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驚喜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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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斯艾爾還不知道他和歐尼斯特的傳言, 他現在一只耳朵聽講臺上老師講課, 一只眼睛看自己帶來的書, 一心二用好不樂乎。
和他前面身體僵硬臉色難看的校友們形成了鮮明對比。
教室裏，唯一沒處在禁魔領域中的老師忍不住在心裏感嘆：看啊, 這就是能讓菲尼克斯系長打出高分的人，面對魔法元素的流失面不改色。
然而實際上，安斯艾爾從開始習慣魔法元素到現在，才兩個多月, 他完全沒有其他法系職業者長年累月下來的對元素的依賴。當然還有更重要的一點，驅逐魔法元素的法術，是他搞出來的, 對於他來說，這裏面的操作空間不是一般的大。
安安生生的上完一節課，順便驗證法術的效果, 持續性和消耗, 安斯艾爾渾身輕松的離開, 看得講臺上的老師一臉欣慰、自豪, 身後的校友們滿臉絕望。
“這麽長時間在禁魔領域中使用魔法，他都不覺得累嗎？”
“……”
“總感覺以後的課，估計都比較難過。”
隨著下課鈴聲，“魔王助教”的到來被證實, 法系其他因為上課而沒第一時間得到消息的學生也跟著瘋了。有的學生還想方設法“偶遇”了菲尼克斯, 希望從他那裏得到不一樣的結果。
然而結果嘛, 第二天初級學院某個班上課時, 看到了教室裏多出來的那個學長。
初級學院的同學們：嚶！他們只是一群孩子啊！魔王你放著辣——麽多高級學院的課不上，跑來“臨幸”他們作甚啊！就算高級學院的不夠您老折騰，還有中級學院整整一個院啊！為什麽要跟他們這些小可憐過不去呢嚶！
昨天還在慶幸的初級學院立刻在魔王助教的威名中淪陷，而忐忑不安的中級學院則麻木地躺平：學弟學妹們都沒放過，魔王和校方怎麽可能放過他們？
自此，貫穿克列斯法術系整整三個學院的助教威名正式紮根，成為那幾屆學子心頭最深的痛。
被迫成就威名的安斯艾爾：？
他這會兒沒工夫思考他在學院裏的名聲發生了怎樣的改變，又得到了多少敬畏，他在反覆進入低年級班級上課當助教時，發現了一個有意思的現象。
眾所周知，他的理論成績不怎麽樣，就算考前惡補，考出來勉勉強強，但他真實的理論儲備依舊得打個問號。一開始他還想過蹭其他班級和年級的課聽聽，但後來因為形勢不太好，這個想法被擱置。
然而現在，他有了光明正大的進低年級班級蹭課的理由，蹭得光明正大、理直氣壯，還不會引起懷疑。
安斯艾爾忍不住想：他被菲尼克斯認命為助教，擁有合適的借口補充過去十幾年缺失的知識，究竟是菲尼克斯無意間造成的，還是有意的？菲尼克斯這麽做只是關心學生的理論儲備，還是有其它原因？
安斯艾爾想見見菲尼克斯，沒想到雪萊告訴他，菲尼克斯又把自己關進實驗室，短時間內不見人。
行吧，安斯艾爾只能認下現狀，一邊兢兢業業的當無情的禁魔機器人，一邊如鯨吞般吸收未曾學過的知識。
——搞定基礎知識，法術的持續時間如何遠距離掌控他也摸索得差不多，他以後才能和歐尼斯特一樣，上課來點個到就走人呀。
除了蹭低年級的課，“艾爾·希林助教”出現次數最多的場合，其實還在高級學院裏。
畢竟年級越高，對學生們的要求也相對更高。
這天，安斯艾爾助教按照菲尼克斯閉關前給的單子，出現在只有高級學院有的課——植物學——上。
他看著眼前熟悉的園子，有一瞬間的失語。
怎麽能忘了呢？那個讓他誤會的校園評選，那個他和好友逛完都沒發現端倪的植物園。
頓了頓，安斯艾爾大步踏進植物園，找到來上課的同學和薇妮婭老師。
“來了？”薇妮婭一看到他，驚喜道，“這邊，商量一下，我們在上課前先做個測試怎麽樣？”
圍在薇妮婭附近的學生腦殼一緊。
安斯艾爾平靜的：“怎麽做，老師你說。”
這幾天當助教的經驗告訴他，別多問這些腦子裏有黑洞的老師、研究者怎麽想，直接按他們的話做就是了。
薇妮婭溫柔道：“我們實驗一下，這些小可愛在禁魔環境中有怎樣的反應。如果反應良好，那麽這節課的授課內容可以稍微變化一下。”
安斯艾爾順著薇妮婭的手看到了她嘴裏的“小可愛”，沈默片刻：“好的。”
審美，個人有個人的審美，他不能要求所有人都用一套審美……
可薇妮婭老師你的審美也太奇特了吧？上次來居然都沒發現，看看那遒勁的、張牙舞爪的藤蔓，看看那滴著可疑液體的花，這些能叫“小可愛”嗎！？
不愧是盛名在外的薇妮婭啊！
“這裏，這裏，還有這裏，先試試。”
“好的。”
隨著薇妮婭的指示，安斯艾爾鎮定的在指定區域驅逐魔法元素。看得周邊的學生遏制不住的生出景仰。
不愧是魔王啊！
挑選出來做實驗的植株大多反應迅速，在魔法元素被剝離的那一刻表現出不同的反應。有的蜷縮起來，有的更張牙舞爪，也有的伸出紙條好像在試探，更有反應遲鈍的一動不動。
薇妮婭很滿意：“有希林你在，實在太棒了。‘魔法元素的多寡對於植株的影響’相關研究和報告，我終於可以往下繼續跟進。”
安斯艾爾禮貌性的表示祝賀。
薇妮婭眼裏漾著瀲灩波光：“校長那個摳門的，就是不通過在植物園專門設立一間沒有魔法元素的種植間的提議。害的我只能搬著小可愛們去禁魔教室裏實驗。可是搬動過程中的變量太多，無法準確確定引起小可愛們不同表現的因素有哪些，分別占了幾成。”
這人只是想訴說，安斯艾爾閉著嘴聽。
“實驗結果不清晰不說，也不知道小可愛們受了什麽刺激，每次搬動去實驗，總有幾個小可愛在路上暴動，最後因為顧慮學生們的安全，不得不暴力鎮壓甚至消滅它們。”薇妮婭深情地看著或不安或躁動的“小可愛”們，“現在好啦，在植物園裏做實驗，你們可以放心來，我保證不把你們徹底打死。”
安斯艾爾：“……”
他算是明白不遠處眼神發直、安靜如雞的校友們是怎麽回事。
薇妮婭當場更改這節課的授課內容（看她那神采奕奕的模樣，說不定在得知安斯艾爾這節課要來當助教的時候，已經備好兩套方案），溫柔的喊她的學生們過來仔細觀察、記錄植株們的反應，並寫好不同植株的不同變量。為了作對照組，薇妮婭還特地喊學生又搬了一排沒有被驅逐周邊魔法元素的植株。
安斯艾爾：您提前準備好的事實已經暴露了餵！
因為安斯艾爾已經驅逐了課堂範圍內的魔法元素，又因為這節課算是半實踐課，老師薇妮婭和學生們的活動空間相差無幾，所以無論是薇妮婭，還是學生們，都被囊括進禁魔空間裏。
他們還得面對危險不一的植株。
薇妮婭表情未變，那是時間和經驗付與她的底氣，無論是對她自己的安全，還是對她學生們的安全。
而其他的法系學生就不一樣了，自身安全感降低，實力打折扣，卻因為薇妮婭的指令不得不拉進和危險植物的距離，去移動它們，苦著臉認命聽從的同時，一張張臉上寫滿了無比的警惕。
這時候，上薇妮婭課程的物理系學生就站了出來。他們主動接下距離植株距離最近的距離，有意識的保護法系的同學。
安斯艾爾扭頭忍不住笑了一下，轉過頭來又是一副正經的模樣。
然後他就對上薇妮婭柔婉的笑：“希林助教，我請同學們多搬了幾個植株，可不可以請你對那幾株進行特別的選擇部分部位驅逐魔法元素的實驗？”
“……”天道好輪回，安斯艾爾尾音裏帶著一絲蒼涼，“沒問題。”
不就是控制元素離開麽？有什麽難的！他可以！
直到安斯艾爾站在顏色詭異、散發著令人窒息的氣味的大王花面前。
不，他不可以。
安斯艾爾從心理到生理都在瘋狂拒絕靠近這株生化武器，連掛在臉上禮貌性的微笑都消失了。
不止是安斯艾爾表現出不適，幫忙搬花過來的幾個學生擺著一張靈魂出竅的臉把大王花放在指定位置，轉身之間像幽靈一樣掛在同班身上，再說不出一個字。
偏偏薇妮婭自如的站在大王花底下，輕描淡寫的給蠢蠢欲動，口器悄悄露出來的大王花一巴掌後，依舊保持微笑：“都這麽久了，還不習慣它的氣味？你看看你們，還沒第一次見大可愛的助教表現得好。”
安斯艾爾表情空白：大可愛？你說誰是大可愛？
他的視線落在被打了一巴掌收縮花瓣、紙條。
“打你你還委屈上了？誰叫你不乖呢。”
委屈……？
耳邊是薇妮婭柔柔的聲線，眼前……安斯艾爾胃部劇烈收縮，嚴重抗議視覺神經傳遞給它的感官。
這已經不是人類、不是正常生靈應有的審美了吧！
安斯艾爾發出靈魂咆哮。
然而他空白的表情，和條件反射的王子的自我修養之保持面部表情不讓人看出端倪，成功讓上這節課的校友們誤會了。
看啊，不愧是魔王助教！上能散魔法元素削戰鬥力，下能英勇無畏直視大王花。
等在窒息的環境中頑強地想出遠距離精準定位，控制魔法元素離開後，一回頭，發現校友們看他的視線更無法言喻。
安斯艾爾：？
這是有史以來最難熬的一節課，安斯艾爾從未如此和校友們一樣，想課程早點兒結束。
終於，如天籟般的下課鈴聲響起，薇妮婭遺憾的結束上課。
當然，安斯艾爾和所有上這節課的學生都一致認為，薇妮婭遺憾是因為助教離開，魔法元素回歸正常。
然而薇妮婭下一秒就開口道：“希林助教，你下節有課嗎？”
安斯艾爾深呼吸一口，然後說：“沒有。”
她不能讓他再繼續留在植物園裏吧？？？
“那可不可以請你多留一會兒？最多一個課間。當下節課上課的同學到了，再挺直法術。我想讓下節課的同學記錄大可愛和小可愛們在經過了一段時間的無魔法元素空間後，重歸正常空間的反應。”
“沒問題。”
只是幾分鐘，一個課間，沒問題，比最壞的情況好多了。
安斯艾爾鎮定的面孔下是滿滿的辛酸。
“那可太好了。”
薇妮婭人美，唇形也很美，唇角天然向上，不笑的時候就給人微笑的感覺，更別說她心情愉悅笑起來的樣子更美。
然而無論是安斯艾爾，還是比他更早接觸薇妮婭的其他校友，面對這樣的美景，無一不心生寒意。
給下節課的同學們提前點個蠟。
……也給自己點一排蠟燭QAQ
等到下節課的學生到來，安斯艾爾假裝從容，心裏發虛的走出植物園，走出的那一剎那，他果決的把植物園列為頭號禁入地區。
薇妮婭如此熱愛植物，萬一哪天來這邊逛，不小心碰上她怎麽辦？
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安斯艾爾打算回宿舍好好休整被深深打擊的三觀。
走出去沒多遠，看到幾個眼熟的學生撐樹幹的撐樹幹，蹲地上的蹲地上，表情淩亂。
和他一樣才接受了薇妮婭“洗禮”的校友啊。
看，他們上薇妮婭的課比他久多了，到現在都沒習慣薇妮婭的作風，他不習慣一點不意外！
“……希林助教？”
撐著樹幹的一個學生無意間看過來，下意識喊了句。
安斯艾爾點點頭，沒多想，剛一擡腳，那個學生啪嗒啪嗒跑近。
“助教，助教請等等。”
“？”
“是這樣。”他停在安斯艾爾幾步遠的距離，喘著氣說，“請問您的朋友，歐尼斯特同學……助教有興趣參加薇妮婭老師開的課嗎？”
“……”安斯艾爾：謔，兄弟，你在說什麽，你知道嗎？薇妮婭這麽大、這麽明顯的一個坑，你還要他推薦給他好友？
學生說了個日期：“那天是您二位助教來了植物園吧。”
那糟心的日子，不就是他和好友逛完植物園遇見傑克的那天麽。
“我們在您二位後面到植物園，發現裏面很多植株的攻擊性明顯下降。”
學生很老實地解釋，他想邀請歐尼斯特的理由，因為他們猜安斯艾爾或者歐尼斯特可以一定限度壓制植物的攻擊性。剛好今天安斯艾爾來上課，他的可能排除，那只剩下歐尼斯特。
安斯艾爾沒有直接拒絕，而是問了一句：“如果歐尼斯特助教真能壓制植株的攻擊性，你覺得薇妮婭老師會同意他來上課嗎？”
學生：“…………”
他一瞬間醍醐灌頂，“絕對不可能同意！”
那可是把所有植物，無論是否長得千奇百怪、氣味千變萬化，都視為大/小可愛的薇妮婭啊！她會同意抑制植物天性的學生加入她的課程？
最多，最多讓那學生當個實驗的工具人。
送走臉色灰白的學生，安斯艾爾心有戚戚，回到宿舍後找到好友，無比鄭重地說：“我有個建議，你可以了解後根據自己的喜好再做決定。”
“你說。”
“如果不是真愛植物學真門課，以後為了湊學分/興趣，都別選它。”
“好。”歐尼斯特一口應下，“艾爾你說不選，我就不選。”
明明想要提醒好友的目的達到，安斯艾爾卻覺得有點別扭。他想解釋最好不選這門課的理由，只是單純的因為課程老師可能不歡迎他、課程真身比較重口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然而話到嘴邊，看著歐尼斯特幹凈、信任的眼睛，他突然又不想解釋了。
好友知不知道內裏的因素不重要，反正他知道，他不會讓好友踩坑進去。
安斯艾爾遲疑了一會兒，他覺得這樣的想法不太對，但具體哪裏不對，又想不明白。
遲疑間，一張印著花花綠綠的廣告單子被歐尼斯特塞到他手裏。
“今天意外收到的，我覺得你會喜歡。”
安斯艾爾低頭——“第七百八十六屆最受歡迎寵物大賽評選開始”。
他震驚了：“這什麽？”
歐尼斯特：“就上次說的校內寵物體驗店，他家舉辦的活動。”
“第七百八十六屆？一年一屆？”安斯艾爾的重點在這兒，“那家寵物店在學校裏開了那麽久？”
克列斯的歷史差不多一千年，這家寵物店就開了七百八十六年？或許不止？
這個歐尼斯特真不清楚，暫時放下疑惑，安斯艾爾興致勃勃的和好友討論單子上列出來的已經確定參選的學生和寵物，分析它們的毛色、手感和受歡迎度。當然，分析只針對寵物，不針對學生。
“怪不得灰驢這麽容易被帶進來。”安斯艾爾忍不住想，“上學帶寵物，是不是快成為克列斯學生的標配？”
沒有數量眾多的帶寵物上學的學生，寵物大賽怎麽開的起來，還一開就是這麽多屆。
“可咱們宿舍樓好像只有我一個人養動物。”他後知後覺地發現，
歐尼斯特抿了抿唇，不是很樂意幫助驢子從跟寵提升到寵物，但此刻也顧不了那麽多了，反正那驢子還算聰明，知道自己的事自己做，不占用艾爾時間。
“塞繆爾應該是不能養。”具體情況參照塞繆爾養植物，歐尼斯特提醒道，“海登要是養，估計只有因為主人疏於照顧而死亡一個下場，再好一點被傑拉德帶走養著。”
至於他，他連艾爾都沒追上，哪兒會再找個分散艾爾註意力的東西？
安斯艾爾一想也是，臉上忍不住露出一絲遺憾。
小小的軟綿綿的寵物欸，他其實挺喜歡的。之前在王宮，因為女王陛下養了幾個戰寵，再養小寵物，頂級猛獸自帶的狩獵者氣場會讓寵物本能的懼怕，不利它們生長。所以安斯艾爾如果想摸毛絨絨了，只能跑去摸猛獸，在波利耶等人的註視（保護）下。
誰叫那時候的他太弱。這樣來個一兩次，他自己也覺得沒意思，後來直接不去那邊，也就更沒法發展出真心喜歡他的動物。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啊，他在學校，還有了自保的實力，完全可以隨便摸毛絨絨啦。
等等，他不是已經有了灰驢這頭跟寵？有了就算啦。
什麽你說那是坐騎？不會騎怎麽算坐騎=。=
“你喜歡養個寵物嗎？”安斯艾爾問歐尼斯特。
他有跟寵，好友連個寵物的影子都沒有，如果好友想要一個，現在估計是最全面的了解寵物特性的機會。
歐尼斯特一個激靈，斬釘截鐵道：“不喜歡！”
“！”安斯艾爾驚訝的看過來。
歐尼斯特再次重申，只不過這回的語氣委婉了很多：“我不招小動物喜歡，也不喜歡照料它們。”
安斯艾爾了然。
“不過艾爾你不是喜歡嗎？可以看看，過幾天活動舉辦，我們去玩。”歐尼斯特又說。
安斯艾爾揚了揚廣告單，表示收到好友的好心，轉身上樓回房間琢磨給好友的回禮——好友又送他茶葉又送他杯子，還特意告訴他喜歡的活動，他不能沒點兒表示。
歐尼斯特回去看天花板冷靜了一會兒，等天色暗下來，確認樓上的腳步聲後，悄無聲息地離開宿舍。
“系長，我申請離校一晚上。”歐尼斯特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雪萊辦公室裏。
雪萊看了同族一眼，頭就開始疼：“你出去幹嘛？”語氣不耐。
“找人。”歐尼斯特平平地說。
明明辦公室裏燈光大亮，白色的燈光直直的照在青年身上，雪萊卻突兀的覺得青年站的位置只有一片黑暗。
她嘆氣：“找誰呢你，德維雅有誰是你認識的？”
“詹妮弗的同夥。”歐尼斯特輕描淡寫地說，“警衛隊一直在暗地裏調查，雖然有結果但他們懷疑城內仍有餘黨，不是麽。”
辦公室安靜了幾分鐘，見青年遲遲沒有動作，知道對方鐵了心要摻和進來，雪萊揉著額角說：“我不知道你的消息從哪兒聽來的，聽好了，我可以同意你離校，但我有兩個條件，你必須答應。”
歐尼斯特眼神變深：“你說。”
至於是否答應，他沒有明說。
雪萊想回頭就給同族紮小人，嘴上說：“一，無論如何，以你的安全為第一要素，如果有任何危及你生命安全的可能，立刻、馬上避開！二，無論你查到城內還有多少潛伏的狂化種，一定、一定不能打草驚蛇！不能讓他們發現你，知道嗎？”
歐尼斯特揚眉：“你是說。”
“克列斯和警衛隊設了個局。”雪萊的臉冷淡而冷硬，終是透了點風聲，“如果行動失敗，你會成為第一懷疑目標。”
“明白。”歐尼斯特回得果斷，拿上雪萊開的申請，趁著夜色離開克列斯。
腦子裏突然出現破碎的片段式記憶，它們的來源、真實性，歐尼斯特暫時無法判斷，但他不願意去賭，任何有一丁點兒讓艾爾受傷的可能，他都不願意去賭。
·
安斯艾爾很苦惱他該怎麽回禮。
一方面，今生有限的經歷告訴他，越重視回禮的對象，越該送貴重的物品。具體案例很多很詳細，他手上的貴重物品也很多，完全可以閉著眼睛挑。
可是，他現在的人設卡死了這條路。
他一個偏僻小鎮出來的小子，哪兒來的貴重的、珍惜的物品？還隨身帶？不怕被偷？
說這是當地特色吧，已經有一個綠曇的例子在前，他怕後續出岔子。
沒有普通中部大陸人生活經驗的安斯艾爾很頭疼。
換做前世，他是知道幾個送男性好友的最佳禮物，可世界的差異性讓他知道的僅有的幾個禮物，都不好送出來。好友拿到手了百分百會問這東西怎麽啟動又是做什麽的。那樣也沒意思。
安斯艾爾躺在床上，煩惱得快揪禿一小塊頭發。
好友那麽重視和他的友誼，他一定要回以相同的重視才對。
看看旁邊小桌上快完工的隔絕功能上佳的口罩，一瞬間他都在想，要不要手工做一副手套、圍巾、帽子，再加上口罩一起送給好友。
這樣好友的冬日裝備就齊全啦。
“……”
安斯艾爾面無表情的翻了個身。
親手做手套、圍巾、帽子，前世高中時看到好幾個女生這樣送心上人？
不不不。
安斯艾爾眼神閃了閃，猛地搖頭，是他想得太狹隘。
可是就算他自己做，還有一個問題：好友的龍形怎麽辦。
宿舍的大小限制了好友不會以完整的龍形出現，最多部分肢體現出縮小後的原型，所以送個口罩比較合適。可出了宿舍，好友隨時可以化為龍形，大小全隨心意，那個時候，無論是手套、圍巾，還是帽子，都不太合適。
——和龍族原本的形態相比，人形小得可憐，人形狀態下的衣物、布料，對於龍形來說當然太太太小了，還容易弄丟。
一想到好友變個形態就可能把他送的禮物弄丟，要不然得好友額外花功夫註意收好那些本來不值一提的東西。萬一那時在戰鬥中，好友變形前後還得註意身外之物？安斯艾爾心裏很不樂意。
所以手工做手套等東西的選項也被排除。
到底送什麽比較好？
撲在被窩裏小聲啊啊啊了一陣，想得頭都破了，突然。
“我怎麽把那個給忘了！”他驚喜的擡起頭，淡金色的眼睛裏全是光，“手表啊！”
就算前世大家人手一臺手機，還多還拿在手上死都不離手，但男性對手表的青睞依舊根深蒂固。
他完全可以送好友一塊表！這邊沒人帶手表，但有懷表啊！
他還可以找懷表制作相關的書，試著能不能自己做一塊。反正魔法萬能，歐耶！
這樣的話，他送給好友的禮物也是自己親手做的啦。
越想越覺得這事可行，安斯艾爾唰的從床上站起來，找出他的時間安排表，迅速敲定最近的空閑時間去學校圖書館找資料。
解決心頭大患，安斯艾爾終於去睡了，睡前用好友送的茶杯泡好友送的安神茶。他自己都沒發現，他的嘴角一直上翹著。
第二天，一個忙活了大半夜，一個做了決定，兩個人清晨碰面的時候，笑得和以往沒有任何區別。
“寵物大賽一周後開賽，到時候我們一起去。”歐尼斯特說。
有寵物大賽的吸引，艾爾昨晚應該都在想這方面的事，進一步降低發現他晚上不在的可能。現在來看，這個決定做得很正確。
“好啊，對了，之前說的給你做的口罩有一點點瑕疵，你先用這個將就著。”安斯艾爾拿出所謂的“將就品”，若無其事地說，“等我調整好再給你新的。”
既然決定送好友懷表，那麽口罩和懷表可以做成風格相近的。已經做好的口罩純黑色太單調，先給好友用著，以後再換更好的、風格統一的。
兩個“各懷鬼胎”的家夥相視一笑，看得早起給花花草草澆水的塞繆爾難以直視。
突然不想吃早飯了怎麽辦。
接下來的一周裏，歐尼斯特時不時離校前往德維雅城，當然，這個消息只有雪萊和守在校門口的職工知道。而安斯艾爾在找到懷表制作的書後，一頭紮進手工行業。
他數次慶幸：“還好有魔法的輔助，還好這是個魔法世界！”
不然想親手制作懷表？那是真不可能。現在有魔法幫助，還有他法神的實力打底，懷表的制作過程才有了點兒進展。
精力被分散，縱使安斯艾爾有意在歐尼斯特面前隱瞞，也沒瞞過。
面對歐尼斯特的關心，安斯艾爾只說以前沒見過那麽多的小寵物，想著過幾天寵物大賽要開始，有點激動。
歐尼斯特立刻又送了一沓安神茶給他，表示激動無所謂，但是晚上一定要睡好。
安斯艾爾熬夜做懷表，還特別謹慎的提前用魔法屏蔽聲音和光線。如果不是對自己的實力有信心，他都懷疑好友是不是發現了不對勁。
謝過歐尼斯特，安斯艾爾算了算時間，沒有調整晚上制作懷表的時長，而是選擇睡前給自己來一個深度睡眠的魔法。
一周的時間一晃而過。
這天，克列斯整個學校的氣氛比往常浮躁一點。
“呵，今年的寵物大賽，我一定要讓大家看看，什麽才叫真正的寵物！”
“……”
“什麽乖巧、聽話、懂事，那是寵物該有的性格嗎？不！每個生物都有TA獨特的性格，有的聽話、乖巧，有的自由不羈。而我，將要在全校師生面前，展現性格最爛漫、最自由的寵物！”
“你家狗子咬爛了你幾個床墊？”
“十二個！看！他的牙口多好！”
“你家那狗子一定變異了，那哪兒是寵物啊，分明就是戰寵，可以帶上戰場的那種。”
“胡說！學校不允許學生帶獸寵上學，我家狗子只是一條普通的寵物狗。”
——戰寵，職業者、士兵戰鬥時的夥伴，戰鬥力高的比把很多職業者甩在後邊，而寵物則沒有多少戰鬥力，兩者涇渭分明。
安斯艾爾一早和歐尼斯特到寵物大賽的會場，慢悠悠的逛著。
無意間聽到兩個校友的對話，他忍不住多看了眼校友口中的“普通/變異狗子”，臉色頓時微妙起來。
“怎麽了？”歐尼斯特低聲問。
“沒什麽。”安斯艾爾搖頭。
他是真覺得沒什麽，除了在異世界都看到二哈那標志性的臉，有點意外而已。
話說二哈不愧是雪橇三傻之首，就算是在異世界，依然保持了它的獨特的種族魅力，甚至被此世界的人認為可以媲美戰寵。
那是何等的撕家能力啊，安斯艾爾悠悠地想。
沖歐尼斯特笑了笑，安斯艾爾放在兜裏的左右摸到一個略微冰冷的原型物品，忍不住又笑了一下。
慢慢的和好友逛了一圈會場，津津有味的看提前到場的學生和他們各種各樣的寵物，安斯艾爾心情好極了。
這樣的心情持續到開幕式——這麽多屆下來，就算最開始只是個不起眼的小活動，發展到現在已經變成一個規模可能的整個德維雅都知道的克列斯盛會。
開幕式正式開始後，一個學生低調的找到安斯艾爾，出示大賽舉辦方的牌子給他看：“助教，抱歉，可以請您幫一個忙嗎？”
安斯艾爾：“？”
他一沒報名，他那灰驢來頭有問題他才不把它放在大眾眼皮子底下；二不是大賽舉辦方的內部成員，這裏面有體驗店的老板、員工，也有克列斯的學生，畢竟只有學生參與度高，活動才更有活力。寵物大賽方找他做什麽？
學生四下看看，臉色為難。
不能在其他人面前說？
安斯艾爾可不願意這時候和好友分開，當即一個隔音魔法下去：“想說什麽說吧，他們聽不到。”
學生明顯的輕松下來，沒有對法術範圍內的多餘人物——歐尼斯特——做任何質疑，他直接道：“薇妮婭老師想請助教您幫個忙。”
安斯艾愕然：？？？
薇妮婭找他？這時候？還是通過寵物大賽舉辦方？
他下意識看了眼還在致辭環節的開幕式，聲音很飄：“薇妮婭老師……也來參加這屆大賽？”
學生露出個慘不忍睹的表情：“是的，薇妮婭老師也參加了，還是評委。”
評委就好，評委就好，不然以薇妮婭那寧願去和危險植株相親相愛，也不喜歡活的、會動的小動物的性子，怎麽可能和某個寵物一起參加比賽？
安斯艾爾剛松了口氣，然後看到面前人的表情。
“薇妮婭老師她……帶著大王花來當評委了。”學生艱難地說。
“……”安斯艾爾：你們沒事招惹薇妮作甚？？？
他下意識憋了口氣，這段時間，沒次上薇妮婭的課，他總會和薇妮婭的“大可愛”大王花對上，天知道他心裏出現過多少次人道毀滅“大可愛”的念頭。
據他了解，薇妮婭此前從未參加過任何一屆寵物大賽：她知道自家“大可愛”不是學生們喜歡的類型，不樂意過來看大多學生反感的模樣。
一定程度上也算是善解人意。
什麽？她上課時，學生都要被熏暈了為什麽不善解人意？
選擇了她的課，選擇了深入了解植物學，這樣的情況一定得面對的呀！薇妮婭微笑道。
學生幽幽地看向安斯艾爾：“薇妮婭老師說，之前的實驗證明大王花在一定條件下不會散發出……的氣味，所以帶著它參與進這屆的大賽。”
安斯艾爾：“………………”
哦揍，要完。
“但不知道為什麽，大王花來到後場後好像受到了別的因素幹擾，再一次釋放氣味。然後，薇妮婭老師就讓我來找助教您。”
安斯艾爾站起來，渾身的氣勢仿佛馬上就要升天：“走吧，你指路。”
歐尼斯特也站起來，陪著來到後場入後，說在這附近等安斯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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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前面身體僵硬臉色難看的校友們形成了鮮明對比。
教室裏，唯一沒處在禁魔領域中的老師忍不住在心裏感嘆：看啊, 這就是能讓菲尼克斯系長打出高分的人，面對魔法元素的流失面不改色。
然而實際上，安斯艾爾從開始習慣魔法元素到現在，才兩個多月, 他完全沒有其他法系職業者長年累月下來的對元素的依賴。當然還有更重要的一點，驅逐魔法元素的法術，是他搞出來的, 對於他來說，這裏面的操作空間不是一般的大。
安安生生的上完一節課，順便驗證法術的效果, 持續性和消耗, 安斯艾爾渾身輕松的離開, 看得講臺上的老師一臉欣慰、自豪, 身後的校友們滿臉絕望。
“這麽長時間在禁魔領域中使用魔法，他都不覺得累嗎？”
“……”
“總感覺以後的課，估計都比較難過。”
隨著下課鈴聲，“魔王助教”的到來被證實, 法系其他因為上課而沒第一時間得到消息的學生也跟著瘋了。有的學生還想方設法“偶遇”了菲尼克斯, 希望從他那裏得到不一樣的結果。
然而結果嘛, 第二天初級學院某個班上課時, 看到了教室裏多出來的那個學長。
初級學院的同學們：嚶！他們只是一群孩子啊！魔王你放著辣——麽多高級學院的課不上，跑來“臨幸”他們作甚啊！就算高級學院的不夠您老折騰，還有中級學院整整一個院啊！為什麽要跟他們這些小可憐過不去呢嚶！
昨天還在慶幸的初級學院立刻在魔王助教的威名中淪陷，而忐忑不安的中級學院則麻木地躺平：學弟學妹們都沒放過，魔王和校方怎麽可能放過他們？
自此，貫穿克列斯法術系整整三個學院的助教威名正式紮根，成為那幾屆學子心頭最深的痛。
被迫成就威名的安斯艾爾：？
他這會兒沒工夫思考他在學院裏的名聲發生了怎樣的改變，又得到了多少敬畏，他在反覆進入低年級班級上課當助教時，發現了一個有意思的現象。
眾所周知，他的理論成績不怎麽樣，就算考前惡補，考出來勉勉強強，但他真實的理論儲備依舊得打個問號。一開始他還想過蹭其他班級和年級的課聽聽，但後來因為形勢不太好，這個想法被擱置。
然而現在，他有了光明正大的進低年級班級蹭課的理由，蹭得光明正大、理直氣壯，還不會引起懷疑。
安斯艾爾忍不住想：他被菲尼克斯認命為助教，擁有合適的借口補充過去十幾年缺失的知識，究竟是菲尼克斯無意間造成的，還是有意的？菲尼克斯這麽做只是關心學生的理論儲備，還是有其它原因？
安斯艾爾想見見菲尼克斯，沒想到雪萊告訴他，菲尼克斯又把自己關進實驗室，短時間內不見人。
行吧，安斯艾爾只能認下現狀，一邊兢兢業業的當無情的禁魔機器人，一邊如鯨吞般吸收未曾學過的知識。
——搞定基礎知識，法術的持續時間如何遠距離掌控他也摸索得差不多，他以後才能和歐尼斯特一樣，上課來點個到就走人呀。
除了蹭低年級的課，“艾爾·希林助教”出現次數最多的場合，其實還在高級學院裏。
畢竟年級越高，對學生們的要求也相對更高。
這天，安斯艾爾助教按照菲尼克斯閉關前給的單子，出現在只有高級學院有的課——植物學——上。
他看著眼前熟悉的園子，有一瞬間的失語。
怎麽能忘了呢？那個讓他誤會的校園評選，那個他和好友逛完都沒發現端倪的植物園。
頓了頓，安斯艾爾大步踏進植物園，找到來上課的同學和薇妮婭老師。
“來了？”薇妮婭一看到他，驚喜道，“這邊，商量一下，我們在上課前先做個測試怎麽樣？”
圍在薇妮婭附近的學生腦殼一緊。
安斯艾爾平靜的：“怎麽做，老師你說。”
這幾天當助教的經驗告訴他，別多問這些腦子裏有黑洞的老師、研究者怎麽想，直接按他們的話做就是了。
薇妮婭溫柔道：“我們實驗一下，這些小可愛在禁魔環境中有怎樣的反應。如果反應良好，那麽這節課的授課內容可以稍微變化一下。”
安斯艾爾順著薇妮婭的手看到了她嘴裏的“小可愛”，沈默片刻：“好的。”
審美，個人有個人的審美，他不能要求所有人都用一套審美……
可薇妮婭老師你的審美也太奇特了吧？上次來居然都沒發現，看看那遒勁的、張牙舞爪的藤蔓，看看那滴著可疑液體的花，這些能叫“小可愛”嗎！？
不愧是盛名在外的薇妮婭啊！
“這裏，這裏，還有這裏，先試試。”
“好的。”
隨著薇妮婭的指示，安斯艾爾鎮定的在指定區域驅逐魔法元素。看得周邊的學生遏制不住的生出景仰。
不愧是魔王啊！
挑選出來做實驗的植株大多反應迅速，在魔法元素被剝離的那一刻表現出不同的反應。有的蜷縮起來，有的更張牙舞爪，也有的伸出紙條好像在試探，更有反應遲鈍的一動不動。
薇妮婭很滿意：“有希林你在，實在太棒了。‘魔法元素的多寡對於植株的影響’相關研究和報告，我終於可以往下繼續跟進。”
安斯艾爾禮貌性的表示祝賀。
薇妮婭眼裏漾著瀲灩波光：“校長那個摳門的，就是不通過在植物園專門設立一間沒有魔法元素的種植間的提議。害的我只能搬著小可愛們去禁魔教室裏實驗。可是搬動過程中的變量太多，無法準確確定引起小可愛們不同表現的因素有哪些，分別占了幾成。”
這人只是想訴說，安斯艾爾閉著嘴聽。
“實驗結果不清晰不說，也不知道小可愛們受了什麽刺激，每次搬動去實驗，總有幾個小可愛在路上暴動，最後因為顧慮學生們的安全，不得不暴力鎮壓甚至消滅它們。”薇妮婭深情地看著或不安或躁動的“小可愛”們，“現在好啦，在植物園裏做實驗，你們可以放心來，我保證不把你們徹底打死。”
安斯艾爾：“……”
他算是明白不遠處眼神發直、安靜如雞的校友們是怎麽回事。
薇妮婭當場更改這節課的授課內容（看她那神采奕奕的模樣，說不定在得知安斯艾爾這節課要來當助教的時候，已經備好兩套方案），溫柔的喊她的學生們過來仔細觀察、記錄植株們的反應，並寫好不同植株的不同變量。為了作對照組，薇妮婭還特地喊學生又搬了一排沒有被驅逐周邊魔法元素的植株。
安斯艾爾：您提前準備好的事實已經暴露了餵！
因為安斯艾爾已經驅逐了課堂範圍內的魔法元素，又因為這節課算是半實踐課，老師薇妮婭和學生們的活動空間相差無幾，所以無論是薇妮婭，還是學生們，都被囊括進禁魔空間裏。
他們還得面對危險不一的植株。
薇妮婭表情未變，那是時間和經驗付與她的底氣，無論是對她自己的安全，還是對她學生們的安全。
而其他的法系學生就不一樣了，自身安全感降低，實力打折扣，卻因為薇妮婭的指令不得不拉進和危險植物的距離，去移動它們，苦著臉認命聽從的同時，一張張臉上寫滿了無比的警惕。
這時候，上薇妮婭課程的物理系學生就站了出來。他們主動接下距離植株距離最近的距離，有意識的保護法系的同學。
安斯艾爾扭頭忍不住笑了一下，轉過頭來又是一副正經的模樣。
然後他就對上薇妮婭柔婉的笑：“希林助教，我請同學們多搬了幾個植株，可不可以請你對那幾株進行特別的選擇部分部位驅逐魔法元素的實驗？”
“……”天道好輪回，安斯艾爾尾音裏帶著一絲蒼涼，“沒問題。”
不就是控制元素離開麽？有什麽難的！他可以！
直到安斯艾爾站在顏色詭異、散發著令人窒息的氣味的大王花面前。
不，他不可以。
安斯艾爾從心理到生理都在瘋狂拒絕靠近這株生化武器，連掛在臉上禮貌性的微笑都消失了。
不止是安斯艾爾表現出不適，幫忙搬花過來的幾個學生擺著一張靈魂出竅的臉把大王花放在指定位置，轉身之間像幽靈一樣掛在同班身上，再說不出一個字。
偏偏薇妮婭自如的站在大王花底下，輕描淡寫的給蠢蠢欲動，口器悄悄露出來的大王花一巴掌後，依舊保持微笑：“都這麽久了，還不習慣它的氣味？你看看你們，還沒第一次見大可愛的助教表現得好。”
安斯艾爾表情空白：大可愛？你說誰是大可愛？
他的視線落在被打了一巴掌收縮花瓣、紙條。
“打你你還委屈上了？誰叫你不乖呢。”
委屈……？
耳邊是薇妮婭柔柔的聲線，眼前……安斯艾爾胃部劇烈收縮，嚴重抗議視覺神經傳遞給它的感官。
這已經不是人類、不是正常生靈應有的審美了吧！
安斯艾爾發出靈魂咆哮。
然而他空白的表情，和條件反射的王子的自我修養之保持面部表情不讓人看出端倪，成功讓上這節課的校友們誤會了。
看啊，不愧是魔王助教！上能散魔法元素削戰鬥力，下能英勇無畏直視大王花。
等在窒息的環境中頑強地想出遠距離精準定位，控制魔法元素離開後，一回頭，發現校友們看他的視線更無法言喻。
安斯艾爾：？
這是有史以來最難熬的一節課，安斯艾爾從未如此和校友們一樣，想課程早點兒結束。
終於，如天籟般的下課鈴聲響起，薇妮婭遺憾的結束上課。
當然，安斯艾爾和所有上這節課的學生都一致認為，薇妮婭遺憾是因為助教離開，魔法元素回歸正常。
然而薇妮婭下一秒就開口道：“希林助教，你下節有課嗎？”
安斯艾爾深呼吸一口，然後說：“沒有。”
她不能讓他再繼續留在植物園裏吧？？？
“那可不可以請你多留一會兒？最多一個課間。當下節課上課的同學到了，再挺直法術。我想讓下節課的同學記錄大可愛和小可愛們在經過了一段時間的無魔法元素空間後，重歸正常空間的反應。”
“沒問題。”
只是幾分鐘，一個課間，沒問題，比最壞的情況好多了。
安斯艾爾鎮定的面孔下是滿滿的辛酸。
“那可太好了。”
薇妮婭人美，唇形也很美，唇角天然向上，不笑的時候就給人微笑的感覺，更別說她心情愉悅笑起來的樣子更美。
然而無論是安斯艾爾，還是比他更早接觸薇妮婭的其他校友，面對這樣的美景，無一不心生寒意。
給下節課的同學們提前點個蠟。
……也給自己點一排蠟燭QAQ
等到下節課的學生到來，安斯艾爾假裝從容，心裏發虛的走出植物園，走出的那一剎那，他果決的把植物園列為頭號禁入地區。
薇妮婭如此熱愛植物，萬一哪天來這邊逛，不小心碰上她怎麽辦？
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安斯艾爾打算回宿舍好好休整被深深打擊的三觀。
走出去沒多遠，看到幾個眼熟的學生撐樹幹的撐樹幹，蹲地上的蹲地上，表情淩亂。
和他一樣才接受了薇妮婭“洗禮”的校友啊。
看，他們上薇妮婭的課比他久多了，到現在都沒習慣薇妮婭的作風，他不習慣一點不意外！
“……希林助教？”
撐著樹幹的一個學生無意間看過來，下意識喊了句。
安斯艾爾點點頭，沒多想，剛一擡腳，那個學生啪嗒啪嗒跑近。
“助教，助教請等等。”
“？”
“是這樣。”他停在安斯艾爾幾步遠的距離，喘著氣說，“請問您的朋友，歐尼斯特同學……助教有興趣參加薇妮婭老師開的課嗎？”
“……”安斯艾爾：謔，兄弟，你在說什麽，你知道嗎？薇妮婭這麽大、這麽明顯的一個坑，你還要他推薦給他好友？
學生說了個日期：“那天是您二位助教來了植物園吧。”
那糟心的日子，不就是他和好友逛完植物園遇見傑克的那天麽。
“我們在您二位後面到植物園，發現裏面很多植株的攻擊性明顯下降。”
學生很老實地解釋，他想邀請歐尼斯特的理由，因為他們猜安斯艾爾或者歐尼斯特可以一定限度壓制植物的攻擊性。剛好今天安斯艾爾來上課，他的可能排除，那只剩下歐尼斯特。
安斯艾爾沒有直接拒絕，而是問了一句：“如果歐尼斯特助教真能壓制植株的攻擊性，你覺得薇妮婭老師會同意他來上課嗎？”
學生：“…………”
他一瞬間醍醐灌頂，“絕對不可能同意！”
那可是把所有植物，無論是否長得千奇百怪、氣味千變萬化，都視為大/小可愛的薇妮婭啊！她會同意抑制植物天性的學生加入她的課程？
最多，最多讓那學生當個實驗的工具人。
送走臉色灰白的學生，安斯艾爾心有戚戚，回到宿舍後找到好友，無比鄭重地說：“我有個建議，你可以了解後根據自己的喜好再做決定。”
“你說。”
“如果不是真愛植物學真門課，以後為了湊學分/興趣，都別選它。”
“好。”歐尼斯特一口應下，“艾爾你說不選，我就不選。”
明明想要提醒好友的目的達到，安斯艾爾卻覺得有點別扭。他想解釋最好不選這門課的理由，只是單純的因為課程老師可能不歡迎他、課程真身比較重口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然而話到嘴邊，看著歐尼斯特幹凈、信任的眼睛，他突然又不想解釋了。
好友知不知道內裏的因素不重要，反正他知道，他不會讓好友踩坑進去。
安斯艾爾遲疑了一會兒，他覺得這樣的想法不太對，但具體哪裏不對，又想不明白。
遲疑間，一張印著花花綠綠的廣告單子被歐尼斯特塞到他手裏。
“今天意外收到的，我覺得你會喜歡。”
安斯艾爾低頭——“第七百八十六屆最受歡迎寵物大賽評選開始”。
他震驚了：“這什麽？”
歐尼斯特：“就上次說的校內寵物體驗店，他家舉辦的活動。”
“第七百八十六屆？一年一屆？”安斯艾爾的重點在這兒，“那家寵物店在學校裏開了那麽久？”
克列斯的歷史差不多一千年，這家寵物店就開了七百八十六年？或許不止？
這個歐尼斯特真不清楚，暫時放下疑惑，安斯艾爾興致勃勃的和好友討論單子上列出來的已經確定參選的學生和寵物，分析它們的毛色、手感和受歡迎度。當然，分析只針對寵物，不針對學生。
“怪不得灰驢這麽容易被帶進來。”安斯艾爾忍不住想，“上學帶寵物，是不是快成為克列斯學生的標配？”
沒有數量眾多的帶寵物上學的學生，寵物大賽怎麽開的起來，還一開就是這麽多屆。
“可咱們宿舍樓好像只有我一個人養動物。”他後知後覺地發現，
歐尼斯特抿了抿唇，不是很樂意幫助驢子從跟寵提升到寵物，但此刻也顧不了那麽多了，反正那驢子還算聰明，知道自己的事自己做，不占用艾爾時間。
“塞繆爾應該是不能養。”具體情況參照塞繆爾養植物，歐尼斯特提醒道，“海登要是養，估計只有因為主人疏於照顧而死亡一個下場，再好一點被傑拉德帶走養著。”
至於他，他連艾爾都沒追上，哪兒會再找個分散艾爾註意力的東西？
安斯艾爾一想也是，臉上忍不住露出一絲遺憾。
小小的軟綿綿的寵物欸，他其實挺喜歡的。之前在王宮，因為女王陛下養了幾個戰寵，再養小寵物，頂級猛獸自帶的狩獵者氣場會讓寵物本能的懼怕，不利它們生長。所以安斯艾爾如果想摸毛絨絨了，只能跑去摸猛獸，在波利耶等人的註視（保護）下。
誰叫那時候的他太弱。這樣來個一兩次，他自己也覺得沒意思，後來直接不去那邊，也就更沒法發展出真心喜歡他的動物。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啊，他在學校，還有了自保的實力，完全可以隨便摸毛絨絨啦。
等等，他不是已經有了灰驢這頭跟寵？有了就算啦。
什麽你說那是坐騎？不會騎怎麽算坐騎=。=
“你喜歡養個寵物嗎？”安斯艾爾問歐尼斯特。
他有跟寵，好友連個寵物的影子都沒有，如果好友想要一個，現在估計是最全面的了解寵物特性的機會。
歐尼斯特一個激靈，斬釘截鐵道：“不喜歡！”
“！”安斯艾爾驚訝的看過來。
歐尼斯特再次重申，只不過這回的語氣委婉了很多：“我不招小動物喜歡，也不喜歡照料它們。”
安斯艾爾了然。
“不過艾爾你不是喜歡嗎？可以看看，過幾天活動舉辦，我們去玩。”歐尼斯特又說。
安斯艾爾揚了揚廣告單，表示收到好友的好心，轉身上樓回房間琢磨給好友的回禮——好友又送他茶葉又送他杯子，還特意告訴他喜歡的活動，他不能沒點兒表示。
歐尼斯特回去看天花板冷靜了一會兒，等天色暗下來，確認樓上的腳步聲後，悄無聲息地離開宿舍。
“系長，我申請離校一晚上。”歐尼斯特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雪萊辦公室裏。
雪萊看了同族一眼，頭就開始疼：“你出去幹嘛？”語氣不耐。
“找人。”歐尼斯特平平地說。
明明辦公室裏燈光大亮，白色的燈光直直的照在青年身上，雪萊卻突兀的覺得青年站的位置只有一片黑暗。
她嘆氣：“找誰呢你，德維雅有誰是你認識的？”
“詹妮弗的同夥。”歐尼斯特輕描淡寫地說，“警衛隊一直在暗地裏調查，雖然有結果但他們懷疑城內仍有餘黨，不是麽。”
辦公室安靜了幾分鐘，見青年遲遲沒有動作，知道對方鐵了心要摻和進來，雪萊揉著額角說：“我不知道你的消息從哪兒聽來的，聽好了，我可以同意你離校，但我有兩個條件，你必須答應。”
歐尼斯特眼神變深：“你說。”
至於是否答應，他沒有明說。
雪萊想回頭就給同族紮小人，嘴上說：“一，無論如何，以你的安全為第一要素，如果有任何危及你生命安全的可能，立刻、馬上避開！二，無論你查到城內還有多少潛伏的狂化種，一定、一定不能打草驚蛇！不能讓他們發現你，知道嗎？”
歐尼斯特揚眉：“你是說。”
“克列斯和警衛隊設了個局。”雪萊的臉冷淡而冷硬，終是透了點風聲，“如果行動失敗，你會成為第一懷疑目標。”
“明白。”歐尼斯特回得果斷，拿上雪萊開的申請，趁著夜色離開克列斯。
腦子裏突然出現破碎的片段式記憶，它們的來源、真實性，歐尼斯特暫時無法判斷，但他不願意去賭，任何有一丁點兒讓艾爾受傷的可能，他都不願意去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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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斯艾爾很苦惱他該怎麽回禮。
一方面，今生有限的經歷告訴他，越重視回禮的對象，越該送貴重的物品。具體案例很多很詳細，他手上的貴重物品也很多，完全可以閉著眼睛挑。
可是，他現在的人設卡死了這條路。
他一個偏僻小鎮出來的小子，哪兒來的貴重的、珍惜的物品？還隨身帶？不怕被偷？
說這是當地特色吧，已經有一個綠曇的例子在前，他怕後續出岔子。
沒有普通中部大陸人生活經驗的安斯艾爾很頭疼。
換做前世，他是知道幾個送男性好友的最佳禮物，可世界的差異性讓他知道的僅有的幾個禮物，都不好送出來。好友拿到手了百分百會問這東西怎麽啟動又是做什麽的。那樣也沒意思。
安斯艾爾躺在床上，煩惱得快揪禿一小塊頭發。
好友那麽重視和他的友誼，他一定要回以相同的重視才對。
看看旁邊小桌上快完工的隔絕功能上佳的口罩，一瞬間他都在想，要不要手工做一副手套、圍巾、帽子，再加上口罩一起送給好友。
這樣好友的冬日裝備就齊全啦。
“……”
安斯艾爾面無表情的翻了個身。
親手做手套、圍巾、帽子，前世高中時看到好幾個女生這樣送心上人？
不不不。
安斯艾爾眼神閃了閃，猛地搖頭，是他想得太狹隘。
可是就算他自己做，還有一個問題：好友的龍形怎麽辦。
宿舍的大小限制了好友不會以完整的龍形出現，最多部分肢體現出縮小後的原型，所以送個口罩比較合適。可出了宿舍，好友隨時可以化為龍形，大小全隨心意，那個時候，無論是手套、圍巾，還是帽子，都不太合適。
——和龍族原本的形態相比，人形小得可憐，人形狀態下的衣物、布料，對於龍形來說當然太太太小了，還容易弄丟。
一想到好友變個形態就可能把他送的禮物弄丟，要不然得好友額外花功夫註意收好那些本來不值一提的東西。萬一那時在戰鬥中，好友變形前後還得註意身外之物？安斯艾爾心裏很不樂意。
所以手工做手套等東西的選項也被排除。
到底送什麽比較好？
撲在被窩裏小聲啊啊啊了一陣，想得頭都破了，突然。
“我怎麽把那個給忘了！”他驚喜的擡起頭，淡金色的眼睛裏全是光，“手表啊！”
就算前世大家人手一臺手機，還多還拿在手上死都不離手，但男性對手表的青睞依舊根深蒂固。
他完全可以送好友一塊表！這邊沒人帶手表，但有懷表啊！
他還可以找懷表制作相關的書，試著能不能自己做一塊。反正魔法萬能，歐耶！
這樣的話，他送給好友的禮物也是自己親手做的啦。
越想越覺得這事可行，安斯艾爾唰的從床上站起來，找出他的時間安排表，迅速敲定最近的空閑時間去學校圖書館找資料。
解決心頭大患，安斯艾爾終於去睡了，睡前用好友送的茶杯泡好友送的安神茶。他自己都沒發現，他的嘴角一直上翹著。
第二天，一個忙活了大半夜，一個做了決定，兩個人清晨碰面的時候，笑得和以往沒有任何區別。
“寵物大賽一周後開賽，到時候我們一起去。”歐尼斯特說。
有寵物大賽的吸引，艾爾昨晚應該都在想這方面的事，進一步降低發現他晚上不在的可能。現在來看，這個決定做得很正確。
“好啊，對了，之前說的給你做的口罩有一點點瑕疵，你先用這個將就著。”安斯艾爾拿出所謂的“將就品”，若無其事地說，“等我調整好再給你新的。”
既然決定送好友懷表，那麽口罩和懷表可以做成風格相近的。已經做好的口罩純黑色太單調，先給好友用著，以後再換更好的、風格統一的。
兩個“各懷鬼胎”的家夥相視一笑，看得早起給花花草草澆水的塞繆爾難以直視。
突然不想吃早飯了怎麽辦。
接下來的一周裏，歐尼斯特時不時離校前往德維雅城，當然，這個消息只有雪萊和守在校門口的職工知道。而安斯艾爾在找到懷表制作的書後，一頭紮進手工行業。
他數次慶幸：“還好有魔法的輔助，還好這是個魔法世界！”
不然想親手制作懷表？那是真不可能。現在有魔法幫助，還有他法神的實力打底，懷表的制作過程才有了點兒進展。
精力被分散，縱使安斯艾爾有意在歐尼斯特面前隱瞞，也沒瞞過。
面對歐尼斯特的關心，安斯艾爾只說以前沒見過那麽多的小寵物，想著過幾天寵物大賽要開始，有點激動。
歐尼斯特立刻又送了一沓安神茶給他，表示激動無所謂，但是晚上一定要睡好。
安斯艾爾熬夜做懷表，還特別謹慎的提前用魔法屏蔽聲音和光線。如果不是對自己的實力有信心，他都懷疑好友是不是發現了不對勁。
謝過歐尼斯特，安斯艾爾算了算時間，沒有調整晚上制作懷表的時長，而是選擇睡前給自己來一個深度睡眠的魔法。
一周的時間一晃而過。
這天，克列斯整個學校的氣氛比往常浮躁一點。
“呵，今年的寵物大賽，我一定要讓大家看看，什麽才叫真正的寵物！”
“……”
“什麽乖巧、聽話、懂事，那是寵物該有的性格嗎？不！每個生物都有TA獨特的性格，有的聽話、乖巧，有的自由不羈。而我，將要在全校師生面前，展現性格最爛漫、最自由的寵物！”
“你家狗子咬爛了你幾個床墊？”
“十二個！看！他的牙口多好！”
“你家那狗子一定變異了，那哪兒是寵物啊，分明就是戰寵，可以帶上戰場的那種。”
“胡說！學校不允許學生帶獸寵上學，我家狗子只是一條普通的寵物狗。”
——戰寵，職業者、士兵戰鬥時的夥伴，戰鬥力高的比把很多職業者甩在後邊，而寵物則沒有多少戰鬥力，兩者涇渭分明。
安斯艾爾一早和歐尼斯特到寵物大賽的會場，慢悠悠的逛著。
無意間聽到兩個校友的對話，他忍不住多看了眼校友口中的“普通/變異狗子”，臉色頓時微妙起來。
“怎麽了？”歐尼斯特低聲問。
“沒什麽。”安斯艾爾搖頭。
他是真覺得沒什麽，除了在異世界都看到二哈那標志性的臉，有點意外而已。
話說二哈不愧是雪橇三傻之首，就算是在異世界，依然保持了它的獨特的種族魅力，甚至被此世界的人認為可以媲美戰寵。
那是何等的撕家能力啊，安斯艾爾悠悠地想。
沖歐尼斯特笑了笑，安斯艾爾放在兜裏的左右摸到一個略微冰冷的原型物品，忍不住又笑了一下。
慢慢的和好友逛了一圈會場，津津有味的看提前到場的學生和他們各種各樣的寵物，安斯艾爾心情好極了。
這樣的心情持續到開幕式——這麽多屆下來，就算最開始只是個不起眼的小活動，發展到現在已經變成一個規模可能的整個德維雅都知道的克列斯盛會。
開幕式正式開始後，一個學生低調的找到安斯艾爾，出示大賽舉辦方的牌子給他看：“助教，抱歉，可以請您幫一個忙嗎？”
安斯艾爾：“？”
他一沒報名，他那灰驢來頭有問題他才不把它放在大眾眼皮子底下；二不是大賽舉辦方的內部成員，這裏面有體驗店的老板、員工，也有克列斯的學生，畢竟只有學生參與度高，活動才更有活力。寵物大賽方找他做什麽？
學生四下看看，臉色為難。
不能在其他人面前說？
安斯艾爾可不願意這時候和好友分開，當即一個隔音魔法下去：“想說什麽說吧，他們聽不到。”
學生明顯的輕松下來，沒有對法術範圍內的多餘人物——歐尼斯特——做任何質疑，他直接道：“薇妮婭老師想請助教您幫個忙。”
安斯艾愕然：？？？
薇妮婭找他？這時候？還是通過寵物大賽舉辦方？
他下意識看了眼還在致辭環節的開幕式，聲音很飄：“薇妮婭老師……也來參加這屆大賽？”
學生露出個慘不忍睹的表情：“是的，薇妮婭老師也參加了，還是評委。”
評委就好，評委就好，不然以薇妮婭那寧願去和危險植株相親相愛，也不喜歡活的、會動的小動物的性子，怎麽可能和某個寵物一起參加比賽？
安斯艾爾剛松了口氣，然後看到面前人的表情。
“薇妮婭老師她……帶著大王花來當評委了。”學生艱難地說。
“……”安斯艾爾：你們沒事招惹薇妮作甚？？？
他下意識憋了口氣，這段時間，沒次上薇妮婭的課，他總會和薇妮婭的“大可愛”大王花對上，天知道他心裏出現過多少次人道毀滅“大可愛”的念頭。
據他了解，薇妮婭此前從未參加過任何一屆寵物大賽：她知道自家“大可愛”不是學生們喜歡的類型，不樂意過來看大多學生反感的模樣。
一定程度上也算是善解人意。
什麽？她上課時，學生都要被熏暈了為什麽不善解人意？
選擇了她的課，選擇了深入了解植物學，這樣的情況一定得面對的呀！薇妮婭微笑道。
學生幽幽地看向安斯艾爾：“薇妮婭老師說，之前的實驗證明大王花在一定條件下不會散發出……的氣味，所以帶著它參與進這屆的大賽。”
安斯艾爾：“………………”
哦揍，要完。
“但不知道為什麽，大王花來到後場後好像受到了別的因素幹擾，再一次釋放氣味。然後，薇妮婭老師就讓我來找助教您。”
安斯艾爾站起來，渾身的氣勢仿佛馬上就要升天：“走吧，你指路。”
歐尼斯特也站起來，陪著來到後場入後，說在這附近等安斯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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