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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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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沈齊佑擰眉,黑眸裏寫滿了輕蔑與不信任。

玉嬈擡起頭,那淚眼婆娑的小臉細細看起來,倒是有幾分楚楚之態,就如那雨後的海棠花,雖狼狽,卻也可觀可賞。

她目光堅定地保證:“孟娉婷能做的事情,奴也做得到。”

沈齊佑眼裏出現一絲松動,一個念頭一閃而過。

他勾了勾唇,起身拂了一下袖口,慢悠悠地說:“那就給你這個機會,一個月之內,你若不能爬上沈燼溫的床,那就自行爬去城外的亂葬崗。”

玉嬈一聽,小臉煞白如鬼,嘴角控制不住地顫抖了起來。

沈齊佑不再施舍任何目光給玉嬈,長腿一邁,向外離開。

經過孟娉婷身邊時,沈齊佑頓住腳步,冷眼乜斜著她,語氣涼薄地說:“至於你,好好治臉,莫讓自己變成了真正的廢人。”

孟娉婷低眉順眼地叉手道:“喏。”

沈齊佑走後,金媽媽雙腿一軟,頓時跌坐在地上。

過了一會兒,像是終於回過魂來,徐娘半老的臉上滿是怒容地指著孟娉婷和玉嬈道:“你們倆就不能給老娘消停一些?!”

玉嬈剛經歷一場生死抉擇,一顆心正在胸腔裏亂蹦,完全聽不進去金媽媽在說什麽。

孟娉婷也只管垂著頭不說話。

一拳打在棉花上,金媽媽的一腔憤怒無處可洩,一咕嚕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就指著還跪在地上的映月撒氣般地喊道:“來人,把這小賤蹄子給我捆了,發賣到北窯子裏去!”

一聲令下後,從門外立馬沖進來兩個年輕壯碩的護院,拿了繩子就要捆映月,映月嚇的滾在地上打滾哭喊:“我不去,我死也不去!”

“慢著。”孟娉婷推開護院,張開雙臂擋在映月前面,厲色疾言道,“她是我的人,誰也不能動她。”

金媽媽雙手叉腰,氣急反笑:“你的人?哼,你也別忘了,你和映月的身契都還捏在我手裏呢。”

孟娉婷瞇眼,意味深長地提醒道:“媽媽,您是覺得我對寧王貴人沒用了?還是覺得……”她轉眸,斜了玉嬈一眼,“玉嬈姐姐就一定能爬上昭王的床?”

金媽媽目光閃爍了起來。

玉嬈見狀,忙在一旁慫恿道:“媽媽,你快把映月那個小蹄子處置了,她這樣背信棄義的人留著也是害人,孟娉婷的臉已經毀了,她對貴人來說就是一枚廢子,而我才是最有用的人,來日我顯貴了,一定會記得媽媽對我的好。”

金媽媽顯然被玉嬈說的開始動搖了起來。

孟娉婷冷哼:“誰說我的臉好不了?”

“你!”玉嬈氣息一滯,隨後馬上反應過來了,指著孟娉婷:“果然是你在陷害我!”

孟娉婷笑:“是我又怎麽樣?若不是你先存了害我之心,哪裏讓我有機會害你呢。”

玉嬈倒吸一口冷氣,震驚過後她轉頭沖金媽媽喊:“媽媽,你聽聽,她都承認了,我要去告訴貴人。”

孟娉婷玩弄著自己玉筍般的手指,不緊不慢道:“你現在就去告,還來得及,不過,你覺得貴人他是會信姐姐?還是會信我?”

“去就去!”玉嬈扭頭就要追出去。

“行了!”金媽媽一把拉回玉嬈,斥道,“還嫌事情鬧得不夠大?竟添亂!”

玉嬈一噎,委屈地看著金媽媽。

金媽媽恨鐵不成鋼地瞅著玉嬈,素日裏她就是太嬌慣著玉嬈了,竟讓玉嬈養成一個妄自尊大,毫無自知之明的性子,她以為她是什麽人,孟娉婷又是什麽人,不是誰都有能力當棋子的。

凡事都得分個內外親疏,孟娉婷對於寧王來說,那是內,人家才是自己人,焉有不信自己人信外人的理。

貴人籌謀了那麽多年,才將孟娉婷這顆棋子送到昭王面前,最終還是功虧一簣了,可見其中之艱難,而且素聞昭王潔身自好,從不沾女色,哪能是一個美人獻獻媚就能勾上的。

哪怕昨日孟娉婷的臉沒有毀容,也難有十成的把握,更何況她玉嬈。

“你還是先想想自己誇下的海口該怎麽圓上!可別到時候連累了武陵春苑。”

說完,她先是略帶警告地看了孟娉婷一眼,轉而又惡狠狠地剜了映月一眼,便氣呼呼地走了。

孟娉婷轉身扶映月起來,映月嚇得不輕,身子一直在抖,孟娉婷拍了拍她的肩膀,低聲安慰道:“別怕。”

映月顫巍巍地點頭。

玉嬈咬牙切齒地瞪著孟娉婷和映月,恨恨道:“孟娉婷,你能做貴人的親信,我玉嬈也能,你等著瞧,我一定會代替你,成為貴人最有用的棋子。”

孟娉婷轉頭看著她,笑瞇瞇地說:“那我,拭目以待。”

回到寢臥後,映月關了門,轉身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多謝都知娘子。”

孟娉婷挑眉:“謝我做甚?我倒要問你,昨夜金媽媽和玉嬈對你做了什麽?”

“她們要奴婢向貴人證明,娘子之所以毀容是自己不慎所致,不然就把奴婢發賣到北曲的窯子裏去。”

她孟娉婷畢竟不是金媽媽的人,金媽媽選擇保玉嬈也是人之常情,她倒是並不意外。

“那你為何又幫我?”

映月咬了一下唇:“奴婢只知道,娘子若出了事,奴婢也必定難逃一死。”

的確如此,映月身為她的侍女,她如果因為不慎毀了容,沈齊佑首當其沖地便是拿她這個侍女問罪,看來映月也並不傻。

她的眼光果然沒錯,映月可用。

孟娉婷伸手拉映月起身,微微一笑:“你倒是個聰明人,從此以後,你就好好跟著我,有我在這武陵春苑一日,必保你無虞。”

“喏。”映月喜極而泣。

原本金媽媽準備著人去請大夫來為孟娉婷治臉,孟娉婷以不放心為由非要自己出去看大夫,金媽媽本就對孟娉婷有些怨念,就隨她去了。

自此之後,孟娉婷每日戴著帷帽,去醫館裏治臉時,偶爾也會去西市的牙行轉轉。

到了第五日,孟娉婷的臉其實已經恢覆如初了,但為了拖延時間,她依舊在外戴著帷帽,在內蒙著面紗,裝作臉傷未痊愈的樣子。

這幾日,她一直盤算著離開武陵春苑的事情。

她原是餘杭富商之女,原名孟清淺,隸屬商籍。

當初入武陵春苑,為了不讓沈燼溫產生懷疑,沈齊佑抹掉了她的過去,重新給她弄了一個身份,改名孟娉婷,將身“賣”給了金媽媽,入了賤籍。

這身契雖說是假的,但一旦孟娉婷棋子的作用沒了,這賣身契恐怕就會變成真的了,屆時想脫身都難。

她必須想個法子先把自己的身契弄到手,然後悄悄溜出去找個地方躲起來,再暗中阻撓沈齊佑的陰謀。

只是要從金媽媽手裏弄到身契談何容易。

金媽媽能在這波詭雲譎的平康坊中風雨能夠傲立十幾年,除了背後有殷家撐腰外,還因為她本身就是個極其精明狠辣之人,只要進了她武陵春苑的姑娘,管她之前什麽主兒,只要經她‘調/教’後,沒有不順服的,人稱“摧花娘子”。

而身契正是她用來控制苑裏姑娘的殺手鐧,所有藏的深之又深,加之有崔大鎮守,想要光明正大地從金媽媽手裏弄走身契幾乎絕無可能。

孟娉婷思來想去了許久,最後決定——

用偷。

不過即使是偷,也需要等待合適的時機下手才行。

只是,孟娉婷沒想到的是,這個機會竟然很快就來了,而且還是金媽媽親自“拱手相送”的。

“怎麽樣了?”沈燼溫一面向內院走,一面問高赫。

高赫回稟道:“人跟到西市就丟了,不過西市四門裏都有我們的人,只要他一出現,立即抓捕。”

沈燼溫蹙眉:“怕就怕他潛伏在西市裏不出來。”

“不如明日我們帶人去通知裏正,一家一家地查?”

沈燼溫擡手阻止:“動靜太大了,會打草驚蛇,先等等看,如果他真是細作,定會等待時機接頭,他不出去,那麽必然有人進去,通知大家,密切留意城內有無官員進入西市,有的話,立報。”

“喏。”

高赫正要退下,迎面遇見嚴叔快步而來,高赫叉手喊了聲“嚴叔。”

嚴叔回禮:“高長史。”

沈燼溫回身問他:“人還在?”

嚴叔道:“還在,張嬤嬤已經按照吩咐,假意被她買通了,現在已經放人進房裏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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