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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會在十二點前發出來,大家明天看也行。未完待續。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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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呂氏請安時,許諾遇上了同樣來請安的許平逸和許平啟兄弟二人。

“大哥,二郎。”許諾笑著迎上去。

她最近住在胡靈家,許平逸回來了她也沒見到。昨日在賽場外也只是匆匆一瞥,沒來得及說話,此刻見了特別有親切感。

“六娘,可是睡醒了?你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嗎?……”許平逸又習慣性地話嘮了。

許諾沒想到自己一回府就睡著的事被許平逸知道了,不好意思地撓頭“讓大哥見笑了,我昨日是太累。嘿嘿嘿,大哥怎麽知道的?”

“我昨日試著熬了道湯給你送去補身體,結果見你睡了,就自己喝了……”許平逸笑容有些奇怪,又離開恢覆平常,笑著拍了拍許諾的肩“今日讓母親給你熬吧。”

言下之意是我昨日熬的湯實在難以入口,還好你睡著了沒喝。

三人一起進了呂氏的屋,許谷誠剛坐在食案前。

“都來了,一起吃吧。”

三人先是行禮,而後坐在食案前用膳。

許諾從皇宮回來後基本上就在忙蹴鞠比賽的事,完全沒有問許谷誠當時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何是他提出立劉娥為後。

她千想萬想,也沒想到劉娥成為皇後會是自己父親提出來的。

父親先是為了她將劉娥的計劃打亂,為何隨之又提議立劉娥為後?

父親為了她忙碌多日她是知道的,但是這件事的原因是什麽她卻猜不出來,若直接去問,也不知父親是否願意告訴她。

許諾心裏想著事,用膳比平日慢了些,許谷誠看到了目光往呂氏那邊一轉,見呂氏也看向他,不禁會心一笑。

用完膳後,許谷誠和許諾說了說昨日的蹴鞠比賽,讓她日後入宮表演蹴鞠時不要過於露風頭。

他最近露的風頭夠多了,若六娘再過於出眾,難免會引得旁人揣測。

早膳後,許諾跟在許平逸許平啟兄弟二人後面離去,就在出門時突然扭頭道“爹爹,謝謝您,日後不會讓您再為我這樣……”

操勞費心了。

許諾話沒說完,許谷誠就笑著搖手,大步過來將手落在她肩上“無論什麽事,都有我和你母親,你只管信任我們就好。”

1300收藏的加更。未完待續。

149 除夕

眨眼間除夕到來。

這日是宋時一年中最重要的日子。

各家各戶都要凈庭戶,換門神,掛鐘馗,釘桃符。

同樣也是全年中主母最忙碌的一日,全家上下的事情都不允許出錯。

許家今年剛搬回汴京,一多半的下人都是新來的,管理起來會更累些,所以呂氏許久前就開始為這一日準備了。

卯時,呂氏醒了過來,支起身子看了眼睡在一旁的許谷誠,為他掖好被子後就輕手輕腳地開始穿衣。

冬梅在外面聽到了裏面的動靜,打了熱水進來,伺候呂氏洗漱,而後為呂氏梳發。

今日是除夕,晚上還要守夜,呂氏的頭飾服飾都比平日隆重了許多。

兩支極其華美的金釵斜插在發髻上,發髻兩邊又各有一把梳篦,面上撲了細細的粉,嘴唇十分紅潤,額上則貼了紅色的荷花形花鈿。

她裏穿用金線滾邊的紅襖,藏青色祥雲紋六幅長裙,外穿姜黃色大袖。

整個人顯得十分端重富貴。

呂氏一切收拾妥當時,許谷誠才醒過來。

“晚娘,辛苦你了。”許谷誠睡眼惺忪,面上帶著無盡的寵溺,一手支在榻上,一手掀開被子就要起來。

“老爺你再睡會,時辰還早,我先看看準備的如何了,你若起來我去那邊就晚了。”呂氏眉頭皺了一下,而後緩緩說道。

許谷誠看到呂氏皺眉,立刻將躺回去,將被子嚴嚴實實蓋好“你快去吧,我不耽擱你。”

看到像個孩子一樣聽話的許谷誠,呂氏輕笑了一聲,什麽也沒說便離去,出門後囑咐冬梅稍後服侍許谷誠洗漱。

呂氏最先去的是廚房,除夕除了禮俗,最重要的就是吃了。

她去時廚房裏已有不少人,有一個年歲大些的老人和著面和她打招呼“二夫人。您來了。”

“嗯,嬤嬤在準備餛飩和馉饳的面皮嗎?”呂氏笑著和老人說話,面上沒有任何普通女主人會有的高高在上的表情。

宋朝是中國文化最頂峰的時段,這時的除夕要吃混沌和馉饳。還要飲屠蘇酒。

這些吃食是除夕夜最基本的東西,其餘的吃食更多,也更覆雜。

呂氏不單讓廚房做了許家二房三房人的吃食,還讓他們把許家下人除夕的吃食一並做了,免得下人回去來不及準備。

這樣的決定讓不少下人更賣力地幹活。

馉饳是四四方方的一張面皮。半尺見方,如豆腐千張一樣厚。

包的時候把餡兒放上去,捏住一個角,斜著折一下,不能疊成三角形,而要故意讓角錯開,折成一個看起來很不規則的八邊形然後把邊兒捏緊。

捏緊以後再對折一次,然後再捏緊,手心托著餡兒往上一頂,手指壓著邊兒往外一翻。這就包成了一個小孩拳頭大小的蓮花,中間的花苞還沒開,外圍的兩片花瓣已經傲然綻放。

餛飩則與如今的餃子相似,餡料比馉饳多些。

許家多年來第一次在京城過年,而且三房也留在這邊,故此呂氏準備的很豐盛。

呂氏從府宅一頓安置下來,再回到映誠院時許谷誠已經起來了,許諾、許平逸、許平啟三人也在屋中等候。

“娘。”三人站起來後異口同聲道,同時施禮。

許平逸身著褐色錦袍,身形修長。俊朗從容,如玉如花的面上笑得十分燦爛。

許平啟的衣裳與許平逸的樣式一模一樣,只是顏色稍淡一些,小小的臉上依舊寫著沈穩。行禮時一舉一動就顯得一本正經。

許諾的衣著比起他們二人顏色可謂是多了許多。

春棠成天致力於我家娘子女工不好也能穿上最好的衣裳這個目標,每逢節日都會給許諾準備衣裳,許諾今日依舊穿著春棠親手繡制的襖裙。

許諾身著粉色小襖,無論是紐扣還是領口袖邊,都做的十分精致。

只要仔細觀察就會被其中的用心感動。

許諾的粉色小襖下是黃色長裙,上面繡著茉莉花。與鞋上的樹枝搭配。

許諾今日用的發飾很多,只是簪子就有三支,而且全是金的。

頂著一頭發飾的她行禮時生怕掉了下來,脖子僵地不行。

還好呂氏很快就說“你們三叔父和三嬸母馬上就到,先坐吧。”

說曹操曹操到,徐谷磊輕笑著進來“二嫂,我們確實馬上就到。”

他聲音裏帶著逗笑的意味,一句再也平常不過的話竟逗得眾人都笑了。

鐘氏身後跟身著藍襖的許四郎,自己親自抱著還睡得迷糊的一歲的許五郎,笑著給許谷誠和呂氏問好。

“二嫂今日真是好看,我都舍不得移開眼了。”鐘氏將許五郎遞給一旁的奶娘才道。

呂氏笑了笑,看著鐘氏的穿著,道“我的眼也沒法從三弟妹你身上移開了。”

鐘氏穿著向來得體,誰也挑不出任何毛病,就算是穿的不出彩,呂氏這樣說也沒問題。

一陣熱鬧後開始早膳,食案上的每樣吃食都精致得讓人不忍下筷。

白日中許家院中不斷地響著爆竹聲。

原本是許四郎想玩,要來了爆竹後拿了半響卻不敢點燃。

許諾看得著急就自告奮勇上去幫忙,許平逸怎能讓自己淑女溫婉的妹妹做這種事,於是接過許諾手上的爆竹點燃。

多年不點爆竹的他手有些生疏,卻也是很順利地點燃了。

他點的爆竹剛響就聽到身後傳來同樣的響聲,一扭頭發現許諾拿了爆竹在放。

許諾再取爆竹時,許平逸急忙過去拿過她手中的火,認真道“若是燙著了該怎麽好,我來放,你在旁邊看著吧。”

一整日,幾人都在放爆竹中度過。

直到天色漸暗,才都放下手中的東西回屋。

除夕夜的晚膳需要先喝屠蘇酒。

屠蘇酒與平常的酒不同,不是由長輩先飲用,而是由小輩中年紀最小的那個開始。

許五郎才是會拍手的年紀,自然不會飲酒,但為了沾沾節日的喜氣,鐘氏用箸沾了些放在他嘴唇上。

許五郎舔了舔嘴唇上的酒,先是楞了一下,一雙黑溜溜的眼睛把屋裏掃視了一遍,而後盯著酒杯笑起來,伸手要去夠。未完待續。

150 守夜(粉紅加更)

徐谷磊見自己兒子要去取酒杯,當即就樂了,在一旁笑道“竟然是個酒鬼。”

話畢拿了酒杯給許五郎。

今日是除夕,吃年夜飯則少有地不用遵守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

許谷誠見狀咳嗽一聲,端坐著看向徐谷磊。

徐谷磊自然明白自己兄長的意思,嘿嘿一笑,將酒杯放回。

二哥除了對二嫂,對旁人都兇到了極點。

逗兒子玩一下都不行,他在家裏果然沒啥地位。

隨後許四郎飲了極小的一杯,小舌頭不停地吐出來。

而後是許平啟飲用屠蘇酒,他端坐著雙手舉杯將酒飲入腹中。

然後就到了許諾。

她穿越後沒喝過酒,但她穿越前也沒怎麽喝過酒,懂事後基本是滴酒不沾。

她覺得酒精會迷惑人,所以向來的拒絕飲用的,此刻卻不得不喝,端著一小杯屠蘇酒小口喝了下去。

沒什麽味……

許諾本以為喝過後會火辣辣地燒到肚子裏,怎料什麽感覺也沒。

眾人都飲用過屠蘇酒後才開始進食,許諾為了嘗出這酒究竟是什麽味,時不時倒些酒喝,最終也沒嘗出來個所以然。

婢女收拾食案時發現許諾食案上的一壺酒被喝光了,很是吃驚地看了許諾一眼,隨即像是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一眼低下頭去,躲開許諾的目光。

許諾無辜地看著婢女,很想解釋她不是嗜酒如命,她不是酒鬼,不過是想嘗清楚屠蘇酒是個什麽味,所以不用以那種眼神看她。

隨即,許諾意識到自己如今這副身體可能是個海量,喝不醉的。

五郎喜歡酒莫非是隨她?

想這種奇怪的東西莫非是真醉了?

士庶之家,圍爐團坐,達旦不寐,謂之守歲。

宋時除夕已有了守夜的習俗。晚膳後鐘氏先帶著兩個孩子去休息,其餘人都留著守夜。

待鐘氏歸來,許諾兄妹三人去了耳房,許谷誠和徐谷磊在廳中聊天。鐘氏和呂氏則在臥房休息,說些閑話。

許諾無聊得厲害,看著越來越長的燭芯,決定教許平逸和許平啟二人玩雙陸,然後賭錢玩。

她為了證明自己是個規矩守禮的娘子。毫不客氣地把胡靈拉過來做盾牌,說她會雙陸是胡靈教的,否則她才不會玩這種賭坊裏的這種東西。

除夕開始全國都可以隨意賭三日,許平逸許平啟再恪守禮教也不會拒絕許諾的教授。

他們二人學的很快,許諾才講過一遍他們就了解了規則。

隨後三個人差遣了身邊的婢女回自己的屋裏取了荷包來,而後開始雙陸比賽。

許諾由於腦中有原主流浪時從方鏡那裏學的各種技巧,不費吹灰之力就贏了二人的錢。

許平逸直道可惜,說小半年攢的錢都要被贏走了,許平啟則面無表情,認真看著自己的牌。

隨後的比賽中。許平啟竟然大有進步,幾次把許諾逼到絕境。

若不是許諾反應快,辛苦贏來的血汗錢可就得沒了。

許平逸也發現許平啟的進步,急忙建議把局開大些,這樣他們才會有反超的機會。

許諾懂雙陸完全是因為原主的記憶,但使用了幾次後她基本把這種能力轉換成自己的,所以在許平啟進步的同時她也在進步。

但為了保持穩定的水平她很機智地掩藏了自己的真實實力。

她能保證自己會贏,而且不允許自己故意輸給旁人。

如果不是今日這種特殊情況,她比賽時絕對會用全力,不會保留實力。但即便保留實力他也決不允許自己放水去故意認輸。

這是對自己也是對對手的不尊重。

許諾想到開太大的局會把二人的私房錢贏幹凈,而且她也不會故意輸,於是很直接地拒絕,說“大哥。我贏這麽多就夠了,不用特地給我送錢。”

她和許平逸說話時越來越隨意了,有時甚至會忘了他有一張好看地讓她花癡的臉。

許谷誠猶豫時,許平啟也建議要把局開大些。

二比一,許諾只能妥協。

她這次用了全力,許平啟雖然聰慧。很快就摸清了雙陸的技巧,但和幾乎是他年紀雙倍的許諾相比還是差了些。

最終,許諾滿載而歸,把許平逸和許平啟所有的私房錢都放入她的口袋。

漫長的守夜在雙陸中度過,似乎快了一些。

五更來臨之時,爆竹聲突然之間響徹天空。

許諾急忙推開窗戶看,極黑的夜空中閃耀著明亮璀璨的煙花,一朵接著一朵,很大很美,讓她目接不暇。

許平逸和許平啟也擠在許諾身後看外面的煙花,都沒時間出門看,生怕漏掉了任何一個煙花。

煙花稍微停的時候,三人急忙跑出去看。

出去時許平逸順手拿了一件鬥篷,待許諾出來後為她披上。

“謝謝大哥。”許諾借著煙花的光線仰頭看著許平逸,看到了他眼中五彩色光芒。

許平逸似乎沒有聽到許諾的道謝,而是拍拍她的肩膀,指著最近的一處煙花道“這是咱們府裏的煙花。”

許諾看過去,果然看到大概在許家墻園邊上不停地又煙花向上飛起。

自打出門看煙火,許諾的嘴角一直是上翹著的,心情舒暢夜裏的寒風也不那麽冷了。

她是真的和這個家融合在一起了,有父親有母親,還有哥哥弟弟,這樣的家庭正是她前世所羨慕所期待的。

上天對她不薄。

除了許家,萬家萬戶都是如此,沈浸在喜悅中。

皇宮中皇上和劉皇後也在守夜,此刻二人依偎在寒風中,看著皇宮內外的煙花,聽著不絕於耳的爆竹,又低聲談論著什麽。

只有肖遠,在五更全城爆竹聲響起的同時,閃著銀光的匕首隨著他的移動而移動。

刀起刀落,他的身上滿是別人的鮮血,心中卻比死了更痛苦。

前一刻他還在肖府,陪著祖父守夜,這一刻他手下又沒了幾條人命。

即使他殺的都是貪官汙吏,都是作惡之人。

但在這樣喜慶的日子做這種事,他心中還是會有無限的悲涼。

收回匕首,聽著逐漸變小的爆竹聲,肖遠仰頭望著被煙火映地有些發紅發白的夜空,無聲地笑了。

天空中滿是煙花時他在奪人性命,所以他沒有資格看到煙花,哪怕是一朵也沒有資格。

只能看好似戰場遺址的夜空。

突然,北邊啪地響了一聲。

肖遠轉身,遠遠地看到了一束煙花。未完待續。

151 拜訪

許諾穿越後在幾次節日中也都見過煙花,卻不曾見過這樣大規模的。

漫天都是璀璨奪目的煙花,此消彼長,色彩不同大小各異,實在是讓人不忍眨眼。

欣喜之餘,她想親自去放煙花。

從許谷誠那裏得了準後就讓七月打著燈籠往前院走。

許谷誠自然不會放心讓許諾一人前去,便讓許谷磊和許平逸叔侄二人陪著她,許平啟則沒有湊熱鬧,留在了這邊陪著呂氏。

白日一群孩子在院中放爆竹時,許谷磊的心裏就癢得慌了,卻不好意思去當孩子頭一起玩,畢竟他如今已經是有兩個兒子的人了。

所以,當許諾來問許谷誠能否親自去放煙花時,他簡直是欣喜若狂。

心中縱然是狂喜,許谷磊卻嘴上卻說“六娘你年紀太小,這麽晚過去實在不安全,還是不要去的好。”

他知道自己二哥有多寵著六娘,勢必不會拒絕,所以才這樣說。

果不其然,他理所當然地成了保許諾安全的人。

但許谷誠又何嘗不知自己這個弟弟的心思,讓他陪著過去不過是順水推舟,既讓他能去放煙花,又不用讓他失了長輩的顏面。

否則這個差事可以安排給任何一個管事或者侍衛,又何必讓他這個許三爺親自走一趟呢?

至於另一個陪許諾放煙花的許平逸,則是自己要求過去的。

這麽晚,他實在是不放心讓三叔父陪著六娘去放煙花,還是親眼看著的好。

肖遠看到的煙花,正是許諾幾人放的。

正是這束煙花,讓肖遠在漆黑無底的海中看到了一絲光亮,感受到了一絲溫暖。

只是,煙花總是轉瞬而逝,光亮在他眼中亦是一晃而過。

不過,這樣也足夠了。

中夕祭餘分馎饦,黎明人起換鐘馗。

大年初一各家各戶的人都會起個大早。將舊年畫撕下來,貼上新門神。

初一這日早晨文武百官需入宮朝見皇上。

天還未亮,才守過夜的許谷誠用了早膳,換了官袍便乘馬車向皇宮而去。許家其餘人則都回屋睡覺。

許諾除夕這日玩的太厲害,睡到晚膳時才起來。

正月裏,各家各戶互相拜訪。

許谷誠年前升了職,又第一個提議立後,而被他提議為後的劉娥的確做了皇後。

他如今正是皇上身邊的大紅大紫的人物。在旁人眼裏他也是皇後的親信。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故此來許家拜訪的人比想象中更多。

若不是呂氏安排得當恐怕要亂成了一鍋粥。

來拜訪的人很多,自然也會有人帶著自己家十多歲的娘子來,而這樣年紀的娘子則需要許諾接待。

許諾端著最標準的閨秀的架勢陪著呂氏待客,一天下來脖子酸地不能動,突然有十足地同情那些時常接待客人的主母,還好呂氏平日裏不怎麽見客,不用這樣累。

晚膳後,春棠在屋裏做著女工,七月則跪坐在榻上幫許諾捏脖子。

一邊捏還一邊說“娘子。我今日聽那位娘子同她母親誇讚您呢。”

話說之餘,面上滿是驕傲之色,好似被誇的人是她自己。

許諾還沒說話,就聽春棠道“我也聽到了,那位娘子說咱們娘子和傳言的不同,不是魯莽無禮,禮節上面反倒比她還強。我瞧著她比前幾日來的那些娘子倒是誠懇些,說了個實話。娘子,這位娘子倒是可以結交的,和她相處至少不會委屈了您自己。”

許諾剛來京城時被李嬤嬤和呂氏二人強化訓練了一個月的禮儀。怎麽可能會差。

但春棠七月二人護主的舉動也太明顯了,她們又不是沒見過許諾平日全無淑女形象的模樣。

當初去寧王府時眾人讚嘆許諾禮節修養好,也誇讚呂氏教出了個好女兒,但最終傳到外面卻只說許諾喜歡出風頭。毫無修養。

這才讓今日來的娘子以為許諾是個魯莽不好相處的。

許諾陪著呂氏待了幾日客,自然也要出門拜訪。

她們去的第一戶人家便是呂家,也就是呂氏的娘家。

呂家是大族,許谷誠自然會親自到,而且帶著夫人兒女。

呂家家大業大,族宅在洛陽。開封有好幾支,卻也沒有住在一處。

故此呂氏父親這一支有單獨的宅子。

因前丞相呂蒙正去年十二月初逝世,呂家沒有旁人家張燈結彩的紅色,門庭也十分安靜。

許家此次前來是以姻親的身份,呂家才沒有像拒絕旁人家那般婉拒。

許谷誠見過呂氏的父親光祿寺丞後便與呂夷簡談笑風生地去了書房,二人是多年的好友,自然是找了地方一起談談政見談談琴棋書畫。

女眷則留在廳中說話。

為首的便是呂氏的母親,呂老夫人。

許諾之前見過自己的這位外祖母,但也只見過兩面,而且只有請安告退時說了話。

呂老夫人生得高大,眉眼間也沒有普通老人慈善的感覺,反而透著幾分嚴厲。

許諾習慣了呂氏的溫婉知禮,享受著她的溫柔相待,也習慣了呂二十一娘的爽朗幹練,卻怎麽也想不到外祖母會是這般模樣,從她進屋到現在連一個眼神也沒給她,她再笑臉相迎也是無用。

實在親近不起來。

呂夷簡的妻子馬氏今年三十一,小呂夷簡四歲,為他育有兩女一子。

長女芳齡十三,長子十歲,幼女不過五歲。

馬氏雖然相貌普通,面色卻十分紅潤,皮膚細膩地好似能擠出水來。

她發上簪著一對精巧的蝴蝶金簪,還有一個墜著藍寶石的步搖,打扮的十分好看。

馬氏對一臉嚴肅的呂老夫人一直是笑臉相迎,呂老夫人在說話時會時不時看她兩眼,而不是和對許諾那樣完全忽視。

席間與許諾年歲相符的便是長她一歲的呂九娘。

呂九娘遺傳了她父親的眉眼,有一對粗眉大眼,面容十分白凈,長了個娃娃臉。

許諾原本扮作認真狀在聽呂老夫人幾人的談話,餘光看到呂九娘在向她招手,便看了過去。

呂九娘見許諾立刻就看到了,臉上綻開燦爛的笑容,露出白凈的牙齒,招呼著讓許諾過去。未完待續。

s感謝北辰若殤送的平安符。作者只有晚上有時間,而且開電腦也得九點半了,作者又龜速的厲害,所以更新很晚,姐妹們見諒。第二章會遲一些,還沒睡的小夥伴看完這章先睡吧。

152 又一個話嘮(karlking和氏璧加更)

許諾沒想到呂九娘會找她,沒有任何猶豫就搖頭,表示她不過去。

她畢竟是來做客,雖然這裏是她的外租家,但她之前統共來過兩回,而且只是吃了一頓飯就走,在席間隨意走動實在是不應該。

呂九娘見許諾不過來,小臉一皺,隨即意識到什麽,趁著幾個長輩說話休息的時候問道“祖母,我可以和許家六表妹去我屋裏嗎?”

呂老夫人聞言面上露出今日的第一抹笑容。

聲音中亦是出現了與她先前形象相當不符的慈愛之感“瞧瞧我都忘了,你們這些孩子怎會感興趣我們說的東西,出去玩吧,小心著些。”說話時竟然一眼也沒看許諾。

呂九娘得了許,隨即拉著許諾的手就往外走。

許諾覺得呂老夫人對她有些冷淡,卻也不好說什麽,只得施禮告退。

呂九娘雖然大許諾一歲,個頭和許諾相比卻要低一點,再加上她長著一副娃娃臉,和許諾走在一處反倒像是妹妹。

只是她完全是一副大姐姐的模樣,一路上和許諾說了些不著邊的話,囑咐著囑咐那。

許諾聽得糊塗,卻隱約覺得很可能是呂夷簡和馬氏之前和呂九娘說過她幼時的遭遇,所以呂九娘才會對她格外照顧。

呂九娘嘮嘮叨叨了一路,直到最後才說了一句重點。

“祖母當年不讚成大姑母的婚事,姑父雖然仕途得意,但你們許家家業到底是淺薄了些。”

呂九娘說完看了眼許諾的神色,見呂氏面不改色才繼續道“祖母一直覺得姑母受了委屈,而且當年你走失後,姑母郁郁寡歡了很久,整個人都變了,祖母也為此傷心了許久。姑母如今雖然變回來了,性情恢覆了過往的樣子,但當年留下的創傷卻是抹不去的。”

“而這份創傷不止留在許家。還留在了呂家。”呂九娘本以為祖母見了外孫女會很欣喜,沒想到卻對許諾愛答不理,對許平逸和許谷誠二人稍微好些。

但祖母向來對對孫子孫女一視同仁,不會偏愛某個。但為何對外孫女如此冷淡?

呂九娘剛才一直在想這個問題,想清楚了才把許諾叫出來。

她除了相貌隨了呂夷簡,對事物的分析能力也有所遺傳。

所以,祖母可能不大喜歡你。

這句話呂九娘沒有說出來,只是說“你與祖母處久了。她自然會喜歡你的。”

呂九娘沒說出來的話許諾又怎會猜不到?

沒想到外祖母不喜歡她的原因竟然和祖母張氏不喜歡她的原因一樣。

外祖母是覺得母親下嫁又遇到了那樣的挫折受了委屈,故此對她親熱不起來。

祖母則是覺得父親的官途因為她的事情被耽擱了,所以不喜她。

明明最受傷害的人是許六娘,旁人卻都因此事對她心存芥蒂。

許諾打心底為許六娘不值。

這些想法自然是一閃而過,她不是郁郁寡歡之人,僅僅是呂老夫人的冷淡不會對她的生活造成任何影響。

可她不知呂氏對此很介意。

呂氏若不是這次回來,是不會知道自己的母親竟會不喜歡自己的女兒。

這對她打擊很大,許諾之後也為此費了許多腦筋,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呂九娘相當自來熟,帶著許諾回屋後就拉著許諾的手大喊“你蹴鞠竟如此厲害。什麽時候得空了來教教我可好?我那日觀賽,真是太驚訝了,你與胡三娘竟能配合的那樣好。”

呂九娘腦袋聰明,但體質一般,卻又十分向往那種運動能人的感覺,故此一進屋就說了她今日找許諾出來最重要的事。

許諾見看著呂九娘熱忱的眸子,只得點頭答應“過幾日我們要去胡府練習蹴鞠,你若感興趣可以過來。”

沒有絲毫猶豫,呂九娘就說“好,那我也算齊雲社的人了吧。你放心,我不會拖大家後腿的,一定會用心練習,爭取能早日站到比賽場上……”

呂九娘一口氣說了許多。許諾卻默默地想她剛才說話莫非有歧義?

她只是讓呂九娘過來看她們訓練,又何時邀請她參加齊雲社了?

莫非她所謂的“教教她”是在加入齊雲社的大前提下?

想到胡靈不會要實力不足的人加入,許諾的頭略微有些大。

呂九娘這麽熱情她實在不好意思潑冷水,至於胡靈,那拗脾氣也不是能隨意通融的。

想了一下,許諾打斷處於興奮狀態的話嘮道“齊雲社雖然是新建的蹴鞠社。卻不是誰都能進的。”

許諾話說到一半,稍微停了一下,呂九娘就搶先道“我知道,只要女子,並且要熱愛蹴鞠。”

啊?

許諾繼續尷尬。

她許久沒有遇到這樣熱情的少女了,一時間真不知該怎麽做。

“對,而且蹴鞠的程度要達到一定的標準才能進。”

許諾話說到這裏,呂九娘終於有點明白許諾的意思了,這才收斂了一下,細聲問道“不知是怎樣的標準?”名門貴族的嫡出娘子在這一瞬間終於回來了。

“站到賽場上能隨時隨地跟著球跑,不會因為球在對方那邊就站著不動。”許諾稍微想了一下說了個臨時的標準,其實就是體力和積極性。

呂九娘再次爽快道“沒問題!”

許諾原本以為二人會談論一下琴棋書畫,沒想到說了半日的蹴鞠。

呂九娘雖然沒參加過蹴鞠比賽,家中卻有許多有關這方面的書,許諾大概和她聊了一下,發現她對蹴鞠的規則很清楚,而且對整體的比賽有自己的想法。

呂九娘在京城待的久了,知道許多事情,便給許諾講了些“秘聞”,期間還說了胡靈退出華芳社又建立齊雲社的內幕。

原來當時華芳社的社長要出嫁了,需要讓隊員們投票再選一個社長。

胡靈因為蹴鞠踢得好,絕大多數的隊員都讚成她做新的社長。

但佳仁縣主身份高,於是在各自因素的幹擾下,最終的社長不是胡靈,而是佳仁縣主。

做不做社長對胡靈來說沒有太大影響,她只是單純地想玩蹴鞠。

誰料佳仁縣主當了社長後處處為難她。

胡靈又哪裏是能忍氣吞聲的人,直接撂挑子不幹了。未完待續。

153 玉佩

書房裏,呂夷簡穿著寬松的繡有鶴圖的衣袍,斜坐在榻上。

他如今是刑部郎中,還任著開封府知州,一堆事等著他做決策,成天忙得腳不沾地,唯獨過年的這幾日能舒坦些,也不用端著架子。

一手端著兔毫茶盞,茶盞中的茶湯冒著熱氣。

這盞茶茶湯表面湯花十分細密,並無水痕,可見是好茶,而且點茶人的功夫也十分了得。

另一手拿著塊玉佩把玩,玉佩上的紋路十分簡單,露著幾分古樸滄桑。

至於玉佩上的絡子,他十分熟悉,他娶妻前佩戴的玉飾都是這樣的絡子。

這麽多年過去了,十七娘還是獨愛這種形狀的絡子啊。

呂夷簡看著絡子不經想起了多年前的生活,摩挲著玉佩上的紋路道“大郎這手刻功是愈發精妙了。”

他還記得許平逸幼時來呂家將他的玉如意刻得沒了形,如今竟刻得如此地好,怪不得那些貴人也以有他刻的玉器為傲。

京城的幾位玉刻大師也不見得能優於他多少。

呂夷簡手中的這塊玉佩正是年前的幾日,許平逸特地為許谷誠刻的。

大年初一,許谷誠第一次戴上這塊玉佩。

在宮外準備朝拜面聖時就有兩三位同僚過問過了。

他只是笑笑並未多說。

這幾年他雖是在蘇州,但長子在刻出的玉被京城的人爭相強要他是知道的。

但他不希望長子的生活因為此事而受到影響,這才低調地一笑而過,在家中也很少強調此事,只把這當做最平常的事情看待。

今日呂夷簡一進書房就說要瞧瞧許平逸刻的玉,毫無刑部郎中該有的高大肅穆的形象。

許谷誠當時一句話沒說直接摘了給他。

呂夷簡說話時許谷誠坐在茶案前點茶,正在擊拂,就沒回答。

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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