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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會在十二點前發出來,大家明天看也行。未完待續。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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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人命,他不忍也不甘心。

許諾聞言。眼中閃過精光,面露了然之色。

既然吳娘子死前食用了含有醉花夢的食物,那麽毒物就在花廳之中。

一剎那間,之前在花廳中看到的那股精致地讓人忍不住拿在手中把玩的茶籠,清晰地映在許諾腦海中。

剛才有夫人說過,吳娘子前幾日得了一些上好的茶團,今日又特地拿來給她們品嘗,而吳娘子正是在飲茶時猝死。

許諾在花廳看到的那個精致的茶籠中剩餘的茶團不多,可見已經用了幾日了……

種種線索都指向那個茶團。

以許諾對吳娘子的了解,她不認為吳娘子是一個喜歡炫耀的人。不至於得了一些好茶便特地拿來炫耀,也不至於每日都飲用。

畢竟,她記得吳娘子並不是那麽喜愛飲茶的。

想來是她身邊的人潛移默化指引她這麽做,或是她有什麽不得已的原因,必須這樣做。

這次吳娘子來到洛陽賞花也有些奇怪,正如之前屋中那些夫人所言,吳娘子作為一個繡娘,本是沒有資格來此處賞花的,她既然來了,定是有人特地邀請。

若是有人刻意為之。其心狠毒,可見一斑。

種種思考不過轉瞬間的事,許諾面上表情沒有異常,從容轉身叫了七月過來。讓她去尋吳娘子的婢女,想辦法詢問吳娘子這幾日的飲食習慣,再問她這幾日喝的什麽茶,以及為何來了洛陽。

七月得令後立刻離去,許諾則繼續向紀玄詢問細節。

她盯著紀玄那清澈而又令人心安溫暖的眼,問道“你如何得知吳娘子是中了此毒的?”

不是她不信紀玄。而是這醉花夢聽著實在是奇特,縱使她來這裏後看過許多書,對此也是聞所未聞。

紀玄默默搖頭,道“幾年前我剛認識北江先生時,他給我的一本書中詳細記載過醉花夢,書中描述了中了此毒後的所有特征……後來才知,他用了能盛滿一個大鼎的珍珠才換得了此書。”

此書值千貫!

聽到朱商的字,一直在遠處和呂九娘說話的胡靈立刻躥過來。

她是習武之人,又自小學了骰寶,耳力比常人好很多,許諾和紀玄的談話她都聽得到。

“老朱怎麽了?買了什麽書?”

胡靈笑瞇瞇地拍了一下紀玄的肩膀,一雙大眼直直地看著紀玄,男女避諱什麽的在她這裏根本不存在。

紀玄被胡靈看得紅了臉,楞了一下才道“一本記載了……”

他剛要說,就見許諾輕輕搖頭,便立刻轉了話音“疑難雜癥的書。”

許諾笑著把胡靈拉過來,不讓她靠紀玄太近,道“朱商摳門的時候確實比鐵公雞還鐵,但也有大方的時候,比如給紀玄送書,比如給你爺爺送賀禮,比如……”

胡靈一聽,立刻堵住許諾的嘴,做出一副小娘子的嬌羞狀“六娘,別說了,我走還不成,不問了!”

說著話捂住耳朵躲遠了,生怕許諾繼續說下去。

胡靈走後,紀玄繼續道“不同的花香,需要配制不同的醉夢香,所以這個毒不單是用起來麻煩,制作也很繁雜,用它的人不多,可只要是用了,則絕對能置人於死地,而且極難發現。”

醉花夢不會給人的身體帶來什麽副作用,只要不死,就無人知道此人已身重劇毒。

許諾點頭,沒看過那本書的人自然不知有醉花夢這種東西,而這種毒又是慢性毒藥,極難查出。

至於看過那本書的人,第一得有紀玄這樣的醫學天賦,第二還得有個願舍千貫錢財換書的人。

如此說來,這世間知道此毒,又能識出此毒的人便寥寥無幾了。

她們到底只是府宅後院的小娘子,這裏出了人命,不久便被差遣送回去了。

許諾回去時七月還未歸來,她便半路偷偷溜下馬車,返回牡丹園。未完待續。

203 問答

酉時,許諾帶著七月回了宋宅。

呂九娘見二人回來,立刻上前將門合住,道“終於回來了,宋大郎請我們去用晚膳,已經差人請過兩回了。”

許諾一聽,便知這是推不掉的,立刻叫了春棠過來,聲音低而快“春棠,給我找件顏色重些的衣裳,頭飾也添兩件。”

一邊說話一邊將身上的衣服脫下。

“是。”春棠聞音便從衣架上取下早已備好的衣物,幫許諾換好,又拿了兩個金梳篦給她裝飾。

一番收拾,幾人便匆匆赴宴。

用過晚膳,天還未黑,許諾直言累了要休息,先回了屋。

呂九娘和胡靈坐了片刻,也相繼告辭。

廳內剩下的幾人聊著天,便說起了今日牡丹園的事。

宋郊向許平逸詢問“許大郎,你今日隨著官府的人,他們怎麽說?”

許平逸原本舉著茶盞出神,聽到有人叫他手抖了一下,茶湯險些灑了出來。

“宋兄,我不過是幫著保護了現場,官府查的如何了,我倒是不知。”許平逸委婉地說明了今日吳娘子之死不是偶然,而是謀殺,可再細的他不能說,也不願講,畢竟那些都是紀玄告訴他的,而紀玄的發現此刻還未告訴官府。

“如此?好端端的一個牡丹賞花就被這麽毀了,真是可惜!我作的詩也……”宋郊似乎有些不快,搖搖頭便不再說了。

丁墨聞言,便道“今日之事,究竟是怎麽回事還需等官府定奪,牡丹花宴似乎不會因此而終止,最多是封了那片園子罷了。明日你們該去牡丹園還是要去,詩作也耽誤不得,不過有些膽小的娘子,明日可能不會再去了。”

……

另一邊,許諾將紀玄告訴她的話告訴了呂九娘。

她知道呂九娘喜歡推斷。便沒直接告訴她結果,而是將自己搜集到的線索羅列出來。

呂九娘思考了一會,道“六娘,你說這毒是誰下的?是誰要害她?我想不通。”

吳娘子不過是一個繡娘。不至於讓人拿這樣的毒來要她性命。

說完話,呂九娘腦中閃過什麽,突然睜大眼,不可置信地看著許諾,喃喃道“不會是她吧。不該是,一件小事而已,就算她自尊心極強,也不至於如此,更何況她也沒能力得到醉花夢。”

許諾輕笑一聲,道“不是她,但會是她。”

呂九娘蹙眉,道“有人要陷害許倩?我想不出原因,沒有人會這樣做的,許倩來京城並未惹到什麽人。”

許諾沒想到她不過說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話。呂九娘就推斷出了結果,不由對呂九娘的分析能力刮目相看。

許諾搖頭,無奈道“她不過是個棋子,旁人陷害她也不一定是針對她,你可知我從吳娘子的婢女那裏得了什麽消息嗎?”

“快說快說,差點給忘了。”許諾從快速前行的馬車跳出去後呂九娘一直懸著一顆心,同行的胡靈卻半點心也不操,反說她膽子小。

她緊張了一個下午,見了許諾卻忘了問最緊要的事。

許諾神秘一笑,攬住把呂九娘的肩。在她耳邊低聲說了起來。

吳娘子此番來洛陽隨行的除了貼身的婢女,還有一個粗使婢女,許諾再回牡丹園時吳娘子貼身婢女已被官府帶走,她又尋了一會。便發現七月正在和粗使的婢女問話。

胡靈瞥了聚精會神的二人一眼,自覺無聊,便繼續註意外面的情況,免得這裏說的話被人聽了去。

“那婢女說,她們娘子自從去了一次寧王府便沒出去過,也沒見過什麽客人。若說見了誰,便是許倩了,許倩去時還送了一些茶。”

呂九娘一聽,直起了身子,不可思議道“她是傻了嗎?就這樣被人利用?”

許諾聳聳肩繼續道“吳娘子原本是要砸了這茶團的,她的貼身婢女勸她此茶可明目,她想了想便沒有砸。”

呂九娘皺眉,語氣肯定地說“不可能,我瞧著祖父壽辰那天的情景,吳娘子不會因為這個原因就飲用許倩送的茶……”

許諾露出孺子可教也的表情,道“正是,你可知吳娘子上次去寧王府做什麽嗎?那日佳仁縣主委托吳娘子幫她繡一身牡丹紋的大袖,還為此給了她一張參加牡丹花宴的請帖。”

“這麽說,吳娘子這次來參加牡丹花宴主要是來觀察花形,為佳仁縣主繡衣裳?莫非是她眼睛看不清東西了,為了能繡好牡丹花,才飲用了許倩送的茶。官府的人來之前,那些和吳娘子飲茶的夫人也有說,吳娘子請她們飲可以明目的茶。”

呂九娘跟著許諾的線索,推出了真相,心中猛地涼了大半截。

佳仁縣主這是要做什麽?

許諾手臂從呂九娘身上放下,聲音冰冷“記得我們給佳仁縣主送的那份生日禮物嗎?她之後沒有還擊,似乎沒有這件事一樣。”

呂九娘點頭,一臉凝重地問“怎麽,和此事有關?”

胡靈一個箭步沖過來,一手指著外面,一手叉腰,嫌棄道“我最知道她,只要有半點不順心的事兒,或是有人礙著她了,她都要想著法子還擊回去,想來這次便是她的回擊了。”

“三娘說的不錯,佳仁縣主此番便是在報仇。”許諾越說聲音越冷,停了片刻又道“許倩來京城便是佳仁縣主的人接過來的,那時候開始許倩就是一顆棋子,一顆用來毀掉許家的棋子。而且,今日從吳娘子的婢女那裏得知,吳娘子會到許府教女工,是佳仁縣主一手安排的。”

“許倩是否知道吳娘子是佳仁縣主的人?”呂九娘看到許諾埋下頭,以為她難過,急忙握住她的手,輕捏了兩下。

“她自然知道,否則也不會有胡老太爺壽辰上的那一幕了,如今佳仁縣主則是利用那天的事,又下了一步棋。”許諾擡起頭,露出一個笑容,表示自己沒事。

“六娘,一個粗使婢女能知道這麽多?實在是奇怪得很。我做什麽,我婢女都不知道,別說粗使婢女了。”胡靈在一旁托腮聽,突然問了這麽一句。

許諾被胡靈奇怪的關註點逗笑,道“你很少讓婢女入門,出門也從不帶她們,她們如何得知你做了什麽?吳娘子就不一樣,她家人不在身邊,只有幾個婢女做依靠,她那院裏有點什麽事,聰慧點的都能知道。”

胡靈一聽,覺得確實是這個理,不由笑了。

“六娘,我也有疑惑。”呂九娘將此事在心中過了一遍後,如此問道。

“怎麽?”

“第一,勸吳娘子每日飲茶的婢女,會不會是佳仁縣主的人?第二,佳仁縣主既然是要陷害許家,為何要用這麽覆雜的辦法,其實用些簡單的毒便可以了。”

許諾看著呂九娘,目光平靜深邃,聲音卻有些沈重,道“那個婢女如今已經被官府帶走了,如果她是佳仁縣主的人,想來活不過今夜,如果不是,那還有條生路。至於佳仁縣主為何用醉花夢,恐怕是因為她向來喜歡使用繁雜的辦法借刀殺人,案情越覆雜,她越安全。如果其他毒,恐怕也達不到這個效果,難以讓吳娘子毫無察覺地死亡。”

“紀五郎說此毒很難察覺,若是官府的人查不出來呢?”呂九娘知道今日許諾勸了紀玄,沒讓紀玄將醉花夢說出去,才這樣問。

“如果查不出來,只能說明我們錯怪佳仁縣主了,我們推斷錯了。”

許諾言下之意便是佳仁縣主會暗中幫助官府查出吳娘子的死因。

官府費了很多氣力查出兇手,很可能就此收案,不再往下查了,這恐怕也是佳仁縣主選擇此方法的原因。

許諾說完,就伸手將頭上的發飾全部去掉,放在一旁的憑幾上,頭發也打散,梳了一個馬尾。

“六娘,你要做什麽?”呂九娘還在揣摩案情,卻被許諾的舉動嚇了一跳。

“不能就這樣看著讓人死了啊。”許諾俏皮地笑了一下,從箱子裏拿出一把匕首。

吳娘子那個婢女,很可能會被佳仁縣主害死,她得去救她。未完待續。

204 不錯過美人

胡靈一聽,立刻精神起來,撥開原本擋在二人面前的憑幾,爬到許諾身前,雙手撐著身子,仰著頭道“我同你一起。”

她今日腦袋不靈光了一整日,此刻卻瞬間明白了許諾的意思。

許諾搖頭,笑得神秘,說“你在這裏盯著佳仁縣主,我去府衙探個究竟。”

話畢翹了翹眉,給了胡靈一個你懂得的眼神,手伸在胡靈面前一動不動。

胡靈將頭偏過去,撅著嘴道“問我要什麽啊,我可沒有。”

許諾眼中笑意更深,問“真的沒有?”

“我一個深宅後院的小娘子,平日出來賞花,頂多帶些漂亮的手帕,怎麽可能會帶夜行衣那種東西。”胡靈一板一眼地回答,眼珠子轉來轉去,就是不與許諾對視。

許諾知道胡靈有出門隨身帶夜行衣的習慣,此刻也不多問,直接去衣箱中將胡靈的包袱拿了出來。

胡靈猛地站起身,眼急道“許六娘!我就帶了這麽一件衣裳,你穿了,我穿什麽?”

她今日聽了一整日的推理斷案,實在悶得厲害,如今有了出去的機會,許諾竟然要搶了她的夜行衣。

“胡靈,人命關天,由不得你我胡鬧。”許諾將夜行衣從包袱中取出,認真說道。

“可,可你武功不如我,人命關天,你一個人去,反倒是救不了她。”胡靈不死心,說著話給呂九娘使眼色,讓她幫自己說句好話。

呂九娘明白胡靈的意思,開口道“只有一件衣裳,你二人武功又是不相上下,六娘更明白今日的情形,無論發生什麽,她更有辦法處理。”言下之意便是勸胡靈不要任性,乖乖留下。

最終,許諾穿了夜行衣。從後窗跳出,向西京府衙而去。

許諾走了沒多久,春棠端著茶具進屋,環視一圈沒有看到許諾。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她矮身行禮,問道“兩位娘子,敢問我家娘子去了何處,剛才也不見她出去。”娘子雖然身懷武功,可到底是個女子。她還是看緊些的好。

胡靈氣呼呼地說“你家娘子跑去府衙救人了,丟了我在這裏無聊。”

春棠一聽,立刻直起身來,緊張道“三娘子怎不與我家娘子同去?她一人,若是遇到什麽危險,也無人照應!”

七月聞聲趕來,聽到春棠的話,也緊張地攥起手,扭頭就要出去。

若真有人要去奪了吳娘子那個婢女的性命,那麽定是個高手。許諾若與那人迎面相遇,保不了能全身而退。

呂九娘聞言,顫聲道“我怎麽沒想到這個?六娘……”

許諾從宋宅出來時天邊還有些許紅霞,待到了西京府衙,天色已全黑。

她翻墻入內,用最快的速度找出關押吳娘子婢女的地方,在樹後等待著進去的機會。

待巡邏的侍衛走開,她準備從樹蔭後出來時,卻看到一道黑影閃入牢房。

許諾皺眉,餘光迅速環視四周。而後立刻跟了上去。

她進了牢房,一路上看到幾個暈倒的獄卒,再往內走,便能看到晃動的燈光。借著光亮。可看到一個女子縮在牢房角落中,而牢房的門前,站著一個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一手拿刀,一手丟給女子什麽東西。

許諾見了,急忙上前,喊了聲住手。手中的匕首也隨之刺過去。

黑衣男子被暗中出現的許諾嚇了一跳,側身躲開許諾的攻擊。

許諾見狀,左腿上踢,黑衣男子手臂擋住。許諾順勢擡高右手,帶著手中的匕首,狠狠向黑衣男子手臂砸去。

黑衣男子沒想到許諾攻勢這麽兇猛,手臂瞬間便被劃破,衣袖被染濕一大片。

他喝了一聲,同事雙腳快速移動,向後退去,一邊向後退,一邊向牢房內的女子看去,目光中別有深意。

隨後,他握著刀向許諾砍去。

許諾向後彎身,躲過襲擊,站起身的同時橫刀向黑衣男子沖過去。

一時間,牢房內滿是兵刃相撞的聲音。

“你是誰?”黑衣男子奉命行事,本以為是個簡單差事,卻不想遇到了個棘手的對手,小小的個頭,卻將他壓制地脫不了身,還傷了他。

許諾盯住黑衣男子,並不回答,眼中是騰騰而起的殺氣。

黑衣男子目光冷淡,下手狠而準,手中定有許多條人命,她便也全力以赴,並不擔心是否會給對方致命傷。

男子眼神一暗,舉刀就往許諾心窩刺去。

這一次,男子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許諾瞬時感覺自己的匕首不夠用,她應該帶著劍來的!

可是,哪家娘子出門賞花還帶長劍?

一瞬間,大刀逼近身前,許諾橫握匕首擋住。

胡靈送她的這把匕首,韌力極好,若有和黑衣人相同的臂力,定能將大刀抵回去。

可如今的她不過是一個十三歲的小娘子,手臂力量完全不能和成年男子相比。

就在她準備踢黑衣男子要害,以此脫身時,隨著咚地一聲響,黑衣男子仰面向後倒去。

許諾擡眼,便見一個黑影從暗處走來,一邊走,一邊帶著笑意道“你一個小娘子,用那種辦法脫身,也不羞得慌。”

來人正是肖遠。

“總比死了的好。”許諾仰著下巴如此說道,話畢還用腳踹了兩腳躺在地上的黑衣人,見他暈死了,才問肖遠緣故“你怎麽來了。”

肖遠拿著折扇,風輕雲淡道“我肖某人從不錯過美景和美人,所以就來了。”

他剛才看到許諾和黑衣人相敵,力量處於劣勢時當真是捏了一把汗,後來看到她腳動了一下,瞬間明白她要做什麽,急忙將折扇扔出去,砸暈了黑衣人。

他可不想陌生男人的那東西臟了她的腳。

許諾翻了個白眼,從袖中取出早已備好的簪子,撬開門鎖,向角落的婢女走去。

肖遠緊隨其後。

婢女抱著膝縮在角落,頭埋在膝間,瞧著十分可憐的樣子,許諾蹲在她身前,問“是誰讓你這麽做的?”

片刻後不見婢女反應,許諾心有疑惑,碰了一下婢女的手。

婢女隨著她的碰觸向下倒去。

許諾伸手將婢女接住,卻發現她早已昏迷。

急忙將婢女放平,彎腰聽她心臟的跳動,又探她的鼻息。

還有氣!

許諾疑惑中,想起剛進牢房時看到黑衣人給婢女扔了什麽東西,於是摸婢女的衣袖,想看是否有什麽東西,卻發現婢女一只手緊緊攥著。

她費了些力氣才將婢女的手打開,將其內的東西拿了出來。

一個空著的錦囊!

肖遠蹲下身,將錦囊拿起,放在鼻前聞了聞,皺眉道“毒,她自服了毒藥。”

許諾一聽,心中一滯,這個婢女是唯一能證明吳娘子的死和佳仁縣主有關的線索,她若死了,佳仁縣主豈不是能為所欲為地誣陷許倩了?

她無奈道“還是晚了一步,她的手已經開始僵硬,血液流動已經變慢了,恐怕……”

恐怕馬上要死了。

想到此處,她的心不由發冷,佳仁縣主真是毒蠍心腸。

肖遠看著許諾,帶著幾分寵溺的語氣,從容道“有我在,她不會死。”說話的同時在婢女頸部和胸前點了兩個穴位。

婢女幽幽轉醒,困難地睜開眼,便看到一臉焦急的許諾。

她之前隨著吳娘子去過許府,認得許諾,便說“六娘子,求你放過我。”

許諾見婢女醒來,十分驚喜,看了眼肖遠,想要說什麽,卻聽他說“你有什麽想問的,先問話吧。”

許諾點點頭,凝視著婢女的雙眼,直入主題道“你和佳仁縣主怎麽聯系的,為什麽要害你家娘子。”

婢女一聽,眼神瞬間變了,目光中是直入眼底的恐懼。

這件事做得極為隱蔽,官府還未查出,可許六娘子是怎麽知道的呢?未完待續。

205 流.氓

婢女心理素質不強,身子又虛得厲害,在許諾嚴厲又滿是審視的目光下,半哭半喊地將佳仁縣主供了出來“是佳仁縣主屋裏的一個二等婢女和我聯系的,要我勸我家娘子按時飲茶,其他的,我一概不知,我家娘子的死真的不管我的事!”

婢女一邊說,一邊往後退,可惜身後是牢墻,她沒得退。

只能不住地搖頭,眼淚掛滿了臉頰,沾濕了頭發,十分狼狽。

許諾捏住婢女的下巴,輕聲問道“那茶,可是我四姐送去的?”

婢女聽到許諾頗了邪氣和威脅之意的話,眼中的恐懼更甚,不停地點頭。

“既然你家娘子的死不關你的事,你為何要服毒自盡?”許諾手上力道加大,盯著婢女的眼睛,不放過她任何神態的改變。

婢女顫聲回答“剛才那人告訴我,我家……我家娘子死了,我也逃不過一死,他給我的是假死藥,吃了後不會真的死,兩日後他們會救我……”

許諾聽後放開婢女的下巴,冷笑一聲,佳仁縣主欺騙這些婢女的手段的確是高,拿著毒藥說是救命的藥,這種睜眼說瞎話的事也只有她能做得出了。

她要繼續問話時,感覺到身後有動靜。

她看了肖遠一眼,二人目光對視後立刻站起身來。

剛剛起身,便有幾枚飛鏢向他們飛來。

二人躲過了飛鏢,卻沒護住婢女。

一枚飛鏢正中婢女脖子上。

許諾探了探婢女的鼻息,整張臉一瞬間變黑。

她撿起地上的飛鏢,手腕轉動就要往站在外面準備逃離的黑衣人擲去。

同一時間,肖遠抓住她的手腕,拿過飛鏢,擲向黑衣人的脖頸。

肖遠速度快得出奇,黑衣人的刀都來不及動,便再次倒了下去,只不過這次是永遠倒了下去。

許諾扭頭看了一眼肖遠。問“為什麽?”

肖遠眼神一暗,淡淡地回答“這種事,讓我來做,不要。臟了你的手。”

他手上染了很多血,晚上做夢出現的都是那些被他殺死的人的臉,他不知在噩夢中驚醒了多少次,次次滿身冷汗,不希望許諾和他一樣。

許諾一聽。心立刻軟了,這個有些別扭的少年,對她總是如此照顧。

他在蘇州時做的那些事,幫她清名聲,幫她除去王家的麻煩,這些都在她得了朱商的人脈後一一得知。

原來有一個人,總是默默付出卻不願讓她知道。

她捶了肖遠一拳,又彎腰從地上撿起一枚飛鏢,道“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不過。我手裏若是要了壞人的命,我既不會愧疚更不會害怕,但還是謝謝你。”

話音一落,她手中的飛鏢刺入了黑衣人半開的眼睛……

是的,她不怕殺人,尤其是這種手中握著多條人命的人。

至於飛鏢為什麽紮入眼睛,完全是她手滑了,她一點也不惡趣味,一點也不。

許諾此行雖然證實了她的推斷,卻沒救下婢女。也沒有保住這條人證,這讓她有些失落。

一條人命,就這麽沒了。

他們從府衙出來,步行回宋宅。

肖遠此行並沒穿夜行衣。而是穿著他習慣穿的黑色勁服,金線繡的暗紋在月光下微微發亮,衣擺被風吹起,頗有幾分玉樹臨風的感覺。

銀白的月光下,他棱角分明的臉多了幾分精致,眼神中也添了些許憂郁。如此看去,甚是英俊。

許諾二十多年來只花癡過兩次,一次是第一次見許平逸時,一次便是今夜。

她停住腳,肖遠也隨之停下,低頭問“怎麽了?”

許諾擡頭,對上肖遠的眼,沒有說話,只是伸手攬住他的脖子。

她現在的身高低肖遠一頭,攬他的脖子她還得踮腳!

肖遠還沒反應過來,一片軟軟的東西就落在他唇上。

他睜大眼看著許諾,卻見許諾瞇著眼,輕輕地咬他的嘴唇,她如羊脂般的皮膚,如畫般的眉眼,此刻就在他眼前一寸的距離。

肖遠的心,漏跳了一拍。

隨後,肖遠推開許諾,抓著她的肩膀,問“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他雖然愛慕許諾很久了,卻因為他過去的經歷,一直不敢太靠近她,甚至不敢告訴她,他有多喜歡她。

許諾瞪了眼肖遠,一邊說著當然,一邊雙手捧住他的臉,拉到臉前使勁親。

心中想,肖遠雖然年紀不大,但身材是真不錯,挺有男人味的。

她親一個十七歲的少年,真的是老牛吃嫩草。

可是,這棵草,她非吃不可了。

直到把肖遠親地有些迷亂,許諾才擦擦嘴,心滿意足地繼續往宋宅走去。

肖遠甩了甩頭,才清醒了些,快走了幾步追上許諾,咳嗽一聲後才道“在天盛賭坊第一次見你,就看出你是什麽人了,真是個流氓。”他沒想到,許諾的吻能讓他到如此地步。

他們第一次見面時,肖遠在賭坊中睡覺,許諾破門而入,他雖然穿戴齊全,卻還是喊著自己被許諾看光了,說什麽都要讓許諾為他負責。

如今,他的願望似乎要達成了。

許諾笑笑,道“流氓怎麽了?你沒見過更流氓的。”

話音一落,便伸手拍了拍肖遠的屁股。

肖遠被許諾大膽的舉動嚇得整個人都僵住了,隨後便笑著去拍許諾。

卻在拍完後楞在原地,遲疑著問“六娘,你是之前就受了傷,還是被我一下給打傷了?”

許諾正玩的開心,沒明白肖遠是什麽意思,轉過身去問他,卻見他將手伸過來,他的手掌上有一小片紅色,準確地說是一小片血跡。

“啊!”許諾瞬間就明白是怎麽回事,摸了摸褲子後面,似乎確實有一些濕潤。

肖遠到底是在各種青樓混跡過的,看了許諾的表情後也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了,問“怎麽辦?‘

“來葵水而已,回去就行。”

許諾沒想到她的大姨媽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個關頭來,她此刻第一個念頭就是這件事得瞞著春棠,否則春棠一定會很鄭重地把她鎖在屋裏。未完待續。

206 臨摹

第二日,游玩牡丹園的人並未減少,許諾她們也照常去游賞,聽了幾首應天書院學子做的詩詞後便早早歸去,不曾久留。

回到汴京,吳娘子之死無人提及。

對於汴京而言,此事不過是一滴落入江海的水,只有些許漣漪罷了。

幾日後,許諾通過新的消息網提前得了訊息,知道府衙的人查出了吳娘子的死因,想了想,當日便去肖府尋了肖遠。

這次,她沒有像往日出來那樣翻墻出入,而是正大光明地從家裏坐了馬車,拿著名帖來了肖府。

遞上名帖,又有門房通報後,肖府的管家親自出門迎客。

“小的江十六見過許六娘子。”管家過來就躬身拱手,向年紀可以做他女兒的許諾行了一禮。

許諾急忙側過身避開江管家行的禮,道“江管家多禮了,您能親自前來,實在是六娘的榮幸,怎能受您的禮。”

江管家身材有些發福,四十左右的年紀,穿著也很是講究,不曉得的人見了恐怕會以為是哪家的老爺。

“六娘子,這話就見外了,咱們什麽關系。”江管家一邊說話,一邊伸手做請,“這邊請,四郎君出門了,我已經差人去請了,您先進屋喝杯茶,他很快就會回來。”

許諾聽罷,暗暗想了想,並不認為自己和江管家有什麽關系,畢竟他們二人今日前素未謀面,更別說有交情值得江管家如此禮待了。

不過,聽他的意思,肖遠並不在府裏?

肖遠不在,江管家也將她請進來?

江管家說話很有親和力,又是一副笑臉,從垂花門開始嘴巴一路沒停過,許諾推辭的話便一句也沒說出,跟在他屁股後面一路走到了肖遠的書房。

江管家在書房外站定,一臉笑意地對許諾說“娘子就在這裏等四郎君吧。他肯定馬上就過來,茶水馬上就給您送過來。”

許諾點了點頭,就見江管家拍了拍袖子,一溜煙地跑了。

她推門進去。盤腿坐在席上,怎麽想這麽覺得這江管家笑容裏有幾分“諂媚”和解脫,而且他對她的稱呼從許六娘子,轉成六娘子,剛才直接叫她娘子了。未免也太自來熟了些吧。

肖府整體院落的布置十分簡潔,單說許諾一路走來看到的景象,守衛有序,房屋排列有序,沒有一般官宦人家富麗堂皇、曲徑通幽的感覺,一看便知是武將之家。

肖遠的書房亦是如此,整個書房半件多餘的東西也無,書倒是滿滿地放了三個架子,讓許諾吃驚不少。

她沒有隨便翻看別人東西的習慣,沒有去碰肖遠的書。卻也能看得到一些書名,不由好奇他怎麽會看如此偏的書。

她坐了一陣子,茶沒上來,肖遠倒是來了。

他大步流星走地進來,手中拿著一副水墨畫,宣紙還有些濕,可見是剛作的畫。

許諾先開口問“畫了什麽?”

肖遠在許多方面都極具天賦,她過去作畫總是形似而無神,肖遠的畫卻極具神韻,被他提點過兩次後。她的畫才好了些許。

“水仙,朱商告訴我說他那有幾株水仙長得極好,卻一直不肯給我瞧瞧,直到今日。他說花快謝了,才急忙拉著我去畫下來。”肖遠一邊說,一邊將畫拿給許諾看。

肖遠一向話少,只是對著許諾,他不是用戲謔的語氣與許諾鬥嘴,就是如今日這般事無巨細地說一通。

因為幾日前的那個吻。他至今不知該如何面對許諾,心中忐忑才用語言來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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