒店的紙人經理差不多，紙人經理被她一拳幹碎，它哪來的膽子輕視她？
這種反差倒讓宋瑜感到好笑，她心底的氣憤反而減輕不少。
大概是宋瑜沒有說話，讓護士有了不吐不快的感覺，內心的怨氣如連珠炮似的吐露出來，“真是搞不明白，無眠怎麽會相信是你殺害了喪命醫生，難道就因為你打敗了靈佛？”
“天曉得靈佛是怎麽消失的，那麽多惡靈想要占領桃園鎮都失敗了，你這年紀輕輕又弱小成這樣就能做到了？”
護士越說越來勁，語氣中的酸味幾乎要溢出來了，“要我說，那靈佛是自己消散的，只是你剛好出現在那，就把靈佛自然消散的事跡按在自己頭上，反正靈佛已經沒了，也沒鬼怪會拆穿你的謊言！”
哪怕對方全都是在攻擊她，宋瑜依舊聽得津津有味。
別說，這護士的猜測其實比鬼怪屆最廣為流傳的版本要接近真相。
宋母為了救她血洗小鎮，所有信仰靈佛的鎮民都被殺死，靈佛沒了信徒願力從而消散，這不能算自然消散，真正說起來是被迫消散。
見宋瑜不反駁，護士只覺得自己猜中了事實，它盯著宋瑜的眼神越發怨毒，“真不知道喪命醫生那晚遭遇了什麽，居然再次成就你的名聲，我告訴你，像你這樣的廢物遲早會被拆穿！”
一聽到這裏，護士就想起先前無眠的行為，它忍不住抱怨道：“喪命醫生那樣強大的惡靈被你拿去當墊腳石，無眠居然還說服醫院高層用喪命醫生來換取你的幫助，你連喪命醫生的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我先前就懷疑無眠對喪命醫生不滿，它肯定是嫉妒喪命醫生實力高強！”
“看得出來，你似乎很喜歡喪命醫生。”
宋瑜笑瞇瞇地彎了彎眼眸，雙手背在身後悄悄蓄力握緊。
“——喪命醫生是真正強大的惡靈，不是你這種欺世盜名的小人能比擬的！”
這話惹得護士激烈地斥責起來，尤其看到她不僅不生氣，居然還在笑，護士的眼神充滿鄙夷，它滿是惡意的眼神掃過宋瑜。
“我告訴你，無眠這次請來了好幾位惡靈，我能看出來的，它們照樣看得出來，別以為自己能繼續欺騙下去，它們絕不會放過你！”
“嗯，你說的很有道理。”
宋瑜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既然這樣，那我先把你弄死吧。”
護士仿佛聽到天大的笑話，眼底剛浮現出居高臨下的輕蔑，宋瑜的拳頭就砸到它的臉上。
“嘭——”
拳頭狠狠砸到肉上發出悶響，護士頭頂上的血條仿佛受到驚嚇似的猛地往後一個大跳，還未沖出喉嚨的嘲笑聲陡然消失。
看到那血條居然還剩下指節長，宋瑜面露慚愧，“你說的對，我還是太弱了，不然一拳就能把你打得魂飛魄散。”
變得呆滯的雙眼驟然驚醒，渾身怨氣的震顫讓護士久違地驚出一身冷汗，它的眼神變得惶恐，語氣前所未有的尊崇起來：“不、不——不是的，您——”
不等它說完，宋瑜已經笑瞇瞇地打斷它的話，“不過一拳打不死，再補上一拳不就好了嗎？”
“！！！”
護士眼瞳驟然縮小，它已經聽出宋瑜的意思，張嘴就要道歉求饒，但宋瑜的第二拳已經砸了上來，血條徹底清空。
“嘭——”
護士體內的怨氣徹底崩散。
魂飛魄散的那一刻，它看到宋瑜滿不在乎地拍了拍手，“啊，還是去找小啾啾吧。”
宋瑜徑直越過導診臺走向電梯，從這護士的話裏能夠聽出來，秦濯現在應該在醫院的科室裏準備面對病人，她只要在醫院裏找找，總能找到的。
至於和完美醫院的合作？
它們肯定會繼續和她合作，連喪命死在她手裏都忍了，這個實力都不到喪命十分之一的護士又有什麽好在意的。
宋瑜一踏入電梯，電梯門緩緩合上，一旁的電梯按鍵從上倒下不是尋常的數字，而是科室的名字——
[塑魂]
[吞消]
[格善]
[清除]
[詛咒]
塑魂和詛咒還能理解，吞消、格善和清除是什麽東西？
尤其是這個格善，聽起來完全不像是鬼怪醫院會有的東西——鬼怪屆倡導的主流完全和“善”相對，這個“格善”到底是什麽意思？
宋瑜看得一頭霧水，但她本身就對完美醫院的治療內容不感興趣，隨手按下“詛咒”。
——無眠這會兒十有八|九在塑魂科，如果她直接去塑魂科，到時候肯定會被無眠絆住，說不定還會遇到其他前來幫忙的惡靈，局面會更加麻煩，她還是先去其他科室裏找小啾啾，確定小啾啾的安全再說。
剛剛按下“詛咒”按鍵，宋瑜就察覺到一股輕微的落體失重感。
“這電梯是往下走的？”
宋瑜沒有太意外，往下走反而符合鬼怪屆的畫風。
電梯“叮”的一聲抵達了詛咒科所在的樓層，電梯內響起一道不男不女、陰陽難辨的尖細聲音：“詛咒科已到，祝您早日康覆。”
話音剛落，電梯門緩緩打開，暗沈的紅光透過縫隙照進電梯。
等電梯門徹底打開，宋瑜看清了“詛咒科”的景象。
和白到晃眼的一樓大廳不同，詛咒科所在的二層蒙著一層暗沈沈的紅色光澤，看起來詭異荒誕，陰森感十足。
正對電梯的是護士站，裏面有三位穿著同款護士服、戴著口罩的“護士”，口罩上方的眼睛是兩個空蕩蕩的骨洞，從袖口伸出的也是毫無肉感的骷髏骨爪。
——是白骨鬼。
宋瑜徑直走向護士站，“請問一下，你們詛咒科的醫生辦公室在哪？”
其中一位護士扭頭朝宋瑜看來，宋瑜這才發現它的眼眶裏並非空無一物，那裏其實燃著兩簇幽幽的藍色火苗。
它眼眶中的火苗跳動著，語氣狐疑：“你是哪個科的病人，怎麽會到這裏來？”
“我不是病人，是塑魂科的無眠主任邀請我來幫忙的。”
宋瑜簡單報了自己的身份，再次詢問道，“你們詛咒科今天有分到實習生嗎？”
護士：“！！！”
原來是無眠主任請來的幫手！
黑月牙要帶著它的情人絕色到完美醫院接受塑魂手術的事已經傳遍鬼怪屆，而絕色在這之前已經接受過不下十次塑魂手術，每一個為它動過手術的醫生最後都被黑月牙吞噬，就連“往生”這種大型醫院都因此元氣大損。
它們雖然不是塑魂科的護士，但對這件事也頗為關心——塑魂科是完美醫院的金牌科室，如果黑月牙大鬧完美醫院，它們勢必也會受到波及。
為了應對黑月牙，無眠主任請了不少大名鼎鼎的惡靈，其中就有近段時間惡名遠播的宋瑜小姐。
據說這位鬼怪屆新秀最喜歡把自己偽裝成可口的活人，不正好符合眼前這位的特征嗎？
最重要的是，醫院裏誰不知道宋瑜小姐最寵愛的情人想要獲得醫生職業認證，會在今天成為醫院實習生、參與職業考核？
想到這一茬，護士越發肯定她就是宋瑜，態度頓時敬了三分，“請問是宋瑜小姐對嗎？”
宋瑜微微頷首，“嗯，是我。”
不同於導診臺的那位護士，這三名護士顯然對她充滿好感。
尤其是那位詢問她的護士，眼底的幽藍色火苗都愈發旺盛明亮起來。
宋瑜小姐明顯是剛到醫院，連無眠主任都沒見過，否則她肯定會知道她的情人已經被分到塑魂科當實習生。
連正事都顧不上，第一時間就要見自己的情人，那個活人果然名不虛傳，把宋瑜小姐迷得神魂顛倒！
小火苗護士語氣有些不明顯的笑意，“宋瑜小姐是來找您的情人吧，完美醫院已經把他安排到塑魂科做實習生了，您要找他的話，直接去塑魂科就好。”
——小啾啾被安排到了塑魂科？
想起秦濯需要面對一位病人，宋瑜心臟陡然一緊，無眠不會讓小啾啾去治療絕色吧？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宋瑜哪還站得住，客氣地向它道了聲謝謝，轉身飛快地走向電梯。
看到宋瑜腳步急切，小火苗護士忍不住咂舌——雖然它沒有舌頭。
它滿是感慨地輕嘆了聲，“真想見識見識宋瑜小姐的情人，居然把她迷得一刻都離不開自己，我要是能學到一點就好了。”
這句話立刻得到了另外兩名姐妹的讚同，“誰說不是呢！”
……
在宋瑜拿著出入券消失後，秦濯就立刻換上白大褂和手術刀，進入完美醫院。
雙腳剛剛觸地，熟悉的半透明面板浮現出來：
[歡迎進入唯一職業類認證副本！]
[該副本是全球唯一可獲得醫生職業認證的副本，若考核失敗，醫生職業類副本將永遠關閉，而你也會被淘汰死亡——請謹慎作出選擇，盡全力通過考核。]
[任務已更新！]
[任務：在宋瑜的庇護下，完美醫院塑魂科的無眠主任決定讓你成為塑魂科的實習生，請治療一名病人，並讓它滿意你的治療效果。（進行中）]
治療一位病人？
秦濯心中一動，他正準備尋找宋瑜的身影，一擡頭就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
是無眠。
看到他出現在塑魂科辦公室內，盡管是意料之中，無眠還是忍不住驚喜——這表明宋瑜已經來了。
它才剛剛發出邀請，宋瑜就回應了！
無眠友善地笑著：“請問該怎麽稱呼你，我總不能一直稱呼你為宋瑜小姐的情人吧。”
秦濯個人倒是挺喜歡這個稱呼，但這麽叫著不方便倒是真的，他客氣道：“我叫秦濯。”
“原來是秦先生。”
無眠記住了這個名字，它開門見山道：“醫生的職業考核很簡單，只要你治療好一位病人即可。”
它像是猜到秦濯想要說什麽，主動說到：“當然，我已經答應過宋瑜小姐會幫助你通過考核，所以關於考核的事情，你不必擔心。”
說到這裏，無眠主動朝著辦公室外走去，它扭頭示意秦濯跟上，“醫院方面已經特意為你準備好了一名病人。”
秦濯跟著無眠走出辦公室，撲面而來是一股濃烈的消毒水味，其中還夾雜著淡淡的血腥味。
辦公室外是一條近兩米寬的走廊，對面則是一間間開著門的病房。
從門口經過時，秦濯看到了裏面躺著的各種奇形怪狀的病人，有的臉上只長著一張大嘴，有的在肩胛和下腋裝著四條手臂裝作蜘蛛，有的則在臉上裝上多只眼睛。
這些鬼怪仿佛有所察覺似的，在秦濯經過時，紛紛扭頭朝他“看”來。
即便身處奇形怪狀的鬼怪窩點，秦濯也不害怕，因為無眠會看在宋瑜的面子上確保他的安全。
而事實上，那些病人的確只是盯著他看，最多走到病房門口繼續看。
註意到病房裏大多數病人都跑到門口站著往這邊張望，無眠微笑著解釋道：“秦先生不必害怕，從來沒有活人進入過完美醫院，它們只不過是好奇而已。”
“原來是這樣。”
秦濯同樣回以微笑，只是這個理由他根本不相信。
或許有一部分原因是像無眠說的這樣，但更多的鬼怪病人肯定是想吃了他——畢竟已經有好幾位鬼怪都試圖吃掉他，就好像他是什麽不可多得的美食似的。
一鬼一人直直走向走廊盡頭，盡頭右側的病房裏只有一名小女孩，它穿著藍白色的病服，看上去比靈還要小一點。
小女孩坐在床邊，兩條腿觸不到地，只快樂地晃來晃去。
見到無眠主任帶著秦濯進來，小女孩眼前一亮，不等無眠開口，它迫不及待道：“是這位大哥哥給我做手術嗎？”
無眠和藹地笑了笑，“是啊，阿米會好好配合大哥哥的，對不對？”
“嗯！”
叫做阿米的小女孩用力地點點頭，它舉起自己的左手臂，手臂靠近手腕處有一顆瘤子似的凸起，“大哥哥幫我把這個醜醜的東西切掉吧，這個好難看！”
秦濯仔細檢查著它的手臂，正琢磨著應該怎麽做，就聽無眠說到：“你以前碰過手術刀嗎？”
“當然，我是法醫。”秦濯順口回答道。
無眠眼睛一亮，“那和醫生差不多了。”
見秦濯似乎想要反駁，無眠補充道：“給活人做手術和給鬼魂不一樣，最重要的就是切割和縫合，我現在帶你去看一場手術，你就知道了。”
無眠說完，擡手摸了摸阿米的發頂，“阿米先好好休息，我們今晚就幫你把這個醜醜的東西切掉。”
“嗯嗯。”
見過病人後，無眠又帶了秦濯去看一場手術，手術內容是切除腦袋。
沒錯，切除腦袋。
這位需要切除腦袋的病人就是先前為了模仿宋瑜小姐而給自己安上兩個頭顱的狂熱粉絲，在聽說宋瑜小姐喜歡偽裝成普通人後，它特意到完美醫院接受手術，把自己重新變回普通人模樣。
哪怕上了手術臺，這鬼怪依舊喋喋不休，“你可別切錯腦袋了，是脖子兩邊的，不是切上面的！”
“行了行了，你那兩個腦袋就是我縫上去的，我還能切錯了？”
那醫生被它念得有點煩躁，一把按住它的嘴，“安靜點，再逼逼我就給你換個腦袋。”
鬼怪立刻閉嘴。
秦濯：“……”
這怕是換腦子都沒用了。
整場手術非常的簡單粗暴，秦濯註意到那位醫生毫無手法可言的把手術刀當菜刀用，直接橫著切下去，這要是放在他大學的時候，老師能把他腦袋敲破。
就在醫生切掉兩顆多餘的腦袋，準備結束手術時，站在秦濯身旁的無眠忽然震了下。
秦濯偏頭看去，發現無眠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它看向秦濯：“你知道手術該怎麽做了嗎？”
這也能叫手術？
秦濯心底腹誹，“應該沒有問題。”
無眠面色稍緩：“行，那我先送你回辦公室，絕色和黑月牙已經到了，等會兒時間到了，會有護士帶你去手術室。”
怕秦濯擔心安全問題，無眠強調道：“醫院方面知道你的身份，所以不必擔心。”
什麽身份？
自然是宋瑜小姐最寵愛的情人！
秦濯跟無眠回到辦公室，只是剛踏進辦公室，走在他面前的無眠步伐忽然一頓，語氣客氣而又友善，“絕色小姐，沒想到您這麽快就來了。”
絕色？
秦濯不動聲色地越過無眠瞥了眼，只見辦公室裏坐著一位面容絕美的年輕女子。
它的五官極美，臉型也非常漂亮，幾乎每一項都能打滿分，可是這些極美的五官長在這張臉上，卻有股美到失真的恐怖感。
絕色眉梢輕挑，它正要說話，餘光掃到無眠身後的秦濯。
看到秦濯時，絕色眼睛驟然亮起，註意到他還穿著白大褂，精致漂亮的唇揚起一抹弧度。
“——我要他當我的主刀醫生。”
作者有話說：
這個副本會比其他的短一點。
嗯，應該會的or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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