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二章會在十二點前發出來,大家明天看也行。未完待續。 (11)

關燈
一堵不大不小的照壁遮擋著。

朱商從馬上躍來,拍了拍衣袖,瞇著眼笑問“多謝兩位娘子護送朱某回府,可需要進屋喝被熱茶?”

許諾和胡靈都身懷武功,朱商說護送二字倒是沒差。

許諾點點頭,擡腳就要進去,胡靈尾隨而入。

朱商的宅子門既然開著,想來是有人提前來收拾過了。

果然,她們一進去,就有人迎了出來。

“磨磨唧唧。現在才來,飯菜都涼了。”

從裏面出來的人語氣極其不耐煩,卻也聽得出其與朱商足夠熟稔。

許諾楞在原地,她身後的胡靈脆生生地叫了一聲“二師兄。”

肖遠去蘇州時。成天在朱商的天盛賭坊待著,許諾一直知道他們二人關系不一般,如今看來,二人是關系甚好。

肖遠沒想到朱商會和她們二人一起回來,搖頭道“又來兩個蹭飯的。”

話畢不再多打招呼。扭頭向屋內走去,嘴角掛著一抹笑意。

三人都知道肖遠的廚藝,聽到屋內有做好的飯菜,無人再多說一句話,飛一樣地進去。

肖遠這一餐做的極為豐盛,八菜一湯,葷素搭配得極為和諧。

四人用過餐後,許諾點茶,肖遠奏樂,胡靈舞劍。場景十分隨性高雅。

無人談論朱商回京的事情,只是靜靜地享受晚春的清風。

朱商這個宅子,從外面看,似乎與普通宅院無異,進門後才會發現,它並不是外表看起來那般樸素。

簡陋的大門和照壁遮掩了這座宅子原本的模樣。

照壁後的宅子十分精致,每一處都可自成一景,樹木郁郁蔥蔥,兩排海棠開得正好。

朱商這座宅子三進兩出,屋內擺設皆為精品。

兩個黃花梨的高足憑幾上分別擺放著封窯三彩器、釉綠彩珍珠地劃花纏枝花卉六管瓶。

屋子角落的綠釉繩紋香盞看似不起眼。卻是大有來頭。

許諾曾在隋國長公主的府裏見過一個一模一樣的香盞,長公主是愛香之人,對燃香的香盞也很是註重。

她曾說香盞本是一對,一直想找到另一個。尋人打聽只知道是被人高價收藏,身份不可透露,不想卻在這裏。

朱商這座宅子裏,無論是作為擺設的物件,或是用來飲茶用膳的茶盞碟子,每一件拿出去都會有人搶著收藏。

幾人過去從未一起相處過。今日首次在一處進餐,卻也極為融洽。

待飲過茶,天已轉黑了。

這才開始說起了正事。

只是沒說幾句話,胡靈就被肖遠惹急了,抽出鞭子直接往肖遠身上甩去。

肖遠輕松躲開,向院中而去。

二人在院中打得熱火朝天。

室內,朱商盤腿坐在席上,修長的手指轉著茶盞,乳白的茶湯隨著晃動在杯盞而動,絲毫不被外面的打鬥而影響。

“許六娘,我手下的幾分生意,就托付給你了。”

朱商年少時才華橫溢,曾是人人稱讚的北江先生,離京後在短短五年內將毛尖茶的種植壟斷,又成了五大窯鈞窯的東家,在商界的身份高到人人皆知。

今日他第二次和許諾提起了轉交自己手下的產業的事兒。

今日在此的幾人中,許諾自認自己與朱商的交情是最淺的,卻不知他為何會做出這個決定。

“不要問我為什麽找你,其他的人要麽是不愛錢,要麽是不懂生意二字怎麽寫,只剩下你一人了。”朱商狹長的鳳眼睜開了一瞬,伸手指著外面打鬥的兩抹身影,笑得十分淡然。

他話中的其他的人自然是指肖遠和胡靈。

許諾笑笑,應了下來。

她在這裏無聊的緊,如果開始處理毛尖和鈞窯的生意,那麽她的生活會有趣很多,腦子也不至於生銹了。

不過她不是白占人智慧成果的人,盯著朱商認真道“一年內我會將你這些年賺的錢周轉出來,全數還給你。”

朱商聽了,放下手中的茶盞,手指敲了敲憑幾,思考了片刻才道“一年時間會不會太緊了?”

他不是正人君子,遵守誓言是一回事,拿他該得的錢財是另一回事。

既然許諾願意將過去的資產還給他,他必然不會拒絕。

他選中許諾接受他這些年打下的產業,只有一個原因,他看得出許諾是有想法有野心的人,她接手後不會浪費了他這些年的心血。

“時間剛剛好,這個你不用擔心,只是你手下的那些管事,以及各種渠道……”

朱商聽到許諾問題,更認定自己找對了人,兩手撐在身後,道“這個你不必擔心,那些管事聽的是我手上玉佩的話,只要你拿著玉佩,他們自會聽你的,其他的事情,我改日會寫給你。”

話畢,朱商從懷中取出幾枚玉佩。

拿玉佩者方可見朱商,而朱商也可以通過玉佩來命令手下的人去做事。

許諾見過這些玉佩,當初她剛穿越到許府時,就拿著相同的玉佩去找過朱商。

那玉佩是景平給她的。

如今朱商已回京城,卻不知與他一同立誓的景平身處何處?未完待續。

190 安分的小娘子

胡靈回京的第三日,便是胡老太爺的生辰。

胡老太爺今年六十又五,早年戰功灼灼,如今在朝任著樞密院都承旨,領毫州團練待使。故此雖是武將,在朝中的地位卻不比同級的文官低。

許家與胡家本無過多交情,只因許諾胡靈兩位小娘子關系密切,兩家這半年間才開始走動起來。

這日,許谷誠在官廳忙於公事無法赴宴,便只有呂氏帶了許平啟還有許諾許倩三人參加胡老太爺的生日宴席。

生辰禮則是許谷誠早早就作好的狩獵圖,被刻成一座六扇的木雕屏風。

胡靈早早就在門邊盼著許諾,見到熟悉的馬車,即刻沖出去。

“六娘,六娘。”

她前日與許諾作別後便回了胡府,回家被母親拉著耳朵說了好一陣子,又忙著別的事情,便沒抽出時間再去尋許諾。

待她沖到馬車前,卻不想看到一只纖細的,指甲上塗著朱色的手從車簾後伸出來。

許諾從不給指甲染色,這點胡靈還是知道的。

於是,她忍住歡喜,沒有直接將人拉出來。

車簾掀起,一張絕美的面孔出現在胡靈面前,隨之而來的是軟糯糯的一聲問候“胡三娘子。”

胡靈一個機靈退了一步。

她前日與許諾見面,許諾並沒有告訴她許倩也來汴京了,故此嚇了一跳。

許倩由婢女扶著下了馬車,團扇掩嘴而笑“胡三娘子,這是怎麽了,見了我好似見了鬼一樣。”

胡靈冷笑一聲,面上帶著幾分嫌棄地說“可不就是鬼嘛。”

隨後錯身到後面和呂氏見禮,見過禮便拉著許諾的手帶她進去,一邊走一邊笑瞇瞇地說“北江先生也來為我祖父祝壽,我祖父得知後高興地合不攏嘴,若日後我告訴他北江先生是隨著我入京的,你說我祖父會不會更歡喜?”

胡老太爺高興是有理由的。

朱商從商多年。無論何地,任誰請任誰叫,各種宴席都是不露面的。

如今一入京便是在胡老太爺的生辰上露面,可見胡老太爺在他眼中的地位。

許諾笑了笑。只說朱商名氣大,胡老太爺高興是應該的,卻沒回答胡靈後面的問題。

胡老太爺可以對朱商給面子赴宴感到高興,卻不見得會因為自己的寶貝孫女和一個不羈高傲的人親近歡喜。

這些都是後話,許諾不想掃胡靈的興。準備日後再和她說。

許諾隨著胡靈進了花廳,給胡夫人見過禮而後入座,坐下後不由皺了皺眉,這裏的人比她預想的多太多了。

“怎麽這麽多人?”

胡靈點頭道“我娘也說人來的太多了,送出去的請帖,無一例外,每個人都來了,而且是攜家帶口地來,若不是準備周全,今日菜肴都不夠這些人吃。”

坐了一會後。許諾若有若無幾番聽到有人提及朱商的名字,瞬間便明了其中緣由。

想來今日有不少人是來胡府見多年前的神童,如今的北江先生。

“許四娘怎麽來京城了?”胡靈一手支在憑幾上,一手把玩著茶盞,目光落在不遠處的許倩身上。

貌美如許倩,在茶人比試出現了半日後名聲就傳開了,雖然茶藝不精,可就憑這一身相貌,也值得人說道說道。

可胡家這兩日忙著準備胡老太爺的生辰,胡靈又撿在最忙的時候回府。自然無人有空與她說京城發生的這些趣事兒。

許諾低笑著說“她一人獨自入京,參加茶人比試,連累的我跑了一趟長公主府。”

胡靈聽罷提高聲音,道“許六娘。你確定這是連累?”

連累得你在茶人比試上得了個優,從此以後成為可以拿著名帖拜訪各個名家的茶人?

胡靈聲音一提,自然有人往這邊看過來,其中也包括許倩。

許倩聽到了茶人這個字眼,目光立刻移開。

參加茶人比試的事兒讓她痛心不已,原本是要讓許諾丟人。卻不想讓許諾從中撿了便宜,而且是大便宜!

都怪長公主不遵循往年茶人比試只給貴族優等的習慣,反而給了許諾一個優。

許倩感覺得到佳仁縣主尋她只是將她當做一顆棋子,若是出了事情,完全不會顧及她。

只說茶人比試一事,佳仁縣主想做的便是讓許家姐妹名聲掃地,絲毫不在乎她。

不過她許倩不會輕易成為旁人的棋子。

她和佳仁縣主,誰是誰是棋子,還不一定呢。

許諾無視許倩怨恨的目光,繼續和胡靈交談,談話時目光從花廳中的人面龐上一一掃過。

這些夫人和娘子,她多多少少都是見過的,但僅限於見過。

突然,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吳娘子!

吳娘子竟也來了?

吳娘子雖擅長繡藝,可憑她的身份,胡家缺沒有請她赴宴的理由。

許諾戳了戳胡靈的肩,又向吳娘子的方向擡了擡下巴,問她怎麽回事。

胡靈看到吳娘子,立刻轉過頭,身體肌肉呈現出緊張感。

“怎麽回事?”許諾沒想到胡靈是這個反應,急忙低聲詢問。

胡靈輕輕咳嗽一聲,坐直了身子,垂眸回答“這位是吳娘子,我小時候她教過我繡藝,她這個人以嚴厲出名,我小時候最怕她了,到現在還學不會女工,定是她教的。”

胡靈說到末尾,語氣中便有了些義憤填膺的感覺。

許諾聽罷,不由扭頭再看了吳娘子一眼。

這個身材纖瘦卻圓臉大眼的吳娘子,在胡靈眼中竟是嚴厲之人?

吳娘子在教許諾女工時,可謂是溫柔寬容,見了她不容直視的繡藝,也從未說過一句重話,更不曾責備過她。

這就是這樣的人,竟然能讓心眼大如井口的胡靈從小怕到大!

她不信。

可吳娘子的為人她是見過的,胡靈是怎樣的人她也很了解。

這些都是她眼睛看到的。

這樣說來,不是胡靈小時候膽子小,長大了才換了性子,便是吳娘子一直在她面前裝溫婉。

想到此處,許諾便記起接胡靈回京那日,有人動過她的東西。

她榻上的東西,春棠和七月二人從來不會去碰。

無論什麽都是她自己擺放,可那日送完胡靈又從朱商的府裏用過晚膳回去後,她明顯感覺到榻上有東西不同了。

她平日用來裝繡壞了的手帕的匣子,有了輕微的挪動。

當時太累,她便沒有打開檢查,只以為是其他婢女進屋收拾東西時不小心碰到了。

如今看來,卻不是這麽簡單。

“可我聽人說,這位吳娘子很受各位夫人的歡迎,常常去官宦家族去教未出閣的娘子女工,若真如你所說,怎會有人趨之若鶩地尋她呢?‘

許諾心中懷著疑惑,便問了出來。

胡靈嘟著嘴道“正是因為她嚴厲,才能教得出好徒弟啊,我幾位姐姐都是她教的,我娘自然也請了她來教我,可唯獨我沒學會她那手繡藝。”

聽到此處,許諾便明白了吳娘子為何會出現在此處。

她略想了一下,將自己心中的猜測告訴了胡靈。

胡靈一聽,伸了胳膊就往憑幾拍去。

許諾手疾眼快地將胡靈攔住,才沒惹得旁人往這邊看。

胡娘子一個嚴厲之人在許家教習時變得耐心寬容,任誰去想,都猜得出胡娘子用心不良。

胡靈憤憤道“胡娘子要做什麽?我不在的這段時日你可有惹了誰?”

“你都不在汴京,我這樣安安分分的一位娘子,還能惹了別人?”許諾心中大概有了猜測,便拿了胡靈取樂。

胡靈笑著擰了許諾一把,趴在許諾耳邊低聲道“許六娘,你是說我不安分嗎?不知道是誰一天到晚爬墻頭?”

廣州最近廣交會,作者不停地加班,今天終於休息了就碼了一章,大家先看。未完待續。

191 長舌婦

屋外日頭正烈,花花草草的影子被映得十分清晰,隨風而動,好似伸手就能抓住一般。

走在院中的婢女被陽光照地睜不開眼,腳步卻不敢慢下來,亦不敢以手遮陽,免得在這種事兒上丟了府上的顏面,讓阿郎和夫人在外人面前落下話柄。

眾人給胡老太爺賀過壽後,便各自入座用膳。

男女賓客由一扇極大的木雕屏風隔開,男女分席,可聞音不可視物。

胡家此番準備的壽宴與往日有所不同,主要是因為屏風兩側的食案上幾乎沒有相同的菜式。

男客這邊的菜肴隱隱有幾分西北人的豪爽,肉多是大塊,酒皆為大盞。

前來賀壽的男客中武將居多,大酒大肉吃起來倒也是爽快。

女賓這邊的菜肴則要精致些,擺盤很是精美,讓人看了便有胃口,也適合女子小酌細咽。

用膳時,許諾發現吳娘子不偏不倚就坐在她對面,身著桔色黑紋大袖,發上的飾品比平日多了兩支金簪。

二人之間隔著七八尺的距離,一舉一動都盡觀眼底。

想到自己剛才的發現,許諾眼中閃過精光,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目光停地久了些,便見吳娘子擡頭,向她看過來。

她沒有躲閃,而是含笑向吳娘子點了點頭,眼中笑意更深。

吳娘子亦是笑著回應,沒有任何異常或是不妥。

午膳過後,女客們坐在一處,談論的話題無非就婚嫁、琴棋、書畫、女工。

不知誰起了個頭,就說起了女工。

一眾夫人便開始炫耀自己家女兒女工如何如何好,是哪位繡娘手把手教的,得過怎樣的稱讚。

說起繡娘,眾人的註意力毫無意外地落在了身為繡娘的吳娘子身上。

“吳娘子,許久不見了,我家二娘當初還是你教的,去年年末嫁去婆家。人人都誇她女工好,都是托了您的福了。”

“夫人言重了,二娘子原本就心靈手巧,我只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吳娘子淡淡地笑著回答。伸手將耳邊的碎發束到耳後,又不著痕跡地理了理衣袖。

“吳娘子,你如今在教哪家的娘子?”

“工部侍郎家的四娘子今年秋日出嫁,她繡嫁妝時我在一旁提點一二。”

“哦,那位許四娘子啊!”

……

一番談論。吳娘子絕口不提許諾,胡靈聽罷大眼睛轉了轉,疑惑地看著吳娘子,等待下文。

就在胡靈疑惑時,有人開口道“聽聞許家六娘子也快十三了,想來也能隨著吳娘子你學一學女工了,不能只學茶藝,而忘了女子的根本。”

話畢,席間便出現輕笑聲,想來是在坐的女眷都聽過許諾女工不好的傳言。

許諾不動聲色地看向吳娘子。只見她端坐著,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嘴唇開啟“是的,我確實也教許六娘子的女工,待老太爺這邊壽宴結束,我便要去許府教六娘子了。”

說著話,手臂一擡,向許諾的方向指了指。

就是這麽擡手間,一個白色的東西從她寬袖中落下。

吳娘子身旁的夫人個頭高,手也長。一把就將地上的東西撿了起來。

許諾認得這位撿東西的夫人,是京城有名的長舌婦,無論什麽消息,但凡被她聽去了。第二日滿京城的人都會知道。

吳娘子今日這座,坐的真是巧極了。

吳娘子見長舌婦撿起了她落下的東西,急忙伸手去奪,一臉焦急,好似掉出來的東西不可見人一般。

見了她這副神情,長舌婦又怎肯將東西還回去。伸高手道“吳娘子著急什麽,難不成我會吃了你的帕子?”

吳娘子皺著眉搖頭,低聲央求長舌婦,讓她將帕子還回來。

二人的舉動早已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一眾女眷都有意無意地註視著這邊。

許諾瞧見吳娘子的神情,不禁笑了起來,笑容中帶著深深的玩味之意。

眼見長舌婦要打開手帕,細看裏面的繡樣,吳娘子急忙開口,挽救著說“這是許六娘子新繡的帕子,六娘子接觸女工時間短,針腳上的處理肯定還不夠成熟,這塊手帕是我拿回家琢磨的,想找個法子幫幫六娘子……”

話裏話外在維護許諾,說這個帕子有些地方繡的不好,是因為許諾初學女工,而不是因為許諾沒有巧勁。

若讓人看到了許諾繡的帕子,吳娘子說再多維護的話也是無用,因為就算是初學者也要比許諾現今的繡藝好些。

吳娘子越是這麽說,待人們知道真相後越會鄙視許諾笨手笨腳。

呂氏坐在許諾身旁,見自己女兒繡的手帕被人拿著,額上冒了一層汗。

她剛要張口,就聽長舌婦大聲道“了不得啊!”

吳娘子聞言,立刻閉嘴,做出一副完蛋了的神情,一臉愧疚地看著許諾和呂氏,圓溜溜的眼中多了幾分暗淡和絕望。

呂氏皺眉,下意識去握許諾的手,朝著許諾點點頭,示意許諾不要失態,無論發生什麽,都有她這個做母親的頂著。

就在此刻,坐在一旁的許倩,隱忍住笑意,目光落在長舌婦身上,心中有著無限的激動。

許諾這般不可入目的女工,正好能襯托她高於同齡人的女工。

長舌婦拿著帕子一臉震驚,繼續說“吳娘子,你怎這般謙虛,這樣精湛的繡工怎能說是針腳上有問題,我活了這大半輩子,還沒見過哪個十歲出頭的娘子能繡出如此生動逼真的蝴蝶。”

長舌婦此言一出,附近的幾位夫人都爭著要瞧瞧許諾繡的帕子,要瞧瞧是怎樣的繡藝,竟能得了長舌婦這麽高的評價。

要知道,長舌婦眼光高的驚人,一般東西是入不了她的眼的。

這一次,眾人的手都不如吳娘子的快。

吳娘子一把奪過帕子,看著帕子上的繡樣,眉頭皺成一團。

這不是她袖子裏的手帕,不是她準備好要掉出來的那個帕子,這不是!

不該是這樣的,應該是一團亂七八糟的圖案。

呂氏聽到吳娘子的話後,一直握著許諾的手松開來,恢覆了淡定從容。

只要別讓人見了六娘繡的手帕,其他事情都好說。

有人從吳娘子手中拿過手帕,一邊傳看一邊稱讚,都說吳娘子果然是良師,許家六娘半年前女工還被人恥笑,吳娘子不過教了幾日,就有這樣長足的進步,實在是厲害。

許倩聽著眾人的稱讚,面上掛著無懈可擊的笑容,食案下的手卻將手帕絞了又絞,手心的汗生生是將手帕給浸濕了。

今日明明是要詆毀許諾,為何又讓她得了稱讚?

老天不公!

s:感謝zhiuqd的支持,三張月票對作者來說真的很珍貴,謝謝你的支持。感謝karlkg的和氏璧和月票,感謝北辰若殤的平安符。未完待續。

192 收買?

吳娘子面上帶著尷尬的笑容。

讚揚聲不斷地往耳裏鉆,分不出是真心還是假意,她只覺得今日這事出得莫名其妙,缺不敢出言反駁,免得被呂氏和許諾甚至是長舌婦察覺出端倪。

可對面坐著的許倩卻忍不了。

許倩將被揉做一團的帕子藏在袖中,深吸一口氣,出聲道“瞧著吳娘子手中的帕子的質地,好似不是我們許府刺繡時慣用的。”

許倩此刻有些懷疑吳娘子拿錯了手帕,沒有拿許諾繡的帕子,而是將她繡的帕子拿來了。

她如今這麽說,不過是想讓人們將剛才給許諾的誇讚還給她。

果然,她話音一落,便有人問了起來。

問話的婦人坐在長舌婦身旁,她笑著問“這位可是許家的娘子?”

“見過夫人,兒是許家四娘。”許倩站起身,又矮身行禮,禮數十分周全。

“哦?那你過來瞧瞧,這是不是你們府上的帕子?”這位夫人說著話,笑容變得意味深長。

這種事情,常年在後宅的女子又怎會不熟悉,一星半點的端倪也能察覺得出,只不過不知道是誰設的局罷了。

別人家的事,就當熱鬧看了。

許倩看了呂氏一眼,無視呂氏的搖頭,向對面的席位走去。

長舌婦擡頭向許倩看去,冷哼一聲將手帕遞給許倩。

許倩接過手帕,心中像是被針刺了一下。

這是許家的帕子不錯,可帕子上的蝴蝶卻不是她繡的,而且這個蝴蝶比她繡的要好,更生動也更精細。

許諾的女工是怎樣的水平,她最清楚了,絕不可能是近日女工長進從而繡出這種精品。

吳娘子為何拿出這樣一塊手帕?

莫非吳娘子是在玩她?

吳娘子是由佳仁縣主安插進的許府,她將許諾的習慣告訴吳娘子,吳娘子也拿到了許諾的手帕。

原本的計劃是要不經意地,讓許諾醜到極致的帕子出現在她最好的朋友家的宴席上。一是給胡家的壽宴添亂,二則是讓京城眾人都知道,許家六娘雖然茶藝好,女工卻差的入不了眼。絕不是茶藝好就能彌補的缺點。

計劃實施起來十分簡單,幾乎沒有失敗的可能,簡單到只需要吳娘子袖中掉出一塊手帕。

卻不想是這樣一幅精美的刺繡。

難不成,難不成吳娘子被許諾收買了?

許倩在蘇州時已與許諾挑明了,也知道許諾心細。或許許諾發現了吳娘子的異常?從而逼吳娘子說出幕後人,今日不單要挽回出醜的局面,反而要倒打一耙,讓她出醜。

許倩被自己的想法驚出一身冷汗。

心中有了疑惑,便越想越覺得是這樣。

許諾去年讓她敗得那樣慘,她如今若不主動出擊,難道還要再敗一次嗎?

許倩心中有些慌,嘴上卻慢慢道“這帕子確實是許府的帕子,可其上的刺繡,四娘我瞧著卻很是陌生。不知是誰取了許家的帕子繡了這樣一件精品。”

吳娘子既然出賣她,那麽她也不會讓吳娘子好過。

許諾聞言,失笑搖頭,不急著辯駁,抱臂看好戲。

吳娘子道“四娘子這是什麽話,我雖是在許家教習女工,卻不會取了許家的帕子給旁人用。”

說著話,兩道眉毛就豎了起來。

許倩柔聲回應“吳娘子莫急,我可沒說您拿了什麽東西,只是如今這帕子。我實在是不明白。”

長舌婦聽不下去,問道“這到底是誰繡的帕子,你們都不認識嗎?不認得為何又會出現在吳娘子的袖中?莫非真如許四娘所說,吳娘子你手腳不幹凈?”

長舌婦說起話來不饒人。一句話就把許倩話後的意思給挑明了。

眾人一聽,都來了精神,齊齊放下茶盞,註視著這邊。

吳娘子急忙擺手,做出一副誠懇狀,道“您這是說笑了。我在汴京教習了這麽多年女工,是怎樣的人,大家都是知道的,怎麽會隨意拿了主家的東西呢?平日主家一枚針我都不拿的,手帕這些我作坊裏也有,不會為了幾條手帕,壞了自己的名聲。”

吳娘子最初不明白許倩是怎麽回事,後來才意識到許倩是要扔她下水,心中一狠,便有了計策。

聽她這樣說,自然有人應和,說許倩不該誣陷吳娘子。

許倩並不著急,向後退了半步,先看了長舌婦一眼,又盯著吳娘子,道“兒自然是願意信吳娘子的,可如今這手帕是怎麽回事?吳娘子不解釋一下嗎?”

呂氏早就看不下去了,此刻許倩話語剛落,她便喚了一聲“四娘,不可如此與吳娘子說話。”

許倩聞言便低著頭要回到席位上去。

吳娘子站起身道“慢著。”

呂氏急忙站起來,對吳娘子行了個半禮,帶著幾分歉意道“四娘昨夜沒睡好,今日說了胡話,還望吳娘子莫要生氣。”

呂氏早早就察覺到事情不對,可如今還理不出頭緒,只能強行讓事情終止,有什麽問題她回府再查,不可壞了胡家老太爺的壽宴。

“我都多大年紀了,自然不會與一個孩子置氣,只是有件事四娘子可能不知道,不妨我在這裏告訴她。”吳娘子笑著看了許倩一眼。

許倩被看得打了個冷顫,卻說不出話來。

呂氏淡淡一笑,聲音平靜“吳娘子但說無妨。”

她不相信在汴京混了這麽多年的吳娘子會不識好賴,說出不該說的東西。

吳娘子點點頭,含笑道“四娘子不知道的事情是,這半年間六娘子的繡藝早早就超過了她,四娘子前不久才回的京城,不知道此事倒是正常,而且六娘子幾番叮囑我,不讓我告訴四娘子此事。”

言下之意便是剛才那個帕子確實是出自六娘子之手,我之前的隱瞞不過是為了遂六娘子的願,別讓你這個做姐姐的失了顏面。

小劇場

朱商(抄手,翹二郎腿)聽聞今日是你的生辰?

作者回北江先生,確實如此。

胡靈(欣喜狀,跳起來)草原你生辰啊,我煮長壽面給你吃。

作者求別~

胡靈你是嫌棄我的手藝嗎?

作者(默默點頭,頭扭到一邊,眼睛放星星)

肖遠別看我,我只為六娘下廚。

作者不給我煮面,就讓你當男二,不讓你出境,把許六娘配給別人……

肖遠別啊,來來來,想吃什麽盡管說,不做個滿漢全席,肖某今日就不睡了未完待續。

193 壽禮

許倩聞言,驚地手腳都僵了,反駁的話一句也說不出,擡眼卻看到許諾一臉淡然。

腦中轟地一聲。

一片空白。

不能倒下去,倒下去就成了笑話了。

如果被人恥笑,她寧願去死。

可身體不由她控制,向下傾去。

就在她以為自己要墜地時,一雙有力的手將她扶住。

許倩睜眼,看到了一副熟悉的面孔。

“娘。”

呂氏點點頭,扶住許倩,道“昨夜不好生睡覺,今日亂講話不算,走個路都晃悠,都多大了,還和個孩子一樣。”

呂氏的語氣責備中又帶著幾分寵溺,許倩則是乖巧中帶點撒嬌地扯了扯呂氏的袖子。

許倩被呂氏帶回席位,二人落座後,呂氏笑著和旁邊的人說話,顯然是要寧事息人。

其他夫人都是人精,見此便也不再談論此事,說起了其他事兒,好似剛才的事情沒發生一樣。

只有胡娘子,臉黑青黑青的,一雙手抖得不行。

今日,佳仁縣主安排的任務沒完成不說,還差點被許倩壞了名聲!

許倩竟然是如此一個心腸狠毒的小娘子,她早先倒是沒瞧出來。

許倩會為她此番行徑吃些苦頭。

自從許倩被呂氏扶回來後,許諾一盞茶接著一盞茶,根本沒停過,賭氣一般。

胡靈按住她的手,小聲道“許六娘,你怎麽了,事情和你預料的一模一樣,你還有什麽不滿?”

胡靈深深覺得自己在智商上被狠狠地輾壓了。

早在午膳前,許諾就將吳娘子袖中的手帕掉了包,與她講了午膳後會發生的事情。

剛才發生的事,和許諾之前說的一般無二,就連呂氏為了不在宴席上造成不必要的麻煩出面幫許倩都猜到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胡靈才不明白許諾為何不開心。

許諾聞言。捏著茶盞的手停在空中,在快要把茶盞捏碎前手忽地一松。

茶盞傾斜下落……

胡靈手疾眼快,急忙接住茶盞,埋怨道“六娘。你怎麽了,不是應該高興嗎?”如果她能把事情分析的這麽明白,她早已開心地樂開了花。

她們早些時候發現胡娘子不對勁後,二話不說找了機會就綁了隨胡娘子而來的一個婢女。

許諾用心理學的原理拷問了婢女一番,而後推出胡娘子想用手帕壞她名聲的事。

巧的是。許諾先前為女工發愁,專門去觀看繡娘刺繡,還向天生就心靈手巧的肖遠請教。

肖遠當時冷笑一聲,拿過繡棚直接上手,口中不耐煩地說讓許諾學著點,一邊嘲笑許諾手笨一邊就繡出了極為精致的繡樣出來。

許諾先前從胡靈那得知肖遠學東西極快,沒想到可以如此厲害,或者說是變態。

只看繡娘繡了一遍,就能繡出比繡娘更好的東西。

而且是個男人!

不是變態是什麽?

幾經折騰,她還是不曾學會如何刺繡。卻是得了肖遠不少帕子,每塊都是精品,就連擅長女工的春棠看了都會連聲稱讚。

肖遠繡了手帕自然是不用的,都丟給了許諾,許諾則收起來留著自己用,還送了春棠和七月一人一塊,二人比得了許諾賞的金簪還高興。

就是這樣隨身攜帶的手帕,在今日幫了她一回。

“高興不起來。”許諾悶悶不樂道,手中的箸有一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