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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會在十二點前發出來,大家明天看也行。未完待續。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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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我們走吧。”她今日重金贖了欣兒姑娘,外面一定有一堆人等著她出去,打探她的身份。

肖遠有些吃驚,問“沒有想好退路?如果我沒來,你準備怎麽走?”

許諾攤了攤手,一副順其自然的模樣,說“你若沒來,我自然要雲雨一番了。”

肖遠聽到雲雨二字,莫名有些臉紅,為了掩飾,只好問“你們兩個女子,怎麽雲雨。”

一旁的七月,更是羞地扭過頭去,娘子說話越發沒邊際了。

許諾見到二人的反應,笑得合不攏嘴,說“宮裏那些公公們怎麽做的,我就怎麽做。”

“你小小年紀,怎能!哎……”肖遠被許諾羞地說不下話,只能喊七月讓她拿茶水過來。

七月還處於蒙圈的狀態,公公們到底怎麽做的?拿著個空茶盞就走過來,說“北江先生還不知這晚香樓是娘子的了,怕是要為您的揮霍心痛一整夜。”

許諾接過七月手中的茶盞,放在欄桿上,道“他當初把那麽大的產業交給我時,眼皮都沒擡一下,可見錢財在他心中根本不重要,今晚那些心痛的模樣都是他裝出來的。不過他定然覺得我是亂花錢,不是合理的投資,雖然不會心痛,但八成會生氣。”

……

朱商渾然不知自己被蒙騙了,一個人百無聊賴地走在深夜的街道上,琢磨著明日如何向胡靈控訴許諾胡亂揮霍的行徑。

汴京城沒有宵禁,他步行穿過三條街,在快到自己的宅子時,看到路邊竟有一個攤鋪還亮著燈。

多看了一眼,卻發現正在收攤的人,是當年與他定過親的女子……

紅顏知己,意氣風發。

看到她穿著一身粗布衣,正利索地收拾著攤鋪上的鍋碗瓢盆,他只覺得陌生,他認識的她,從來不會做這些事。

比同齡人衰老的面容,已全然看不出當年的影子。

朱商停下腳步,緩步走過去,喚出她的名。

“蘭娟,這麽晚,才收攤?”

女人聽到朱商的聲音,擡起頭看到他關切而溫和的面容,驚地手足無措。

目光只在他面上停了一刻便立即移開,慌亂地站不穩,焦慮地不知該說什麽。

最終,她在圍裙上擦了擦手,才說“啊?是北江先生?今日生意好,所以收的晚了些。”

借著昏暗的燈,朱商瞇著眼看向她,發現她眼角多了些許紋路,曾經嫩白的雙手變得十分粗糙。

三十歲都不到的她,如今竟是長了眼紋。

這十年間,他們都經歷了太多事情。

曾經因她而歡快,好似自己是這世上最幸運的人;曾經因為她的離去,痛地心膽俱裂,舍棄大好前程;曾經為她許下不再入汴京的誓言,不辭而別。

如今重返汴京,十年前的事,無論如何地濃墨重彩,對他而言,已是過往雲煙。

縱使當年痛的心膽俱裂,如今已全部放下。

朱商知道她是高傲的人,不會接受別人的施舍,便點點頭,轉身離去。

女子張了張口,卻再也說不出半個字。

她望著朱商的背影,眼中含滿了淚水,忍著不讓眼淚落下。

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是她此生最開心的時日,而她卻背叛了他。

如今遭受的這些,都是她該得的。

直到朱商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她仍舍不得收回眼,眼淚如河堤破裂一般,再也止不住。未完待續。請瀏覽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237 新兵

肖遠北上從軍的前一夜,天降大雨,雷聲滾滾,閃電從天空正中央劈向天際,似乎要將天地劈裂。

原本熟睡的孩童被雷聲驚醒,哇哇哭了起來。

孩童的哭鬧聲夾雜在電閃雷鳴中,讓人聽了心中發慌。

不久後,孩童不再哭鬧。

他們的娘親將他們摟在懷中,告訴他們,這是老天在為大宋的兒郎鼓氣,因為這些錚錚鐵骨的兒郎明日便要北上,守衛疆土。

第二日,汴京城驟然轉涼,人們紛紛換上秋裳。

大軍從城內出發,民眾站在路兩旁送別。

這些兵將中有她們的兄長、兒子、父親、丈夫,這一別不知多久才能再相見,不知他們是否會立下豐功偉業。

有人哭泣,也有人喝彩。

許諾與胡靈坐在城門酒樓的包廂中,感受著秋日的涼風,饒有興趣地等待著即將走過的軍隊。

比起許諾眼中的淡漠,胡靈更多的是羨慕。她空有一身高強的武功,卻不能上陣殺敵保衛國家,還得在家裝模作樣地繡帕子。

實在是羞恥極了。

突然,她眼睛發亮,伸手指著軍隊最前面的將領,道“快看快看,領軍的將軍是我四叔,他啊……他後面的副將……”

胡靈興致沖沖地拉著許諾講了一遍她四叔如何驍勇善戰,又將每一個騎在馬上的人都指名道姓地說了一通,卻發現沒有肖遠。

她困惑地看著許諾,問“二師兄呢?怎不見他,不去了?”他若做了逃兵,她第一個饒不了他,如此難得的機會,竟敢這樣辜負。

許諾伸長脖子向後看,待在軍列中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指著給胡靈看“怎麽會,就在後面。”

肖遠沒有從軍的經驗,甘願從最普通的兵做起,倒不是為了嘗苦頭,而是為了給日後打好基礎。

許諾坐直身,理了理衣衫,道“七月,將我的琴拿過來。”

看著面前的琴,許諾微微閉眼,而後睜開。

指尖挑動,一陣空靈至極的樂聲從指下傳出,樂音從最初的舒緩,變得越來越急促,最後竟顯得恢宏磅礴,似疆場上馳騁的鐵騎,從聽者的心中踏過,又似極速精準的劍弩,讓人屏息。

胡將軍扭頭,向後看了一眼。

肖遠聽出是許諾的琴聲,咧嘴笑了起來。

他身邊的兵見狀,擰了他一下,呵道“這說不定是哪家郎君,有一顆為國獻身的心,卻不能參軍,從而給你我奏樂送別,你小子竟然敢笑。”

肖遠點點頭,道“楊大哥說得對,我們不能辜負的那位郎君的好意。”

楊大哥見肖遠及時認錯,不再說他,胸膛隨著樂聲挺了挺。

許諾一曲琴奏罷,軍隊已全部出了城門。

二人從酒樓一路下來,胡靈問“朱商前幾日同我說是你贖走了晚香樓的欣兒姑娘?”

許諾點頭。

“她怎麽惹了你?”胡靈原本對欣兒姑娘也有幾分喜愛,無事時喜歡去晚香樓吃點小菜聽會兒曲,如今瞧出許諾不喜欣兒姑娘,她也決定不喜歡欣兒姑娘。

許諾踏下最後一個臺階,輕描淡寫地說“看她不順眼而已,我要與七月去接春棠,你一起去嗎?”

“錢家有太多長輩要拜見,我還是不去了。”胡靈擺擺手,擡起腿準備離開,卻又停下,認真說“你若是真討厭那欣兒姑娘,我去幫你教訓她。”

許諾睜大眼看著胡靈,腦中幻想出胡靈用鞭子抽得欣兒姑娘無處可逃的景象,急忙道“不用,這次給她的教訓已經夠了。”

“好。”胡靈點點頭,快步離開,談話中完全沒提到許諾用了三萬貫贖人的事。

在回胡府的必經路上,她遠遠看到一個人穿著紅裳,格外引人註目。

走近後,才發現紅裳人是朱商。

大宋平民男子只可著黑白兩色的衣物,朱商雖是平民,卻有著北江先生的名號,衣飾顏色樣式可自主選擇。

胡靈停下腳步,眼中已看不見其他事物,只剩身著紅衣的他。看著他風雅俊逸的身形,看著他面上溫和的笑容,看著他微微睜開卻極具神韻的眼。

涼爽的秋日中,她竟覺得很熱,兩頰好似被燙傷了一般。

她喜歡他絕佳的相貌,更喜歡他這樣微笑著看她。

朱商見胡靈停下腳步,便大步流星地向她走來,臉上笑意更盛。

一身紅裳的朱商每走近一步,胡靈的臉就更燙,心跳也更快。

心動的感覺。

她不想他看到自己紅了臉,急忙背過身,不敢看他。

“三娘,怎麽了。”朱商將手搭在胡靈肩上。

胡靈難得害羞一次,此刻低著頭,說“你今日,真好看。”

“既然覺得好看,為何還背過身?”朱商捏了捏胡靈的肩膀,語氣少有的溫柔,生怕嚇到她。

胡靈扭扭捏捏半響,才道“我怕忍不住去親你。”

朱商聞言,大笑起來,問“有何不可?”

“你我又不曾訂婚,做這個……”胡靈說道一半,臉更紅了,恨不得找個縫躲進去。

過路人看到他們二人前後站著說話,紛紛側目。

胡靈感受著肩頭的暖意,鼓起勇氣說“我與二師兄那個婚約已經解除了,你去胡府求親吧。”話畢跺了跺腳,提著裙子就要跑。

她一個娘子,光天化日下一會說親人,一會說求親,臉已經臊地全紅了。

此刻只想跑回閨房,用被子捂住頭。

朱商看到一向爽快,意氣風發地如同兒郎的胡靈害羞到不敢看他,便有些後悔今日穿得如此耀眼。

他按住她,俯身到她耳邊說“剛才,我去了胡府,與你祖父說明了此事。”

因為他身份的問題,絕不能直接帶著媒人去胡府求親,勢必要先與胡家人商討好此事,再按照禮俗走。

胡靈一驚,面上大喜,轉過身,抓住朱商的手臂,問“祖父怎麽說?”

朱商原本就俯著身子,胡靈這麽一轉,直接撲在他懷裏,她說完話才反應過來,急忙退後兩步。

朱商笑著說“他大罵我一通,將我趕了出來。”未完待續。請瀏覽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238 上門討人

被趕了出來?

胡靈瞪大眼,驚詫地望著朱商。

她想象不?32?向來受人尊敬的他被趕出大門會是怎樣的景象。

隨後,她著急道“這可如何是好,祖父不同意,我爹爹和娘親更不會同意了,這些事都是祖父定的。”

朱商見胡靈著急地耳朵都紅了,急忙解釋“前些日子,我常去胡府與你祖父一同鑒賞古物,也帶了些有趣的東西給他,他已然將我視做知己,如今我突然告訴他我想求娶他最疼愛的孫女,他自然不會那麽快地接受,給他些時間。”

若被其他人見了朱商如此耐心地解釋,定會上前扯扯他的臉皮,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北江先生。

“祖父他向來是說一不二的,決定了的事情,從不會改變主意。”

胡靈在她祖父膝邊長大,太了解他,此刻既無措,又忐忑,難免顯得茫然若失。

朱商雙手放在她肩上,輕輕捏了捏,一派輕松地說“你祖父不是經常先罰你,再偷偷放你出去嗎?”

胡靈蹙眉,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低聲說“那因為是我啊,他總不能將我看死了。”

朱商眼中露出一絲糾結與無奈,但很快就被掩去。

“現在的你也是你,這件事雖與之前的不同,但你還是你,而且還有我呢。相信我,也要相信我的口才,我會說服你祖父的,會讓他放心地將你交給我。我的口才若是天下第二,無人再敢說自己是天下第一。”

信誓旦旦的話語讓胡靈臉上恢覆笑容,她取笑朱商“你天下第一的口才,不也被我祖父給趕出了門?”語氣中帶著一絲得意。

朱商哈哈大笑,胡靈也跟著他笑。

二人笑夠了,朱商才道“我在這裏等你,是想給你一個心理準備,回去後千萬不可惹你祖父生氣……”

另一邊,許諾七月乘馬車到了國公府。

馬車停下,七月看著許諾,見許諾不動,歪了歪頭。

許諾敲了敲七月的頭,道“怎麽越來越不開竅?這是哪裏?”

七月揉著頭道“國公府啊。”

“這種地方,難道娘子要比婢女先下車嗎?”許諾撐著下巴盯著七月,見她先是恍然大悟,而後二話不說跳下馬車,掀開車簾,伸手做請。

動作行如流水。

許諾點點頭,扶著七月的手下馬車,站定後,擡頭看了眼國公府的匾額,將耳邊碎發理到耳後,柔聲對馬夫說“你先回去吧。”

馬夫一個機靈,盯著許諾看了半響才驅馬離開。

六娘子這葫蘆裏賣什麽藥呢?平時馬車還未停穩她就跳出來,一轉眼就跑遠了,今日竟……

她們沒有名帖,算是不請自來。

七月擔心國公府的人沒看到請帖不許他們進府,小聲對許諾說“娘子,等會若是要理論,您站在我後面吧。”

未受邀請,不請自來,還要拜見國公府最忙碌的主母,實在算得上是無禮之舉。

許諾自然知道這樣突兀了,可若稟告母親,拿了請帖,那時候二十一姨早已想好拒絕她的說辭。她來了又有何用?與其要不回春棠,不如無禮一回。

“你這張嘴,難不成比我的更會說話?”

許諾忍了忍才沒伸手去刮七月的鼻子,帶著她上了臺階,將手腕的鐲子褪下讓應門的人交給管家。

沒一會,一位身著華服的中年男子出來,雙手捧著玉鐲,稱許諾為六娘子。

“六娘子,您的玉鐲,請收好。先隨我來花廳稍等片刻,我這就讓人通報,夫人那邊會派人來接您。”

“有勞了。”許諾接過玉鐲套回手腕。

前來接應的人並不是國公府的婢女,而是許諾七月都很久未見的春棠。

七月猴急地上前去抱住春棠,開心地大喊。

許諾卻止步不前,打量著春棠,看到她身形胖了,吃醋地問“可是我待你不好,才來國公府不到一個月,竟是胖了,在這裏是很舒服嗎?不想回去了嗎?”

春棠急忙搖頭,生怕許諾誤會她,道“娘子,您可不能這樣說小的,小的對您忠心耿耿,絕無二心,只不過是……”

她急得眼淚都要掉出來,話未說完,感受到整個人被一雙有力的手臂擁入懷中。

耳畔傳來許諾的濃濃醋意“今天跟我回去,不許你再離開這麽久。”

春棠急忙點頭,聲音哽咽。

許諾輕輕拍了拍春棠的背,道“還是瘦些好看。”

“嗯。”春棠用手背擦擦眼,拉著許諾的手道“娘子,快別說我了,錢大夫人等著您呢。”

她們去見呂二十一娘時,她正陪著一雙兒女下棋,看到許諾過來,急忙道“六娘,快來,與我對弈一盤,和這些孩子一起,簡直是玩石子,白瞎了這副上好的雲子。”

許諾嘆氣,心想,錢大郎七歲,是初學圍棋的年紀,可小娘子才四歲,才是滿院子跑的時候,拉在屋裏學圍棋,可不就是玩石子嗎?

她跪坐在呂二十一娘身邊,撒嬌著道“二十一姨,兒可不是同您來下棋的,是來討回春棠的。”

呂二十一娘拍了拍腦門,說“喲,你不說我都要忘了,春棠原來是許府的人。我瞧著你這些日子離了她氣色反而更好了,不如將她留在國公府罷了,她在這裏吃得好睡得好,也不用幹什麽活,不見得不如你那裏。”

呂二十一娘笑容依舊明媚動人,神情中滿是我很體貼你,但不用謝我。

許諾抱住呂二十一娘的手臂,道“二十一姨,您有所不知,我確實是離不得春棠,她不在的日子,我夜夜睡不安穩,還是得有她守夜才行。”

呂二十一娘剛要說什麽,許諾急忙又道“我這些日子換了許多人,都不行,最近兩日一個時辰也沒睡著,這才厚著臉皮來找您討人。”

“你這孩子,越發鄰牙利齒了!”呂二十一娘拍了拍許諾,看了眼兒女,說“雖然我這雙兒女如今午睡也離不得春棠,不過,你是我姐姐的女兒,我怎麽忍心讓你夜裏睡不好呢?”

話外之意便是你怎麽忍心讓這麽兩個小孩子睡不好午覺呢?未完待續。請瀏覽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239 刀子嘴

秋風自游廊一路吹進屋,帶著絲絲涼意。

呂二十一娘的一雙兒女正巧坐在窗旁,被風吹得縮了縮肩,卻不自知,還是抓著棋子玩。

春棠見狀,很自然地走過去關了窗。

呂二十一娘看了春棠一眼,面上露出笑意,春棠顯然是習慣了國公府的生活。

她剛才提起兒女,不單是讓許諾讓著兄弟姊妹,更是提醒春棠,國公府有兩個小人兒離不得她。

不想,卻聽到許諾歡愉的聲音“多謝二十一姨,那兒就恭敬不如從命,現在就將春棠帶回去。大郎君三娘子年紀還小,奶娘定會比經驗不足的春棠照看得更妥當的。”

不管您說什麽,我都要帶春棠回去,至於照看孩子,那是奶娘應該做的事情。

她說完,對春棠眨了眨眼。

春棠笑著點頭,快步走至許諾身後。

呂二十一娘目光在二人身上打量一番,無奈地搖頭。

“罷了罷了,你帶春棠回去便是,回去後在你母親面前,可別將我說得和拆散你們的惡人一樣。”她看出許諾是真的想要回春棠,便不再挽留,轉而讓婢女拿出一個木匣,親手遞給許諾,說“這是我送給春棠的,這些時日,著實累著她了。”

許諾沒有推辭,收下木匣。

春棠謝過恩後回屋收拾行李。

能帶回春棠,許諾心情極好,陪著錢家大郎君玩的時候看到棋盤上淩亂的棋子,瞬間起興,問呂二十一娘“春棠去收拾可能還需要些時間,不如我們對弈一局?”

呂二十一娘正抱著女兒,在幫她揉肚子,聽許諾這麽說,輕笑一聲,問“你自信這麽一小會就能贏得了我?”

一邊說話,一邊伸出一只手將黑白子分開,顯然是應許了。

許諾選了黑子,狡黠一笑,“不自負,但試試無妨。”

二十一姨屋中長期放著棋盤,可見是愛棋之人,卻不知棋藝如何。

“不如我們打賭,你贏了,春棠你帶走,我不會再要求她來國公府,若我贏了,每月下半旬春棠來國公府小住!”呂二十一娘一雙眼亮晶晶,笑容明艷地如七月的太陽,顯然是來了興致。

許諾點頭應許。

見許諾答應,呂二十一娘放下女兒讓婢女照看。

自己則興致勃勃,摩拳擦掌。

她的兩個孩子也在一旁為她加油。

“娘,您可一定要贏了六表姐,孩兒不想春棠姐姐走。”

“娘,孩兒也不想。”

“放心,娘會贏的。”二十一娘是呂家嫡出的娘子,自小就有最好的老師教導,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故此,她雖知許諾棋藝好,卻不認為自己會輸。

卻不曾料到,許諾比她姐姐口中的棋藝絕佳更厲害。

待春棠收拾好行李回來時,她只能大喊不玩了。

呂二十一娘的白子在三個角被許諾團團圍住,唯一有機會活的一個角,也被許諾插進來。

一盤棋,不用數子,也知輸贏。

“六娘,就不能讓我嗎?畢竟我的孩兒們都在這裏,讓他們看到自己娘親慘敗,不太好吧。”呂二十一娘哭喪著臉問許諾,就差摳棋盤了。

許諾卻無視她假裝出的可憐模樣,只是說“二十一姨,大郎三娘全程目睹了您是怎樣敗在我手中,無論你我說什麽,他們都已知曉自己娘親下棋輸了。”

呂二十一娘轉過頭看兒女,見兩個小家夥一頭,頓時捂住老臉。

讓孩子們看到她這副狼狽的模樣,真是……

許諾淡淡地笑了笑,將棋子一顆顆撚起放回棋罐。與呂二十一娘對弈時她是全力以赴的,絲毫沒有留情。

一是因為必須確保帶回春棠,二則是她知道二十一姨輸得起,如果手下留情,反而是對對手的不尊重。

呂二十一娘揮手趕人,一臉不耐煩“你娘親那樣心善的人,怎會有你這麽個毒舌的孩兒,趕快走吧,別在這氣我了。”在三人出門後,面上露出笑意,囑咐婢女安排馬車送她們回去。

晚膳後,許諾將春棠叫到屋內,問她最近過得如何。

春棠太久沒回許府,坐著竟有些不自在,調整了姿勢,歪著頭想了會才說“國公府的人待我都很好,去了後原本只是幫咱們二十一姨和三娘子做些衣裳,後來她的妯娌瞧見她穿的衣裳,都去央求她讓我幫忙做衣衫。她應許了她們的請求,但只答應幫每個人做一件。做好衣裳後,那些夫人回贈給我禮物,我原本不收,二十一姨卻私下告訴我說不收白不收。”

許諾聞言,拍腿大笑“果然是二十一姨。”

二十一姨是國公府的主母,那些妯娌被她壓著根本不敢做什麽小動作。

只是,壓得久了,有時候也會放些甜頭給她們。

春棠就是二十一姨這次準備的甜頭。

許諾思考著二十一娘做事的邏輯,指尖碰到手腕的玉鐲,想起這是第一次見二十一姨時二十一姨從手腕取下送給她的。

母親特地囑咐她保護好這個玉鐲。

這個鐲子必然有特殊的含義,卻一直無人告訴她,得找個機會向朱商問問這玉鐲的來歷。

她把玩著玉鐲,問春棠“二十一姨今日送你的東西,看了嗎?”

春棠搖搖頭,七月早已蹦起來,腿腳麻利地去取了木匣過來,笑嘻嘻地遞給春棠“打開瞧瞧。”

春棠看許諾一眼。

許諾點頭,她便打開。

匣子裏是一個芙蓉石做的手鏈,粉亮晶晶的。

七月好奇地問“這是什麽呀,真亮。”

許諾沒有回答,目光看向屋外。

春棠的目光跟著看過去,卻見呂氏正邁步進來,她急忙將匣子放在憑幾上,起身為呂氏掀開門簾。

“這麽熱鬧,瞧什麽呢?”呂氏笑盈盈地進來。

許諾向呂氏行禮,笑著說“娘,您怎麽來了,我們在看二十一姨送給春棠的物件呢。”

“你欺負二十一姨,她沒讓人拿著掃把趕你們出來?還送了你們禮物?”呂氏捏捏許諾的臉,顯然已知道今日國公府的事情。

許諾扶著呂氏坐下,抱住她的胳膊,撒嬌道“娘,二十一姨是惡人先告狀,我哪裏欺負她了,不就是和她下了盤棋嗎?”

“你二十一姨從未在棋盤上輸得這麽慘。”想到二十一娘剛才讓人送來的滿滿三頁的控訴信,呂氏不由嘆一口氣。

最近真是加班到菇,明天最後一天,周六早晨還得早起去拿蛋糕。不知道爸媽哪裏來的自信,認為我周末9點就能起床。未完待續。請瀏覽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240 功攬於己

景德二年,皇上命王欽若、楊億、孫奭等十八人編修歷代君臣事跡。

八年後,大中祥府六年八月,君臣事跡一千卷成書。自上古至五代分門編纂,共分三十一部,一千一百零四門,皇上趙恒作序,題名《冊府元龜》。

《冊府元龜》修輯過程中,每完成一部分都要向皇上匯報,若得到皇上的褒獎稱讚,王欽若則將自己的名字列在這一部分的第一位,向皇上致謝;若匯報的內容出現問題,受到皇上的譴問,王欽若則會推卸責任,叮囑書吏說是楊億等人失誤造成。

所謂功攬於己而咎歸於人。

《冊府元龜》成書後,王欣若功讚集於一身,皇上賜良田數十畝,珍珠十鬥,錦緞數十匹。

八月中旬的一日,天高氣爽,許谷誠沐休,在書房教導許諾習字。

二人休憩期間,管家遞進來一份請帖。

許谷誠單手接過,打開請帖,只看了一行,眉頭便皺了起來。

王欣若八月末擺宴席,邀他賞菊賦詩。

他這邊剛讀罷請帖,正在思量,便見呂氏匆忙過來。

呂氏看到許谷誠手中拿著刻了菊紋的請帖,在門邊停住腳步,問道“老爺也收到驅密使府上送來的請帖了?”

許谷誠將手上的請帖拋到書案上,站起來扶呂氏進屋,輕輕點頭,道“正是。”

許諾瞧見父母有話要說,想要起身回避,卻被呂氏留下“六娘,聽聽無妨。”

一通聽下來,許諾明白王欣若是借著編修《冊府元龜》有功、趁著皇上恩賞的時機,在京城拉攏人脈。

她此時雖未曾見過王欣若,卻與他一雙嫡出的兒女都有過交集。

王八娘一貫跟在佳仁縣主身後狐假虎威,喜歡炫耀,又擅長踩壓身份不如她的人。嬌氣得誰也說不得,卻是個爭強好勝的主,只是智商太低,每每都被佳仁縣主利用。

王九郎則是身邊跟了一群狐朋狗友,拿著他老子貪汙來的錢在汴京胡亂揮霍,自以為是,又極為好色。

養出這樣的兒女,可以想象王欣若以及他的夫人是怎樣的德行。

許諾穿越前讀過歷史,已經知道王欣若的奸邪險危,他最擅長投機取巧,而且極懂如何迎合帝意,至於嫁禍於人、挑撥離間都是他常用的手段。

她甚至懷疑肖遠少時遇到的那件事,也與王欣若有關聯。

許家與王家並無過多交集,許諾甚至與王八娘存有過節,王家此次卻特地給許谷誠和呂氏都下了請帖。

此番若是不去赴宴,便是徹底斷了與王家交好的機會。

王欣若的為人,許谷誠自然是極為不齒的。

可他畢竟是驅密使,現在又正得皇上恩寵,若得罪了他,許谷誠仕途必會受阻。

許谷誠並非淳厚樸直之人,官場上極懂變通,將進退把握得很好,不會因為看不慣王欣若的為人而徹底切斷二人的聯系。

他看看妻女道“婉娘,這個宴席我必須參加,你若不喜王家人,不去也罷。此事還有些時日,倒是不急。反而是大郎明日便要參加解試,我再去叮囑他兩句。”

話畢便起身離開,呂氏則留在書房陪著許諾習字。

此番參加解試的除了許平逸,還有葉清臣、宋氏兄弟、紀玄。

與他們一同在應天書院學習的範仲淹,卻是沒有報考今年的解試。

賞菊宴前兩日,桂榜已公示出來。

葉清臣奪得汴京城的解元,宋祁是經魁,其餘幾人,雖在六名以後,卻也都在榜上,成為了舉人。

其他省府的解元,大家遇見只是道一句恭喜,並不會太過重視。

因為縱使得了解元,春闈時也可能落榜。

汴京的解元卻大不相同。

因為全國最優秀的學子都來應天府書院求學,而應天府學院的學子大多在汴京參加解試。

得了汴京的解元,距離狀元,也就一步之遙。

葉清臣三個字,一時間在汴京傳遍了,隨處都能聽到稱讚他的聲音。

他自入京後就去了應天府書院學習,即便回到汴京,也是閉門謝客,此番得了解元,再將人拒之門外,就顯得高傲了。

故此,接了許多請帖,宴席不斷。

自然,他也要參加驅密使府辦的賞菊宴。

許平啟從蘇州時便與葉清臣是好友,此次葉清臣得了解元,他想道一聲恭喜,但幾番去葉府都撲了個空。便請許谷誠去賞菊宴時帶著他。

許谷誠詫異,這個兒子向來喜歡清靜,這次竟然主動要往熱鬧的地方去?

賞菊宴當日,天氣晴好,汴京城一半的權貴都乘車向王家而去。

王家外面的街道,被各處來的馬車塞得滿滿當當。

許諾到了王家,先陪著呂氏去和王夫人問了安,而後直接去尋胡靈和呂九娘。

三人碰面後尋了個亭子歇息賞菊。

許久沒見面,呂九娘拉著許諾的手說個不停,胡靈在一旁抄著手,面上一副嫌棄的表情,卻將二人說的每句話都聽了進去。

她們聊著天,就見幾人穿過圓門,站在游廊上,看著園中的菊,相談漸歡。

游廊上的幾人以葉清臣為首,身上帶著濃濃的書卷氣,顯然是應天書院今年參加解試的學子。

即便是秋日,葉清臣身上依舊流露出如沐春風的氣息,面上雖見疲倦,卻還是彬彬有禮地對每一個人問好。

他看到許諾,輕輕向她的方向點頭。

許諾以笑回應,葉清臣入京後一直在備考,他們也許久未切磋茶藝了。

胡靈盯住葉清臣,極為駕定地道“今年的舉人,除去你大哥,也就葉清臣的相貌好一些,其餘人,真是沒得看。”她向來以貌取人,對自己的審美也格外自信。

呂九娘不認同,說“我瞧著宋家兄弟也不錯。”

“他們只不過是氣度好,要是真看臉,還是不行,就算是許大郎,與朱商比起來也差遠了。”胡靈說到朱商,無意間流露出少女的神情。

見胡靈誇讚朱商,許諾便說“朱商已經人老珠黃了,怎麽能比的過我大哥。”

“樣貌還是朱商更勝一籌。”胡靈一邊反駁,一邊拿了石桌上的點心吃。

“我說是誰呢?北江先生的名也是你隨便叫的?”王八娘領著幾個與她年紀相仿的娘子走進亭內。

胡靈回過頭,一看到是王八娘,瞬間就頂了回去“就算你叫的再親切,那北江先生也不認得你是誰!”

王八娘瞪眼,冷笑一聲“好像你和他有多熟一樣。有人說這些日子他被從胡府趕出來三四次,好像是要求娶你們胡家的娘子?我想多半是傳言吧,北江先生這樣身份的人,怎麽可能會去求娶你們胡府的娘子。”

她話音落,跟著她進來的幾個娘子便笑作一團,顯然是不相信朱商會去求娶將門女子。未完待續。請瀏覽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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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家三代人出了諸多大將,胡靈祖父是最早追隨太祖的人之一,大伯父更是在太平興國四年救了禦駕親征時受了箭傷的太宗。

縱使宋朝重文輕武,胡家在京城也要比旁人高一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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