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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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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誠拿手揮了揮飄過來的一股子香菜味,一雙眼裏寫滿了不快與鄙視:“你是故意的吧,我願意多看你幾眼是給你面子,但你似乎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不過是個下九流的玩意兒罷了。”

整個包間圍桌而坐的一群人,因為這番並不低聲的話,而稍微的有些安靜下來。

一雙雙眼睛,也朝何爾雅望過來。這些眼睛裏,有三波含意。

一波是帶著輕蔑的資本大佬們,一波是帶著怒意的經紀人。

平日裏光鮮亮麗,被捧上天的女藝人們,卻是被前兩波人踩在最低層的工具人而己。

在場的有兩位是一線女藝人,但越紅表示她們越沒有自由,其碼是暫時沒有。雖說都是兩廂情願的,但在場的女藝人們,不管是幾線的都好。

聽了這句下九流的玩意兒,眼底大多有些難堪,卻又在強顏歡笑著。

大家心知肚明這份事業,有時候真的挺下九流的。但沒有誰喜歡讓人把最後的尊嚴撕下來,扔在地面用腳踩。

何爾雅面上沒動怒,笑瞇瞇地把汪誠手邊的酒杯端起,往他嘴邊送了上去:“汪總,剛才是我不好。別生氣了,咱們來喝一杯吧。”

說完,仰頭就把自己手上滿滿的一杯酒全給喝完了,還把杯子翻過來上下搖了搖。

汪誠有短暫的遲疑,但想著出來尋個輕松而己。即然她已經賠禮道歉了,也沒必要弄得太難看。

於是緩和了面色,拿過何爾雅手上還端著的酒杯,朝她哼了聲:“算你還識像。”

說完,抿了小口。這事兒,也就算過去了。

包間裏所有人的目光,也都慢慢收了回去,又恢覆了些浮於表面的低聲笑語。

但坐在何爾雅另一邊的肖娜一顆心還緊繃著,她帶了好些年的人,是什麽脾氣她最清楚不過了。

其實這樣的場合,在沒有經過雙方私底下同意的,頂多被摸個小手言語上占些便宜罷了。

都是些臺面上的人,多的是要錢要名肯主動往上撲的,不缺女人,所以一般不會弄得太難看。

肖娜面上帶笑地起身,隔著何爾雅給汪誠滿上了一杯酒:“汪總,實在是我們家阿雅不懂事,都是被我給慣壞了。您做大事的,大人有大量,別跟她一般見識。我給您陪罪,罰酒三杯。”

說完,一口幹完了杯中酒,又連著喝了兩杯。

汪誠側目看了看身邊一張顯得年輕又倔強的圓臉兒,先前的心猿意馬已經變成了一股子郁火不得發洩的很不痛快著。

他碰也沒碰那杯酒,斜眼朝肖娜撇去一眼:“的確是你的不對,偏帶了個玩不轉的來讓人掃興。你不就是負責‘這個’的麽,竟然連本職工作都做不好?既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的,圈裏可沒這規矩……”

還不等他把話說完,何爾雅已經抓起他面前的那杯酒,朝他臉面潑了上去。

“我們是下九流的玩意兒,那你放著家裏的老婆孩子不陪,急眉急眼的來這裏陪下九流的東西吃飯喝酒,還想要送錢送物的爬上下九流的床。那你又算個什麽東西,你連個下九流都不如!”

此話一出,包間裏所有人的目光,又重新落在何爾雅他們這兒來。

潑這杯酒之前,何爾雅也想過忍一時風平浪靜的,畢竟她也不是混身帶刺的十六七歲了。

然而心底一直有個聲音在問她,你忍了之後能得到什麽?

何爾雅想了下,她忍了之後大概會送肉到人嘴邊。

她一直都站在谷底,並沒想從這些大佬們身上得到什麽。所以,為什要忍這口惡氣呢。

汪誠的火/藥桶子,終於也是因何爾雅這頓刺而炸翻了。

他陰沈著眼神抹了把臉,一個猛的起身就朝何爾雅的頭發抓去。

肖娜卻先他一步抓住了何爾雅頭發,一面把她的頭壓低,一面迎向了汪誠那只手,仍然陪著笑說:“汪總,消消氣消消氣,大家出來玩不就是圖個愉快嗎。這臭丫頭的確太不懂事了,您放心您放心,我這就把她帶出去狠狠教訓一頓。”

但這節骨眼上,汪誠已經壓不住火氣了。他就近一把抓住了肖娜的頭發,劈頭蓋臉的就是一巴掌打下去。

“媽的,一個兩個這是在瞧不起我嗎?給你們臉不兜著,上趕著找不痛快!”他一邊說,一邊啪啪又是兩耳光揮下。

肖娜被打得耳朵嗡嗡響腦子也暈暈的,嘴角也有血絲滑落出來。

何爾雅簡直快氣瘋了,她對男人打女人,有著很深的陰影。根本沒想會有什麽後果,沖過去就想把肖娜從汪誠的掌中救出來。

“你個王八蛋臭流氓,快放開她!快放開她!”

然而汪誠跟條瘋狗一樣,一邊死死抓住肖娜的頭發不放,一邊扭頭嘲著何爾雅吼道:“滾,現在你脫光了求老子,老子都懶得上你!老子先收拾了這個,再來收拾你!”

何爾雅怒極,擡腳狠狠一下就朝汪誠的褲/襠踹去。

“你他媽……啊……找死……老子要弄死你!”汪誠猛地一下把肖娜給推出去,然後彎腰抽吸著忍痛

肖娜覺得整個人像是踩在雲上一樣,軟乎乎的沒力氣。她以為自己被這一推,肯定會撞到墻上去的。

誰知有雙手從後邊接住了她,快速把她放入了一邊的座位裏,又是擡腳朝汪誠當胸踹過去。

“你老婆孩子知道你在外面這豬狗都不如的樣子嗎?你這樣的垃圾,只會傷害自己的老婆孩子!還有你們,一群只圖下半身爽快的垃圾。你們不是能上天了嗎,不是瞧不起我們這些下九流的女人嗎?”

何爾雅嘶聲大喊,並敲碎了一個酒瓶子指著一個個看傻了眼的男人們:“既然這麽看不起我們這行的女人,就別他媽一副色中餓鬼樣的,想把你們那臟玩意兒往我們雙腿中間放!畜生求偶都要比你們這群垃圾懂道義,不會一邊吃著一邊嫌棄。還有誰他媽不服想上來打的,大不了本姑奶奶不要這條命的跟你們耗到底了!”

“你們這些臭男人,別他媽以為自己有幾個錢就了不起了。在我們這些下九流的女人眼裏,你們他媽的說不定也只是個人傻錢多還能陪/睡的工具人而已。娜姐,給我起來!剛才這個垃圾打了你幾下你就給我打回去,他要是敢動一下,我就立刻捅死他!”

包間裏圍桌而坐的所有人,皆為她這句而驚詫。

肖娜不想再把事情鬧得不可收揚,站起來拉了何爾雅就往外走。

等出到外邊,一把奪過她手中破了一半的酒瓶扔在了地面,又拿出了手機對著自己受傷的嘴角與臉拍了幾張存起來。

跟著,又對著何爾雅也受傷了正往下滴血的掌心拍了幾張照片留檔。

何爾雅有些內疚與難受,如果她能忍一忍,肖娜就不會被人打了,可是她不想忍啊。

這種事一旦開了個頭,他人就會默認了,以後就不會有結束的時候。

在心境如此煩燥之下,何爾雅根本不想同肖娜多說。因為經紀人與藝人,本就是對立的關系。

她唯恐她們一開口,就會是互相傷害。一直以來肖娜都有護著她的心,何爾雅也知道她的不容易,也很感激。

所以,她不想同她吵。

是以,加快腳步朝長廊盡頭的電梯走去。

肖娜沈默著追了上去,望著那道總也不朝這個圈子妥協的背影,終於忍不住大喊道:“何爾雅,你為什麽偏要這麽的倔。沒人逼你出賣自己,我把你帶來了這種場合,自然也能把你全須全尾地帶出來。你以為我跟公司說要給你些上位的機會容易嗎,你浪費了這麽多年的時間就不著急嗎?這個世上,哪行哪業都有它不成文的規矩。不就是摸個手嗎,又不是要陪他上床。你再這樣下去,哪天才能出人頭地實現你的音樂夢想?”

何爾雅感覺肖娜在活生生地往她心口上捅刀子,怒火難耐地停下腳步轉身回望著她。

人氣到了極處,哪裏還能控制用什麽好語氣吵架。

“所以呢,你嘴上說的好聽,不會讓我去賣,卻一面又想我能松動一點再松動一點。這次如果被摸了手,下次就會被摸屁股,再下次就會被摸胸,再下下次就會被摸到兩腿中間去。如果我的音樂夢想是要靠這種方式來達成,那我情願斷了這雙手再也不碰音樂了,因為太臟,不配再去碰樂器那麽美好的東西!”

何爾雅喊到聲音都沙啞,眼淚都忍不住落了下來。她在乎肖娜這個一直帶著她的大姐姐,也心疼她先前在裏面所受的屈辱。

可是,她真沒辦法對這種事情讓步,半步都不行。

發洩般地喊了一通後,何爾雅有些灰心喪氣了:“要是早知道現在會陷入這種境地,我當初就不該踏進這個惡臭的圈子裏來。或許我該像我的父母一樣,當個音樂老師。只要真心喜愛音樂,哪裏都會是舞臺,哪裏都會有聽眾。”

肖娜見她都氣出淚來,又見她身後不遠處站了一群男人。而且還站著不走聽完了全程,頓時有些尷尬。

這群男人是從電梯裏出來的,長廊裏鋪著厚地毯落腳無聲,外加何爾雅一直敞開了嗓子在吼她,所以沒能反應過來身後無聲無息地站了一群人。

觀穿著打扮與氣質,肖娜就知道這群人也是不好惹的人上人。只是,她也不認識他們,沒與為首的那個男人結仇。

為什麽這男人,看她的眼神像飛射過來冰冷的刀子一樣?

“阿雅,這裏不是說話的好地方,不如我們換個地方說?”

何爾雅大失了耐心,不想再同她吵下去:“娜姐,我跟你互有立場不同,未免我們再繼續互相傷害下去,還是不要再多說什麽了。總是接觸這個惡臭的圈子,我都開始厭倦人生了。拍完《緝兇》過完今年,我想向公司提出解約。反正你們在我身上也賺不到什麽錢,還不如放我自由。先前的事兒,算是我對不住你了。”

說完話,扭頭就走。

“啊!”一聲驚嚇炸響,何爾雅跌坐在地,捂著起伏不停的胸脯朝上望去。然後對向了那雙,看她宛如陽生人一樣的眼。

這個世界是不是也太小了些,怎麽走哪裏都能遇上林隋洲這個狗男人。

其實林隋洲也沒想到,會在這個地界如此意外的遇上她。

鴻運樓是五爺的地界,他今天是應五爺的邀請過來陪他吃頓飯的。

明明已經給了分手費,下定決心再不相見與牽扯的。但看見她淩亂的頭發,滴血的手指,還有一通含淚的嘶喊,他做不到就這麽無視著走過去。

最後再幫一次吧,林隋洲這麽對自己說。然後側目看向與他並行的老者,有些感到抱歉道:“五爺,不好意思。您先過去,我待會兒就來。”

何五爺看了看他,又扭頭看了看地面狼狽的小姑娘,忍不住好奇地又看回了林隋洲:“認識的?”

“嗯。”林隋洲淡淡地應了聲。

何五爺又是朝他深意一笑:“看樣子小姑娘還挺兇殘的。好吧,我先過去,你處理好這裏的事情就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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