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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會在十二點前發出來,大家明天看也行。未完待續。 (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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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有人迎上來將他懷中的孩童抱入內屋,另有人將他的荷包取走。

瞧著取走自己荷包的人的背影,男子面上終於露出些許笑意。

無名醫館只要願意收錢,就說明這病有得治。

無名醫館之所以叫無名醫館,不單是因為門外沒掛牌匾,更是因為無人知曉大夫是何人,縱使有上百人從這裏救回了一條命,也無人知曉救命的大夫是誰,又是何模樣。

無名醫館日出則開,日落則閉,一刻鐘也不會多開。若遇到連綿雨季,這僅有的半扇門也絕不開一個縫隙。

醫館收診金的方式,也與別家不同,必須是求醫者家中去年一整年的積蓄。

用一年的積蓄換一條命,值。

醫館另有一個要求凡是前來求診者,只能有一個人陪同。

若不遵守規則,門前的學徒不會放人進來。

無論患者身份卑尊貴賤,這些規則都要遵守。

男子從懷中拿出帕子,細細地擦去面上的汗,靜靜地坐著。但凡進了這裏的病人,沒有哪個是沒被治好的,所以,他不會擔心,他的兒不會出事。

這時,一個面白唇紅的學徒提著一壺茶向男子走來。

學徒將茶壺放在憑幾上,卻不倒茶,而是坐在男子對面,面無表情地說道“師父說,有事請您幫忙。”

“何事?”男子有些意外,卻不敢不應答。

學徒笑了笑,低聲說道……

“好,沒問題,只要能將我兒救活,這些並無關礙。”

……

一整日很快便過去了。

太陽落山,無名醫館也按時關門,街道上的一切都被拉出長長的影子。

許諾端坐在室內,將挽起的衣袖放下,慢慢撫平,擡眼看著面前的人道“多謝。”

“不必。”

許諾笑了笑,從榻上起來,對著站在一旁的春棠點了點頭,便離開了。

她剛離去,屋內就傳出一陣咳嗽聲。

學徒急忙端了白水進去,埋怨道“這不是欺負人嘛!若壞了您的規矩,這街上咱們還怎麽呆的下去!”

“別說了,咳咳、下去吧。”

……

從醫館後門出來,許諾打開折扇,便帶著春棠大搖大擺地去了汴河。

汴京夜晚最熱鬧的就是汴河兩岸了,若有什麽消息,最先便是從這裏傳出來的。

“娘子,哦……郎君,我先過去打聽打聽,您在這裏等等我。”

一路上,但凡瞧見酒館,春棠便讓許諾在外面等著,自己進去打探,生怕裏面的人沖撞到許諾。

許諾站在街邊,聽到旁邊一個賣果子的商販給挑果子的買家說“這幾日可別去王麻子家買冰了,他們家的冰降暑也就罷了,若是給那貪涼的孩童吃了,孩子半日內能病地睜不開眼,嘴裏泛著白沫呦,真是可憐……”

商販一邊說,一邊皺起臉,好似他親眼見到那口吐白沫的孩童一樣。

挑果子的買家吃驚地問“當真?王麻子家今年的冰比往年便宜許多,我還準備過幾日去多買幾塊回家,讓家裏幾個小子舒服些……”

“你家中若有孩子,可萬萬不能買王麻子家的冰,別看冰賣得便宜了些,裏頭的東西可不幹凈!於其買他家的,還不如去買那西街胖子家的,我瞧著這一帶賣冷飲的都是胖子家冰鋪的人,可見他們家的冰吃了沒事兒!”

“西街胖子家的冰雖說貴了些,可比起冒著險買王麻子家的,不如買胖子家的冰來得安心……”

許諾一邊扇著折扇取涼,一邊聽著街邊的對話,心道無名醫館這塊招牌還是挺好用嘛,裏面那位一日不過給四五位病人瞧了病,這些話便能傳遍汴河兩岸。

春棠從酒館出來後也聽到了商販的說法,小聲在許諾耳邊道“裏面的人和這位賣果子的商販說得一般無二。”

隔個百八十步的,便有一種新說法。無論是哪種說辭,都是說王麻子冰鋪的冰不幹凈,無人說她名下那三家店的冷飲有什麽問題。

許諾親自走了一遍才放心,晚上回去直接睡到大天亮。

與呂氏一同吃過早膳後,許諾便規規矩矩地做了半個時辰女工,半個時辰一到,她立刻收起繡的一團糟的帕子,轉而開始練字。

午膳前,七月敲門進來,道“娘子,今日一早就有人去知府告了王麻子家的冰鋪,工部的人剛剛也都被傳喚了過去。”

許諾點點頭,道“父親應該不會回來用晚膳,你到時候和廚房那邊說一聲罷。”

“是。”

果然與許諾所想,許谷誠忙到天黑才回來。

他回到書房便讓夙夜尋了許諾過去。

“爹爹,您找女兒有何事?”許諾沒想到許谷誠會在這個時辰找她,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六娘,你和朱商是何關系?”

許諾聽到朱商的名字,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但面上沒有顯露分毫,只是回道“我與他在蘇州時便相識了,若說是什麽關系,倒真是說不出來,只是認得罷了。”

書房內唯一的一盞燈,在許谷誠身後發著微弱的光,許諾看不清許谷誠的目光,卻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力量。

她從未低估過父親的實力,也從未高瞧過自己。

自從得知冰市價格的變動和工部有關,她就做好了被父親發現她有三家冰鋪的事實。

但是,她很少將自己坦然地放在別人眼前,如今父親一副你做了什麽我都知道的模樣,讓她的內心有太多的不安。

最終,許諾還是選擇了沈默。畢竟,她不清楚父親到底知道了多少。

“六娘,你可知咱們許家夏日降暑的冰是從哪裏買的?”許谷誠看出許諾不願回答,便換了一個方式問她。

“孩兒並未關心這些,不知。”許諾的手背在身後,頭微微垂下,不與許谷誠有目光接觸。

“你可知汴京城冰鋪背後的東家都有哪些?”許谷誠輕嘆一口氣,旁的話並不多說,緩緩坐下,等著許諾的回答。

許諾看到許谷誠這樣,心裏那一直緊繃的弦突然松了下來。

以她一年多對父親的了解,既然他肯坐下和她說話,就說明他沒有生氣。

“爹爹,兒手底下有三個冰鋪,都是朱商托付我……”

許諾話未說完,許谷誠嘆了一口氣,問“汴京城裏,朱商名下的產業多得數不清,他當年是立了毒誓的,如今既然敢入京,手中的產業必然也都放出去了,你接手了多少?”

許諾擡頭看了許谷誠一眼,小聲道“汴京城的,如今都由我管著。”父親若想查,汴京城內的東西必然能查得一清二楚,她如今不說也得說。

許谷誠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放在憑幾上的手捏了捏,示意許諾坐下,道“六娘,你從未學過經商,年紀也還小,這些東西你可管得過來?若是顧不過來,讓他另找人接手罷。”

從朱商入京的那一刻起,不知多少人盯著他的產業,沒想到竟是轉到了六娘名下。

若被旁人知曉這些產業如今是由六娘管著,必然會有人認為六娘資歷淺,借此打壓,甚至是爭奪產業。

如此,六娘的處境會變得很艱難。

“父親,這些店鋪都有掌櫃,規模也都很成熟了,兒如今接手也不需要多做什麽,就是平日幫襯著些,別讓他們被人給使了壞。”

許諾這麽一說,許谷誠突然笑了起來,神情中是少有的暢快,問“六娘,這兩日外面的謠言可是你給散出去的?”

“爹爹,哪有人像您這樣說自己家女兒的,那哪是謠言,分明是真的嘛。”看到許谷誠的笑容,許諾心情也輕松起來。

許谷誠收起笑,將憑幾上的燈盞點燃,屋內瞬間亮了許多,他道“我前幾日留意到了今年冰市價格的變化,懷疑有人將工部儲冰放入市場,幾番準備查看冰窟時都被人打斷了,如今你將他們揭到明面上來,著實是幫了爹爹一個大忙。”未完待續。請瀏覽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222 商業機密

此案涉及到哪幾個人,許諾心中清楚,只是在許谷誠面前卻不好顯露,便表現出一副吃驚的模樣,好讓他認為她是誤打誤撞,不經意間才幫到他。

許谷誠雙手交握,沈吟道“聽過冰鋪掌櫃的供詞,才知他們本意要制造謠言,傳謠你手下三家冰鋪賣的冷飲不幹凈,吃了後人會渾身發顫,嚴重的還會死。六娘,你如何讓他們斷了這個念想的?”

這些人長久混跡於商場之間,心思惡毒,想出壞招後絕沒有收回去的道理,六娘竟能堵住他們的嘴!

許諾被審案的速度驚到了,這麽快就讓那些人招了?

是那些冰鋪的掌櫃太笨,還是審案的人太過厲害?

許諾聽過許谷誠的話後腦中閃過許多念頭,最終唯一疑惑的是爹爹為何會問這個?

難道她要說她只是乘那些人睡著的時候潛進臥房,拿著刀對著他們的寶貝威脅他們膽敢出去亂造謠言,就割掉他們的寶貝。威脅後堵住嘴、用麻繩綁在屋中,直接將門在外面掛上鎖,直到晚間才命人去給松了綁。

若將這些簡單粗暴的過程告訴父親,父親恐怕不會再和如今這般和藹,更不會生出自己家女兒頗有能力的想法了。

許諾沒有任何猶豫,笑著道“爹爹,這是商業機密,怎能隨意透露呢?兒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否則怎會想出造謠言這樣的法子?”

“這孩子。”許谷誠無奈地嘆氣,卻也不逼迫許諾,認真地說“此事爹爹會處理好,你雖然之前參與了,可自現在開始,莫要再管此事。”他實在是怕許諾被人盯上,惹禍上身。

說到底,許谷誠是信任許諾的,否則此事只要往深了追究,都會讓許諾處於兩難的境地。

許諾乖乖點頭,道“謝謝爹爹,兒曉得了。”

“好,你回去吧。”許谷誠摸摸許諾的頭,面上帶著淺淺的笑意。

許諾站起身準備離開,突然想到什麽,頓了一下認真道“爹爹,關於此事,還望爹爹莫要告訴娘親。”

“這是自然的,你回去歇息吧。”

許谷誠聽到呂氏後面上的笑意霎時便濃了幾分,六娘待她母親還是如往常一般,如此便好。

許諾走後,他將親信叫入書房,道“安排兩個人暗中保護六娘。”六娘如今隨時都可能處於危險的境地當中,他作為父親,不可能放任不管。

“阿郎,需不需要小的去查一查?”

許谷誠擡頭,目光如炬,盯了親信片刻,堅定地回道“不用,你先去安排暗衛的事情。”

大郎前往蘇州,除去夙夜暗中保護,也調了一批暗衛隨他南下,如今六娘又處於這樣的境地,許家正是需要人手的時候。

他不由慶幸這些年一直在經營暗中的勢力,否則此刻恐怕要捉襟見肘了。

許谷誠安排了兩個人暗中保護,許諾當晚就察覺到了二人的存在,警惕了一夜。

第二日早膳許谷誠告訴她關於暗衛的事情,她懸著的心才放下。

此事雖然是好意,卻將許諾愁地吃不下飯。

她原本就要瞞著所有人管理朱商這一大攤子產業,還要抽空去和肖遠約個會,如今有兩個人一直不遠不近地跟著,她什麽也做不了,什麽也不敢做!

她確實是向父親承認了朱商汴京的產業如今在她手中,但只是承認而已,並未細談,父親並未讓她全盤托出。

可若被父親的人跟著她去那些門鋪,看到了她處理事情時的模樣,必然會吃驚於她的改變,也必然會告訴父親。

而那一面,她永遠也不願父親母親知曉,那是她絕對要隱藏的東西。

出門若是想法子將兩個暗衛甩掉,父親那邊不免生疑,她又要去解釋一通。

與其出門,還不如乖乖在家中待著。

許諾在家中悶了幾日。

而這幾日間,工部挪用存冰的事情已經斷案了。

工部所有與此事有關聯的官員都受到了處罰,開封府通判更是被直接革了職,同時皇上下了一道旨意,取消開封府通判這個職務。

從此,大宋府衙中唯獨開封府再無通判。

冰市競價引發此案,呂夷簡在開封府的權利會更集中,而父親在工部也更受重視,許家此次可謂大獲全勝。

一日午後,許諾躺在塌上雙手枕在腦後,翹著腿,春棠在一旁幫她扇著扇子。

後窗突然有響動,許諾翻身坐起,讓春棠出去。

春棠應聲是,退出去將門合好。

許諾這才起身,走到後窗將窗戶打開,肖遠的笑臉便出現在面前。

許諾將他拉入屋中,問“你怎麽來了,不是讓人給你傳話了嗎?我爹爹安排了兩個暗衛給我,如今哪也去不了。”

“知道有人看著還敢拉我進來?不怕你爹爹問你與我是何關系?”肖遠一邊說,一邊取了扇子給許諾扇風。

許諾看他一頭汗,扔給他一個手帕,嫌棄道“擦擦吧,否則春棠等會進來還以為我出了一身子臭汗呢。”

“好。”肖遠咧著嘴笑,六娘分明是關心他,卻不好意思說出口。

“你是不是將暗衛打暈了?”許諾知道肖遠不會做出讓她處境艱難的事情,既然敢進來,暗衛不是被引走了,便是被打暈了,但引走暗衛太耗時,他勢必會選擇打暈他們。

肖遠笑著點頭,將擦過汗的帕子往懷裏塞,道“還是你懂我,走吧,帶你出去。”

許諾從肖遠手中抽出帕子,放在憑幾上,道“若次次都給你,我這帕子用得也太快了些,你不用帶走,到時候讓人送去洗便是。要帶我去哪兒?”

肖遠素來愛幹凈,自然也不會將自己用過的帕子還給許諾,如今見許諾竟不嫌棄他用過的東西,心中暖地如七月間正午的太陽。

“去了就知道了。”肖遠帶著許諾出去,許家側門不遠處的巷子盡頭有一匹健碩的黑馬,馬上掛著一個黑色的帷帽。

許諾楞住,皺眉問道“一匹馬?怎麽騎?”

肖遠忍著笑,將帷帽戴在許諾頭上,順手幫她理了理。他帶她出去,自然不能讓人識出了她的身份,只能委屈她戴著帷帽。

“我們一起騎啊。”

“一起?”

s夙夜已經暗中跟著許平逸去蘇州了,作者君因為更文間距太長,忘記了(很慚愧……),上一章失誤讓夙夜又出現了一次,已經改過來了。現在嘗試著周更吧,盡量快些完結。

夙夜還是親媽嗎?前一章才去了蘇州,下一章又在汴京待命,武功好也不能這麽個欺負啊,嗚~

作者夙夜大爺,我錯了,下一章讓你去西北可好?

夙夜分明是後媽!未完待續。請瀏覽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223 瞧不出來是個娘子

肖遠凝視著許諾道“六娘,你果真是與其他娘子不同。”別的娘子,見到兩匹馬才會疑惑。

話畢翻身上馬,伸出一只手拉許諾,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

他之所以喜歡許諾,之所以小心翼翼地與她相處,就是因為她的與眾不同。

哪家娘子敢獨身一人前往賭坊?能淡定地對戰多名經驗老道的荷官、並且贏得了大荷官的名聲。

又有哪家娘子敢在宴會中站著蕩秋千?能夠毫無顧忌、暢快地歡笑。

又有哪家娘子在聽說他身世的傳聞後能做到不驚不慌,毫無避嫌之意?

這樣的她,比那最尊貴的貴女更值得他的尊敬。

這樣的她,讓他好奇,更讓他喜歡。

許諾很是聰慧,聞言自能理解肖遠話外之意,竟敢嫌棄她不夠淑女?眼睛一亮,拿下帷帽,捏著嗓子道“哪裏不同了,我是最柔弱的小娘子,自然需要有人陪著我騎馬,這位郎君,剛才都是說笑呢。”

這一幕讓肖遠在馬上笑得直不起身。

“餵,快點拉我這個柔弱的小娘子上馬。”許諾伸著手喊道,難道她平日不溫柔嗎?至於笑成這副樣子嘛?

她為了維持許家六娘子的身份,在外展現的的確是溫婉聰慧的淑女形象,卻沒意識到,從很久以前開始,便在肖遠面前脫下了這一層偽裝。

“是是是。”

肖遠收起笑意,拉許諾上馬,讓她坐在自己身前。

二人共乘一騎,奔馳而去。

肖遠嗅著許諾發間的香氣,感受著她柔軟細弱的肩臂,喉結不由自主地動了動。

女子的身體竟是這般柔軟香甜。

過去他也曾有過兩次機會親近許諾,只是那都是生死攸關的時刻,實在沒有心力去想別的事,此刻卻是不同。

他往日為了裝作紈絝子弟的模樣,沒少去那些風月之地,那裏的女子無論年歲大小,相貌如何,身上都帶著濃烈的香味,那種味道只會讓他感到煩悶。而許諾身上的清香,卻是格外讓他喜歡。

他雖是得到了許諾的認同,二人之間卻不曾定親,不好太過親密,而且她年歲尚小,他只能忍住心中的異樣,身體上盡量與她拉開距離。

只是,二人就在一匹馬上,他怎麽拉開距離,也免不了碰觸。

若有若無的碰觸,惹得他身體發燙。

許諾則完全沒有肖遠嬌羞避嫌的意識,待出了城門後,直接靠在肖遠胸前。

心中稱讚肖遠近日沒少鍛煉,身子又結實了些,可惜她現在的身體太小,否則……

想到自己胸脯上兩個小包沒什麽動靜,許諾突然就惆悵起來。

若和前世一樣是平胸,那她真得去考個機長當當了。

不過,具她觀察,呂氏和呂二十一娘都算豐滿,她應該不會差到哪兒去吧。

肖遠駕馬技術很好,既穩又快,一路暢行,很快便到了目的地。

這裏有一大片草地,百米內可見一個練武場。

二人從馬上下來,肖遠一手牽馬,一手牽著許諾,緩緩地向不遠處的練武場而去。

進練武場前,肖遠拿了肖家的通行牌去門衛處開門。

許諾牽著馬等他,她將帷帽脫下,拿在手中,下巴微微揚起,享受著夏日難得的清風。

她今日穿著白衣青裙,白衣領口處繡著幾朵紅色的芙蓉花,發上只簪了兩支金簪,通身打扮清爽娟麗。

練武場開了門,肖遠過來接許諾進去。

他大步向她走來,便見她笑顏如花,此間山水都變得黯淡了。

他的心,砰砰砰跳的飛快。

到了會客的廳內,肖遠給許諾沏了涼茶,道“喝些水吧,小心中暑。這片地是肖家的,我們家的兒郎平日都是來這裏練武,練武場雖是無趣,但後面卻有一處好風景。”

許諾點點頭,問“怎不見有人?”

肖家是大將之家,族中兒郎都是未來的將領,有這麽大的一個練武場倒不稀奇。

“今日開族會,都回府裏去了。”肖遠說著話,淡淡一笑。

他一貫展現給世人紈絝不羈的一面,為了真實,從未參加過族會,永遠都是族會後的幾日回去,從祖父那裏領家法。

他背上的傷,有一半都是領家法時留的。

許諾不再繼續問他,而是看著遠處的靶子,道“教我騎射吧。”

那些話題談起了太過沈重,對於他已經接受了,並承擔了的痛,沒必要一次一次地再掀開傷口。

肖遠聽到這個,頓時來了精神,道“你可會射箭?若不會射箭,那大可不必談騎射了。”

“自然會的,胡靈在蘇州時便教了我,我後來自己也練習過……”

許諾還未說完,肖遠就笑出了聲,道“胡靈的箭法最差了,你竟敢跟她學?”

許諾黑著臉問“和誰的箭法比?”

“當然是和我,還有大師兄了。”在習武上,他比較的對象永遠都是他們師兄妹三人。

許諾聽罷,白眼險些翻到了天上,拍了拍肖遠的背,語重心長地說“和你們比,她或許有不足之處,但與旁人比,她已經是天才了。”

肖遠聳聳肩,不做回答,只問“去換騎服?”

許諾點點頭,跟著肖遠去了旁邊放騎服的帳篷。

練武場多是兒郎前來練武,女服很少,僅有的幾件對許諾來說也不合身。

肖遠放下騎服,退了一步,上下打量了許諾一遍,嘆道“你長高了?為何我瞧著感覺你是矮了呢?”

話畢,斜著眼看許諾的反應。

許諾瞪了他一眼,上前一步,一腳踢在他小腿上,哼道“不就是你長得比我快嗎?有什麽可得瑟的。”

肖遠痛地咧著嘴,彎下腰扶著自己的腿道“六娘,這一腳也太狠了,若被我祖父瞧見,定以為是有人虐待我。”

許諾不再管他,將剛才看過卻不合身的女服放回原位,到另一邊去看男裝。

如果有年紀小一些的兒郎,應該能找到和她身量差不多的衣服。

找了幾件,都是滿滿的汗味,她只能捏著鼻子去下一個衣箱。

終於,在最角落的衣箱找到一件幹凈的,合身的騎服。

她拿了衣服,直接去後面的更衣室,喊了肖遠幫她看門。

待她從裏面出來,肖遠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便消失了,他上前拍拍許諾的肩膀,道“穿得有模有樣的,瞧不出來是個娘子。”

許諾聞言,直接給了肖遠一拳。未完待續。請瀏覽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224 小色馬

許諾一個用了全力的下勾拳打得肖遠弓著腰直不起身。

她轉身走出帳篷,聽到肖遠嘟囔著說要去討公道,可嘟囔半響,也說不出該去找誰。

許諾無聲地笑了,眼睛笑得成了月牙,虛捏著拳擋在嘴前咳嗽一聲,喊道“你墨跡什麽,快些換好衣裳,我要練箭。”

肖遠捂著肚子換了衣服,出來時已是滿面笑容。

他一手拉扯著腰帶,一手拿著兩把弓和兩個箭囊,大步流星地走過來,憑添幾分帥氣。

他穿錦袍時只讓人覺得他身姿挺拔,此刻換了騎服,將他的好身材完全展露出來。

隔著一層布,也能感受到那硬邦邦的腱子肉。

許諾先是滿面欣喜地盯著肖遠俊俏的臉和大長腿看,隨後瞧見他手中的兩把弓不同,心想他若是拿了太輕的弓給她,她必然要側身翻摔他一次,也可能是兩次。

肖遠似乎感受到許諾心中所想,腳步慢下來,快走近時,扔了弓給她,問“可否滿意?”

這把弓是肖家每代最擅長箭法的娘子使用的,以許諾現在的臂力,用這把弓應該正好。

許諾伸手接弓,感受到弓的重量後,面上露出滿意的笑容,側摔肖遠的想法一瞬間灰飛煙滅。

“先射幾箭,讓我瞧瞧。”肖遠一邊說話,一邊幫許諾將箭囊綁到背上,還順勢幫她捏捏肩,給她打氣。

許諾取出一支羽箭,搭弓、控弦。

左手握弓柄,右手控弦,專註地盯著百步外的靶子,感受著此刻徐徐吹過的風。

風力雖小,卻也會影響到射擊的結果。

肖遠在一旁看著她,見她目光平靜,手臂平穩,大抵知道了她射箭的水平。

而且,單從控弦的姿勢便能看出她是從胡靈那裏學的箭法,她此刻所用的控弦的指法,正是師父特地教給當時年歲不大的胡靈的。

許諾手指微松,箭嗖地一聲向前沖去。

肖遠耳朵微動,聽著羽箭破空飛離的聲音,心中暗讚許諾的臂力。

不愧是能一拳將他打地直不起腰的人。

不出所料,羽箭射入箭靶正中心。

許諾又射了幾箭,皆入靶心。

她目光從箭上移開,看向肖遠,問“可否教我騎射?”

“恭敬不如從命,六娘子您要學,我肖四哪有不教的理兒?”肖遠笑嘻嘻地拉著許諾去挑馬。

許諾對馬並不是很懂,便讓肖遠幫她選。

肖遠看也沒看,直接牽出馬棚中唯一的白馬。

他將韁繩交給許諾,道“這匹馬,平日性子很烈,但見了漂亮的娘子,就乖的和匹小母馬一樣,正好適合你。”

肖遠變著花誇許諾好看,許諾也不揭破,開心地接受,只道“那我倒要試試這匹小色馬。”

肖遠還是騎之前那匹黑馬,二人策馬並行。

“騎射時,最重要的不是射的準不準,而是坐的穩不穩。”肖遠說著話,突然從箭囊中抽出一根羽箭向許諾刺過去。

許諾目露驚色,行動卻分毫不慢,向後彎腰,避開羽箭。

肖遠這一招的確出其不意。

許諾直起身時,手中也握了羽箭,兩支。

一支直接向肖遠擲去,另一支握在手中,在肖遠避開第一支羽箭的同時向他刺去。

肖遠向前傾躲掉了第一支箭,餘光看到許諾又拿著箭刺過來,壓身子壓低了幾分,左手反手握住許諾的手腕。

許諾行動被遏制,左手直接取了弓向肖遠砸去。

肖遠看著頭頂上的弓,連忙松開手,道“六娘,砸壞了我不要緊,若讓這弓有什麽損傷,我可得挨一頓家法,你輕著點打。”說著話就遞了胳膊過來讓許諾打。

許諾也收住力道,問“我坐得穩嗎?”

她沒有問肖遠這麽說的原因,因為她早已看到這弓上刻著的兩個名字,其中一位,是著名的女將,另一位是肖遠的姑姑,傳聞她出嫁前,滿京城都尋不到在騎射上比的過她的人。

這樣兩位厲害的人用過的弓,自然是不可損壞。

肖遠卻拿出來給她練習。

“還行,至少可以練騎射,走,我教你。”肖遠信得過許諾的功夫,才會在意想不到的時候偷襲她,正好對她學騎射做個基礎檢驗,一來檢驗她能否雙手脫繩,二來是檢驗她的手臂力量。

“走!”許諾笑著用腿夾了馬身,超了肖遠半個馬身。

肖遠看著許諾筆直的背影,眼中露出幾分暖意,道“六娘,你是初學,從靜物開始練習,先駕馬射百米外的靶子,每五個靶便射一箭,這裏總共三十個靶子。你先射一遍,自己體驗一番,我再教你其中訣竅。”

許諾點頭,驅馬到第一個靶子對應的位置。

駕馬、搭弓、控弦……

她剛才騎著馬跑了兩圈,大概知道了這匹小色馬的速度,按照馬跑動的速度和羽箭的重量心中默算,而後瞄準。

射擊。

手指松開弦的同時,立刻從背後的箭囊取出新的羽箭,重覆剛才的動作。

餘光看到第一箭勉強射到靶上,卻離靶心很遠,微微皺眉。

第二次射擊,她調整了瞄準位置,手上的力道增加了一分。

“嗖!”

羽箭脫弦,直入靶心。

肖遠在後面看著不由點頭,六娘第一次上馬射箭就能正入靶心,實在是有天賦。

他卻不知許諾早先在特警隊時就練過在不同行駛速度的車上射擊,對物體的相對運動以及距離重力等都很熟悉,如今學習騎射不再需要培養射擊的感覺,只需要熟悉馬的速度,還有射箭時的力道。

許諾射第三箭時,肖遠看到遠處地上有一支箭,待看清箭上的羽毛,意識到是許諾先前攻擊他時用過的。

他驅馬過去,沒有下馬直接側掛在馬身上撿起那支羽箭,待許諾射完最後一箭時遞給她,道“六娘,試試一弓兩箭?”

“好。”許諾接過箭,又從箭囊中取出一支,一起搭在弦上。

兩支箭與一支箭的感受完全不同,許諾舉弓瞄準了很久,依舊找不到感覺,額頭汗滴落下,她也松了弦。

松弦的同時,她便知道,有一支箭會脫靶。未完待續。請瀏覽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225 驚嚇還是驚喜

果不其然,一支箭正中靶心,另一支卻正好與箭靶錯開。

半響,許諾舉著弓的手臂才垂下來,她將弓背好,掉轉馬頭,面向肖遠,面上神情與先前無異。

“你先前所說的訣竅,現在能告訴我了嗎?”她仰著頭,拉著韁繩在繞著肖遠走了一圈。

做成一件事,必無捷徑可言,卻還是會有笨法子和聰明法子的區別,而她就是那個願意另外花些時間學習聰明法子的人。

肖遠見她沒有受剛才那一箭脫靶的影響,懸著的心放下來,拿了帷帽遮在她頭上,道“六娘,你射箭時準度沒問題,只是力道卻有些不足,單單將箭射在靶心上,難以讓敵人斃命。控弦時食指稍往上擡半寸,不要將箭揚的過高,射擊的速度會快一些,力道也會增大。手臂……”

他一邊說,一邊拿出弓箭給許諾演示指法。

許諾點點頭,按照力學原理,肖遠的說法沒錯,羽箭因重力下落的時間與箭的速度成反比。

箭頭上揚,箭射出後弧度大,下落時間增加,箭速自然會慢一些。

“我射一圈示範給你看,你先去樹蔭下。”話畢,肖遠駕馬到了第一個箭靶對應的位置。

許諾勒馬停在原地,摘下肖遠給她遮陽的帷帽。

一陣風吹過,將她額前的碎發吹起,露出光潔的額頭,額上有細汗滲出。

她的目光向來是淡漠的,此刻卻異常地明亮,凝視著不遠處的肖遠。

肖遠拉弓,結實的臂膀中似乎蘊含了無窮的力量,手中的弓被他拉得幾近滿圓。

他在馬上坐得筆直,穩若泰山,神情堅毅而嚴肅。

許諾在遠處看著,握著韁繩的手增了幾分力道,呼吸都淺了些,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肖遠,生怕眨眼時錯過了什麽。

黑馬向前奔馳,馬身已越過第一個箭靶,肖遠卻不曾松弦。

終於,在黑馬越過第二個箭靶時,箭脫弦而去。

這一瞬間,世界仿佛靜止。

只是遠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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