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斯艾爾和歐尼斯特聊得很開心，問題得到了很好的解答，臨近結束才想起還有個塞繆爾在一邊。

他不好意思地對塞繆爾道謝，聲音裏還帶著幾絲歉意。

塞繆爾回說不用，末了淺淺地調侃了一句：“歐尼斯特學識淵博，我都要甘拜下風。”

安斯艾爾的視線轉向歐尼斯特，突然想起來：對啊，他是法系，歐尼斯特是物理系，歐尼斯特一個物理系的比他這個法系的還更了解魔法相關知識……哪怕只是理論知識，哪怕他是半吊子魔法師……

安斯艾爾的眼神一下子變了，變得驚訝又佩服，隱隱還有一點小失落。

歐尼斯特聳聳肩，充滿遺憾地說：“我本來想去法系念書的，所以看了很多相關的書籍，可惜雪萊不讓我轉系，我只能呆在物理系裏，不然我和艾爾你就同班同系同宿舍了。”

安斯艾爾以前又不在克列斯上學，不認識特別班（和格裏曼）以外的同學，自然對同學間流傳開來的“據說有個憨憨放著極高的物理職業者天賦不用，反倒想跑去法系上學，最後被雪萊系長打回來”的傳言不甚了解，也自然不知道流言的主人公就在他面前。

安斯艾爾第一次聽說，他震驚地問：

“為什麽不讓你讀法系？”

難道招生的過程中有特別的潛在規則？不然憑什麽枉顧學生的意願，強迫學生進入不想進的院系學習！

安斯艾爾整顆心仿佛被浸在涼水裏，哇涼哇涼的。

一時間他的情緒跌到谷底，他分不清這是因為頂著克列斯榮譽名稱的學校如此行事，還是因為好友被不公正對待。

如果是前者，那麽他一定要撥亂反正，這是他來克列斯的原因；如果是後者……

安斯艾爾表情沒撐住，臉上露出幾分難看。

歐尼斯特一看立刻說：“是我自己的原因。”

他詳細解釋了龍族入學克列斯的條件和過程。

龍族的強大眾所周知，大陸頂尖學校和各個棲息地的龍族均有協定，達到相應水平的龍族可以直接進入學校學習。

歐尼斯特走的就是這個路子，他通過他所在棲息地族群的入學名額來的克列斯。

龍族的肉一體無比強大，抗魔性也高出大陸平均水準一大截，是特別特別好的物理職業者苗子。

稍微少數的擅長用魔法的龍族，也更傾向使用龍語施法。若學校的老師隊伍中沒有用魔法的龍族，教不了學生太多。

所以大多有法系天賦的龍族要麽在族裏受長輩教導，教得差不多了來大陸的學校當個“交換生”，體驗一下學校生活和團隊合作。要麽找個有用魔法的龍族任職的學校。

而克列斯的老師中，恰好沒有走法系的龍族。

歐尼斯特能通過族內篩選，說明他實力夠了，而他能被推薦來沒有法系龍族的克列斯，說明他沒有法系天賦。

雪萊剛開始拿到今年的推薦名單的時候還挺高興，族裏又出了一頭小龍可以出來學習（浪）啦。

誰能想到她期待的小龍一來學校給了她一個大大的驚喜——明明物理系天賦爆表，卻偏偏要往法系跑。

雪萊氣得當場就想揍歐尼斯特。

當然，她沒揍成。

聽完歐尼斯特的解釋，安斯艾爾氣是消下來不少，疑問卻更多了，比如“歐尼斯特為什麽突然想去法系”、“克列斯為什麽沒有法系龍族”、“如果有年輕的準職業者不喜歡自己的天賦，想去另一個系讀書，可不可以”等等。

但他不好問出來。

前者是歐尼斯特的隱私，這兒還有個塞繆爾在呢。後兩者，一個是在質疑克列斯“大陸頂尖學校”的稱號——說好的大陸頂尖，連個法系龍族都沒有還好意思叫頂尖學校？

另一個，涉及範圍更廣更深，安斯艾爾打算寫信回去問問大哥和女王他們。

疑惑解決，安斯艾爾打算去學校圖書館借書。歐尼斯特當仁不讓的要一起去，塞繆爾也本著幫人幫到底的原則，和安斯艾爾兩人同去。

歐尼斯特不大樂意，但他對學校圖書館內部不熟，只能捏著鼻子忍了塞繆爾這個電燈泡。

圖書館裏，三人分頭找書。

歐尼斯特發揮出百分之兩百的實力，找好書的速度竟然比塞繆爾還快上不少，他喜滋滋地湊到安斯艾爾身邊，不動聲色的展示他的成果，在安斯艾爾的道謝聲中一本正經地說他們倆是好朋友，不需要說謝謝。

因為有歐尼斯特陪著說話，安斯艾爾果斷用法術屏蔽了他們的聲音，免得吵到其他來圖書館學習的同學。

一望無際的書海裏，除了自己和身前的人，周圍一片安靜。

歐尼斯特擔任助教、看著安斯艾爾和塞繆爾聊天而產生的些許負一面一情一緒慢慢消弭。

“我在族裏的時候，有一個強烈的念頭。”

他看著安斯艾爾擡頭看他，眼神寧靜而關切。

“我一定、必須要得到今年族內的推薦名額，進入克列斯。”

“來了克列斯之後，我的直覺又告訴我，要去法系。”

那時他滿心暴躁找不到發洩的途徑，面對來挑戰的、找事的提前來學校的學生一口應下，結結實實的全揍了一遍。

如果雪萊中途沒有停手，裏面或許還有加上一個她。

莫名的，他有這樣的信心。

“直到我知道特別班。”

直到我遇見你，知道你的班級。

“不能進法系，沒辦法，那就進特別班，也算半個法系的學生。”歐尼斯特笑。

直到我成為你的同班同學，直到我成為你的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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