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奇怪的看著花貍，追問道“哎！你去哪裏？”

“如廁。”花貍嘴角勾起一絲愉悅的笑意，在月光下顯的詭異無比。張媽媽院子裏如廁應該大一點，那地應該不錯。順帶去看看熱鬧，真不知道哪個黑心眼的居然在張媽媽勁脖上打了一個鬼結，天黑下來後，不少的怨鬼會從鬼結裏跑出來，不知道張媽媽那脖子能不能經受的住涼氣和眼見的那些小玩意呢。

小廝面色一紅，低下頭應道“哦。”

張媽媽從程夫人的頭上拔下一根根的金叉，勸道“夫人你那麽喜歡小少爺，怎麽不留小少爺過一夜。”

程夫人面無表情，眼中一片死寂，聽聞道小少爺，眼中閃過一絲暖意，隨即消失，厭倦的道“留下來做什麽？養成第二個程臯？還是第三個程雲飛？”

張媽媽苦口婆心的道“小少爺雖然是個無名的女人所生，好歹也是少爺的血脈。就算少爺不給庇護，夫人也該給點庇護不是。”

程夫人起身走向床道“張媽媽一天也辛苦了，早點去休息。”

張媽媽嘆息了一口氣道“老奴知道了。今天老奴身子有點不利爽，怕夜裏吵著夫人，想讓紅珠來住裏屋一夜，夫人可行？”

程夫人停住像床走去的身影，轉頭看向張媽媽，道“張媽媽保重身體，畢竟我就只有張媽媽這麽一個人了。”

張媽媽心中觸動，眼裏帶著感激“老奴知道的。”

屋內張媽媽看著躺下了的程夫人，熟練的上前放下床簾，退了出去。對著守在門外的紅珠吩咐道“你去裏閣休息，夜裏留意一下夫人，有什麽問題立刻來找我。”

紅珠一臉詫異“張媽媽不是你平常守著夫人嗎？今天怎麽讓我去了？”

張媽媽板著張臉道“讓你去就去，哪來這麽多的廢話！”

“是。”

紅珠立即垂下眼眸，狠毒的光芒一閃而過，揚武揚威的老東西你給我等著！到時候我紅珠飛黃騰達了，看我不弄死你！

花貍如廁完，站在暗處，眼看著程夫人房裏燈光暗了下去。張媽媽房裏面已經黑氣繚繞，遮住了屋裏所有的光亮。只怕那些東西現在是出來了，這老婦人也是個意志強的，站在屋外等了半響，硬是沒有聽她發出一聲尖叫。值得她道一句佩服。

張媽媽面色慘白，眼神布滿恐懼的看在屋內飄來飄去的陰魂，咬著牙小聲的呢喃著阿彌陀佛。後頸上的涼意已經麻木了整個脖子，全憑她腦中的一根弦緊繃著在。她不能放松意思，夫人最近身體消瘦了一大圈，夜裏睡得淺，一點動靜就能驚醒，她不能驚擾了夫人。

花貍輕輕的推開張媽媽的房門，看著屋內飄滿了的陰魂，笑著道“張媽媽還好？”

張媽媽驚恐的眸子看著走進來的花貍，立即咬牙吼道“你個醜丫頭進來做什麽！還不趕緊出去！”

花貍楞了楞，隨即擡起手捂住嘴角笑了起來，輕聲的道“張媽媽在擔心我？擔心我沒法完成這一個月的工作？”

張媽媽看著淡然站在鬼群中，顯得無比和諧的花貍，咬著牙不敢再說半句話。在吼著讓花貍出去的時候，張媽媽那股勇氣已經用的差不多了！腦子裏緊繃的弦現在已經開始松懈，若是再說話，怕是難以熬過今夜！害怕這種無形的東西只能憋在心裏一角，咬著牙硬挺，說不定能挨過去。若是一不小心漏出一個口子，恐懼從哪個口子裏蔓延出來，絕對會擊敗她整個人神志！她可不想在一大把年紀了在這醜丫頭面前失了面子！

“這些東西我可以幫你去除掉，只不過你得答應我漲銀子。”

花貍笑瞇瞇的看著張媽媽道

張媽媽恐懼的眼睛看著花貍楞住了，看著面前晃來晃去的鬼影，聲音漂浮這道“你能看見這些東西？”

“看的見。”

張媽媽瞪著花貍，起身一步步的走了過來，力不從心的喝道“是不是你給我招惹過來的！”

花貍笑著搖頭道“不是呢，不知道張媽媽是得罪的哪路鬼神。才讓他人下了印記。”

張媽媽還沒有走到花貍面前，就倒在了地上，僵硬的脖子處的寒氣已經彌漫到了整個身子，嘴唇發白道“你給我解了，我給你銀子。”

“當真？”

“當真。”花媽媽抖著牙應道

花貍興味的看著張媽媽，輕聲問道“那你還兇我嗎？”

“不兇了！不兇了！我以後一定和花姑娘好好說話！”

張媽媽渙散的眼神有些不耐煩，這都什麽時候了，這醜丫頭還在想著這個問題！還不趕緊的談價錢！

花貍玩味的看著張媽媽道“想要我跟你談價錢了？”

張媽媽咬著牙道“想。”

花貍蹲在身子，拍了拍張媽媽的肩膀道“今天早上跟你談價錢的時候，你就應該早點說，要不然也不會多受這麽多罪。”

張媽媽看著面前的黑影子越來越重，就連面前花貍的臉都看的模糊不清，寒氣越來越重。立即祈求的道“花姑娘你說多少銀子，我給你，都給你。”

花貍擡手捂上張媽媽眼睛，笑著道“早這麽說不久好了。替我辦三件事，銀子就給十兩好了。”

張媽媽感覺到眼睛上的暖意，躺在地上看不見面前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心裏壓了許久的恐懼，瞬間放松了。習慣性的還價道“七兩！”

花貍看著身下的張媽媽，嘴角勾起了一絲笑容，道“十兩。”

“八兩！”

“十兩！”

張媽媽面上帶著對銀子的痛心“九兩！我每月的工錢也只一兩多點！最多九兩！花姑娘給我留點棺材本成嗎？”

花貍平靜的眼中有些疑惑，人死的習俗她一直沒有懂，明明人死了，還要用上大半家財去陪葬，明明都用不了。看著張媽媽臉上祈求的神色，以往平靜無波的心中出現一絲不明的觸動？這絲感覺來的也快去的也快，這是什麽感覺？上次見綠蘿時，也出現了。

張媽媽追問道“花姑娘可以嗎？”

花貍沒有再多想，應道“九兩也行，祝這一個月我們要友好相處。”

張媽媽立即笑著道“好。”

花貍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瓷瓶，裏面晃蕩著綠色的汁液。放下遮住張媽媽眼睛的那只手，手伸到張媽媽的腰下，單手翻過張媽媽躺在地上微胖的身子，把綠色的汁液滴在了張媽媽的後頸處。張媽媽眼見著屋裏的鬼影慢慢的消散，身體裏的寒氣逐漸消失，動了動脖子，感覺也正常了。

立即起身，看著蹲在地上面帶笑意的花貍，立刻翻臉，兇狠的道“醜丫頭你還給我乘火打劫！信不信我現在就弄死你！”

花貍緩緩起身，收起笑意道“這麽簡單的要求，張媽媽怎麽就言而無信了呢。”

張媽媽冷著一張滿是褶子的臉，絲毫看不出剛才被嚇到，帶著殺意道“我跟你個醜丫頭講什麽言而有信！你現在小命都保不住！”

說完摸出懷中的匕首，對準了花貍的脖子！

花貍沒有絲毫的懼怕，笑的眉眼彎彎，如同一只狐貍，道“張媽媽後頸上的東西要一個月才能消除，張媽媽確定現在就要和我毀約？”

張媽媽握著匕首的身子瞬間僵住了，氣的發抖，指著花貍，顫抖的聲音道“你個不要臉的醜丫頭！！算你狠！”

“張媽媽可要好好對我啊。我還要去守著老爺，先走了。明天張媽媽就把銀子送到程老爺的院子裏去。”

花貍說完笑著走了，聽著張媽媽背後咬牙切齒的應好聲。這人世間的狡猾和花招她熟悉的很，像張媽媽只對著她程夫人忠心的人，對他人都能隨手殺掉的人，只能先下手讓她提防著你。關上張媽媽的房門，看著站在正屋門口正看著她的程夫人和紅珠。

花貍雙手相扣，如同一個大家閨秀一樣，笑著道“夫人夜好。”

程夫人點了點，轉身進了屋子。

紅珠給了花貍一個冷眼，跟在程夫人身後道“夫人，要不要去看看張媽媽?”

程夫人平靜的道“熄燈休息。”

紅珠低聲應了了，關門時看著張媽媽燈火通明的屋子，嘴唇緊繃成一條線，惡意在眼中游走。

“還不關門做什麽？”程夫人回頭冷淡的看著站在門口的紅珠道

紅珠立即垂眼低聲應道“是。”

花貍回程雲飛院子的時候，走的小路，夜黑風高，無月星稀少，會是個暴雨天氣。耳邊傳來一陣嬉笑打鬧聲，眼角像一旁的草地裏瞟了一眼，淡定的收回視線。程家父子倆真是出奇的一致，分秒都離不開女人，興致真好。突然花貍腳步一轉，走到那對正在親密的男女身邊停下，一本正經認真的看著地上打滾的兩人，漆黑的眼中有著好奇。

程臯看見地上多出的一雙腳，擡起頭，看見花貍瞬間一驚！聲音驚恐大聲吼道“你來這裏做什麽呢！還不趕緊滾！”

花貍看著咆哮著的程臯，沒有理會，看著他懷中的女人道“不是早上的那個姑娘？”

程臯懷中的女人擡起頭，揚著臉看著花貍，疑惑道“早上？我有見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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