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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轉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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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轉折

◎“夫人,此次莫要再欺棲儒了。”◎

桑晚非的手悄無聲息地挨上白衣相公的肩上,感受到手下突然繃緊的肌肉後,微微用力按了上去,示意他不要繼續為難這魏氏二人了。

她是真看不下去了。心黑和不要臉,在場的人都比不過顧棲儒。

而顧棲儒雖坐姿看起來依舊優雅淡然,但渾身的感官全集中在被壓著的一側肩膀上了。隔著錦衣,似乎都能感受到雙方的溫度在交融。

可是,在這時,她越是這般親近他,越讓他想讓這兩人徹底消失在他和她的眼前。

這個魏覆,簡直就是年輕時魏瑜的翻版。

君子如玉的年輕兒郎,偏恰巧又讓她給救了。

竟還是背回來的。

連他……都沒舍得讓她背過。

“魏尚書克己覆禮,教子有方,本相自是不懷疑的,然……”

還未說完,肩膀上的力道陡然重了些。

感受到桑晚非的意思,他那皎若明月的面上依舊風輕雲淡,眼底深處的魆魆黑黑卻濃重了些。

打斷顧棲儒的話實屬無奈,主要是她一聽這語氣,就知道下句話肯定不是什麽她想聽的話。

“這魏小公子的事發突然,我夫君近日又適逢身體不暢,此刻又恰巧到了喝藥時間,太醫說耽誤不得。要不這般,此事若有了解決之策,再派小廝通知你們,可好?”

她接過話柄,索性先行送走兩人,目前這形勢,明顯談什麽都談不成了。

只要顧棲儒真一下做絕了,絕對就回天乏術了,她也就真難逃其咎了。

對著這兩人,“我夫君”這稱呼一出,靜靜坐著不發一言的丞相反倒心情有了些好轉。

不過也就一點點。

———

出了門,魏瑜就提醒了跟自己當年一樣慘的傻兒子:“你且與桑夫人保持距離,以後勿要逞了匹夫之勇。”

顧棲儒這廝,護地盤得很。

當年在學堂裏一起讀成堆成堆的君子書,他也只壓榨出來那麽丁點,結果也只全給了他的夫人。

其他人在他眼裏,可一點分量都沒有。

待兩人走遠了,桑晚非立馬就變了臉,“顧棲儒,你到底想幹什麽?”

“不是,我就不懂了,人家做錯什麽了啊?”

有本事你沖我來啊?

沖著無辜的人算什麽本事?

當然,後面的話硬是從喉嚨處給強行咽了下去。“沖著自己來”這個毒奶,她還是挺怕的,實在奶不起。

“夫人,我頭暈。”

男子不答反扶額,簡短一句話噎住了她。

被梗了下的桑晚非先是沈默,然後再次跳腳,“頭暈?我頭馬上都炸了要!”

但凡這人不是自己的夫君,她擼起袖子就揍上去了。

這讓她還怎麽面對姓魏的兩人?剛剛對著兩人,她嘴角都一度尷尬得僵硬。

但她的夫君依舊支肘而坐,不發一言。

“不是吧……你,真頭暈啊?”

聲音細弱了下來,她看著撐在桌子上安安靜靜的顧棲儒,視線探究,好像真的挺難受的樣子啊。

湊近看了看,呦,這臉色,看著就虛弱。

“餵,你還好吧?”她蹲在身邊,仰頭看著他半垂的頭,擔憂問道。

“這事還沒解決呢,你怎麽就半道要暈了?”

本來只有些頭暈,聽到這話,顧棲儒瞬間就覺得氣血止不住上湧。

然後……

桑晚非就眼睜睜看著他咳了幾聲,從嘴角流出了道血跡。

??!!

吐血了?!

她連忙接住要滴落至下頜的血跡,扯著嗓子喊外面的小廝趕緊去找大夫。

幹凈的一只手扶住有些晃的身體,她感覺不太方便,於是看了看手心的血跡,想了想,還是抹到了顧棲儒一塵不染的白衣服上。

*

乖順站在床邊的時候,桑晚非共先後接受了三人的眼神譴責。

顧行之焦急提醒她:“娘,你忘了嗎?情緒穩定,情緒穩定啊!”

莫總管一臉緊張,“夫人,老爺最近可受不得刺激的啊!”

賈太醫搖了搖頭嘆息,“桑夫人,可不能再這樣刺激顧相了……”

本來試圖解釋的桑晚非到最後——

行吧,她的錯。

顧棲儒醒來的時候,她又同時接受到了幾重視線。

看著就差懟到她眼皮子下的藥,桑晚非屏了口氣,硬著頭皮接了過來。

多麽熟悉的一幕。

但接下來的能讓她更熟悉。

面白無血色的男子的眉眼黑得深沈,靜靜望著她,把她望得拿著碗的手都僵硬了起來。

非得把罪魁禍首往人眼前推,這誰喝得下藥啊?

她只能試探性伸了伸手裏的蓮雕底碗,“喝個藥不……?”

順著她的動作,床上男子的視線隨著眼瞼撥動移到了黑漆漆的中藥上。

只一眼,就移開了視線,“無有胃口。”

桑晚非:“……”

她飛速打量了眼手上看著就不忍入嘴的東西,附和道:“確實沒胃口哈……”

接著,提了個機智的主意:“要不,忍一忍灌下去?”

顧行之:……娘是怎麽找到對象的?

莫總管:……老爺當年到底怎麽栽進去的?

本來在一旁充柱子的兩人看到這一幕,察覺到屋裏反常的氣氛,對視了一眼後,悄悄退了出來。

死道友不死貧道,夫人/娘親先頂上。

桑晚非瞥了眼往外撤的兩人,嘴上繼續說道:“藥得喝呀,不喝病好不了的啊。”

看了眼袖口處還未來得及處理的被抹上的血跡,他一反常態地笑了聲,隨即慢慢撫平了被抓皺的褶子,聲音溫柔說道:“夫人莫不是以為棲儒還是個不問情. 事的少年郎,幾句哄騙便會昏了頭腦,夫人說什麽,棲儒都會一一照做。”

還未抓到他的真實意圖,端著藥的桑晚非差點跳了起來,“不是,藥能亂吃,話不能亂說啊,我什麽時候哄騙過你?”

他細數給她聽,“夫人曾應過棲儒,永不離棲儒,食言。”

“這便罷了,棲儒已原諒了夫人,可永不親近魏瑜這條,夫人也食言了。”

越說到後面,聲音越冷了下來。

“我哪裏食言了?你哪只眼見我親近他了?”桑晚非深感被冤枉。

“若非心生親近,夫人怎生處處為他考慮?”

他揚起纖長眼睫,欲要看清她的神情,“他是死是活,又與夫人何幹?”

把碗放一邊桌上,桑晚非跟他打開天窗說亮話,“我就無意間救了魏瑜一回,他就受你個無妄之災,我已經很不好意思了,現在魏覆又被你設計了回,你讓我怎麽面對他們?”

“本就是二人愚善招致的腌臜嘴臉,棲儒不過點撥了幾句。”

至此,顧棲儒輕聲反問:“夫人還想怎樣面對他們?”

什麽叫怎樣面對?

還點撥幾句?

擱這跟她無理取鬧呢?

桑晚非氣笑了,吸了口氣就要開口跟他辯個一二。

還沒吐出個標點符號,就聞及個清淩聲音,“若是棲儒就此松手,甚至親手奉上證據,夫人可否保證,此生不再沾染魏瑜魏覆二人半點?”

嗯?這突然一轉,把桑晚非給轉懵了。

對上望過來的沈深視線,她楞楞點了點頭。

這事就解決了?比想象中順利了幾分,感覺怪不真實的。

“夫人,此次莫要再欺棲儒了。”

半耷下的眼睫撒落了些從窗外偷跑進來的碎陽光,床上沐光而坐的男子低聲提醒一旁還在恍神的女子。

一番下來,送來就是溫溫的藥已經冷了,桑晚非就又親自端著藥回廚房,讓人重新煮了碗。

路上,她簡單回憶了下,才驚覺又被牽著走了。

不是嗎?

要不的話,明明是顧棲儒做的缺德事,怎麽到最後變成她需要作保證了?

看著眼前新煮好的還冒著熱氣的藥,桑晚非嘆了口氣,這顧棲儒到底在擔心個什麽啊?

怕她去玷汙魏瑜嗎?還是怕她辣手摧花連魏覆都不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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