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如期舉行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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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後工作有老師和護衛隊的成員, 安斯艾爾警惕地確認安德魯和那個自稱叫希維爾的家夥死得透透的了, 才就近在會場找了間幹凈的隔間, 放松身體癱在椅子上。
他脫力了。
這是安斯艾爾第一次經歷這種層級的戰鬥，第一次面對威脅性高的敵人, 第一次需要他全力以赴地戰鬥。他還得時刻註意周圍的建築不被敵人摧毀，外面的同學不識破他放的幻術魔法。
種種因素加起來，戰鬥時他精神高度集中，腦子裏那根弦崩得很緊, 現在可以放松了，他高昂的精氣神一下子降到最低，整個人透出一股憊懶的氣息。
又多了兩個或直接或間接死在他手裏的生物。
安斯艾爾閉了閉眼, 擡頭鎮定地看向他椅子旁邊：“好累啊。”
另一側，是寸步不離的歐尼斯特，他扯了把椅子坐在安斯艾爾身側。
“累就多休息一會兒。”他說。
“也就只有這會兒能休息下。”安斯艾爾扯了下嘴角, “剛才光顧著搞定安德魯他們, 很多亟待解決的疑惑沒有得到解答, 過會兒雪萊他們估計會殺過來。”
歐尼斯特：“我以為最該反省的是學校的安保問題。”
都被人混進來了。
“誰知道安德魯居然變異變大, 可以把人吞到肚子裏再帶進來。”
“這也算學校方面的失誤。”
“……”安斯艾爾，“你說的有道理。”
“而且我們行動前就通知了菲尼克斯和雪萊，是他們自己不過來，那就不要怪我們先斬後奏。”歐尼斯特註視著安斯艾爾略顯疲憊的眼睛, “學生的安全是第一位, 我想兩位系長很讚同這一點。”
可是我覺著你搞定希維爾沒花多大功夫啊, 安斯艾爾想。
“艾爾你幫我吸引希維爾絕大部分註意力, 然後有那兩位老師打掩護，我才能一擊必殺。”歐尼斯特笑著說。
“這樣啊。不過你也別過分謙虛啊，過分了過分了。”
能幹脆利落的結果那個一看就在狂化種裏地位不一般的囂張的家夥，好友的實力也很不一般。
再有就是，他把心裏的疑惑說出來了嗎？還是好友有讀心的本事？
唔，應該是他這會太累，表情表現得太明顯。
“艾爾你在他們的攻擊下保住整個會場，比我強多啦。”歐尼斯特認真地說。
“你比我強啊，還有那不是沒辦法麽，總不能讓他們潛入學校，再在學校裏大搞一通證明他們有多強大。”安斯艾爾嘀咕，只要一想到那樣的場景，他祖宗會被氣得棺材板都壓不住。
說話聲減小，安斯艾爾拋棄被耳提面命的禮儀——反正只有好友一人看到——沒骨頭一樣靠在椅背上。
歐尼斯特默默地陪伴。
沒有人說話，卻半分不覺得尷尬。空氣中流淌著獨屬於他二人的靜謐。
“其實我很期待今天。”
突然，安斯艾爾出聲道，“不是因為今天是寵物大賽正式舉辦、開幕的日子。”
歐尼斯特臉上露出一點驚訝。
安斯艾爾笑了笑：“我是喜歡毛茸茸，可我不是已經有了灰驢，暫時不打算養第二只。本來想著依照你的喜好，在大賽上選一只送給你，但是你不喜歡養寵物。”
聽到前半句話，歐尼斯特眼底浮現出深深的嫌棄，又是那頭到處惹事的驢子（驢：？）。聽到後半句話，歐尼斯特：“……”
他該高興艾爾願意在他身上花心思，慶幸他拒絕了艾爾，他和艾爾之間沒有其它更多東西轉移註意力，還是後悔沒有得到艾爾精心挑選的寵物？
“所以，如果沒有沒有其它原因，我對寵物大賽的期待值不會有之前那麽高。”
“艾爾為什麽特別期待今天？”
歐尼斯特語氣輕緩，眼睛裏沒有一絲笑意。
他在心裏審視安德魯、希維爾，在審視雪萊、魯波，更在審視他自己。
因為兩個月前的今天我們成為朋友，因為我想今天把我做的懷表、口罩送給你。
安斯艾爾差點脫口而出，咳了兩聲，引來歐尼斯特關心的詢問，他連忙擺手說自己只是被嗆了一下。
房間的門是關著的，窗戶外也沒有人群走動的跡象——戰鬥才結束，後續的工作，比如說測試建築的承重是不是和以前一樣啊，修覆戰鬥後的痕跡避免學生、其他職工發現啊，檢查會場內還有沒有可疑人物、物品存在啊之類的。這些工作沒做完，不可能放一無所知的學生進來，自然看不到熱鬧的景象。
不光是目之所及，感應裏，這附近的人也寥寥無幾，和十幾分鐘前喧鬧歡快的場景形成鮮明對比，徒添寂寥。
可不知怎麽的，安斯艾爾很想送出他親手做的回禮，就現在，在這空曠的角落，無人的時刻。
“因為……我很早開始期待今天，”他終是輕聲說道，“期待把它們送給你。”
歐尼斯特瞳孔一縮。
安斯艾爾慢慢拿出放在兜裏的手，放到歐尼斯特面前攤開，露出一塊樣式不算繁覆的懷表。
懷表整體是黑色的，表盤被打磨過，呈現一種低調的光澤。制作表蓋的不是玻璃，而是透明的水晶，從特定角度看，會發現水晶裏氤氳著淺到極致的藍色。表鏈卻出乎意料的由純白色的系帶構成，摸上去順滑柔軟。
歐尼斯特呼吸都放輕了，看著懷表怔楞了好一會兒。
“我不會送禮物，也不懂送禮物。”
這話是真的，前世他基本獨來獨往，沒有可以送的人，今生有波利耶等侍女在，有父母兄長給他參考，送禮物已經變成一種不需要他多費心的禮節。
“所以只能挑個中規中矩、沒什麽大錯的禮物送給你。”安斯艾爾抿了一下唇，“不過為了表明我的誠意，這塊表是我親手做的。”
長長的眼睫低垂，擋住歐尼斯特情緒覆雜到快要 溢出的眼眸。
“也因為是我自己做的，不太熟練，樣式什麽的只能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構思，比較簡單。”
“你喜歡嗎？”
安斯艾爾說到最後，些微的緊張的小心從他的話裏透出來。
“喜歡，喜歡得不得了。”
歐尼斯特閉上眼，用力壓下眼底洶湧的幾近扭曲的愛意，擡起頭結果懷表窩在手心，滿臉喜悅地傾身抱住安斯艾爾，“很好看，我很喜歡。”
艾爾特意為他親手做的懷表，他怎麽會不喜歡。
他喜歡得差點兒沒控制住心中的野獸。
被人抱在懷裏，全身上下滿滿的都是對方的氣息，安斯艾爾耳尖一下子紅了。
他為歐尼斯特喜歡他的禮物而高興，也有點不好意思。
好友表達高興的舉動是不是有點奔放啊？唔，可能這就是龍族一貫的習慣好友的習慣？那他得盡量習慣好友的習慣。
安斯艾爾昂著脖子看天花板，一邊努力平覆突然升起的情緒，一邊認真適應現在的狀態。
過了好一會兒，背上的手臂沒有松開的趨勢，反而越來越緊，安斯艾爾呼吸微微急促起來。
“歐尼斯特……”
“抱歉，我太激動了。”
在他張口的那一剎那，在他呼吸加快的那一瞬間，歐尼斯特松開手臂，不好意思地對他說。
“沒關系。”瞧著好友閃躲的眼神，安斯艾爾果斷把剛才的事劃到意外裏，“還有，是你說的我們之前不用道歉，你數數這麽點兒時間裏你都違反幾次了。”
“因為我完全沒想到能收到禮物，驚喜太過。”
歐尼斯特半個身子靠在安斯艾爾的椅子邊沿，凝視著掌心裏的懷表，視線一點一點的浸過它。
那神情太過認真，好像他眼裏的懷表不是表，而是某個人。
安斯艾爾不樂意了：“既然是朋友，我怎麽可能不送你禮物？別的不說，你生日我肯定會送，你送我你自己做的茶葉茶杯，我怎麽可能厚著臉皮只收不送？”
歐尼斯特失笑：“我不是那個意思。”
“不是最好。”安斯艾爾氣哼哼地說，“還有啊，說到這兒我要翻舊賬了，剛才在安德魯面前你怎麽說話的？他們的目標是我，你沒必要在他們面前刷存在感。”
“艾爾是在擔心我嗎？”
“你還知道啊。”
“可是我也會擔心艾爾啊，我覺得，與其讓一個人承受壓力和危險，不如由我來分擔。”
“……下次別這樣了。”
歐尼斯特不答，只拿著懷表沖安斯艾爾笑。
安斯艾爾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他在歐尼斯特面前越來越放得開。
“喏，還有這個。”送禮物沒有送一半的說法，安斯艾爾拿出和懷表一套的口罩給歐尼斯特。
其實這只口罩和之前他給歐尼斯特的那只，功能上沒有什麽區別，只是這只的黑色黑得更純粹更低調，左下的角落裏還有個小小的懷表的圖案。
“艾爾有心了。”歐尼斯特笑彎了眉。
安斯艾爾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突然強行搶回口罩：“這個先不給你。”
歐尼斯特：
“？”
“！！！”
“艾爾你在開玩笑？”
他下意識問，而後在安斯艾爾樂不可支的表情裏回過神，“你想拿回去檢測一下它能不能防住今天才發現的成分不明的氣體？”
“哈哈。”安斯艾爾笑出聲，他怎麽可能送出去禮物，又當著別人的面把禮物要回來，“是啊。”
除非有特殊的原因。
歐尼斯特沈吟片刻：“我們現在就去試，好不好？”
安斯艾爾笑得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氣力都要沒了，他點著頭說好。
見他撐著椅背老是站不起來，歐尼斯特勾起唇角，靠近、彎腰，伸手攬過安斯艾爾的腰，一個用力，輕輕松松攬著人站起來。
“現在走？”他笑吟吟地問。
安斯艾爾因為天然的重力和歐尼斯特的力量，猝不及防的靠緊後者。
“走走走，現在就走，你先放我……”下來。
“有個事……”
破門而入的雪萊沈默了。
安斯艾爾一楞，猛然發現他和好友現在的姿勢有點過於暧|昧，臉頰生氣熱氣，他也沈默了。
“系長找我有事？”
只有歐尼斯特不緊不慢地說話，他的手還牢牢的放在原位。
安斯艾爾低頭看了眼所謂的原位，默默伸手從他的腰上把不屬於他的手扒拉下來。
雪萊生生被噎了個半飽，心想誰還沒有個伴侶，她天天和丈夫在同一個單位上班、睡覺，還時不時玩玩制|服情|趣，誰稀罕啊。
“不是找你。”雪萊嫌棄她的同族，只看安斯艾爾，“是找你。”
安斯艾爾：“？”
走廊上，雪萊、安斯艾爾、歐尼斯特一行三人快速行走。
“據現場分析，引起校內兩例動植物變異的源頭是由吞海獸安德魯帶入校內，方法是他在校外把東西或者人吞進腹部，通過檢查，再在合適的地點合適的時間放出東西或人。”
“合適的地點，就在這座會場裏；合適的時間，等大賽臨近結束，保護的人警惕度最低的時候。通過汙染水源的方式，大面積傳播，引發學生、職工，乃至老師做出不理智的行為，造成校內騷亂，給校外的同夥提示，同時也是配合，提高他們進入學校的可行性，接應潛入校內的人員。”
“當學校亂亂起來，吞海獸安德魯便可找到你，放出他體內的危險分子，進而帶走你。”
“然而今天最後的儀式被寵物狗打亂，學生沒有按計劃退場，多等了一會兒，吞海獸安德魯的計劃沒有及時執行，往後推了一些時間。”
安斯艾爾在雪萊的陳述中低低地說了一句：“二哈……寵物狗是不是立功了？”
雪萊沈默幾秒：“從結果來看，是這樣。”
安斯艾爾一臉的“你說什麽”：二哈從搗蛋鬼變救世主？這跨度太大太不思議。
雪萊面無表情：“薇妮婭說要給寵物狗特別頒發一個獎章。”
安斯艾爾：“……”
什麽獎章？不能以這個名義頒獎，那要捏造一個頒獎理由？因為二哈天性難以遏制，豪放不羈讓無數人傾倒？
別二哈的主人以此為榮，從此再也不管它拆家了吧。
雪萊頓了頓：“吞海獸安德魯對計劃沒有按時執行，很幸運，你又提前找到他，通知薇妮婭，攔下他汙染水源造成大面積騷|亂，後續又成功擊殺危險分子。”
“安德魯是我和歐尼斯特一起找到的，擊斃危險分子的也是歐尼斯特，兩位老師和我輔助。”
雪萊徑自道：“學校內犯事的人被解決，學校外想拖時間接應的自然拖不下去，已經被魯波拿下，但你們忽略了一個問題。”
“……”安斯艾爾暗地裏喊糟糕，“造成動植物本能難扼的源頭。”
“對。狂化種又不是有傳染性疾病的病人，無法憑他們自己讓正常人失去理智，全憑本能行為。”雪萊面露譏諷，“如果他們真有這本事，早八百年不用打了。”
安斯艾爾在心裏一本正經地反駁雪萊：不，系長，就算狂化種自帶傳染性，人類、智慧種想要憑自己心意活著，那麽一定會持續抗爭，能抗爭多久還真說不定。
想到上一世那麽多末日電影，他的眼神飄了一瞬。
“吞海獸安德魯不具備傳染性，本身散落的部分沒有檢測出異常成分。”雪萊面不改色地說，“危險分子身上因為沒有檢測出。”
“狂化毒素——暫且這麽稱呼它，攜帶毒素的既不是吞海獸安德魯本人，也不是危險分子，那麽吞海獸體內一定藏有儲存毒素的東西。”
“那東西外殼還破損了？”安斯艾爾問。
不然安德魯怎麽喝哪個杯子哪個杯子遭殃，他自己本人還逮著水不放，被同時察覺到不對勁。
雪萊：“是。所以我們推測，危險分子一開始便只是利用安德魯變異吞海獸的特性，把他當做棋子，用完就扔。”
安斯艾爾淡淡地笑：“謝謝系長關心。”
雪萊看了他一眼，哼了一聲繼續說：“然而我的同事和護衛隊成員沒有在現場發現任何可疑的東西，任何可能用來儲存的東西。”
安斯艾爾想了想：“是不是被火燒沒了？”
幾個不知道從哪兒收錄來的禁咒卷軸，聽希維爾的話還是法神制作的，那炸出來的威力不容小覷，炸後的火焰也很難熄滅。無論是毒素還是裝毒素的儲物品，很大概率都在那場火裏湮滅。
這樣一想，那位希維爾竟然也算做了一件好事？
不，這和二哈無意識的舉動不一樣，這最多只算敵人戰鬥前沒想好策略，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安斯艾爾想。
“那是最好的情況，現在我需要你再用搜尋毒素的法術，找到會場內所有可能殘留毒素的位置，記下來後和我說，我找人清楚他們。”
“最重要的，先把會場內所有人檢查一遍。”
雪萊最後輕描淡寫地說，“我很期待，今天能看到幾位同事的黑歷史。”
安斯艾爾用“沒想到系長你居然是這樣的系長”的眼神看雪萊，雪萊假裝沒看見，一個跨步間人就沒了。
“……”
等等。
他是不是忘了什麽？
“我還沒問她，為什麽菲尼克斯系長沒過來，反而是她來了，還在戰鬥結束後來的！”安斯艾爾後知後覺。
都怪雪萊一臉嚴肅，他被她帶得更多的關註當前的局面，沒來得及想起來發問。
歐尼斯特看了看安斯艾爾，決定就當在和希維爾戰鬥時，沒聽到艾爾的魔法罩、幻術魔法之上的人的呼吸聲，一同加入“聲討菲尼克斯”小分隊。
因為安斯艾爾在會場最外層放的魔法罩沒破沒拿掉，所以要檢查的人也僅限會場裏。他很快把人過了一遍，包括他自己和歐尼斯特。
檢查他和好友的時候，安斯艾爾還疑惑地想雪萊為什麽不經檢查直接把這個任務交給他，不怕他也被影響了嗎。
但人不在這裏，沒得問，他只能認命的開始地毯式檢查。
辛辛苦苦檢查完，確定會場其它地方沒被毒素侵染，確定整個會場上上下下沒有一丁點兒毒素殘留，確定毒素和儲存它的東西和火焰一起燃燒殆盡後，確定這麽長時間會場裏的人沒有任何異動後，層層魔法罩消失，會場和學校再一次聯通。
然後他立刻拉著歐尼斯特去好好吃了一頓。
辛苦那麽久很累很消耗體力的好不好。
吃飯中途，聽到食堂裏有學生在議論大王花今天突然的“暴走”以致於他們不得不提前離開大賽會場，討論薇妮婭老師人美手狠的性格，糾結明天的寵物大賽還繼不繼續……
“辛苦薇妮婭老師了。”安斯艾爾由衷地說。
看啊，明明不是大王花的鍋，卻硬生生被扣在大王花身上，要是它有智慧，得多生氣。還有薇妮婭老師……嗯，薇妮婭老師的名聲已經很高了，這點兒好像不算什麽？不過薇妮婭會因為自家“大可愛”被願望而生氣嗎？
對此，在相關人員到雪萊辦公室開會時，薇妮婭微笑著告訴安斯艾爾：
“完全不生氣，一點兒也不。”
“……”
“真的哦，大可愛要是知道它的威名更甚，也會很開心的。”
“……”安斯艾爾：老師你高興就好。
“好了，現在總結一下各自的情報。”
大大的圓桌上，坐著雪萊、菲尼克斯等幾位老資格老師，護衛隊正副隊長也在，唯二的學生就安斯艾爾和歐尼斯特。
多虧今天後兩者的“壯舉”，圓桌上沒人開口說“兩個學生出現不太合適”，起碼沒當著他們的面說。
在學校裏的老師、護衛隊繃緊神經的時候，學校外、進出口位置的職工也萬分警惕的履行各自的責任，完成提前布置的任務。
想潛伏在學校外側和城內的狂化種，直面了大陸頂級綜合學校的師資力量，以及德維雅城本身的防護力量。
說句玩笑話，後兩者齊心協力共同對付一個目標，千年來挺少見。
城內的被迅速引至克列斯外的匯合點，不配合的一律就地擊殺，保證對城內居民影響最小。
等到所有德維雅城內還活著的狂化種被逼在克列斯外匯合後，他們驚訝地發明，有的領的事繼續在城內潛伏、沒有參與這次行動的同伴也在這裏。
終於感到大事不妙的他們心知德維雅的據點已經被拔幹凈，瘋了一樣的試圖完成今天的任務：接應已經潛入克列斯的希維爾大人。
“怪不得和他們對戰的時候，總感覺他們又在拼命又在拖時間。”被分到校外戰鬥的護衛隊隊長說。
雪萊：“只是很可惜，他們在學校內的計劃都失敗了。”
眾人的視線移或明或暗的移到兩個學生身上。
“現在有疑問的一個一個來。”雪萊說，“艾爾·希林，歐尼斯特，你們如何發現安德魯有問題？”
歐尼斯特搶先說：“他給我的感覺很不對，所以我請艾爾幫忙測試一下。”
另一位在克列斯教了很多年的老師柯尼斯說：“因為你感覺不對，所以做了那麽通知？如果你的感覺是錯誤的，造成指揮中心判斷失誤，校外戰鬥一線不小放跑幾個狂化種，這樣的罪名你擔得起？”
安斯艾爾在桌子底下扯了下歐尼斯特的衣角，從容接道：“所以我和菲尼克斯系長有約定，我們先去試探，這樣情報的準確性高。”
長老款的老師，他會對付。
柯尼斯不接受安斯艾爾的解釋，他嚴肅道：“如果試探結果證明罪人安德魯有罪，他暴起襲擊你們，你在那種情況下如何通知菲尼克斯？”
安斯艾爾：“沒有後續通知說明安德魯確實有問題，有後續通知才說明我們的猜測有誤。”
柯尼斯：“你如何保證通知不被攔截？”
安斯艾爾圓滑的：“這是菲尼克斯系長保證的，不是我保證的。”
他其實可是保證這一點，但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學生啊，這樣需要信任的角色，當然由菲尼克斯出演比較好，事實上也正是菲尼克斯告訴他不用擔心他和他之間的聯絡被攔截。
而且菲尼克斯還放了他鴿子=，=
柯尼斯看向法系系長，法系系長兼法神冕下點點頭。
柯尼斯的神色稍緩，不再看兩位學生，而是對準——兩位系長：
“那麽您二位又因何把學生拉進這樣危險的戰鬥？”他皺得眉毛都快打結，“他們雖然在特別班，可按年齡算，還只是出入高級學院的孩子。”
安斯艾爾：……這樣款的長老，啊呸，老師啊。
雪萊正色道：“無論是兩位同學的實力，還是分辨正常生靈與狂化種的辦法，都值得我們信任。”
眼看著柯尼斯要就此和雪萊好好說說，另幾位老師摁下柯尼斯，會議繼續往下。
薇妮婭：“經過檢驗、分析，我們實驗室發現安德魯的原型之所以產生變異，是因為他生前接觸過某種可以誘發生物軀體變大的毒素。”她淡淡地說，“我們稱它為毒素，因為它的副作用非常大。比方說，安德魯在接觸過毒素後身體由普通的成人手臂大小變得可以吞下一名成年人，還可以無限擴大，這裏的情報由兩位當時在場的同事提供，但就算安德魯沒有死於禁咒魔法的沖擊和燃燒，最多不超過半個小時，他會在自身無限制的擴大中得到反噬，最後死亡。”
“所以我判斷，安德魯接觸毒素的時間不會太長，不然就算他沒有像今天這樣無止境放大身軀，只是擴大一部分，時間長了他也會淪落到慘死的地步。”
“至於他對水的異常渴望，也很好理解。”薇妮婭隨口說了句這就是不好好學習的後果，“他的身體擴大，對事物對水的需求量同比增長。再加上礦化毒素的影響，他忍不住喝水的欲|望就太正常了。”
安斯艾爾想了想說：“我當時和安德魯面對面，覺得他在聽到我名字前後的表現不太一樣。”
“怎麽個不一樣法？”
“之前是個普通的甚至有點懼怕職業者的人，後來……感覺像個瘋狂的種族主義者，有點張狂。”
菲尼克斯說：“城內警衛隊調查到一點，說是安德魯的家庭比較極端，他父親不滿他只是個普通人，無法通過他提高家庭地位，對他不怎好。他小時候性格很內向，和誰的關系都一般。”
所以後來寄希望於改變種族的原型，進而提高社會地位？安斯艾爾的表情有些微妙。
“至於性格前後不一致，應該是這樣。”菲尼克斯說，“這次逮捕的罪犯，大部分是狂化種，但有的是正常人類。警衛隊魯波隊長審問過後告訴我，狂化種似乎催眠了他們，改動他們的記憶，讓他們仇視正常人類。”
“安德魯應該也不例外，而且據被催眠的人交代，有人看到昨天晚上安德魯單獨找過有催眠能力的狂化種，那時候他的記憶可能被再次修改，直到遇見希林同學，直到看見特定的畫面才會觸發。”
好一手防範措施。安斯艾爾眼裏露出一絲譏笑。
之後是對兩個學生在現場時看到的、發現的信息的提問、整理，綜合校外的情況，以及魯波艱難從俘虜嘴裏撬出來的情報。
——狂侍只聽狂者的命令，一般的審訊對他們基本沒用，狂者又幾乎都是堅定的“有神論”者，堅定信仰“你們都是垃圾該被獻祭給我神我才不和你們這些只能當祭品的東西說話”，搞得審訊工作在千年來進展緩慢。
梳理完情報，這場會議告一段落。
安斯艾爾和歐尼斯特特意落在後面，單獨——一邊兩個人的單獨——找到兩位系長。
“您知道他們為什麽盯著我不放嗎？”
先有詹妮弗等一系列“動文動情”的，後有希維爾、安德魯、大半做德維雅城辛苦潛伏的危險分子加入動武。
他們看上他哪一點了？
他的真實身份還沒暴露呢，要是他們再知道他是奧維格的小王子，嗨，是不是有更多的狂化種前赴後繼的想來抓他——順帶威脅一下大陸最大的王國？
雪萊看了眼菲尼克斯，菲尼克斯無聲的布置屏障，防住有人或有意或無意偷聽。
“知道為什麽抓你的家夥沒開口，肯開口的要不就是只知道他們上面要抓你，註意，務必是活口，要不就是亂說一氣的。”雪萊說。
安斯艾爾露出一點失望的神色。
“但我們和魯波對此提出了同樣的猜測。”雪萊註視著安斯艾爾。
“你有綠曇。”菲尼克斯幽幽說道，“對嗎？”
“……”安斯艾爾不吭聲。
這個時候，他確實不太好再否認。可要他承認也是不可能的！他得維持偏遠小鎮出身的人設！
菲尼克斯無奈地笑笑：“我知道了。”不吭聲也是一種答案，“在狂化種對你高度關註後，魯波隊長有天去查了秘密記錄的在和狂化種戰鬥中死亡、失蹤的人員名單。”
安斯艾爾表情沈靜下來。
又明確死亡記錄的還算後，那些失蹤的英雄……
“時間太久的沒辦法，魯波隊長對比了近年來的記錄，發現更富有、更有門路手段的職業者，還大多是物理系職業者，更受狂化種‘青睞’。”
這想要這種“青睞”？安斯艾爾槽了一句。
菲尼克斯：“之前我們都認為，會有這樣的情況，一是因為狂者想通過這樣的方式震懾我們的中堅力量，二是法系職業者大多遠攻，物理系職業者近攻，更容易接近。”
“可在你身上，我卻看到了另一種可能。”
菲尼克斯緩緩道：“因為富有，職業者買到綠曇的可能更大；因為門路廣，職業者知道哪裏有哪裏賣綠曇的可能更大。”
“他們可能始終在追尋綠曇的下落。”
綠曇對狂化種有什麽樣的作用？菲尼克斯不知道，他唯一能確定的一點，那就是他必須保證，沒有狂化種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偷盜、搶奪！
“這只是我們的一種猜測，是否正確還不確定。比如說我們現在也想不明白，為什麽他們攻擊時更傾向物理系職業者。但是，”他看向安斯艾爾，“以後請不要輕易送出、贈予綠曇給其他人，請你收好它。”
安斯艾爾慢慢的、鄭重的點頭。
他有種終於落地的暢快感，與此同時，他感覺肩上的擔子加重。
——驢啊！你看你主人我為了保你一口吃的，多辛苦多難啊！
自己手上的綠曇不用說，別人搶不到，安斯艾爾決定回了宿舍就苦口婆心地告訴驢子，它的飼料有多受歡迎，以後不認識的人想拿一律不準。
咳，他的打算其實是回去了給放驢飼料的位置加多重魔法，再找海登借他之前放在客廳的監控法陣，放在驢子那邊。多管齊下，他就不信有人能成功搶走。
說完了安斯艾爾的事，雪萊轉向歐尼斯特，語氣特別不善：“說吧，你為什麽直接殺了那家夥？”
安斯艾爾晃了一下神，剛想為好友解釋，就聽到雪萊說：“你可以在保證那個希維爾的性命的前提下，抓捕他。”
呃，這下就不太好接話了。難不成他要貶低好友的本事？
“因為希維爾太危險。”歐尼斯特面色平靜，“我覺得不在第一時間殺死他，後續會有很多很多的麻煩。”
“……”雪萊，“你什麽時候轉修的預言術？我怎麽不知道？”
直覺直覺直覺，她還以為她面對的是校長那個經常不說人話的。
歐尼斯特：“戰鬥時要相信那一閃的靈光和直覺，系長您覺得這不對嗎？”
雪萊：“……”
所謂的直覺和戰鬥靈光，很多時候是人身體的本能在警告、提醒自己。這一點是很多物理系職業者，龍族、獸人種之流的種族相信的。
作為龍族，雪萊為自己的種族感到自豪，她也不是族內的反叛分子，自然相信這個說法。
“我在會議開始前，在其他老師、兩位護衛隊隊長面前給你擔保，說你下殺手有我的許可。”她陰惻惻地看著同族，“不要讓我有後悔的那一天。”
歐尼斯特擡眸，露出一點不一樣的情緒。
雪萊頓時覺得長眉吐氣：“不然你以為剛才那些人為什麽沒為難你？好了，這次的人情你欠下了。如果你想還……那就當助教的時間再延長一學年！”
安斯艾爾從緊張到頭疼，最後，他努力遏制嘴角的笑意，戳了下好友。
說話啊，雪萊系長還在等你表態呢。
歐尼斯特緩緩道：“我知道了。”
說完要緊事，雪萊離開開始轟人：她和丈夫的獨處時間已經被打攪這麽多，不能再繼續這樣了！
安斯艾爾扒在雪萊胳膊底下——其實是歐尼斯特幫他抗住雪萊的力道，努力伸頭問他的系長：
“菲尼克斯系長！您為什麽沒去寵物大賽會場？”
菲尼克斯好笑地看著妻子和她的學生拗，聞言驚訝道：“我去了，你沒發現我？”
歐尼斯特正經地說：“我也沒發現。菲尼克斯系長，您什麽時候去的？”
安斯艾爾楞了一瞬，然後在好友的支持下重振旗鼓：“您去了為什麽最後是歐尼斯特搞定的希維爾？您就不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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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脫力了。
這是安斯艾爾第一次經歷這種層級的戰鬥，第一次面對威脅性高的敵人, 第一次需要他全力以赴地戰鬥。他還得時刻註意周圍的建築不被敵人摧毀，外面的同學不識破他放的幻術魔法。
種種因素加起來，戰鬥時他精神高度集中，腦子裏那根弦崩得很緊, 現在可以放松了，他高昂的精氣神一下子降到最低，整個人透出一股憊懶的氣息。
又多了兩個或直接或間接死在他手裏的生物。
安斯艾爾閉了閉眼, 擡頭鎮定地看向他椅子旁邊：“好累啊。”
另一側，是寸步不離的歐尼斯特，他扯了把椅子坐在安斯艾爾身側。
“累就多休息一會兒。”他說。
“也就只有這會兒能休息下。”安斯艾爾扯了下嘴角, “剛才光顧著搞定安德魯他們, 很多亟待解決的疑惑沒有得到解答, 過會兒雪萊他們估計會殺過來。”
歐尼斯特：“我以為最該反省的是學校的安保問題。”
都被人混進來了。
“誰知道安德魯居然變異變大, 可以把人吞到肚子裏再帶進來。”
“這也算學校方面的失誤。”
“……”安斯艾爾，“你說的有道理。”
“而且我們行動前就通知了菲尼克斯和雪萊，是他們自己不過來，那就不要怪我們先斬後奏。”歐尼斯特註視著安斯艾爾略顯疲憊的眼睛, “學生的安全是第一位, 我想兩位系長很讚同這一點。”
可是我覺著你搞定希維爾沒花多大功夫啊, 安斯艾爾想。
“艾爾你幫我吸引希維爾絕大部分註意力, 然後有那兩位老師打掩護，我才能一擊必殺。”歐尼斯特笑著說。
“這樣啊。不過你也別過分謙虛啊，過分了過分了。”
能幹脆利落的結果那個一看就在狂化種裏地位不一般的囂張的家夥，好友的實力也很不一般。
再有就是，他把心裏的疑惑說出來了嗎？還是好友有讀心的本事？
唔，應該是他這會太累，表情表現得太明顯。
“艾爾你在他們的攻擊下保住整個會場，比我強多啦。”歐尼斯特認真地說。
“你比我強啊，還有那不是沒辦法麽，總不能讓他們潛入學校，再在學校裏大搞一通證明他們有多強大。”安斯艾爾嘀咕，只要一想到那樣的場景，他祖宗會被氣得棺材板都壓不住。
說話聲減小，安斯艾爾拋棄被耳提面命的禮儀——反正只有好友一人看到——沒骨頭一樣靠在椅背上。
歐尼斯特默默地陪伴。
沒有人說話，卻半分不覺得尷尬。空氣中流淌著獨屬於他二人的靜謐。
“其實我很期待今天。”
突然，安斯艾爾出聲道，“不是因為今天是寵物大賽正式舉辦、開幕的日子。”
歐尼斯特臉上露出一點驚訝。
安斯艾爾笑了笑：“我是喜歡毛茸茸，可我不是已經有了灰驢，暫時不打算養第二只。本來想著依照你的喜好，在大賽上選一只送給你，但是你不喜歡養寵物。”
聽到前半句話，歐尼斯特眼底浮現出深深的嫌棄，又是那頭到處惹事的驢子（驢：？）。聽到後半句話，歐尼斯特：“……”
他該高興艾爾願意在他身上花心思，慶幸他拒絕了艾爾，他和艾爾之間沒有其它更多東西轉移註意力，還是後悔沒有得到艾爾精心挑選的寵物？
“所以，如果沒有沒有其它原因，我對寵物大賽的期待值不會有之前那麽高。”
“艾爾為什麽特別期待今天？”
歐尼斯特語氣輕緩，眼睛裏沒有一絲笑意。
他在心裏審視安德魯、希維爾，在審視雪萊、魯波，更在審視他自己。
因為兩個月前的今天我們成為朋友，因為我想今天把我做的懷表、口罩送給你。
安斯艾爾差點脫口而出，咳了兩聲，引來歐尼斯特關心的詢問，他連忙擺手說自己只是被嗆了一下。
房間的門是關著的，窗戶外也沒有人群走動的跡象——戰鬥才結束，後續的工作，比如說測試建築的承重是不是和以前一樣啊，修覆戰鬥後的痕跡避免學生、其他職工發現啊，檢查會場內還有沒有可疑人物、物品存在啊之類的。這些工作沒做完，不可能放一無所知的學生進來，自然看不到熱鬧的景象。
不光是目之所及，感應裏，這附近的人也寥寥無幾，和十幾分鐘前喧鬧歡快的場景形成鮮明對比，徒添寂寥。
可不知怎麽的，安斯艾爾很想送出他親手做的回禮，就現在，在這空曠的角落，無人的時刻。
“因為……我很早開始期待今天，”他終是輕聲說道，“期待把它們送給你。”
歐尼斯特瞳孔一縮。
安斯艾爾慢慢拿出放在兜裏的手，放到歐尼斯特面前攤開，露出一塊樣式不算繁覆的懷表。
懷表整體是黑色的，表盤被打磨過，呈現一種低調的光澤。制作表蓋的不是玻璃，而是透明的水晶，從特定角度看，會發現水晶裏氤氳著淺到極致的藍色。表鏈卻出乎意料的由純白色的系帶構成，摸上去順滑柔軟。
歐尼斯特呼吸都放輕了，看著懷表怔楞了好一會兒。
“我不會送禮物，也不懂送禮物。”
這話是真的，前世他基本獨來獨往，沒有可以送的人，今生有波利耶等侍女在，有父母兄長給他參考，送禮物已經變成一種不需要他多費心的禮節。
“所以只能挑個中規中矩、沒什麽大錯的禮物送給你。”安斯艾爾抿了一下唇，“不過為了表明我的誠意，這塊表是我親手做的。”
長長的眼睫低垂，擋住歐尼斯特情緒覆雜到快要 溢出的眼眸。
“也因為是我自己做的，不太熟練，樣式什麽的只能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構思，比較簡單。”
“你喜歡嗎？”
安斯艾爾說到最後，些微的緊張的小心從他的話裏透出來。
“喜歡，喜歡得不得了。”
歐尼斯特閉上眼，用力壓下眼底洶湧的幾近扭曲的愛意，擡起頭結果懷表窩在手心，滿臉喜悅地傾身抱住安斯艾爾，“很好看，我很喜歡。”
艾爾特意為他親手做的懷表，他怎麽會不喜歡。
他喜歡得差點兒沒控制住心中的野獸。
被人抱在懷裏，全身上下滿滿的都是對方的氣息，安斯艾爾耳尖一下子紅了。
他為歐尼斯特喜歡他的禮物而高興，也有點不好意思。
好友表達高興的舉動是不是有點奔放啊？唔，可能這就是龍族一貫的習慣好友的習慣？那他得盡量習慣好友的習慣。
安斯艾爾昂著脖子看天花板，一邊努力平覆突然升起的情緒，一邊認真適應現在的狀態。
過了好一會兒，背上的手臂沒有松開的趨勢，反而越來越緊，安斯艾爾呼吸微微急促起來。
“歐尼斯特……”
“抱歉，我太激動了。”
在他張口的那一剎那，在他呼吸加快的那一瞬間，歐尼斯特松開手臂，不好意思地對他說。
“沒關系。”瞧著好友閃躲的眼神，安斯艾爾果斷把剛才的事劃到意外裏，“還有，是你說的我們之前不用道歉，你數數這麽點兒時間裏你都違反幾次了。”
“因為我完全沒想到能收到禮物，驚喜太過。”
歐尼斯特半個身子靠在安斯艾爾的椅子邊沿，凝視著掌心裏的懷表，視線一點一點的浸過它。
那神情太過認真，好像他眼裏的懷表不是表，而是某個人。
安斯艾爾不樂意了：“既然是朋友，我怎麽可能不送你禮物？別的不說，你生日我肯定會送，你送我你自己做的茶葉茶杯，我怎麽可能厚著臉皮只收不送？”
歐尼斯特失笑：“我不是那個意思。”
“不是最好。”安斯艾爾氣哼哼地說，“還有啊，說到這兒我要翻舊賬了，剛才在安德魯面前你怎麽說話的？他們的目標是我，你沒必要在他們面前刷存在感。”
“艾爾是在擔心我嗎？”
“你還知道啊。”
“可是我也會擔心艾爾啊，我覺得，與其讓一個人承受壓力和危險，不如由我來分擔。”
“……下次別這樣了。”
歐尼斯特不答，只拿著懷表沖安斯艾爾笑。
安斯艾爾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他在歐尼斯特面前越來越放得開。
“喏，還有這個。”送禮物沒有送一半的說法，安斯艾爾拿出和懷表一套的口罩給歐尼斯特。
其實這只口罩和之前他給歐尼斯特的那只，功能上沒有什麽區別，只是這只的黑色黑得更純粹更低調，左下的角落裏還有個小小的懷表的圖案。
“艾爾有心了。”歐尼斯特笑彎了眉。
安斯艾爾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突然強行搶回口罩：“這個先不給你。”
歐尼斯特：
“？”
“！！！”
“艾爾你在開玩笑？”
他下意識問，而後在安斯艾爾樂不可支的表情裏回過神，“你想拿回去檢測一下它能不能防住今天才發現的成分不明的氣體？”
“哈哈。”安斯艾爾笑出聲，他怎麽可能送出去禮物，又當著別人的面把禮物要回來，“是啊。”
除非有特殊的原因。
歐尼斯特沈吟片刻：“我們現在就去試，好不好？”
安斯艾爾笑得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氣力都要沒了，他點著頭說好。
見他撐著椅背老是站不起來，歐尼斯特勾起唇角，靠近、彎腰，伸手攬過安斯艾爾的腰，一個用力，輕輕松松攬著人站起來。
“現在走？”他笑吟吟地問。
安斯艾爾因為天然的重力和歐尼斯特的力量，猝不及防的靠緊後者。
“走走走，現在就走，你先放我……”下來。
“有個事……”
破門而入的雪萊沈默了。
安斯艾爾一楞，猛然發現他和好友現在的姿勢有點過於暧|昧，臉頰生氣熱氣，他也沈默了。
“系長找我有事？”
只有歐尼斯特不緊不慢地說話，他的手還牢牢的放在原位。
安斯艾爾低頭看了眼所謂的原位，默默伸手從他的腰上把不屬於他的手扒拉下來。
雪萊生生被噎了個半飽，心想誰還沒有個伴侶，她天天和丈夫在同一個單位上班、睡覺，還時不時玩玩制|服情|趣，誰稀罕啊。
“不是找你。”雪萊嫌棄她的同族，只看安斯艾爾，“是找你。”
安斯艾爾：“？”
走廊上，雪萊、安斯艾爾、歐尼斯特一行三人快速行走。
“據現場分析，引起校內兩例動植物變異的源頭是由吞海獸安德魯帶入校內，方法是他在校外把東西或者人吞進腹部，通過檢查，再在合適的地點合適的時間放出東西或人。”
“合適的地點，就在這座會場裏；合適的時間，等大賽臨近結束，保護的人警惕度最低的時候。通過汙染水源的方式，大面積傳播，引發學生、職工，乃至老師做出不理智的行為，造成校內騷亂，給校外的同夥提示，同時也是配合，提高他們進入學校的可行性，接應潛入校內的人員。”
“當學校亂亂起來，吞海獸安德魯便可找到你，放出他體內的危險分子，進而帶走你。”
“然而今天最後的儀式被寵物狗打亂，學生沒有按計劃退場，多等了一會兒，吞海獸安德魯的計劃沒有及時執行，往後推了一些時間。”
安斯艾爾在雪萊的陳述中低低地說了一句：“二哈……寵物狗是不是立功了？”
雪萊沈默幾秒：“從結果來看，是這樣。”
安斯艾爾一臉的“你說什麽”：二哈從搗蛋鬼變救世主？這跨度太大太不思議。
雪萊面無表情：“薇妮婭說要給寵物狗特別頒發一個獎章。”
安斯艾爾：“……”
什麽獎章？不能以這個名義頒獎，那要捏造一個頒獎理由？因為二哈天性難以遏制，豪放不羈讓無數人傾倒？
別二哈的主人以此為榮，從此再也不管它拆家了吧。
雪萊頓了頓：“吞海獸安德魯對計劃沒有按時執行，很幸運，你又提前找到他，通知薇妮婭，攔下他汙染水源造成大面積騷|亂，後續又成功擊殺危險分子。”
“安德魯是我和歐尼斯特一起找到的，擊斃危險分子的也是歐尼斯特，兩位老師和我輔助。”
雪萊徑自道：“學校內犯事的人被解決，學校外想拖時間接應的自然拖不下去，已經被魯波拿下，但你們忽略了一個問題。”
“……”安斯艾爾暗地裏喊糟糕，“造成動植物本能難扼的源頭。”
“對。狂化種又不是有傳染性疾病的病人，無法憑他們自己讓正常人失去理智，全憑本能行為。”雪萊面露譏諷，“如果他們真有這本事，早八百年不用打了。”
安斯艾爾在心裏一本正經地反駁雪萊：不，系長，就算狂化種自帶傳染性，人類、智慧種想要憑自己心意活著，那麽一定會持續抗爭，能抗爭多久還真說不定。
想到上一世那麽多末日電影，他的眼神飄了一瞬。
“吞海獸安德魯不具備傳染性，本身散落的部分沒有檢測出異常成分。”雪萊面不改色地說，“危險分子身上因為沒有檢測出。”
“狂化毒素——暫且這麽稱呼它，攜帶毒素的既不是吞海獸安德魯本人，也不是危險分子，那麽吞海獸體內一定藏有儲存毒素的東西。”
“那東西外殼還破損了？”安斯艾爾問。
不然安德魯怎麽喝哪個杯子哪個杯子遭殃，他自己本人還逮著水不放，被同時察覺到不對勁。
雪萊：“是。所以我們推測，危險分子一開始便只是利用安德魯變異吞海獸的特性，把他當做棋子，用完就扔。”
安斯艾爾淡淡地笑：“謝謝系長關心。”
雪萊看了他一眼，哼了一聲繼續說：“然而我的同事和護衛隊成員沒有在現場發現任何可疑的東西，任何可能用來儲存的東西。”
安斯艾爾想了想：“是不是被火燒沒了？”
幾個不知道從哪兒收錄來的禁咒卷軸，聽希維爾的話還是法神制作的，那炸出來的威力不容小覷，炸後的火焰也很難熄滅。無論是毒素還是裝毒素的儲物品，很大概率都在那場火裏湮滅。
這樣一想，那位希維爾竟然也算做了一件好事？
不，這和二哈無意識的舉動不一樣，這最多只算敵人戰鬥前沒想好策略，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安斯艾爾想。
“那是最好的情況，現在我需要你再用搜尋毒素的法術，找到會場內所有可能殘留毒素的位置，記下來後和我說，我找人清楚他們。”
“最重要的，先把會場內所有人檢查一遍。”
雪萊最後輕描淡寫地說，“我很期待，今天能看到幾位同事的黑歷史。”
安斯艾爾用“沒想到系長你居然是這樣的系長”的眼神看雪萊，雪萊假裝沒看見，一個跨步間人就沒了。
“……”
等等。
他是不是忘了什麽？
“我還沒問她，為什麽菲尼克斯系長沒過來，反而是她來了，還在戰鬥結束後來的！”安斯艾爾後知後覺。
都怪雪萊一臉嚴肅，他被她帶得更多的關註當前的局面，沒來得及想起來發問。
歐尼斯特看了看安斯艾爾，決定就當在和希維爾戰鬥時，沒聽到艾爾的魔法罩、幻術魔法之上的人的呼吸聲，一同加入“聲討菲尼克斯”小分隊。
因為安斯艾爾在會場最外層放的魔法罩沒破沒拿掉，所以要檢查的人也僅限會場裏。他很快把人過了一遍，包括他自己和歐尼斯特。
檢查他和好友的時候，安斯艾爾還疑惑地想雪萊為什麽不經檢查直接把這個任務交給他，不怕他也被影響了嗎。
但人不在這裏，沒得問，他只能認命的開始地毯式檢查。
辛辛苦苦檢查完，確定會場其它地方沒被毒素侵染，確定整個會場上上下下沒有一丁點兒毒素殘留，確定毒素和儲存它的東西和火焰一起燃燒殆盡後，確定這麽長時間會場裏的人沒有任何異動後，層層魔法罩消失，會場和學校再一次聯通。
然後他立刻拉著歐尼斯特去好好吃了一頓。
辛苦那麽久很累很消耗體力的好不好。
吃飯中途，聽到食堂裏有學生在議論大王花今天突然的“暴走”以致於他們不得不提前離開大賽會場，討論薇妮婭老師人美手狠的性格，糾結明天的寵物大賽還繼不繼續……
“辛苦薇妮婭老師了。”安斯艾爾由衷地說。
看啊，明明不是大王花的鍋，卻硬生生被扣在大王花身上，要是它有智慧，得多生氣。還有薇妮婭老師……嗯，薇妮婭老師的名聲已經很高了，這點兒好像不算什麽？不過薇妮婭會因為自家“大可愛”被願望而生氣嗎？
對此，在相關人員到雪萊辦公室開會時，薇妮婭微笑著告訴安斯艾爾：
“完全不生氣，一點兒也不。”
“……”
“真的哦，大可愛要是知道它的威名更甚，也會很開心的。”
“……”安斯艾爾：老師你高興就好。
“好了，現在總結一下各自的情報。”
大大的圓桌上，坐著雪萊、菲尼克斯等幾位老資格老師，護衛隊正副隊長也在，唯二的學生就安斯艾爾和歐尼斯特。
多虧今天後兩者的“壯舉”，圓桌上沒人開口說“兩個學生出現不太合適”，起碼沒當著他們的面說。
在學校裏的老師、護衛隊繃緊神經的時候，學校外、進出口位置的職工也萬分警惕的履行各自的責任，完成提前布置的任務。
想潛伏在學校外側和城內的狂化種，直面了大陸頂級綜合學校的師資力量，以及德維雅城本身的防護力量。
說句玩笑話，後兩者齊心協力共同對付一個目標，千年來挺少見。
城內的被迅速引至克列斯外的匯合點，不配合的一律就地擊殺，保證對城內居民影響最小。
等到所有德維雅城內還活著的狂化種被逼在克列斯外匯合後，他們驚訝地發明，有的領的事繼續在城內潛伏、沒有參與這次行動的同伴也在這裏。
終於感到大事不妙的他們心知德維雅的據點已經被拔幹凈，瘋了一樣的試圖完成今天的任務：接應已經潛入克列斯的希維爾大人。
“怪不得和他們對戰的時候，總感覺他們又在拼命又在拖時間。”被分到校外戰鬥的護衛隊隊長說。
雪萊：“只是很可惜，他們在學校內的計劃都失敗了。”
眾人的視線移或明或暗的移到兩個學生身上。
“現在有疑問的一個一個來。”雪萊說，“艾爾·希林，歐尼斯特，你們如何發現安德魯有問題？”
歐尼斯特搶先說：“他給我的感覺很不對，所以我請艾爾幫忙測試一下。”
另一位在克列斯教了很多年的老師柯尼斯說：“因為你感覺不對，所以做了那麽通知？如果你的感覺是錯誤的，造成指揮中心判斷失誤，校外戰鬥一線不小放跑幾個狂化種，這樣的罪名你擔得起？”
安斯艾爾在桌子底下扯了下歐尼斯特的衣角，從容接道：“所以我和菲尼克斯系長有約定，我們先去試探，這樣情報的準確性高。”
長老款的老師，他會對付。
柯尼斯不接受安斯艾爾的解釋，他嚴肅道：“如果試探結果證明罪人安德魯有罪，他暴起襲擊你們，你在那種情況下如何通知菲尼克斯？”
安斯艾爾：“沒有後續通知說明安德魯確實有問題，有後續通知才說明我們的猜測有誤。”
柯尼斯：“你如何保證通知不被攔截？”
安斯艾爾圓滑的：“這是菲尼克斯系長保證的，不是我保證的。”
他其實可是保證這一點，但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學生啊，這樣需要信任的角色，當然由菲尼克斯出演比較好，事實上也正是菲尼克斯告訴他不用擔心他和他之間的聯絡被攔截。
而且菲尼克斯還放了他鴿子=，=
柯尼斯看向法系系長，法系系長兼法神冕下點點頭。
柯尼斯的神色稍緩，不再看兩位學生，而是對準——兩位系長：
“那麽您二位又因何把學生拉進這樣危險的戰鬥？”他皺得眉毛都快打結，“他們雖然在特別班，可按年齡算，還只是出入高級學院的孩子。”
安斯艾爾：……這樣款的長老，啊呸，老師啊。
雪萊正色道：“無論是兩位同學的實力，還是分辨正常生靈與狂化種的辦法，都值得我們信任。”
眼看著柯尼斯要就此和雪萊好好說說，另幾位老師摁下柯尼斯，會議繼續往下。
薇妮婭：“經過檢驗、分析，我們實驗室發現安德魯的原型之所以產生變異，是因為他生前接觸過某種可以誘發生物軀體變大的毒素。”她淡淡地說，“我們稱它為毒素，因為它的副作用非常大。比方說，安德魯在接觸過毒素後身體由普通的成人手臂大小變得可以吞下一名成年人，還可以無限擴大，這裏的情報由兩位當時在場的同事提供，但就算安德魯沒有死於禁咒魔法的沖擊和燃燒，最多不超過半個小時，他會在自身無限制的擴大中得到反噬，最後死亡。”
“所以我判斷，安德魯接觸毒素的時間不會太長，不然就算他沒有像今天這樣無止境放大身軀，只是擴大一部分，時間長了他也會淪落到慘死的地步。”
“至於他對水的異常渴望，也很好理解。”薇妮婭隨口說了句這就是不好好學習的後果，“他的身體擴大，對事物對水的需求量同比增長。再加上礦化毒素的影響，他忍不住喝水的欲|望就太正常了。”
安斯艾爾想了想說：“我當時和安德魯面對面，覺得他在聽到我名字前後的表現不太一樣。”
“怎麽個不一樣法？”
“之前是個普通的甚至有點懼怕職業者的人，後來……感覺像個瘋狂的種族主義者，有點張狂。”
菲尼克斯說：“城內警衛隊調查到一點，說是安德魯的家庭比較極端，他父親不滿他只是個普通人，無法通過他提高家庭地位，對他不怎好。他小時候性格很內向，和誰的關系都一般。”
所以後來寄希望於改變種族的原型，進而提高社會地位？安斯艾爾的表情有些微妙。
“至於性格前後不一致，應該是這樣。”菲尼克斯說，“這次逮捕的罪犯，大部分是狂化種，但有的是正常人類。警衛隊魯波隊長審問過後告訴我，狂化種似乎催眠了他們，改動他們的記憶，讓他們仇視正常人類。”
“安德魯應該也不例外，而且據被催眠的人交代，有人看到昨天晚上安德魯單獨找過有催眠能力的狂化種，那時候他的記憶可能被再次修改，直到遇見希林同學，直到看見特定的畫面才會觸發。”
好一手防範措施。安斯艾爾眼裏露出一絲譏笑。
之後是對兩個學生在現場時看到的、發現的信息的提問、整理，綜合校外的情況，以及魯波艱難從俘虜嘴裏撬出來的情報。
——狂侍只聽狂者的命令，一般的審訊對他們基本沒用，狂者又幾乎都是堅定的“有神論”者，堅定信仰“你們都是垃圾該被獻祭給我神我才不和你們這些只能當祭品的東西說話”，搞得審訊工作在千年來進展緩慢。
梳理完情報，這場會議告一段落。
安斯艾爾和歐尼斯特特意落在後面，單獨——一邊兩個人的單獨——找到兩位系長。
“您知道他們為什麽盯著我不放嗎？”
先有詹妮弗等一系列“動文動情”的，後有希維爾、安德魯、大半做德維雅城辛苦潛伏的危險分子加入動武。
他們看上他哪一點了？
他的真實身份還沒暴露呢，要是他們再知道他是奧維格的小王子，嗨，是不是有更多的狂化種前赴後繼的想來抓他——順帶威脅一下大陸最大的王國？
雪萊看了眼菲尼克斯，菲尼克斯無聲的布置屏障，防住有人或有意或無意偷聽。
“知道為什麽抓你的家夥沒開口，肯開口的要不就是只知道他們上面要抓你，註意，務必是活口，要不就是亂說一氣的。”雪萊說。
安斯艾爾露出一點失望的神色。
“但我們和魯波對此提出了同樣的猜測。”雪萊註視著安斯艾爾。
“你有綠曇。”菲尼克斯幽幽說道，“對嗎？”
“……”安斯艾爾不吭聲。
這個時候，他確實不太好再否認。可要他承認也是不可能的！他得維持偏遠小鎮出身的人設！
菲尼克斯無奈地笑笑：“我知道了。”不吭聲也是一種答案，“在狂化種對你高度關註後，魯波隊長有天去查了秘密記錄的在和狂化種戰鬥中死亡、失蹤的人員名單。”
安斯艾爾表情沈靜下來。
又明確死亡記錄的還算後，那些失蹤的英雄……
“時間太久的沒辦法，魯波隊長對比了近年來的記錄，發現更富有、更有門路手段的職業者，還大多是物理系職業者，更受狂化種‘青睞’。”
這想要這種“青睞”？安斯艾爾槽了一句。
菲尼克斯：“之前我們都認為，會有這樣的情況，一是因為狂者想通過這樣的方式震懾我們的中堅力量，二是法系職業者大多遠攻，物理系職業者近攻，更容易接近。”
“可在你身上，我卻看到了另一種可能。”
菲尼克斯緩緩道：“因為富有，職業者買到綠曇的可能更大；因為門路廣，職業者知道哪裏有哪裏賣綠曇的可能更大。”
“他們可能始終在追尋綠曇的下落。”
綠曇對狂化種有什麽樣的作用？菲尼克斯不知道，他唯一能確定的一點，那就是他必須保證，沒有狂化種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偷盜、搶奪！
“這只是我們的一種猜測，是否正確還不確定。比如說我們現在也想不明白，為什麽他們攻擊時更傾向物理系職業者。但是，”他看向安斯艾爾，“以後請不要輕易送出、贈予綠曇給其他人，請你收好它。”
安斯艾爾慢慢的、鄭重的點頭。
他有種終於落地的暢快感，與此同時，他感覺肩上的擔子加重。
——驢啊！你看你主人我為了保你一口吃的，多辛苦多難啊！
自己手上的綠曇不用說，別人搶不到，安斯艾爾決定回了宿舍就苦口婆心地告訴驢子，它的飼料有多受歡迎，以後不認識的人想拿一律不準。
咳，他的打算其實是回去了給放驢飼料的位置加多重魔法，再找海登借他之前放在客廳的監控法陣，放在驢子那邊。多管齊下，他就不信有人能成功搶走。
說完了安斯艾爾的事，雪萊轉向歐尼斯特，語氣特別不善：“說吧，你為什麽直接殺了那家夥？”
安斯艾爾晃了一下神，剛想為好友解釋，就聽到雪萊說：“你可以在保證那個希維爾的性命的前提下，抓捕他。”
呃，這下就不太好接話了。難不成他要貶低好友的本事？
“因為希維爾太危險。”歐尼斯特面色平靜，“我覺得不在第一時間殺死他，後續會有很多很多的麻煩。”
“……”雪萊，“你什麽時候轉修的預言術？我怎麽不知道？”
直覺直覺直覺，她還以為她面對的是校長那個經常不說人話的。
歐尼斯特：“戰鬥時要相信那一閃的靈光和直覺，系長您覺得這不對嗎？”
雪萊：“……”
所謂的直覺和戰鬥靈光，很多時候是人身體的本能在警告、提醒自己。這一點是很多物理系職業者，龍族、獸人種之流的種族相信的。
作為龍族，雪萊為自己的種族感到自豪，她也不是族內的反叛分子，自然相信這個說法。
“我在會議開始前，在其他老師、兩位護衛隊隊長面前給你擔保，說你下殺手有我的許可。”她陰惻惻地看著同族，“不要讓我有後悔的那一天。”
歐尼斯特擡眸，露出一點不一樣的情緒。
雪萊頓時覺得長眉吐氣：“不然你以為剛才那些人為什麽沒為難你？好了，這次的人情你欠下了。如果你想還……那就當助教的時間再延長一學年！”
安斯艾爾從緊張到頭疼，最後，他努力遏制嘴角的笑意，戳了下好友。
說話啊，雪萊系長還在等你表態呢。
歐尼斯特緩緩道：“我知道了。”
說完要緊事，雪萊離開開始轟人：她和丈夫的獨處時間已經被打攪這麽多，不能再繼續這樣了！
安斯艾爾扒在雪萊胳膊底下——其實是歐尼斯特幫他抗住雪萊的力道，努力伸頭問他的系長：
“菲尼克斯系長！您為什麽沒去寵物大賽會場？”
菲尼克斯好笑地看著妻子和她的學生拗，聞言驚訝道：“我去了，你沒發現我？”
歐尼斯特正經地說：“我也沒發現。菲尼克斯系長，您什麽時候去的？”
安斯艾爾楞了一瞬，然後在好友的支持下重振旗鼓：“您去了為什麽最後是歐尼斯特搞定的希維爾？您就不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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