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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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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昭帝十五年,?春三月。

遠安縣發生暴動。

起因是當地豪主與官宦勾結,殘害百姓。導致數百戶人家妻離子散,更有甚者,?連家人的屍首都沒找到。

百姓怨恨沸騰,官兵鎮壓無果。

死亡無數。

****

當日,?衛昭背著清辭從收容所出去。清辭只剩下一口氣,軟塌塌地趴在他的背上。

起初衛昭叫阿姐時,?清辭還會低低地回應幾聲,可後來聲音越來越低。

到最後,?耳邊只剩下微弱的呼吸聲。

衛昭心裏咯噔一下,周圍全是人,?也有官兵。他背上的人太輕,輕得仿佛下一秒就會消失不見。

衛昭忍著心裏的不安與恐懼,努力避開人群:“阿姐,?你睡著了嗎?你別怕,我來了,?我馬上帶你回家,先去找郎中,?去找郎中......”

衛昭腳步一轉,帶著清辭去了就近的醫館。

現下是白日,?街上卻布滿了流竄的人。

還有幾位高壯的漢子,手裏拿著大刀與前來捉人的官兵打到了一起。

街面上的鋪子都關了門,衛昭使勁敲才把醫館夥計給敲出來。

夥計探出一個腦袋,被街上的暴/亂嚇住:“快別來了,?今日不開門。”

衛昭急急道:“麻煩救救我兄長,我帶了錢的。”

夥計心軟,將他們二人迎進門,?接著迅速地閉門,插上木栓,這才招呼道:“你們在這兒等一會兒。”

衛昭將清辭放到內間的小床上。

身上重量一輕,連他的心也跟著一空。他垂著眼,只雙手緊緊握住清辭的手,眼神根本不敢往她臉上瞧。

可又忍不住,他擡眼,目光定住。

清辭身上的衣裳已經很臟了,臟得看不出本來的顏色。各處都氤著大塊暗紅的血,想來時間長了,留在上面都幹了。味道並不好聞。

她也瘦了,本來臉頰上有肉,現在卻只剩下骨頭。

她緊閉著眼睛,連呼吸聲都輕輕地,仿佛下一秒就能停止似的。

衛昭整個人緊繃著,雙眼布滿了血絲。他一只手握著清辭的,另一只手按在小床邊,指尖輕輕地去擦她臉上沾著的臟東西。

語氣哀求道:“阿姐,你就算為了我,也撐著好嘛?我不能沒有你,我沒了你,還不如死......”

“阿姐,你醒來。”

“阿姐,我什麽都聽你的,你醒過來......”

郎中很快就來了,他看著小床上躺著的人,顯然被驚得一楞。近前瞧了瞧,搖搖頭。

“傷得太重,時日也長,不好治啊。”

衛昭臉都白了:“能治的,你再看看,多少錢都給你,只求你把她治好。”

郎中見面前的人眼都哭腫了,不忍心道:“治是能治,只是你兄長傷得不輕,要用好些藥材。用了,也不一定能徹底恢覆,這是一筆很大的開銷,你要想好了。”

衛昭忙點頭。

郎中道:“我盡力,小哥你先出去等一會兒。”

衛昭搖搖頭,眼底泛淚:“我要守著我阿姐,她若是醒來,瞧見我不在,害怕怎麽辦......”

郎中看看小床上躺著的男子,又瞧一眼站在一旁,半個身子都快貼靠上的小男孩。心裏越發嘆氣。

他留在屋裏也好,畢竟小床上躺著的是個姑娘。

郎中很快上手。

清辭傷得重,身上有腐肉,內裏也不好。

她昏了將近兩天,第三日才能勉強睜睜眼,很快又睡過去。

衛昭就在旁邊,覺也睡不著,只睜著眼睛看清辭。

瞧見她皺眉了,他的心就像被一只無形大手攥起來,憋悶地疼。有時她醒來對著衛昭笑一下,衛昭的心又霎時飄在空中。

他的心因為清辭忽上忽下,也因為她漸漸好轉的身體,慢慢地落了下去。臉上是劫後餘生的笑。

****

他們在醫館待了有三天。

夥計將花費告訴衛昭,又說:“師父瞧你們可憐,住在這兒的錢就免了,只算了藥材費。”

衛昭問:“這附近可有金銀一類的鋪子?”他出來得急,只捎了過路的盤纏,但他將清辭藏起的小包袱帶了出來。

夥計便道:“可是要當東西?有是有的,不過這幾日你也瞧見了外面是個什麽樣子,大概也關門了。”

衛昭來遠安縣時,到處打聽才打聽到收容所的位置。他並不敢保證清辭就在裏面,只能報著一線希望。

門口有官兵守著,他是進不去的。

但收容所裏並不是只有一個人,誰也不是從石頭縫裏蹦出的。都有家人疼愛關心。

他只不過在人群裏哭了幾聲,就有好些人跳出來一起哭。還有些人看不過眼去,也是被欺負得狠了,眾人一合計,便拿上家夥沖進了收容所。

所幸,清辭就在裏面。

所幸,她人沒事。

否則衛昭真不知道自己能幹出什麽事來。

自從那天起,遠安縣就一直處在動亂中。先前的流民也加入跟官兵的鬥爭,雖然很快就被鎮壓。

但這裏已經不安定了。

動輒就有人橫死街頭,太不安全。有好些人已經連夜離開了遠安縣,沒有離開的,也閉門不出。

衛昭將清辭留在了醫館,起身去了外面。剛出門就瞧見幾位兵士拿著□□在街上走動,將形跡可疑的人抓起。

他現在只是個半大孩子,自然沒有威脅。他們也只是多看了衛昭幾眼,很快便擦肩,

他轉了好幾個街,都沒瞧見開門的商戶。手裏還有餘錢,交醫藥費肯定是不夠的。或許可以跟郎中商量一下,將簪子玉石都給他?

衛昭一直往前走,路中央站著兩位勾肩搭背的人。

他們二人穿著寬大的長袍,面上敷粉,唇也塗得紅紅,他們在說話,聲音卻尖細,不像女人不像男人。

是閹人。

衛昭垂頭往前走,忽然聽見二人的談話。楞了楞。

“幹爹派咱們來,也太無趣了。這裏哪有洛陽城繁華呀,瞧瞧,我都瘦了一圈了。”

“你就知足吧,不來這裏,把你留在洛陽,你能幫上幹爹什麽忙?如今宮裏那位偏聽梁常侍,已經很冷落咱們幹爹了,現下又出了這樣的事,傳到宮裏去,幹爹要發火的......”

“幹爹發再大的火,也落不到咱們頭上。有齊姑娘受著呢。”

他們二人皆是年紀輕輕的小宦官,平日裏跟在王常侍身邊,這次被派了來監工。

二人說起齊姑娘,面上沒有半分尊敬,反倒露出幸災樂禍的笑。

他們接著又道:“也不知是哪個小雜種,竟然壞了我們的好事。將收容所的人給放跑了,你不知道,建摘星樓的那群人中,有個姓劉的,叫劉胖,名字俗氣,但長得可俊了。”說話的人叫小春,體型偏高,嗓子尖細。

旁邊那位叫寶子,就問:“吆,你把人怎麽了?”

小春惋惜搖頭:“還沒上手,人就沒了。送去了收容所,本想過幾日,把他弄到我身邊,結果就出了這事。”他嘆息一聲:“那人確實好看,身段也好,若跟不成我,獻給幹爹也不錯,還能換個賞賜。”

寶子就笑:“你們吶,男人又甚好玩的?女人香香軟軟才好呢!”

他們二人說說笑笑往前走。今日本來就是出來尋樂子的,沒成想每找到開門的商戶,就買了幾壺酒,往回走。

前面突然出來一個人。

瞧著不大,唇紅齒白,模樣生得可漂亮了。

小春看直了眼。

就見那小男孩往前走了半步,露了個怯生生的笑。

衛昭道:“你們說我兄長怎麽了?”

小春楞了楞:“劉胖?我們說的話你都聽去了?”衛昭點點頭,眸光黑亮。

小春跟寶子對視一眼,想著這人不能留了。就往沒人的街角走:“想知道你兄長在哪兒,你跟我們來。”

衛昭站在原地,躊躇著,像是害怕。

小春就笑:“你別怕,這裏人多,來這裏,我偷偷告訴你,不能被旁人聽了去。”

衛昭這才點頭:“好。”

他們將衛昭領去了僻靜的街角,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四處是逼仄的墻壁,堪堪留出站人的位置。

小春站在路頭對著衛昭招手,寶子則站在旁邊,臉上的笑容幸災樂禍的。衛昭也跟著笑。

他問:“你們方才說,要把我阿兄弄上手,是什麽意思?”

周圍沒了人,小春就沒了顧忌。

他跟寶子同齡,都是十六歲,但因是年長才去勢,比從小就去的心思要沈幾分。尤其瞧見這些身體完整的男子,格外嫉妒。

小春毫不避諱道:“你兄長啊,長得可俊了。那麽俊的人,我一眼就瞧見了。本來是想著讓他跟了我,可他不願,我就只能懲罰他,讓他背著大石站到我滿意啦、在雪地裏跪著啦,可好玩了......”

衛昭笑,眼神亮亮的,他往前走幾步,有些天真地問道:“我阿兄一定很疼。”

小春道:“當然啊,誰讓他不聽我的......”

小春話沒完,便覺得腹部一陣尖銳的疼。他低頭去看,只看見一把生銹的鈍刀沒入。他身上的衣裳是嶄新的,被染紅了,他剛要尖叫,還沒出聲就被捂住嘴重重摔在地上。

“你......你......”

衛昭嘴邊笑意越發大,眼神卻黑沈沈:“我叫衛昭。”

他說完,刀子一拔,直接往寶子身上扔去。又迅速壓在寶子身上,捂住他的嘴,等人不動了,才站起身。

“你們該死。”衛昭的嘴角倏地落下,唇角抿成鋒利的線。他的右手握著把菜刀,從家裏拿的。刀刃有些頓,他的動作就慢了些。

銀亮的刀刃紅了,血匯聚在刀尖滴落。

寶子已經死了,小春卻瞪大眼睛,手指掙紮著指向衛昭,喉嚨裏嗬嗬地響著:“你......你......”

看見衛昭身後的人,他眼睛一亮:“齊姑娘,救、救我......”他的頭驀地偏向一側,整個人軟倒在地。

衛昭回頭,瞧見一位女子正站在後面。

齊桂明穿一身灑金長裙,長發高盤,上面墜著滿滿金玉。她姿態端莊立在衛昭身後。

丹鳳眼,柳葉眉,薄唇小嘴。她的身段好,眼角眉梢都是勾人的媚態,裙角沾了血,她毫不在意地往前幾步。

她道:“你殺了他們。”

衛昭往後去看,除了齊桂明。她身後還跟著兩位白了臉的丫鬟,大有衛昭一動就喊的跡象。

衛昭沒說話,心裏思量著該如何解決掉眼前的人才好。

卻聽她又道:“你的兄長是......劉胖?”

衛昭警惕地蹬著眼前的女子,反問她:“關你何事?”

齊桂明不再多說,回頭看一眼身邊跟著的兩個丫鬟。她垂著眼,喚她們到跟前來,卻趁她們不註意,從腰間掏出把精致的匕首。將二人解決。

衛昭冷眼看她,不明白她這是什麽意思。

齊桂明道:“你手裏拿著的,是要當了嗎?”

衛昭方才打鬥間,手裏拿著的包袱露了口,一支玉簪子掉出,碎成兩半。

齊桂明往前走,裙擺徹底染了血,她將腰間懸掛的荷包拿出,從中掏出幾個銀錠:“我要了,你走吧。”

衛昭問:“為何?”

齊桂明呵笑了聲:“看不慣他們行事。”

衛昭不欲多說,將包袱留下,拿著銀錠走了。

齊桂明站在原處,盯著衛昭的背景久久不能回神。

她打扮得極好看,衣裳料子是川地運來的錦緞,頭上簪的簪子、腕上帶的玉鐲,動輒百金。

她整個人都像是金子堆砌的,美得不可方物。

她的心裏卻空落落的。內裏的傷也只她一個人知曉,太監的手段殘忍。沒了那根東西,床上就越發折磨人。

她彎彎唇,笑出了聲。倒地的兩個丫鬟是王常侍派來伺候她的,相處幾日也有了些感情。

但她的心早在父親將她送去王常侍床上時,就冷得成了堅冰。唯有想到那個名字時,稍稍動了動。

.......只願他平安就好。

****

隔了幾日,王常侍來了遠安縣,收拾亂攤子。

屬下將小春寶子並齊桂明的兩位丫鬟屍體擡到院子裏。王常侍面色陰沈,問:“這是怎麽一回事?”

齊桂明沒等人說話,已經跪在地上,雙手攥著王常侍的下擺。王常侍年紀很大了,瞧著四十出頭,面容普通。盯人時卻極壓迫。

齊桂明在他的眼神註視下哭出了聲:“大人,我自從跟了你,便一心一意,只想讓您開心。可是他們......”她伸手指著小春寶子的屍體,泣不成聲。

“她們二人護著我,不幸喪命。幸虧我隨身帶著匕首,當時路上一片混亂,還有些很可怕的男子,他們跟小春寶子扭打起來,我這才逃脫了......”

王常侍捏著齊桂明的下巴:“你說他二人戲弄你?”

齊桂明只是哭,她閉緊了眼。

她的面容美艷,淚珠像寶珠似的一顆顆從她瑩白無暇的面容滾落。

是個讓人瞧見了就把持不住的長相。

王常侍吸了口氣,用手指捏捏她的唇,又往下。當著院裏下仆的面,好一番調弄,才松手。

“他們死就死了,隨便扔出去,我的女人也敢碰,膽子肥了。這一茬就過去,我問你,我聽說你前些日子去打聽過一個人,好像是姓孟的,你打聽他做什麽?”

齊桂明掩在大袖下的雙手緊握,指尖掐進了肉裏:“我聽說大人要建摘星樓,便知道大人心裏有我,我歡喜,就去瞧過幾眼,大人也知道我心腸軟,瞧見有些人才不過十五六,想起我家中的弟妹,心裏不忍罷了......見著這些年紀輕的,上去問過幾句,傳話的人是怎麽跟您說的?”

王常侍的臉色轉晴,低頭吮吮她的臉蛋:“如此,無事了。”他轉身就往外走。齊桂明還扯著他的下擺,低聲道:“大人才來便要走,我想您,就留下吧。”

王常侍笑了幾聲:“你且等等,我去去就來。”

齊桂明乖巧應是,跪在地上。

垂著頭,等人離開了才起身,佯裝出整理發髻的姿勢,將臉頰上的痕跡擦幹。

齊桂明進了屋裏,斜躺在塌上。身上只穿了件薄紗勉強蓋住,極誘惑人的姿態。

人都退下去,她將綠珠招進來,綠珠是從小陪她長大的丫鬟,信得過。

齊桂明問:“他怎麽樣了?”

綠珠回:“已經大好了,現下回了家。”

齊桂明低著頭,擺弄著一根從外面隨意拔的狗尾巴草:“好了就行,他總是那麽善良,頂替了人來,命都快沒了,所幸現下好了,”她又道:“我怎麽就不會弄?他那時送了我根小兔子,可被我弄丟了。”

綠珠勸道:“姑娘,您別再想他了。如今,也不成了。”

齊桂明低低地嗯了聲,失落道:“是呀,我的身子給了閹人,多臟呀。”

綠珠急道:“姑娘慎言。”

齊桂明笑一笑:“我知道的,只在你面前說。”

****

清辭已經回了家,她現在已經大好了,只是身子不能大動,要一直躺著休息。

她脫下衣裳,全是傷。衛昭也不避諱,跟劉秀雲兩人在旁,邊給她上藥邊哭。眼淚啪嗒啪嗒地流。

弄得清辭連疼都不敢呼出聲,只閉緊嘴巴忍著。

劉秀雲就問:“那些首飾,你全給當了?”

衛昭的心思全在清辭身上,握著她的手,腦袋側著。並不去看清辭的身子,他也知道要避諱,可他不想出去,只能將眼閉起來才能留在屋裏。

有時還能幫她把胳膊上的傷口上藥。

衛昭敷衍地嗯了聲,說了個數。

劉秀雲驚訝:“能當這麽些錢?”

衛昭道:“不是當的,是有個叫齊姑娘的買去了。”他頓了頓,問清辭:“阿姐,你認識齊姑娘嗎?”

清辭趴在炕上。

她整個人都不能動,一只手被衛昭握著。後背都敷上了藥,連腿上都有傷。她是有些疼得,稍稍動了動身子,眉頭一皺:“......齊姑娘?”

她隱約有印象。

她想換個姿勢,但是衛昭還握著她的手。但她這樣趴著很不舒服,嘗試往外抽,衛昭立馬擡眼看她,叫她:“阿姐。”

清辭趁機將雙手交疊放在枕頭上,下巴落在上面:“我這樣舒服。”

衛昭悶悶道:“好吧。”

他又往清辭身邊靠了靠,伸出指腹搭在她的手臂上,也學著她的動作,將下巴搭在另一只手背上,眨著眼盯著她看。

清辭在想著事情,就沒在意兩人之間的距離。

齊姑娘?

清辭認識的姑娘並不多,這個名字很耳熟,還是在遠安縣能夠出那麽多錢的齊姑娘......

她幾乎是立馬就想到了一個人。

那個經常坐在河邊等著她的齊姑娘。

清辭從前在遠安縣賣雞蛋,偶然一次回家時,路上遇見了一位姑娘蹲在河邊哭。

她怕姑娘要尋短見,便上前安慰。

久而久之,她每次賣完雞蛋回家,總能在河邊瞧見那位姑娘。後來清辭知道這姑娘是齊家的長女,齊桂明。是要送去宮裏的。

後來沒再見到齊桂明,但卻等來了一眾要抓她的齊家下人。說她弄得齊家姑娘不願嫁人,要捉了她回去。

清辭躲起來,往後很長一段時間,再沒去過遠安縣。賣雞蛋也是挑別的縣城賣。

清辭就說:“我記得她。”

想要問一句她瞧著如何,沒問出口。這也不必問,當初那個在河邊的姑娘,天真又善良,卻被送去閹人身邊。只盼著她的日子能好過。

就算是問了,過得不好,她也幫不上什麽忙。

清辭問他:“原是她幫了我,只是她為何買你的東西?”

衛昭自然不會說實話:“街上商鋪不開門,我沒有錢,就哭,被她瞧見了,就買了。”

清辭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衛昭心裏不開心,悶悶得有些堵。

他幹脆爬到床上去,小心翼翼地貼著清辭的身子躺下,側過身。面容對著她道:“阿姐,你別想旁人了,你身體怎麽樣了?疼不疼?”

清辭搖搖頭:“已經大好了。你別擔心。”

她的面容還是泛白,衛昭就下去端了杯水,遞到她嘴邊讓她潤潤唇,然後又躺下。伸出手將她臉側的碎發撥到一旁,仔細地盯著她的臉瞧。

他們二人離得距離很近,近到衛昭的胸口又開始出聲,挺大的聲音。震的耳朵裏全是。

他也不避諱,反而又靠近些。近到清辭的眼珠子裏只有他放大的臉。

他臉紅了,卻極開心:“阿姐,你有事情一定要跟我說。”

清辭嗯了聲,往旁邊移移身子。

衛昭又靠過去。

快十三歲的少年郎,面容很是好看。他伸出手,輕輕地碰了碰清辭的頭,像是在學她曾經摸他的頭似的。

衛昭道:“疼了也要說,不要忍著。”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要做法了——

變大變大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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