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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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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想……”孟娉婷猛地坐了起來, 抱住沈燼溫的脖子,對準他的唇就親了下去,不過只是淺嘗輒止了下, 她俏皮地勾了下唇,暧昧道, “殿下你。”

沈燼溫的呼吸忽地一滯, 一眨不眨地望著孟娉婷的臉,鳳目裏很快流光瀲灩起來, 須臾後,他一把反抱住孟娉婷, 氣息粗重地壓向她,狠狠地吻了起來。

孟娉婷原本只是想堵住沈燼溫的嘴, 好轉移話題來著, 誰知一不小心把沈燼溫的欲/火給勾了出來, 瞬間將自己燒了個體無完膚。

半個時辰後,孟娉婷香汗淋漓地窩在沈燼溫的懷裏。

加上前世, 這已經不知是多少次同沈燼溫顛鸞倒鳳了, 然而她卻很明顯的感覺到, 這一世的沈燼溫於床事之間, 似乎格外的霸道又酣戰了些,常常累得她需緩個一兩日才行。

沈燼溫用大拇指摩挲著孟娉婷的鬢顏,只覺得越發拿這個女人沒辦法了, 他低頭忍不住親了一下她的額頭, 這次是發自內心地說道:“跟我回昭王府吧。”

孟娉婷知道,長孫月漓和天清師太早已離開了,便放下戒備,反問道:“我們這樣不好嗎?”

“不好, 你美色太甚,容易招蜂引蝶,我還是將你放在身邊比較放心。”沈燼溫的語氣裏竟然透著一絲嗔怪。

孟娉婷垂下眼簾,默了一瞬,才道:“可我不願意隨殿下回昭王府。”

沈燼溫愕然坐起,“為何?”

孟娉婷也坐了起來,解釋道:“我不願意做殿下籠子裏的金絲雀。”

沈燼溫註視著孟娉婷清澈的星眸,陷入了沈默。

她所做的一切難道不就是為了隨他回昭王府,然而伺機陷害他,好幫沈齊佑奪嫡?

但如今他主動提出帶她回府,她竟然拒絕了他……

孟娉婷,你究竟打的是什麽算盤?

映月同姑娘們等了半晌沒等到孟娉婷,便四下裏打聽尋找起來,逢人便問,很快問到了禪房附近。

孟娉婷聽見外面有映月她們的聲音,忙下榻穿好了衣裳。

“殿下,姑娘們找我來了,我先出去,殿下還是晚些再出去,免得惹人閑話。”

沈燼溫靠在墻上,不置可否地看著她,也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

孟娉婷畢竟是女兒家,光天化日,大庭廣眾之下,能避免尷尬盡量還是會選擇避免,她也不等沈燼溫說話,便做賊心虛地開了個門縫溜出去了。

沈燼溫看了一眼緊闔上的門扉,半張臉隱在黑暗裏,晦暗不明,空氣中殘留著歡/愛過後的靡靡之氣,其中還隱隱約約散發著杜若的香氣,那是孟娉婷發絲上的氣味。

他閉上眼,深吸了一口。

有些花明明有毒,碰不得,他卻偏偏要使勁地碰,就是被傷了也甘之如飴。

他果然是中毒太深。

沈燼溫出門時,正是午時。

正午的陽光有些烈,寺裏的善男信女們卻依舊滿懷熱情地排著隊上香。

沈燼溫穿過人群,徑直去了馬廄,來的時候他是騎著馬來的,可等他到了馬廄,卻發現自己的玉驄馬不見了。

“殿下可是在找這匹馬?”身後忽然傳來一道聲音。

沈燼溫神經驟然一繃,警惕地轉過身去,只見十步之遙的地方站著一個身穿團窠花紋灰鼠色缺胯袍的男子,頭上帶著尖氈帽,壓得很低,讓人一時看不清楚他的臉,卻能明顯地從他身上感受到一種內斂的殺伐之氣。

他的身旁站著地正是沈燼溫的玉驄馬。

那玉驄馬見了主人,立即打了一個響鼻,前蹄煩躁地拍打了兩下地面,似在催促主人趕緊將它領回去。

男子扭頭拍了拍馬頸,青驄馬竟立即乖順了。

“你是誰?”沈燼溫緩緩摸向後腰。

男子餘光掃了沈燼溫的手一眼,慢慢地擡起了頭,露出正臉,扯了一下唇道:“殿下,別來無恙。”

沈燼溫看著眼前完全陌生的臉,蹙了一下眉,然對方的聲音他似乎覺得頗為耳熟,就是一時想不起來是誰。但他的警覺性立即告訴他,今日真正引他來此的人應該就是眼前之人。

“金吾衙裏的那封信可是你放的?“

“正是。”

“你究竟是誰?”

男子擡手伸向耳側摸了摸,片刻後,竟從臉上撕下一片人/皮面具下來,露出原本的真容沖沈燼溫又笑了一下,道:“殿下,可還記得卑職?”

“你是……”沈燼溫立即松開摁住玲瓏弩的手,訝然地打量著男子的臉道,“楊衛率!”

楊朝炎立即上前,叉手半跪著見禮道:“東宮左衛率,楊朝炎參見昭王殿下。”

沈燼溫震驚過來,忙兩步上前,一把拉起楊朝炎,激動道:“果真是你,你還活著?”

楊朝炎咬牙切齒道:“太子殿下的大仇未報,卑職怎麽可能先死。”

聞言,沈燼溫神色大震,忙抓住楊朝炎的手臂追問:“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太子阿兄真的是病死的?你怎麽過了三年才回來?”

楊朝炎警惕地掃了一眼四周,反拉住沈燼溫的手臂,道:“此地不是說話之地,殿下請隨我來。”

半柱香後,楊朝炎帶著沈燼溫來到東市內西北角一處隱蔽的小院子內,東市距離平康坊不過一路之隔,加之又在鬧市中,龍蛇混雜,人來人往,最是個藏身的好地方。

沈燼溫環視四周,見院子殘破,爛木橫陳,滿是落葉,顯然是很久沒人打掃過了。

楊朝炎帶他進了屋,屋內陳設簡陋,窗紙破敗,角落裏還有蛛網,到處都是灰塵。

“這是你如今住的地方?”

楊朝炎見沈燼溫面露不忍,解釋道,“卑職這三年來過慣了被人追殺的日子,藏身之地一個換一個的,根本來不及久住,也就懶得打掃了,能棲身就行。”說著,他指著平日睡的榻上,道,“那是我睡的榻,還算幹凈,殿下若不嫌棄,請上坐。”

沈燼溫扭頭,不解地看著他,“你為何不回楊家?”

楊家也算是長安城裏聲名顯赫的高門望族,楊朝炎一個高門子弟寧願淪落到如今的慘境,也不選擇回楊家尋求庇護,這裏面到底有什麽苦衷?

楊朝炎面色一凝,搖頭嘆道:“卑職不想連累家人。”

這話裏顯然大有文章,沈燼溫一撩衣袍,轉身坐在榻上,沈顏道:“當年究竟出了什麽事?”

楊朝炎深吸了一口氣,道:“太子殿下的死大有蹊蹺,當年太子殿下身在中軍帥帳,伺候之人皆是東宮心腹,按理是不可能輕易染上痢疾,再說那痢疾多發於南境,很少發於北境。當年北伐大軍連續攻克了西突厥四座城池,眼見就要攻破西突厥王帳最後一道防線時,我軍竟然在一夜之間突然爆發了痢疾,那痢疾來勢洶洶,導致我軍死傷慘重,太子殿下當即下令撤退到雅布賴城休整。”

這些事情倒是如當年沈燼溫打聽出來的一樣。

“太子殿下/體恤下屬,時常下去視察軍營,不過我等心腹之人皆有跟隨,不讓太子殿下靠病患過近。前幾回還好,誰知最後一回視察回去後,竟被染上了痢疾,但我等跟隨之人,卻無一人感染痢疾。當時隨行的軍醫不知為何,走的走失,病的病,竟沒幾個能用的,殿下一連多日陷入昏迷中。我等只好從當地請了天/朝的來游醫為殿下診治,那游醫看了殿下後搖頭說來不及了,讓我們準備後事。卑職當即將那庸醫踹了出去,和其他人商量兵分兩路,一路立即護送殿下回長安來治病,一路留下來穩住大局,繼續抗敵。不料,有人竟洩露了太子殿下病重的消息,那西突厥聞風而動立即出動大軍將雅布賴團團包圍,我等奮力殺敵才為太子殿下殺出一條血路來,竟不想……還沒回到長安……太子殿下就病逝了……”

說到這裏,楊朝炎已經是淚流滿面,他萬分痛責地垂打著自己的大腿。

沈燼溫早已聽得是情緒激蕩痛心疾首,恨不能扭轉時空重回到當年的戰場上,親自保下阿兄,但見楊朝炎如此,只好出言勸慰道:“太子阿兄知道你們必是盡力了,你也不必太過自責。”

楊朝炎揩了一把眼淚,繼續道:“是我等無能,沒有保護好太子殿下……,我們運著太子殿下的靈柩回長安時,半路上竟遭到大批神秘殺手的追擊,那些殺手不是為了殿下的靈柩而來,而是為了殺我們滅口。對方有備而來,而且來勢洶洶,我們終是……寡不敵眾,最後……全軍覆沒。”

楊朝炎說到此處,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沈默了半晌,才接著道:“卑職亦是被對方逼到了懸崖邊上,最後跳下懸崖後被樹枝掛住才保得一命。只是待卑職回到上面之後,太子殿下的靈柩已經不見了,連地上同袍們的屍體也都跟著不見了。”

沈燼溫面色遽然一變,急道:“可當年太子阿兄的靈柩明明是被寧王親自扶靈送回長安的。”

三年前,他得知太子阿兄病逝後,過於悲痛,又連著不吃不喝地守靈七日,最後昏迷不醒了三日,等他能站起來後,得知的便是沈齊佑在太子阿兄危難之際,定下兵分兩路之策,一路殺出重圍護送太子回長安治病,另一路便是由沈齊佑統領三軍,留下來反擊西突厥。

後來,沈齊佑不僅大破西突厥的包圍,還擒住了西突厥的大將軍,並重創了突厥大軍,因此才逼得西突厥只好息兵談和。談和剛畢,就聞太子病逝在回長安的途中,沈齊佑立即披麻星夜兼程地趕到太子薨逝的驛站,親自扶靈回到了長安。

原來這一切都是假的。

“卑職當年得以逃生後,本想著趕回長安將此事報於皇後與聖人,只是卑職還沒過進隴右道便遭到了神秘人追殺,逼得卑職在突厥人的地盤裏東躲西藏了兩年多才跟著商隊混進了隴右道,又花了一年時間才回到長安。卑職一回長安就聽說了當年太子的靈柩是寧王殿下親自送回來的,又聞當年西突厥困住的雅布賴大軍也是寧王解救的,卑職就覺得此事大有陰謀。”楊朝炎憤然道,“果然,卑職剛現身長安不久,就又遇到了不良人在暗中追殺。”

“不良人……”沈燼溫瞇起了眼,“他們可都是寧王的人。”

楊朝炎面色凝重地頷了一下首,道:“正是,所以卑職才懷疑,當年太子殿下的死,定然跟寧王脫不了幹系。”

沈燼溫陡然站了起來,“我明日就帶你進宮,由你向父皇當面稟明當年之事。”

楊朝炎一聽,卻面露為難之色,搖頭道:“卑職不能。”

“為何?”

“卑職雖活了下來,但事過三年,所有證據皆以毀滅幹凈,聖人是不會單信卑職的片面之詞的,寧王也不可能同卑職當面對質,而且……”楊朝炎面露痛苦之色,道,“那寧王似乎對卑職早有防範,竟將家父的把柄早早地握在手中,並且故意找機會透露給了卑職,卑職若敢面聖,他必會對楊家下手,卑職……不想連累楊家。”

沈燼溫默了一瞬,問:“那你有何打算?”

楊朝炎噗通一下跪地叩了一個響頭,語氣凜然道:“卑職雖不想連累家族,但卑職不怕死,卑職懇請殿下徹查太子殿下死因,還太子殿下一個真相,卑職願意為此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沈燼溫上前拉楊朝炎起身,義正辭嚴道:“太子阿兄能有你這等重臣良將,想必他泉下有知一定很欣慰,你放心,太子阿兄待扶舟如兄如父,我一定會查清太子阿兄的死因,若真是寧王所為,我定當替太子阿兄報仇雪恨。”

楊朝炎激動道:“太好了,卑職果然沒有看錯殿下。”

沈燼溫拍了拍楊朝炎的肩膀,想了想,忽頗感不解道:“你既然回來了,為何不直接去昭王府尋我,怎麽反倒費盡心思引我來保唐寺?”

楊朝炎一臉無奈道:“殿下以為卑職沒去過?卑職去過好幾次,只是次次見昭王府外面有暗探監視,有一次好不容易避開暗探,潛進府內,結果發現府裏到處都是機關重重,還有暗衛蟄伏,卑職的小命險些沒折在裏頭。”

沈燼溫這才想起上個月中,好像是有聽嚴叔提起過府裏是有那麽一個刺客光顧過,原來竟是楊朝炎,至於昭王府外面的那些眼線他早就知道了,只是懶得清理而已。

“卑職只好又想方設法地潛進了金吾衛的公廨,這才將殿下引來了保唐寺,這保唐寺今日人滿為患,最適合避人耳目。”

“原來如此。”他險些又誤會是孟娉婷所為,如今弄清楚了,他心裏竟沒來由地松了一口氣。

楊朝炎納悶道:“卑職記得太子殿下在時,卑職入殿下府邸那就如入無人之境,為何如今要遍設機關,可是有人要害殿下?”

“只是用來以防萬一而已。”沈燼溫又看了一眼四周,蹙眉道,“你也別藏在這裏了,收拾一下東西,我一會兒出去恁一輛馬車,你先隨我回昭王府,那裏才是最安全的,之後再從長計議。”

楊朝炎斂色叉手道:“卑職但聽殿下安排。”

翌日一早,沈燼溫更了衣,正準備去雅院請楊朝炎共用早膳,嚴叔突然來稟:“殿下,宮裏的少監來了,人正在前廳候著。”

沈燼溫蹙了一下眉,“有說何事而來?”

“少監並未表明來意。”

沈燼溫去了前廳,殿中少監正在吃茶,見沈燼溫現身,忙放下茶盞起身叉手見禮道:“奴婢參見殿下。”

沈燼溫叉手回禮:“中貴人安康,不知中貴人前來有何要事?”

殿中少監稟道:“奴婢受皇後娘娘旨意,特來請殿下即刻入宮一趟。”

聞言,沈燼溫眸光一閃,問道:“可是母後出了什麽事?”

殿中少監答:“皇後娘娘一切安好,只是娘娘說許久未見殿下了,甚是想念,故請殿下入宮一敘。”

自重生以來,沈燼溫回想起自己前世死在上官婉蓉的手下後,他就同他這個名義的母親之間有了不可逾越的隔閡,所以能避免入宮面見上官婉蓉,他就盡量不入宮,久而久之,上官婉蓉那邊估計也覺察出幾分異樣來。

看來,該面對的遲早得面對。

“辛苦中貴人前來傳話,我這就隨你入宮。”說著,沈燼溫轉身對嚴叔低聲吩咐道,“好生照料客人。”

嚴叔領命下去了。

沈燼溫站在立政殿的外駐足看了一會兒,曾幾何時這裏是他最熟悉的地方之一,另一個地方便是東宮,他自幼養在上官婉蓉膝下,卻時常跟著太子長兄吃住在東宮。

兩個他前世認為最重要的親人,一個離開了他,一個親手殺了他。

他嘲諷地勾了勾唇。

少監在一旁催促道:“殿下,娘娘已經在裏面久等了。”

沈燼溫剛要舉步,突然聽見頭頂上的樹枝一陣輕微地響動,沈燼溫不動聲色地從地上用腳尖勾起一個石子,猛地踢了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  兩萬多更一次性發上來,下一章更新在夾子當天,多謝小仙女們支持正版閱讀,我會繼續努力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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