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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相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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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相認

◎料想他以後應該就能見怪不怪了。◎

“我覺得我這身挺好的啊!又威武又霸氣!”

對著各種衣服的畫卷,顧行之全身都在寫著抗拒。

桑晚非站在原地,定睛掃視過他一臉抗拒的表情,到他身上花花綠綠繡猛禽的辣眼衣裳上,懷疑地問他:“你這審美,跟誰學的?”

“我……自己覺得的。”

他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挺好的啊,刺繡繡得栩栩如生,色彩夠亮麗,又有氣勢又有個性。

“這衣服顯人輕浮莽撞……誒,你看這紅服勁裝怎麽樣?”埋頭尋找的桑晚非邊說邊抽出一張畫卷。

交領玄襟,黑腰帶一紮,又有少年意氣的鮮活感,又不乏穩重可靠的男兒氣。

不錯不錯,她把畫卷遞給滿臉不情願的少年看,看到他眼裏掠過一抹動容,神色緩和不少,就知道有戲了。

繼續埋著身子在畫卷堆裏翻找,不久又被一張給吸引住了。

雙手把它攤平看了看,桑晚非點了點頭,出聲:“這竹色袍子也不錯。”

把畫卷轉了個面給顧行之看,她挑眉問道:“對吧?是還不錯吧?”

又轉回來看了眼,搖搖頭感慨: “你不知道,你爹當年穿竹色袍子,那叫一個絕呀,我就沒見過比他穿得更好看的人。”

顧棲儒那臉蛋,那身材,是真的抗打,穿什麽都能吊打一大幫子人。

當年,子珩公子正值青蔥歲月,一襲竹衣,身姿俊秀,端的是風流知禮的玉郎模樣。

不過,桑晚非還是覺得現在白色最襯他氣質了,清冷矜貴又穩重,還有股仙兒氣,紮著個玉簪,整個都快脫塵了感覺。

“怎樣,要不要來套試試看?”她抖了抖手裏的畫紙,向顧行之提建議。

……

屋裏人無人註意在外面,有一片雪色錦衣的衣角拂過,錦衣的衣角上低調繡著環繞的銀紋祥雲。

***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就看到顧棲儒早已洗漱完畢,背脊端正坐在靠背椅上,一手挾書在看。

剛睜眼,還有些迷蒙,就覺得哪裏好像有些許怪異。

但沒管,她徑直躥了起來,洗漱吃飯。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早早起身的顧棲儒看似認真在閱籍,其實根本沒看進什麽東西。

結果她……

根本沒發現他的特別用心。

洗漱完的桑晚非一回頭,看到他還坐那端著書,動都不動,在初陽輝下跟要羽化了一樣。

這人……擱這修仙呢?

“走啊!吃飯啊!”

她朝他笑著揮揮手,喊他一起走。

看她笑得眉眼都在發光的樣子,顧棲儒心裏剛生起的悶氣就在一息間化了。

沒心沒肺,也好。

少受些情感磋磨之苦。

站起來後,桑晚非才發現哪裏不對勁了。

敢情這是換了身新衣服啊。

竹色寬袍,無束腰,大寬袖,風流雋逸,風骨凜然。

好像很久沒見過他穿竹袍了,這冷不丁穿上一次,還真挺亮眼。

“你這衣服挺好看啊。”

聽起來真是隨意的誇獎,但是桑晚非實在薅不出什麽驚天地泣鬼神的話了,又不是舞文弄墨的人,一時之間也只能憋出個“好看”。

盡管是乏味的一句話,顧棲儒依然很受用。

柔了的眉眼便是證據。

桑晚非懂了,原來是等她評價呢……

於是,她就又細致看了幾眼,然後誠懇地給出了自己發自肺腑的意見:“但我覺得,你穿白衣更好看。”

“當然,竹袍也是好看的。”

她還點了點頭,表示發自內心地對自己話有所認可。

……

接下來就出現一幕——

桑晚非懵圈地並行在突然轉了氣壓的顧棲儒身邊,一路不敢吭聲。

到了正廳,對上驚訝又同樣懵圈的顧行之。

兩人一臉懵地面對面吃早膳,一致地默不作聲,都不敢跟氣壓不對的竹衣男子說話。

吃到一半,桑晚非決定還是主動出擊,挾起一塊綴著核桃仁的糕點就放到了顧棲儒面前的盤子裏。

“這個好吃,你嘗嘗?”

默默吃飯的顧行之悄悄覷了眼,之後便又垂下了眼老實吃自己的飯。

那核桃奶糕,他可從未見父親吃過半點。

顧棲儒垂眸看了眼白白嫩嫩的奶糕,又擡眼看到了一臉期待的桑晚非,靜了會。

這寂靜的短暫片刻,桑晚非和顧行之都一致覺得太漫長了。

就在嘴角就要僵硬的時候,顧棲儒動了。

他慢條斯理地挾起奶糕嘗了口,冷玉質感的聲音擲下兩個字:“尚可。”

顧行之的表情從(⊙o⊙)到( ̄_ ̄),接著繼續低頭吃飯了。

料想他以後應該就能見怪不怪了。

———————

一年一度的辯論會開始了。

桑晚非和顧行之兩人跟在顧棲儒屁股後面,入了上層包廂,俯望下面年輕讀書郎舌辯。

顧棲儒是來視察年輕學子的,來幹正事的,桑晚非和顧行之則都是被一起提著來的。

撐在桌子上,把上等茶當水飲,洽著各式零嘴,這就是桑晚非的整場寫照。

天地可鑒,她是真的真的真的對這個一點都不感興趣!

要不是顧棲儒嘴上說著“隨意”,眼裏透露著“不去看看”,她絕對是不會出現在這裏的。

……

樓下突然一陣喧鬧聲。

她抻著脖子往下看了看,就看到魏覆在臺上正講午石之策。

這不是顧棲儒頒的政策嗎?

當著正主辯這個……好膽量!

桑晚非瞥了眼身邊人的神色,嗯,一如既往的不動聲色,還是什麽都看不出來。

倒是這優秀的下頜骨和挺直的鼻梁,還有那側面看起來極長的睫毛,配合著漠不關己的冷淡表情,一眼上來率先來了個視覺沖擊。

桑晚非心性強大就體現在這裏了,盡管剛剛發生了一場猛烈的近距離美色撞擊,但她依舊頑強地神色如常轉回了頭,觀賞下面的熱鬧。

等等……

那個剛剛過去的女人怎麽這麽眼熟?

“我去趟茅房啊。”

撂下句話,她當機立斷地就匆忙趕了出去。

留在原處的顧棲儒掃了眼剛才她註視的地方,摩挲著手裏的杯壁,幾近靜止地半垂眸坐著。

躥出房的桑晚非一路往那女人消失的方向走,路上還問了個小廝,才在茅房附近看到了人。

逐漸逼近那人背影,也越來越有種熟悉感了。

待那人側過一些頭,桑晚非心裏升起了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她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喚了聲:“許瑤。”

正如意料中一樣,被喚了名字的女人一臉驚喜地轉頭看向她,還穿著顯溫柔的杏色裙衫,但表情已經喜悅到扭曲,直接三步作兩步地就撲了過來熊抱住她。

“哎呀媽呀,可算找到你了!”

被激烈拍了拍後背的桑晚非拽開貼上來的女人,正要說什麽,還未出口就又閉上了嘴,反而朝邊上的空氣說了句話:“暗遠,現在開始不要跟著我了,就說我說的。”

“是。”

不知道從哪裏傳來一聲低低的聲音,隨著一道風聲一起像是憑空出現的一般。

面對面坐在茶館裏,桑晚非喝了口茶靠在椅子上,才問開:“又進偷渡者了?不是修補過了嗎?”

按道理,一個世界絕無可能進兩次偷渡者的。

這也是為什麽她雖早已懷疑卻不敢確認的原因。

“對啊,就是很奇怪,所以才派我來的啊,也順便來看看你。”

咬松子糖咬得嘎吱響,許瑤挑挑眉說道:“看來過得還可以,沒瘦。”

也拿起塊松子糖,桑晚非問:“偷渡者……是不是叫安詩柳?”

“對!就是她!”放下二郎腿,神情陡然嚴峻起來,“而且,我們懷疑她跟安平文有關系,兩人偷渡手段一模一樣。”

“同樣手段怎麽可能還能用於修補加強過的世界?”

“對啊,我們也很不可思議,她就跟瘋了一樣,自損八百也要進這個世界,跟有什麽執念在這裏一樣。”

桑晚非敲了敲桌面,沈聲回道:“恐怕是真有執念在這裏,而且這執念跟安平文絕對有有關系。”

她邊剝了顆花生邊說:“上次她故意拿魏覆引我現身,估計就是要認我的臉,畢竟安平文是我負責獵殺的。”

“魏覆……好像是這個世界目前的氣運者吧?”

桑晚非點頭,“嗯,我能感覺到前任氣運者的氣運在逐漸偏移到他身上。”

“這麽說,他娘的,氣運者跟偷渡者搞到一起去了?我說這個偷渡者怎麽被人贖出青樓了!”許瑤拍了下桌子,氣洶洶說道。

頓住了要倒茶的動作,桑晚非一下擡頭,不可思議地問:“不會是魏覆贖的吧?”

“就是他。”

桑晚非反倒笑了,“那棘手了,兩人都發展到贖身的地步了……”

被氣運者保護的偷渡者,獵殺者很難下手啊。

但她有一點想不通,就是魏覆哪來的錢贖的呢?

她是知道的,像魏家這些講禮儀教養的世家對子弟的錢財把控是相當嚴格的。

這個安詩柳的身價好像也不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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