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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誰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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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寧,在大義面前,我別無選擇。”

“五千年,是我讓你們遭遇了太多的苦難。”

唐風溯定定的看著唐寧,他的雙眼中飽含了太多的感情,讓他整個人都顯得滄桑了不少。

唐寧沈默著站在原地,唐鳩鳩看著他覆雜的臉色,心中頓時泛起了無限的淒涼。

唐逸風死死抿著嘴角,他高聲叫了一句“唐寧”,見唐寧下意識的看向自己,他滿臉鄭重嚴肅的一把掀開了衣擺,然後。。。

重重的跪了下來。

唐逸風的舉動看的唐鳩鳩和唐寧都是一驚,不等他倆反應過來,唐風溯清冽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唐家的悲劇是我一手造成的,我真的很抱歉,是我愧對於你們。”

“事到如今,我也不奢求你們的原諒,只是有一句話,我一定要告訴你。”

說著唐風溯擡頭,目光灼灼的看向了唐寧:“我從來都不曾放棄過你們,在我心裏,除了天下大義,便是你們最為重要。”

唐寧聞言嘴唇顫抖著跪在了地上,他渾身顫栗,突然,唐寧雙手捂住了臉龐開始發瘋一樣的大笑起來。

他從未想過,真相竟然是這樣的。

唐鳩鳩神色覆雜的看著瘋了一樣的唐寧,嘴裏突然有些苦澀。

她終究也是唐家人。

說心裏沒有絲毫觸動,是不可能的。

唐風溯起身上前向扶起唐寧,可是他剛邁出一步,身體就開始分崩離析,唐風溯止住了腳步,楞楞的看著自己的漸漸消散的雙手。

是了,他是唐風溯因為心裏對唐家深入骨髓的愧疚而產生的殘念,如今將一切說明,他也要消失了。

嘴角無奈而不甘的勾起一抹笑容,唐風溯頭也不回的說道:“鳩鳩,修羅神墓就在幽冥地獄中,而幽冥地獄的入口,就在修羅神劍中。”

“等你成為了瞳神之後,就去一趟修羅神墓吧,等到了哪裏,你就可以知道一切。”

唐鳩鳩聞言怔楞了一瞬,接著她瞳孔一縮,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唐鳩鳩連忙跑到了唐風溯的身前。

看著唐風溯漸漸崩潰的身體,唐鳩鳩心裏一緊。

“你要消失了嗎?”

“嗯。”

唐鳩鳩沈默了,她沒有辦法阻止唐風溯的消失,就像唐風溯無法阻止唐家的詛咒一樣。

耳邊不停的傳來唐寧瘋了似的大笑,唐鳩鳩咬住下唇,擡頭無比認真的看向唐風溯。

“我會結束這一切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唐風溯聞言身體有一瞬的僵硬,他低頭看向了唐鳩鳩,明明是個瘦小的仿佛風一吹就倒的女孩,不知為何,唐風溯此時覺得唐鳩鳩分外的高大。

仿佛,這世上的任何艱難險阻都無法擊敗她一樣。

勾唇一笑,唐風溯嘗試著擡起破碎的手放到唐鳩鳩的頭上,而後溫聲說道:“好,我等著。”

說完,唐風溯的身體徹底崩潰,消散於天地間了。

唐鳩鳩伸手想要抓住什麽,卻什麽都抓不住,嘴角一抿,唐鳩鳩慢慢轉頭走到了唐寧身邊。

“接下來,你想怎麽辦?”

唐寧聽到唐鳩鳩的聲音,漸漸停止了大笑,他緩緩起身,看著唐鳩鳩的神色有些覆雜。

伸手慢慢撫上唐鳩鳩緋紅的眼睛,唐寧嘴唇顫抖著,輕聲問道:“這就是血統最純正的修羅眼嗎?”

“嗯。”

“無相功法,你修煉到了第幾式?”

“四式。”

“已經四式了啊,真快。”

唐寧神色有些恍惚,他別開頭去不在看向唐鳩鳩,掙紮了許久,最終,唐寧開口道:“唐。。。鳩鳩,你做的很棒。”

這語氣有些古怪,唐寧特意將聲音放的輕柔了一些,想讓自己說的話聽上去慈祥和藹一些,但他心裏又多少有些扭捏,因此在唐鳩鳩聽來,唐寧這話說的有些詭異。

但她也知道,這已經是唐寧能做到的極限了。

心情覆雜的垂下眼眸,唐鳩鳩突然不知道自己如何面對唐寧。

尤其是知道,唐家的真相以後。

唐寧似乎也沒期望唐鳩鳩能回應他,只是他現在更顯蒼老的臉上隱隱浮現出一抹失望。

沈默了許久,唐寧才繼續開口道:“我會把少林的屍體安葬到祖墳。”

接著,唐寧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重重的嘆了口氣:“你母親的姓名我已經加到族譜上了,到時候我會在祖墳給你母親和少澤立下衣冠冢。”

唐鳩鳩聞言震驚的擡起頭,她的手,不受控制著顫抖起來。

“你這是什麽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聽著唐鳩鳩焦急的追問,唐寧眼裏劃過一抹不忍:“我。。。那個通訊蝶,是我給少林的,裏面的內容。。。我也早就看過了。”

“事實上,當初跟通訊蝶一起來的,還有一個男人,那個男人說自己受他人之托來接你去羅浮島,但是我拒絕了。”

“我想,這會不會是少澤他想擺脫我的陰謀,如果把你留在唐家的話,他也許會回來。”

“可是等的越久,我就越明白,那個男人說的是真的,所以。。。”

“所以你就讓大伯父去殺了我。”

唐鳩鳩面色沈重的接過了唐寧的話,唐寧沒有反駁,只是沈默著。

過了許久,唐寧無奈的嘆了口氣,他口中默念了一串法訣,只見浮在空中的修羅神劍開始慢慢縮小,最終變成跟鑰匙一樣大小的一把小劍。

唐寧收回修羅神劍,鄭重的交給了唐鳩鳩:“你把這個拿去吧。”

唐鳩鳩面色覆雜的接過修羅神劍,她眼眸低垂,不知在想些什麽。

唐寧見她不說話,無奈的嘆了口氣,自嘲的笑了下,他向著唐鳩鳩身後走去,慢慢抱起了唐少林的屍體。

背對著唐鳩鳩,唐寧最後面色凝重的說了句:“鳩鳩,以後的路,你多保重。”

唐鳩鳩聞言鼻頭突然一酸,眼中一陣滾燙,她擡頭望天,硬生生將眼中的那抹淚意憋了回去。

唐寧在仇恨中活了那麽久,等待的不過是唐風溯的一句“對不起”和“我從未放棄過你們”。

可她自己那,又何嘗不在等待自己家人的一句“以後的路,你多保重”?

她從來都不怕去面對什麽強大的敵人或是危險的困境。

她怕的從來都是自己在這條路上會孤身一人。

身體止不住的顫抖,感受到唐寧漸漸遠去的步伐,唐鳩鳩心中一緊,突然大喊一聲。

“等一下!”

唐寧聞言身體下意識的停頓,接著,他就聽到唐鳩鳩輕聲說道:“爺爺,你也多保重。”

身體瞬間僵硬,一滴淚水落到了唐少林鐵青的臉上。

唐鳩鳩依然背對著唐寧,兩人就這樣一直久久佇立著。

“哎。”

空氣中,久久回蕩著一聲滄桑卻又欣慰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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