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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不想洗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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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吳的腿腳比片區派出所警察快一步。

就在眾人幫著道維一起算這些年, 張師傅究竟貪墨了他多少工資,眾人算出一筆,道維從小吳取回來的錢包裏抽出一筆時, 派出所片警終於姍姍來遲。

彼時,飯店氣氛已然被烘托到高潮, 道維每拿到一筆工資,食客們便轟然叫好。

片警進來後差點兒以為走錯地方。

就在道維從張師傅那兒拿回最後一筆屬於他的工資時, 片警終於擠開人群,湊到人前, 指著道維擱在桌上明明晃晃的菜刀警惕詢問:

“這是怎麽回事?我們接到報警,有人在這裏使用管制刀具威脅他人人生安全, 請跟我們走一趟!”

道維笑了一聲,在眾人震驚的眼神中, 大拇指在刀刃上一劃拉。

無事發生。

隨後就見他兩手輕輕一掰, 差點兒將老張捅個對穿的刀,斷成兩截兒。

片警接過去一瞧,好家夥, 塑料玩具!

“做的還挺逼真, 這顏色, 這質感,不擱手裏掂量掂量, 都不好確定真假!”片警感嘆道。

道維連連點頭, 在警察的見證下, 從前臺扯了個黑色塑料袋,將錢全部塞裏頭, 認認真真道:

“這十裏八鄉誰不知道我楊維最是老實憨厚不過?違法亂紀的事兒咱不能幹, 我就是嚇一嚇他罷了。”

說著請警察同志坐下, 大義凜然道:

“正好你們來了,剛好聽聽他張老大糾結後廚眾人,強行占有我工資一事,該如何賠償我?”

張師傅正氣憤道維敢拿塑料玩具刀嚇唬他,叫他失財又丟人,還沒找他算賬,道維竟然還敢和他要賠償?

虎目一瞪,雙手叉腰,正欲說話。

就聽道維指著站了一地看熱鬧的客人道:

“警察同志,方才張老大對他的惡行供認不諱,當著大家夥兒的面承認了,在場所有人都是證人,不信你問問大家!”

客人裏有不想惹麻煩的,自然不出聲,可誰叫裏頭還有對家酒樓派來研究張師傅配方的臥底呢?臥底打死都沒想到來吃個飯的功夫,會遇到這麽一場大戲,當下一拍胸口,義正詞嚴,當仁不讓站出來,對警察道:

“沒錯,同志,剛才張老大說的我們全聽見了!他就是仗著楊窩,不是,楊維人老實聽話,強占人家工資數十年,這哪是個飯店廚子該幹的?說是黑惡勢力也不為過!

簡直不敢相信,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我糖水鎮竟然還發生著如此令人發指的事情!我看這種事張老大一個人可不敢幹,就該徹查誰是他的團夥,都有誰在暗中包庇!

一個小小的飯店如此藏汙納垢,外頭不知道還有多少看不見的黑暗呢,簡直細思極恐啊同志!

在我看來,今日不站出來指證張老大,就是在包庇他的惡行,等同於他的同夥!”

其他人:“……”

這哪兒跑出來的楞頭青?

警察都被他說的一楞一楞的,握著他的手直呼糖水鎮熱心群眾:

“人民群眾需要你這樣的好公仆!”

那人也被警察表揚的一楞一楞的,心說他作為對家飯店的少東家,就是為了扳倒這家飯店,稍微賣力了點兒,不至於如此吧?

道維被這位熱心群眾逗樂了,見場面一時非常和諧,除了張師傅臉色鐵青外,其餘人都很高興。

他可不管食客被迫當一回熱心群眾出面作證,是真高興還是假高興,直接當著警察的面兒,當面鑼對面鼓,把事情從頭到尾徹底說開。

也沒添油加醋,就把這些年他都負責哪些工作,而張師傅等人做了什麽,飯店老板是如何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甚至夥同所有員工把他當驢使喚,全都說了一遍。

然後問縮在角落不敢正面看人的幾個:

“我說的這些你們都認嗎?”

幾人眼神閃爍不說話。

道維又說:

“不認也沒關系,我問你們答,劉老三,裝卸搬運米面糧油是你的分內之事,你知道飯店多長時間從李老板那裏進一次貨,一次進多少,都是什麽等級的面粉嗎?知道菜市場的吳老板每天送來的哪樣菜最多,哪樣菜最貴嗎?”

被點名的劉老三訥訥半晌道,支支吾吾道:

“大米面粉一周進一次,一次進一車,是帶車廂的小貨車……”

道維輕嗤一聲,打斷他:

“別編了,米面根本不是從李老板那裏進的,是隔壁鎮子上的秦老板侄子親自派送,蠢貨!”

劉老三無言以對。

道維又看向錢雷,問他:

“削土豆洗菜這些活兒是你的吧?問你個最簡單的,你知道飯店每天用幾筐土豆,需要削多長時間嗎?嫩青菜洗幾遍,老青菜怎麽處理?”

錢雷是飯店老員工了,早在道維來之前,這些活兒基本上他一個人包圓兒,自認一清二楚,自信道:

“旺季平均一天八筐土豆,淡季一筐半!”

道維淡定打斷他的自信,提醒他看看飯店老板的臉色:

“你說的是十年前的老黃歷了,如今旺季平均一天二十筐土豆都不夠,都是我替你削的。”

錢雷面色黢黑。

道維視線看向清潔的張嬸子,直接道:

“我就不問你,直說了,想來你也不想讓老板知道,飯店規定每天至少清潔地面十次,而你連五次都沒清潔夠,其中兩次還是我抽時間幫你幹的。

至於衛生間樓梯死角這些地方,更是撿著我上廁所的功夫,把我攔在廁所門口,盯著我幹完才肯放人。

但是每月清潔用品報的消耗量,是每天清潔三十次的量,東西都哪兒去了,不用我細說吧?”

張嬸子恨恨瞪了道維一眼,轉身朝老板訕訕一笑。

道維最後看向張師傅,輕笑一聲,在張師傅滿臉橫肉的臉上,瞧出了一絲兇相。

很快對方就兇不起來了,因為道維說:

“作為咱們糖水鎮遠近聞名的大廚,沒人知道你土豆切絲,胡蘿蔔切絲,豆腐切絲,這些考驗刀工的活兒,你已經好幾年拿不起來了吧?我猜就連老板都不知道,這幾年你徒弟幫你打下手的真正原因,不是你為了鍛煉徒弟,而是因為你右手已經做了不了精細活兒了吧?

還有你從省城親戚手裏偷回來的調料包,自以為沒人知道配方,其實你前腳在香料鋪買了什麽,你的好徒弟後腳就跟著買了。

當然你以為你藏的很好,沒人能知道你真正用了哪些料,可你不知道,你小徒弟的父母已經在隔壁鎮子上紅紅火火開了一家飯店,味道與咱們這裏如出一轍。”

在張師傅不可置信的眼神中,道維漫不經心送上最後一擊:

“哎,看來你是真不知情啊,外頭可都傳遍了,說你們兩家好事將近,你小徒弟要娶你閨女呢,你那寶貝方子就是你給女兒的嫁妝。”

張師傅已經信了八成,擡手就要出門去隔壁鎮子親眼瞧瞧。

圍觀食客們驚呆了,這得是什麽戰鬥力?一人打一群還占據上風,說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也不為過,人群中有人喃喃:

“以前咋沒發現楊窩囊這麽能說會道呢?他要有這嘴皮子功夫,誰還能欺負他十幾年?”

旁邊人搖頭道:

“我看哪,這都是一時的,逼急了爆發一下,不到三天又得原形畢露,該窩囊還得窩囊!”

“對對,他這人好賴不分,也就逼急了才這樣,還記得他老婆吧?多能幹一女人,長的還漂亮,被他折磨成啥樣了?那女人對他多實心眼兒?他都不往心裏放,我估摸著這人天生的沒心沒肺窩裏橫!”

“就是可憐了那幾個小的,聽我老婆的三姑說她們家已經斷糧了,幾個大的學都不上了,給人家幹活兒,換了米面,留著給小的熬米糊糊吃,我估摸著那小的活不成了。”

“也是,才出生不幾天的孩子啊……”

旁人的討論道維全聽進去了,但他沒當回事兒,本來就是原主做的,事實而已,他也沒打算替原主隱瞞什麽。

原主那窩囊樣兒不值得他為對方隱瞞。

今兒若不是為了追回被強占的工資,他也不會多管閑事。

原主確實在這個飯店裏做了很多,一個人幹了四五個人的活兒,那是他慫,不敢說,不是他把這股惡意施加到其他人身上的理由。

原主不值得他洗白,當然飯店這些同事做過的惡也不值得被他隱瞞。

今天被他當面揭穿老底兒,從今往後,雙方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互不相幹了。

道維說完這些,主動向警察承認了錯誤:

“我不該用極端激進的手段追繳工資,雖然我本人的應得工資還需要我想辦法追繳回來,這事聽起來就很扯淡。但是我接受警察同志的批評,保證沒有下次了!”

警察被老實人噎的無話可說,轉頭去批評另幾位當事人。

道維脫下外套,包住他的黑色塑料袋,從人群中緩緩離去。

離開前,很憨厚的問老板:

“我幫你抓出了飯店蛀蟲,還及時提醒你,你家大廚獨一無二的手藝秘方已經洩露,你的飯店要遇上大麻煩了,你不感謝我一下嗎?”

想了下補充道:“口頭謝謝也行。”

老板一口血哽在喉嚨裏,指著門口大聲道:

“你給我滾!我要讓你在糖水鎮徹底沒有立身之地!”

道維聳肩,遷怒就沒意思了,顯得格局太小,轉身消失在人群中。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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