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懷裏的人漸漸沒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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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敲門。”程時拉扯了下口罩，把自己捂的嚴嚴實實，他手輕推了一下顧矜，用眼神示意對方。
來的路上他和顧矜說清楚了為什麽需要他，在無數次的拒絕和驅趕中程時漸漸摸出來一點兒心得，想這種帶有天然的安全感和溫和力的人少見，或許會給他們帶來一點兒不同的驚喜。
這是最後一家了，也是最難纏的一家，據程時調查的資料分析，是第一個失蹤的家屬，那時程時迅速趕到想要了解情況，剛說明來意就被趕了出去，後來見到他一次就罵一次，二十多歲的程時哪裏受的住這樣的謾罵，心中有了畏懼，便接觸的少了，只是一直盯著對方的動向。
顧矜舉起手，莫名停了下，他眼神閃躲，暗自咬了咬牙，指關節落在了生了銹的鐵門上，破舊的居民樓外面的白墻皮都脫落了，一進去就是一股子爛臭味，泡面桶堆積在樓道的拐角處，一地的垃圾四處散亂，天色晚了，感應燈不知道什麽時候壞的，一切都告訴他們這些人的處境。
“您好，有人在嗎？”
他敲門沒有人應，又喊可兩聲，才聽見房裏面的腳步聲，隔音效果很差，裏面什麽人做什麽都能猜到一二，開鎖的動靜讓兩個人都渾身一緊，不自覺的站好，神情嚴肅的盯著門。
“誰啊？”
語調帶著極大的不耐，出現的是一個穿著單衣，腳踩著涼拖，頂著不算齊整的頭發的女人，她嘴裏叼著個煙頭，一副不願多理的樣子。
一見到是老熟人，神情立馬就變了，她把煙頭扔出來，像是晦氣一般吐了口吐沫，朝著程時翻了個白眼，作勢就要把門關上，顧矜眼疾手快的抵住門，他張了張口，和事先想好的措辭不一樣。
他說的是：“我有一個朋友失蹤了。”
顧矜的長相優勢就是極其容易讓人相信他，何況這句話真情實意，半分不摻假，他此刻就是一個急於找到朋友的人，再無其他目的。
女人難得多給了一個眼神，她身上還是那股痞子氣，她開口問：“失蹤多長時間了？”
“兩天了。”
女人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她扶住門笑的捂住肚子，她頗為諷刺的看著顧矜：“大少爺，兩天算什麽，我等了七年。”
“請回吧，我還是那句話，程審查員，我什麽都不知道。”女人站直身子，不顧顧矜的手，用力要把門關上。
alpha沒動，他冷靜的說：“我是醫生，拿手術刀的。”
女人動作一滯，繼而問：“做什麽的？”
“婦產科的主任。”
“我聽見你房間裏面嬰兒的哭聲了，我可以進去看看嗎？”顧矜拉開了門，他和女人保持了一個安全的距離。
女人狐疑的看著他，不確定的說：“婦產科的醫生還會治療小孩的嗎？糊誰呢？”
顧矜繼續開口，他報了住的地方和就職醫院：“我多多少少會一些，而且您的狀態也不好，會影響到孩子的。”
許是那孩子知道外面來人了，，哭的聲音突然響亮了起來，女人臉色一變，幾乎是沖了進去，程時顧矜兩人互看一眼，一起出去進去。
程時在他耳邊低語：“她沒有去醫院，應該是自己在家生的，而且我也沒有發現她的愛人出現過。”
顧矜微微點頭，他走到女人身邊，用手貼了貼孩子的額頭，不算燙，但絕對低燒了。
“幾個月了？”
女人把孩子抱在懷裏柔聲哄著：“六個月了。”
六個月的孩子看起來只有三個月大，都沒有什麽體重，臉色也不是很好，而且還有黃疸，母親的母乳大抵沒有什麽營養，也沒有帶著孩子去看過醫生。
顧矜檢查了一番，不容拒絕的對女人說：“去醫院吧，孩子身體不大好，拖下去只會加重病情。”
他說完作勢要拉著女人去醫院，誰料對方死活不肯走，還用力的甩開了顧矜的手，她有點兒窘迫的開口：“我不去，孩子養養就好了。”
“你是不是……”程時在一邊似乎察覺到了什麽，又及時停了下來。
顧矜察覺到了一點兒微妙的東西，他松開手，盡量讓自己與對方平視，他說：“你告訴我關於‘共生’的事情，你們的醫藥費，我全包攬了。”
女人似乎動搖了一下，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她還是搖頭：“不，我什麽都不知道，不知道你說的‘共生’是什麽，別來問我了，請出去吧。”
他無法理解女人的舉動是為何，只得盡量的站在對方的角度思考問題，他舔了下發幹發澀的嘴唇，提出了一個中和的辦法：“那治療孩子行不行？要求不多，允許我們明天去探望就好了。”
能探望就表明他們之間接觸的機會就多很多了，女人猶豫了一會兒，孩子突然被程時抱走了，他動作很生疏，但好歹溫柔：“快走吧，耽誤孩子病情就不好了。”
顧矜立刻接上：“我擔負醫療費。”
他又不放心，加了一句：“全部。”
女人再說不出什麽話，畢竟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她日日看著孩子不長肉，氣色也不好，心裏比誰都急迫些，如今有了一條路給她，縱使她無法活下去了，也要闖一闖。
B29區最好的醫院規模還算可以的，四個人急忙來到醫院裏，程時打電話提前掛了號，因為人不多，很快就論到他們了。
女人抱著孩子進去的，兩個男人沒有進去，而是在醫院門口閑聊了起來：“有一手啊，她都沒發火。”
“父母心而已，她心裏難過，又沒有錢，能怎麽辦呢，總不能等死吧，我也是做了壞人，利用了這一點。”
顧矜靠在醫院的墻壁上，擡起一眼，看了眼又垂了下去。
程時聽出來顧矜的不對勁，他盡量讓自己變得開心點，用手肘撞了一下對方的肩膀：“不能這麽想，你這是做了件好事情，都是雙面的，有了付出才有回報不是？”
“的確，要是她能說出一點點好消息就好了。”顧矜像是不再糾結這件事情，放了很快。
程時瞥了他一眼，心裏有點兒擔心但不再多說了。
女人呆了很久才出來，孩子黃疸很嚴重，要換血住院，顧矜二話不說就付了錢，他看著站在休息區的女人，說：“李菲。”
李菲是女人的名字，她轉過神來，感激的看著顧矜，想要說些感謝的話卻只幹巴巴湊出一句：“對不起。”
“我不想聽這個，能告訴我們嗎？”
李菲雙手掩面：“對不起。”
還是這一句，顧矜不再說話了，而是轉身就離開了醫院，程時和他又回到了審查局，所有人匯總了今天的資料，顧矜記錄了一份便回到了A017實驗地。
剛進去就碰見了從實驗室出來不久的秦閆，beta一臉疲憊，張時也是白著臉，見到顧矜回來了，急忙問：“有什麽線索沒有？”
“沒有。”顧矜低下頭，“沈秋怎麽樣？”
秦閆坐在地上，額頭上全是滲出的細汗，他看起來很疲憊，狀態也低迷了起來：“剛剛註射了omega信息素。”
omega信息素？
顧矜蹙起眉，他問：“誰的？”
秦閆的回答好像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沈總的，上一次回去的時候，就抽了，提取了不少，就是防止沈秋突發什麽意外，用來平衡他體內的omega信息值的。”
他又想起了什麽，把頭埋在臂彎裏 聽起來像是要哭了：“怪我當時沒有好好做檢查，只查了匹配度。”
顧矜已經開始忽略這些打啞謎的話了，他安慰不了什麽，只說：“明天我會繼續找的，沈意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三個人良久無言。
每天早晨顧矜都會起的很早，和程時一起去醫院找李菲，但一連五天了，對方還是不松口。
孩子的病情有在慢慢好轉，程時都覺得應該采取什麽強制措施了，李菲找到了他們。
把她所知道的全部告訴了他們。
結尾她沈默了許久，眼眶裏含著淚話，罕見的溫柔起來：“我孩子的父親他很快就會來接孩子的，麻煩你們幫我照看一下。”
這類似於隱含遺願的話讓兩個人都慌了神，他們想要勸阻李菲不要做傻事，但他們還沒有靠近時，李菲像發了瘋一樣沖脫他們，從醫院五樓一躍而下。
她死了。
死在了一個冬天裏，沒有人會記住她的，她的孩子也是。
只有有一個審查員和醫生知道她，並安置好了對方。
——
沈意來這裏七天了，他的應激反應小了很多，自從上一次挑釁了醫生，遭受了長達半個小時的電擊懲罰後，他變得安分了不少。
但每日還是會去看滾動的屏幕，第六天的時候，他看見了小念的編號。
3321——
0111和那個女生沒有在回來過，沈意在次日的早晨尖叫聲中很清楚的的聽見了兩個人痛不欲生的嘶吼，他眼淚沒由來的就想要掉下來。
小念見狀，跪在他身邊，捂住了他的耳朵，試圖把沈意隔絕起來，他聽的多了，心裏還是會難過，害怕，但最擔心的還是這個他很喜歡的沈哥。
他希望omega可以開心。
沈意看見標紅的四個數字後，整個人都恍惚了起來，他腳步發虛的往回走，一回去就看見了小念強擠出來的笑容，他心理防線一瞬間就崩塌了，看著小alpha默默流淚。
“不要哭，沈哥，我遲早有這麽一天的，不要哭好不好？”小念環住沈意，一下下的在他背後安撫著。
這天晚上沈意沒有睡著，直到半夜有人來帶走小念的時候他都還睜著眼睛。
有人打開門，說：“3321和4541出來。”
小念不知道為什麽還會牽扯到沈意 剛想問omega，就被對方一個動作制止了。
沈意向他做了一個禁止的動作，他拖著消瘦的身體，拉起小念往外走，他摸著16歲少年的骨骼，心裏一陣酸澀，像是密密麻麻的針不斷的戳著他一樣。
他知道醫生想要幹什麽。
事實上真如他所想，小念進行實驗，他就站在外面看著。
看著小念不安的躲在一旁，又被人抓住，往他腺體裏註射了藥劑。
起先幾分鐘小念並沒有什麽不適，還可以與沈意溝通兩句，但一句話還沒有比完，臉色就突變，急劇的漲紅了臉，猛的蹲在地上虛虛環著脖子，他瞪大了眼睛，渾身都忍不住的顫抖起來。
沈意看著小念痛苦的神情，自己的身體也開始作疼起來，他挪不動腳步，只能看著對方在玻璃房裏打滾。
第一聲尖叫沈意是聽不見的，但第二聲他聽見了，小念抓撓著自己的身體，眼睛通紅，他發了瘋似的撓抓著自己的衣服，淒厲是尖叫聲愈發清晰，直到渾身都抓出了血都不曾停手。
沒有人上前阻攔他。
小念滿手是血，他倏然側頭，看見了站在外面無聲流淚的沈意，他像是找回了一點點神智，想起來卻實在沒有力氣，只能不斷往前爬行，他還在痛苦的喊叫著，撕撓著。
3321終究沒能撐到爬到門口，沈意繃不住了，他用力的敲打著門，眼淚模糊了視線，他嘴裏滿是鐵銹味，他嘶吼著：“啊！小念！啊——！”
實驗人員見3321不行了，開了門把他拖了出來，像是故意一般，朝著沈意走來，omega木訥的呆在原地，見人離近了，想要伸出手抱住他，還沒有碰到，小念廢力的擡起頭，像是要說些什麽。
四濺的血液屏蔽了沈意所有感官，他臉上，衣服上全是3321的血，像是萬花筒一樣，四散炸裂開來，他的臉頰上的血液聚集起來，匯聚成一滴。
嗒——
滴落在地上，暈開一片。
沈意眼睛裏都是通紅一片，但他還是看清楚了小念的口型，一字一句的——
逃出去——
沈意整個人都呆楞住可，他幾乎是下意識接住了跌落的少年。
——不要害怕呀沈哥。
——我要吃好多好多好吃的。
——沈哥，我陪著你。
——我可以叫你哥嗎？
——沈哥。
omega想要擦去少年流出來的血，可他也滿是血腥，怎麽擦也擦不幹凈，他無助的停下手，感受到懷裏的人漸漸沒了呼吸。
他把少年摟在懷裏，半晌都緩不過來呼吸。
“啊——”
“對不起！”
“對不起！”
他反反覆覆念著這一句話，心裏絞疼一般讓他無法思考其他。
我好疼啊，好疼啊！
救救我，誰來救救我。
【作者的話】
沒寫出感覺來
謝謝觀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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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路上他和顧矜說清楚了為什麽需要他，在無數次的拒絕和驅趕中程時漸漸摸出來一點兒心得，想這種帶有天然的安全感和溫和力的人少見，或許會給他們帶來一點兒不同的驚喜。
這是最後一家了，也是最難纏的一家，據程時調查的資料分析，是第一個失蹤的家屬，那時程時迅速趕到想要了解情況，剛說明來意就被趕了出去，後來見到他一次就罵一次，二十多歲的程時哪裏受的住這樣的謾罵，心中有了畏懼，便接觸的少了，只是一直盯著對方的動向。
顧矜舉起手，莫名停了下，他眼神閃躲，暗自咬了咬牙，指關節落在了生了銹的鐵門上，破舊的居民樓外面的白墻皮都脫落了，一進去就是一股子爛臭味，泡面桶堆積在樓道的拐角處，一地的垃圾四處散亂，天色晚了，感應燈不知道什麽時候壞的，一切都告訴他們這些人的處境。
“您好，有人在嗎？”
他敲門沒有人應，又喊可兩聲，才聽見房裏面的腳步聲，隔音效果很差，裏面什麽人做什麽都能猜到一二，開鎖的動靜讓兩個人都渾身一緊，不自覺的站好，神情嚴肅的盯著門。
“誰啊？”
語調帶著極大的不耐，出現的是一個穿著單衣，腳踩著涼拖，頂著不算齊整的頭發的女人，她嘴裏叼著個煙頭，一副不願多理的樣子。
一見到是老熟人，神情立馬就變了，她把煙頭扔出來，像是晦氣一般吐了口吐沫，朝著程時翻了個白眼，作勢就要把門關上，顧矜眼疾手快的抵住門，他張了張口，和事先想好的措辭不一樣。
他說的是：“我有一個朋友失蹤了。”
顧矜的長相優勢就是極其容易讓人相信他，何況這句話真情實意，半分不摻假，他此刻就是一個急於找到朋友的人，再無其他目的。
女人難得多給了一個眼神，她身上還是那股痞子氣，她開口問：“失蹤多長時間了？”
“兩天了。”
女人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她扶住門笑的捂住肚子，她頗為諷刺的看著顧矜：“大少爺，兩天算什麽，我等了七年。”
“請回吧，我還是那句話，程審查員，我什麽都不知道。”女人站直身子，不顧顧矜的手，用力要把門關上。
alpha沒動，他冷靜的說：“我是醫生，拿手術刀的。”
女人動作一滯，繼而問：“做什麽的？”
“婦產科的主任。”
“我聽見你房間裏面嬰兒的哭聲了，我可以進去看看嗎？”顧矜拉開了門，他和女人保持了一個安全的距離。
女人狐疑的看著他，不確定的說：“婦產科的醫生還會治療小孩的嗎？糊誰呢？”
顧矜繼續開口，他報了住的地方和就職醫院：“我多多少少會一些，而且您的狀態也不好，會影響到孩子的。”
許是那孩子知道外面來人了，，哭的聲音突然響亮了起來，女人臉色一變，幾乎是沖了進去，程時顧矜兩人互看一眼，一起出去進去。
程時在他耳邊低語：“她沒有去醫院，應該是自己在家生的，而且我也沒有發現她的愛人出現過。”
顧矜微微點頭，他走到女人身邊，用手貼了貼孩子的額頭，不算燙，但絕對低燒了。
“幾個月了？”
女人把孩子抱在懷裏柔聲哄著：“六個月了。”
六個月的孩子看起來只有三個月大，都沒有什麽體重，臉色也不是很好，而且還有黃疸，母親的母乳大抵沒有什麽營養，也沒有帶著孩子去看過醫生。
顧矜檢查了一番，不容拒絕的對女人說：“去醫院吧，孩子身體不大好，拖下去只會加重病情。”
他說完作勢要拉著女人去醫院，誰料對方死活不肯走，還用力的甩開了顧矜的手，她有點兒窘迫的開口：“我不去，孩子養養就好了。”
“你是不是……”程時在一邊似乎察覺到了什麽，又及時停了下來。
顧矜察覺到了一點兒微妙的東西，他松開手，盡量讓自己與對方平視，他說：“你告訴我關於‘共生’的事情，你們的醫藥費，我全包攬了。”
女人似乎動搖了一下，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她還是搖頭：“不，我什麽都不知道，不知道你說的‘共生’是什麽，別來問我了，請出去吧。”
他無法理解女人的舉動是為何，只得盡量的站在對方的角度思考問題，他舔了下發幹發澀的嘴唇，提出了一個中和的辦法：“那治療孩子行不行？要求不多，允許我們明天去探望就好了。”
能探望就表明他們之間接觸的機會就多很多了，女人猶豫了一會兒，孩子突然被程時抱走了，他動作很生疏，但好歹溫柔：“快走吧，耽誤孩子病情就不好了。”
顧矜立刻接上：“我擔負醫療費。”
他又不放心，加了一句：“全部。”
女人再說不出什麽話，畢竟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她日日看著孩子不長肉，氣色也不好，心裏比誰都急迫些，如今有了一條路給她，縱使她無法活下去了，也要闖一闖。
B29區最好的醫院規模還算可以的，四個人急忙來到醫院裏，程時打電話提前掛了號，因為人不多，很快就論到他們了。
女人抱著孩子進去的，兩個男人沒有進去，而是在醫院門口閑聊了起來：“有一手啊，她都沒發火。”
“父母心而已，她心裏難過，又沒有錢，能怎麽辦呢，總不能等死吧，我也是做了壞人，利用了這一點。”
顧矜靠在醫院的墻壁上，擡起一眼，看了眼又垂了下去。
程時聽出來顧矜的不對勁，他盡量讓自己變得開心點，用手肘撞了一下對方的肩膀：“不能這麽想，你這是做了件好事情，都是雙面的，有了付出才有回報不是？”
“的確，要是她能說出一點點好消息就好了。”顧矜像是不再糾結這件事情，放了很快。
程時瞥了他一眼，心裏有點兒擔心但不再多說了。
女人呆了很久才出來，孩子黃疸很嚴重，要換血住院，顧矜二話不說就付了錢，他看著站在休息區的女人，說：“李菲。”
李菲是女人的名字，她轉過神來，感激的看著顧矜，想要說些感謝的話卻只幹巴巴湊出一句：“對不起。”
“我不想聽這個，能告訴我們嗎？”
李菲雙手掩面：“對不起。”
還是這一句，顧矜不再說話了，而是轉身就離開了醫院，程時和他又回到了審查局，所有人匯總了今天的資料，顧矜記錄了一份便回到了A017實驗地。
剛進去就碰見了從實驗室出來不久的秦閆，beta一臉疲憊，張時也是白著臉，見到顧矜回來了，急忙問：“有什麽線索沒有？”
“沒有。”顧矜低下頭，“沈秋怎麽樣？”
秦閆坐在地上，額頭上全是滲出的細汗，他看起來很疲憊，狀態也低迷了起來：“剛剛註射了omega信息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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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矜蹙起眉，他問：“誰的？”
秦閆的回答好像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沈總的，上一次回去的時候，就抽了，提取了不少，就是防止沈秋突發什麽意外，用來平衡他體內的omega信息值的。”
他又想起了什麽，把頭埋在臂彎裏 聽起來像是要哭了：“怪我當時沒有好好做檢查，只查了匹配度。”
顧矜已經開始忽略這些打啞謎的話了，他安慰不了什麽，只說：“明天我會繼續找的，沈意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三個人良久無言。
每天早晨顧矜都會起的很早，和程時一起去醫院找李菲，但一連五天了，對方還是不松口。
孩子的病情有在慢慢好轉，程時都覺得應該采取什麽強制措施了，李菲找到了他們。
把她所知道的全部告訴了他們。
結尾她沈默了許久，眼眶裏含著淚話，罕見的溫柔起來：“我孩子的父親他很快就會來接孩子的，麻煩你們幫我照看一下。”
這類似於隱含遺願的話讓兩個人都慌了神，他們想要勸阻李菲不要做傻事，但他們還沒有靠近時，李菲像發了瘋一樣沖脫他們，從醫院五樓一躍而下。
她死了。
死在了一個冬天裏，沒有人會記住她的，她的孩子也是。
只有有一個審查員和醫生知道她，並安置好了對方。
——
沈意來這裏七天了，他的應激反應小了很多，自從上一次挑釁了醫生，遭受了長達半個小時的電擊懲罰後，他變得安分了不少。
但每日還是會去看滾動的屏幕，第六天的時候，他看見了小念的編號。
3321——
0111和那個女生沒有在回來過，沈意在次日的早晨尖叫聲中很清楚的的聽見了兩個人痛不欲生的嘶吼，他眼淚沒由來的就想要掉下來。
小念見狀，跪在他身邊，捂住了他的耳朵，試圖把沈意隔絕起來，他聽的多了，心裏還是會難過，害怕，但最擔心的還是這個他很喜歡的沈哥。
他希望omega可以開心。
沈意看見標紅的四個數字後，整個人都恍惚了起來，他腳步發虛的往回走，一回去就看見了小念強擠出來的笑容，他心理防線一瞬間就崩塌了，看著小alpha默默流淚。
“不要哭，沈哥，我遲早有這麽一天的，不要哭好不好？”小念環住沈意，一下下的在他背後安撫著。
這天晚上沈意沒有睡著，直到半夜有人來帶走小念的時候他都還睜著眼睛。
有人打開門，說：“3321和4541出來。”
小念不知道為什麽還會牽扯到沈意 剛想問omega，就被對方一個動作制止了。
沈意向他做了一個禁止的動作，他拖著消瘦的身體，拉起小念往外走，他摸著16歲少年的骨骼，心裏一陣酸澀，像是密密麻麻的針不斷的戳著他一樣。
他知道醫生想要幹什麽。
事實上真如他所想，小念進行實驗，他就站在外面看著。
看著小念不安的躲在一旁，又被人抓住，往他腺體裏註射了藥劑。
起先幾分鐘小念並沒有什麽不適，還可以與沈意溝通兩句，但一句話還沒有比完，臉色就突變，急劇的漲紅了臉，猛的蹲在地上虛虛環著脖子，他瞪大了眼睛，渾身都忍不住的顫抖起來。
沈意看著小念痛苦的神情，自己的身體也開始作疼起來，他挪不動腳步，只能看著對方在玻璃房裏打滾。
第一聲尖叫沈意是聽不見的，但第二聲他聽見了，小念抓撓著自己的身體，眼睛通紅，他發了瘋似的撓抓著自己的衣服，淒厲是尖叫聲愈發清晰，直到渾身都抓出了血都不曾停手。
沒有人上前阻攔他。
小念滿手是血，他倏然側頭，看見了站在外面無聲流淚的沈意，他像是找回了一點點神智，想起來卻實在沒有力氣，只能不斷往前爬行，他還在痛苦的喊叫著，撕撓著。
3321終究沒能撐到爬到門口，沈意繃不住了，他用力的敲打著門，眼淚模糊了視線，他嘴裏滿是鐵銹味，他嘶吼著：“啊！小念！啊——！”
實驗人員見3321不行了，開了門把他拖了出來，像是故意一般，朝著沈意走來，omega木訥的呆在原地，見人離近了，想要伸出手抱住他，還沒有碰到，小念廢力的擡起頭，像是要說些什麽。
四濺的血液屏蔽了沈意所有感官，他臉上，衣服上全是3321的血，像是萬花筒一樣，四散炸裂開來，他的臉頰上的血液聚集起來，匯聚成一滴。
嗒——
滴落在地上，暈開一片。
沈意眼睛裏都是通紅一片，但他還是看清楚了小念的口型，一字一句的——
逃出去——
沈意整個人都呆楞住可，他幾乎是下意識接住了跌落的少年。
——不要害怕呀沈哥。
——我要吃好多好多好吃的。
——沈哥，我陪著你。
——我可以叫你哥嗎？
——沈哥。
omega想要擦去少年流出來的血，可他也滿是血腥，怎麽擦也擦不幹凈，他無助的停下手，感受到懷裏的人漸漸沒了呼吸。
他把少年摟在懷裏，半晌都緩不過來呼吸。
“啊——”
“對不起！”
“對不起！”
他反反覆覆念著這一句話，心裏絞疼一般讓他無法思考其他。
我好疼啊，好疼啊！
救救我，誰來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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