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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運正一步步向她逼近，就在她跟著小姐妹趕赴縣城，晚上在一家旅店，小姐妹說出去買點吃的，卻再也沒有回來。後來，在三個陌生男人的拉拽中，在她驚恐的喊叫中，她一塌糊塗地被推上了北上的火車。
經過三天三夜的奔波，趙萬霞被拉到了這個地方。家裏擠滿了看新鮮的人。晌午時，一個相貌醜陋的中年男子羞羞答答地端來一碗疙瘩湯。她做夢也沒有想到這男人就成了她的第一任丈夫。她欲哭無淚，別無選擇。人販子拿錢走了，她無奈地融入了這個陌生的環境裏，咬緊牙關，接受了這一切。
最初的日子裏，趙萬霞想逃走，由於人生地不熟一次又一次失敗了。那年冬季，趙萬霞生了一個女兒，趙萬霞和男人一同生活著，沒感情，沒語言。隨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趙萬霞始終埋藏著要存錢回家的想法。她餵養了三頭豬，並把丈夫給的錢悄悄地給存起來了。可是誰曾想到就在孩子三歲那年的秋天，趙萬霞的男人用土槍上山打野兔，野兔沒打著，他卻被炸死了。男人的親媽她那個婆婆在兒子屍體被拖回家後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找來了幾個本家男人把她關進地窖，在一個月後竟然又給她在村裏招了一個上門女婿。已經心如死灰的趙萬霞在麻木與遲鈍中任人擺布，又一次接受了這一切。x767ex9540x4e00x4e0bx201c你是我的拾光x722ax4e66x5c4bx201dx6700x65b0x7ae0x8282x7b2cx4e00x65f6x95f4x514dx8d39x9605x8bfbx3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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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萬霞平靜的敘述著這一切。不時的停下來，看一看旁邊的兒子，替他收攏一下被灑了一炕的玉米粒。
“你恨嗎？”艾琪眼睛不敢與她直視。
恨？
趙萬霞回想，或許在最開始的時候是恨過的，可是到後來就變得麻木了。
她的第一任丈夫至少不像村子裏其他買媳婦的男人那樣，他從沒打過自己，也沒有嫌棄自己生不出兒子。
她的第二任丈夫，也就是現在這個丈夫，名叫劉根。
劉根，留根。村裏人土話，賤名好養活。
小根是大山的兒子，大山賦予他沈穩厚道的性格和正直善良、勤勞樸實的胸懷。他不善言辭，由於貧窮，二十五六歲的小夥子還沒成家。與趙萬霞的結合在他看來是件十分幸運的事。小根的雙親更是感到喜從天降，他們待趙萬霞如親生。小根待趙萬霞體貼入微，趙萬霞的臉上逐漸露出了笑容，他們對生活充滿了希望。小兩口合計著如何把這個覆雜的家庭建設好，但性格怪戾的婆婆既心疼兒子，每每看到她和小根就會忍不住發脾氣，甚至會把火撒到孫女身上。小根和趙萬霞在萬般無奈之下毅然決然地帶著孩子一塊回到小根家。臨走時，趙萬霞把自己攢的八千多塊錢拿了出來，給婆婆留了一半，自己帶走了一半。三年前，趙萬霞給小根生了一個兒子。小根全家悉心照料趙萬霞的生活。趙萬霞的臉色又一次紅潤起來。她與左鄰右舍相處得很好，並有了幾個貼心的朋友。日子一天天過去了，小根與趙萬霞感情日漸加深，他倆一塊趕集，一塊走親戚。小根全家對趙萬霞帶來的女兒更是倍加關懷。
第二年秋天，趙萬霞又餵了幾頭豬，小根在西山不停地下窯挖煤，拼命地掙錢，他要讓趙萬霞過上好日子。而趙萬霞呢，依然不講究吃穿、打扮。她總是在悄悄地攢錢。有時在日落西山時一個人呆呆地望著遙遠的南方，日夜思念遠方的父親和兄弟姐妹，夢想著有朝一日能與親人團聚。
前年的中秋節，趙萬霞不辭而別突然出走，帶著女兒踏上了南下回老家的火車。
趙萬霞帶著孩子風塵仆仆一路辛苦地回到了老家雲南。當她奇跡般地站在魂牽夢縈的家鄉時，等待著她的是一片完全陌生的景象。
她家的舊屋上蓋起了新房，住戶卻不是她的大哥。
開門的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在聽到她要找的人後，搖搖頭說“人都沒了，前幾年那場地震，趙家一家人只有老太太被救了出來，前兩年也病重去世了。”
趙萬霞渾身一僵，耳朵裏只覺得像是被什麽炸了一般，嗡嗡的再也聽不清對方說的什麽。
而男人此時終於想起眼前這個看著有些面熟的女人是誰，他圍著趙萬霞一圈圈地看，說什麽都不相信這位歷經滄桑、未老先衰的女人竟是老趙家那個失蹤多年的女兒。男人不停地問“你是趙萬霞嗎?我是你三哥。”趙萬霞已泣不成聲。
這個男人正是趙萬霞三叔家的堂哥。
第二天，堂哥把趙萬霞帶到山上的趙家墓地。在父親母親的墳前，趙萬霞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喊了一聲爸媽，沒有回應，沒有淚水，這天正是農歷的中秋節，趙萬霞沒想到，再次見到家人時已經是天人永隔。
在一個天氣晴朗的下午，當一身灰塵、蓬頭汙面、滿臉胡須的小根奇跡般地出現在趙萬霞面前時，趙萬霞又一次熱淚長流。她做夢也沒想到，二十幾年足不出戶的丈夫竟能千裏迢迢地站在她面前。小根憨笑著說“你要想回來，跟我說一聲，我們一塊兒來。”
趙萬霞還是和小根回到了王崗村。家裏還有兒子在等著她，這裏還有她的親人。
從趙萬霞家裏出來，艾琪的心情有點覆雜。
徐世光看出她的難受，深吸一口氣，輕聲說道“每個人都有不同的選擇，不管是哪一種，我們都應該尊重她們。並不是所有人都像張琦那樣，有的人身上有太多的牽絆，像趙萬霞，她現在的丈夫和她的兩個孩子都是她割舍不掉的羈絆。”
艾琪擡眸“那我呢？”
徐世光不語，他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艾琪。
太陽快要下山的時候，搜尋隊已經差不多都到約定好的會合地點聚齊了。
他們帶回了四個女人，三個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的，一個年紀稍微大一些，也不過三十多歲的年紀。跟著他們一起過來的，還有一群哭鬧著的村民，其中一個八九歲的孩子尤其的引入註意，他哭嚎著要掙脫大人的束縛，想要朝艾琪這邊沖來，確切的說是想要沖到站在艾琪對面的那個三十多歲的女人身邊來。女人強忍著淚，將頭別到一邊不肯看那個孩子。
尋親團的人走到徐世光身邊停下來。
徐世光問“怎麽樣，有你們要找的人嗎？”
眾人搖頭，臉上盡是失望之色。
“村裏不止這幾個被拐過來的，但是有的已經不願意離開了，還有兩戶在張琦逃跑之後就怕出事，把人轉移了，不管我們怎麽問就是不肯說把人藏到哪了。”
為了防止村民暴動，百十號人將艾琪他們圍在裏圈，時刻警惕著他們。
張琦站在人群中，自然看到了老萬家那個傻子。她甚至聽到了那個傻子的媽一邊哭一邊咒罵“你這個挨千刀的，那是你肚子上的一塊肉啊，你怎麽舍得就這麽打掉！”
張琦目光冰冷的註視著這群人，無知比貧窮更可怕。這些人正是造成這群女人悲劇的元兇。
山區這裏天黑的早，這一次救援行動也只能到此結束，一群人帶著救出的四名婦女離開了。
鎮領導在後期的匯報工作中，對此次行動的成績做出了肯定。
然而，與行動組的輕松心情不同，和艾琪他們一起來的拍攝組的眾人也好，尋親團也好，心情都是十分覆雜的。
浩浩蕩蕩，勞師動眾的一次行動，卻不能將所有的人都解救出來，他們這次的行動真的有意義嗎？被他們解救出來的這四位女性真的就解脫了嗎？他們閉上眼就是那個七八歲男孩哭嚎著哀求媽媽回頭再看他一眼的場景，他們解救的了肉體，這些人的靈魂又該有誰來解救？還有哪些千千萬萬個在等待著被解救的家庭，又該由誰來解救？x767ex9540x4e00x4e0bx201c你是我的拾光x722ax4e66x5c4bx201dx6700x65b0x7ae0x8282x7b2cx4e00x65f6x95f4x514dx8d39x9605x8bfbx3002
96
回去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
長長的車隊慢慢的在盤山公路上前進，衛音音、張琦、徐得水三個人湊在一起，回放著今天拍攝的素材。
為了防止暈車，衛音音將車窗稍稍放下了一點，夜裏的風吹來，帶著一股濕冷，她打了個哆嗦，很自然地把手揣進了徐得水的衣兜裏。徐得水朝她坐近了一點。
“這裏的晚上，不是應該很容易看到星星和月亮嗎？”衛音音忽然問道。她曾經去過草原，對那裏的星空印象十分深刻，有璀璨的星子布滿蒼穹，躍動著光芒。
沒有汙染的山區，應該可以看到美麗的星空。可如今仰頭看去，天際一片陰郁的黑，什麽都沒有。
司機是l縣警局的一個老警察，他出身農村，在聽到車裏幾個年輕娃娃的交談後，望了望天空，蹙起眉頭道“今天這天氣恐怕是有大雨，我們還要抓緊趕路了，萬一真趕上大暴雨，很有可能發生滑坡。”
“這地方窮，”他眼睛註視著前方，“村裏都是老實巴交的莊稼漢，又沒個正經手藝，附近村裏的姑娘都不願意嫁過來，上面的人對這邊的情況多多少少也知道一點，可能怎麽辦，抓了這一個，你能抓得了全村人嗎？。”
衛音音仰起頭“可他們這樣對那些女人，不會覺得很殘忍嗎？不怕犯法嗎？現在不是有把收買被拐婦女兒童列入《刑法》嗎。”
老警察嘆了口氣“農村人把傳宗接代看的比命還要重。有人敢賣，自然就有人會買，說到底還是因為窮。”
徐得水沈吟道“這也是我們想做這個紀錄片的原因，想把這些女人的悲慘遭遇，還有你們的辛苦努力，真實地記錄下來，能讓所有的人都看到，讓社會關註到這裏。”
於是，老片警也不再覺著他們是群學生，幹不成事，拋開了偏見，他也願意開口，多發表一些看法。
“我們這邊走出去的人少，村裏能供得起孩子讀書的早就搬出去了，那些窮的，守著這裏不肯出去，思想上還保留著在老一輩傳下來的不少糟粕，他們不是不怕犯法，而是不知道這是犯法，說到底還是因為無知。”
幾個人都不知道該怎麽接他的話，於是紛紛沈默。張琦反應很快，抓住了這個難得的機會，打開單反，把他的話錄下來。
“王崗村是我們縣裏出了名的貧困村，每年都有撥款扶持。領導們享受過精英教育，眼界開闊，知道要開源節流，讓錢生錢，可是村民們不懂。你今年幫他們買了拖拉機幫著收莊稼，原本是個生財的出路，可等到第二年再來走訪時，拖拉機不見了，村民把拖拉機當廢鐵買，反正第二年還會有扶貧款下來。”
“你看，我們覺得很可笑的事，在他們看來理所當然。他們的見識決定了他們的思想，想改變這種現狀，是我們這樣一次次行動就能徹底實現的嗎？”
單反的紅燈閃耀，張琦越發覺得，今晚的這番談話很值得，意義匪淺。
“所以說，最根本的問題，你得讓那些窮人受你所受的教育，站到你所處的高度，能夠理解你的看法，明了你的大義，問題自然就解決了。思想境界這種東西，在生活沒解決之前，都是瞎話。”
徐得水托著腮，覺得老警察的想法不無道理，思想改變社會，這才是根本。
拍了不少優質素材，大家多多少少心裏有了些安慰。張琦睜著眼睛，看著窗外的天空安靜了很久，忽然出聲道“在被他們關在地窖的那段時間，我每天最想做的就是看看外面的天。”
張琦嘆了口氣“我跟學校請假時，正好臨近期末考，我那段時間和我爸鬧了別扭，跟他說就是死也不回家。”
“我已經半年多沒回去過了。”
寧真閉上了眼睛。
“是我太幼稚了。不懂得體恤他。”
徐得水和衛音音安靜地聽著，想寬慰她，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於是安靜過後，張琦的聲音在夜裏，娓娓響起“我現在懂事，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回去了給他打個電話吧。”
“嗯……”張琦低低地應了一聲。
夜裏，山裏的信號很差，在一聲悶雷中，還是下起了大雨。滴滴答答，雨水在地上，逐漸匯聚成流。雲層越積越厚，雨也越下越大，漸漸的滂沱起來。
積水蔓延至公路上，車子淌水打滑著前行，知道淩晨才安全抵達縣城。
寒冷的夜裏，雨雖停了，可天上烏雲未歇，依然是黑沈沈的，一點星光都不見。艾琪從車裏下來，不禁打了個寒顫。徐世光將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披到她的身上，外套帶來暖暖的體溫，艾琪心中微動，轉頭看著徐世光，微微出神。
這樣靜謐的時刻，在經歷了今天的這些事後，艾琪開始思考自己一直以來對自己人生的規劃，她這麽久以來一直想要追逐的到底是什麽呢？趙萬霞的話一直縈繞在她的耳畔，人這一輩子啊，求的不過就是個溫暖的窩。她的窩裏，應該有誰？
一起出去的車陸陸續續的到齊了，這一天的折騰，連口熱水都沒得喝，有家的回家，沒家的也去了安排好的賓館去休息。
而遙遠的方氏集團。
最近亞奇的《偶像新時代》的初選工作告一段落，許煥終於和輝煌談妥了合作意向，現在能有時間休息一下。
現在艾琪被封殺的事情已經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許煥覺得是時候可以收網了。他覺得自己可以跟艾琪談一談接下來的安排了，於是難得的休息時間，他撥通了艾琪的電話。
……然而電話彩鈴響了半天，沒有人接。
許煥只以為艾琪是忙去了，發了個短信，叫她看到後回撥，就一邊看劇本一邊等著。
等到不知不覺睡著了，也沒有等來她的電話。
第二天早晨醒來，許煥心裏困惑，又撥了一次，電話卻依然沒有人接。
這下子，許煥才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艾琪對那個手游已經沈迷無法自拔了！只要拿起手機，怎麽會看不到短信和未接來電？
擔心是出了什麽事情，她連忙給徐世光打過去電話，心裏不住泛著嘀咕——照理說，如果出了什麽事，不會瞞著他才是，應該是想多了吧，一定是想多了……x767ex9540x4e00x4e0bx201c你是我的拾光x722ax4e66x5c4bx201dx6700x65b0x7ae0x8282x7b2cx4e00x65f6x95f4x514dx8d39x9605x8bfbx3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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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世光的電話，關機了。
許煥趕緊又給張琦打了電話，張琦的電話同樣關機。
給徐得水打電話，徐得水的電話沒人接。
許煥這下再也躺不住了，莫非是艾琪犯病了？
這個猜想浮上心頭，瞬間把許煥嚇得手都涼了，如果艾琪身邊沒有外人還好，可是她這次出門，身邊有那麽多人，如果被人發現她精神狀況有問題，到時候會怎麽樣？
l縣，第二天早上，一眾人先去派出所做了筆錄。
四個被救的女人現在要等的就是家裏人來接她們回家。
而此時，看著對面坐著的漂亮女孩，她們有點局促。
“你們是說，村子裏還有一個被藏起來的年輕女孩？你們能不能再給我們說說她具體的長相？”
“小影特別白，頭發也是那種淺黃色，而且怕光。我上學的時候學過，她應該是個白化病患者。”其中一個年輕女孩子說道。
“上上個月，她想趁晚上偷著跑出去，結果被他們抓回去了，當時劉全勝氣不過還切了她一根手指。”
聽到這裏，艾琪和徐世光對視了一眼，相信之前寄到方家的那根手指的主人找到了。
“這種事，村裏人是怎麽知道的？”
“這種事怎麽可能瞞得住，劉全勝找村裏的赤腳醫生去給小影止血，當時那個赤腳醫生說小影的手指要去城裏接上，可是劉全勝說手指被家裏的狗咬掉的，已經吞到肚子裏去了。那個赤腳大夫後來把這件事在村子裏將，說劉全勝是個心狠的人，對自己女人也下這種狠手。”女孩子頓了頓繼續說道“我那個男人，他後來回家恐嚇我，說我要是敢跑，他就像劉全勝學，把我的腳筋一根根挑斷，反正只要我能生孩子就行，他不在乎多養一個廢物。”
事實上，昨晚在去下榻的酒店的路上，艾琪他們幾人就已經聽過了這件事。
可是現在再聽她們親口講述一遍這件事時，艾琪還是忍不住有些驚心。她感覺，自己離查清楚當年的事情已經只差一步。只要找到那個叫小影的女孩，不，或許說應該是找到那個買小影的男人，或許就能找到方天歌了。
“那他們去哪了你們知道嗎？”
“不清楚。”女孩搖搖頭，“一個多月前，村裏來了一對中年夫婦，好像是劉全勝的親戚，他們把劉全勝和小影接走了。聽劉家人說，好像是去上京了。”
調查這個拐賣婦女的團夥是警局的事，艾琪和徐世光在問清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後走了出來。
艾琪倚著走廊的墻，濕冷一點點爬上全身。走廊一端，又走過來一個人，步履聲輕，艾琪內心微微一動，看向來人，見是徐得水，又有點失落。
不是徐世光——也是，他還要處理後續幫助那四個女孩回家的事情。
徐得水走到門口，往裏看了一眼，也不動聲色聽著裏面的動靜。屋裏傳來女孩含糊的聲音，吸著鼻涕，講述著自己這些年來的遭遇……
他看了一眼艾琪，“你說，阿姨這些年過的好嗎？你有沒有擔心過她？”
艾琪擡起手，胳膊遮住眼睛。她無法回答徐得水的這個問題，在自己的記憶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這個叫方天歌的女人，所以她過的好不好自己並不擔心，也不想擔心。
料理完這邊的事情，艾琪、徐世光一行人，沒有在這裏多加逗留，很快啟程回到了上京。如同經歷過一場夢一般，隨著陽光高照，春暖花開，這個噩夢，也終於結束了。
回到上京，他們幾個人湊在一起，整理這次上山拍到的素材。
上京，許煥的單人公寓。
“boss，他們在印上酒家。”
“現在過來接我，我過去。”
呵呵，還有心情喝個小酒，你們還有心思喝小酒，好好喝。
半小時後。
許煥看著印上酒家的招牌，冷冷一笑，你們給我等著。
艾琪他們選的這個地方，是衛音音家的產業，請吧的二樓休閑廳，這個下午，因為素材拍的好，幾個人言談甚歡，直到地毯那頭，忽然傳來了腳步聲。
一行人循聲望去，只見許久不見的許煥，忽然不知道從哪個地方殺殺殺出來了。
許煥臉上的神情是似笑非笑，眼光跟淬煉成刀一樣，走到沙發近前，打了個招呼“都在啊，也好，省了我挨個找的功夫呢。”
“咯噔”一聲，眾人心裏一凜，這口氣，怎麽聽也是來者不善……到底怎麽會突然出現的？
在場的，也有不認識許煥的，不過都被他的氣場震懾住了，完全不敢動彈。
而張琦看到他，差點沒翻出沙發去，boss怎麽來了？
艾琪和徐得水都是後脊一涼，莫名的直覺讓他們倆往沙發裏縮了一下。
看艾琪安然無恙，許煥心中送了口氣，繼而將矛頭對準徐世光。
“你們這一趟出去，看樣子是收獲不小啊，”許煥優雅地勾了下嘴角“怎麽著，玩嗨了，連手機都打不通了？”
“有我在，出不了什麽事。”
“有你在？我聽說你們走的那段盤山公路前天晚上山體滑坡了，你是天神，能扛得住自然災害？又或者你是超人，能救人於水火？”
徐世光一聲不吭。許煥這次是沒說錯，就在他們過去沒多久，那段山路就滑坡了，據說還有人員傷亡。
“我之前沒攔著你們去，不代表你們可以給我玩失蹤，徐得水腦子抽風要去拍紀錄片，許攸跟著去我不攔著，可是你們就不能給我打個電話報個平安嗎？”
“還有你！你以為自己被救出來了自己就應該肩負拯救其他失足少女的重任？自己長了幾兩本事，輕飄飄沒二兩家雀骨頭，你是覺得自己長了三頭六臂，那群村裏人不會拿你怎麽樣了是吧？張琦啊張琦，林海峰還誇你機靈，是，你是夠機靈的，拉著一群人陪你玩拯救世界的游戲，現在把人救出來了，你開心了？驕傲了？自豪了？此刻也在慶幸吧？紀錄片也做出來了，真是太好了對嗎？”
艾琪不知道許煥哪裏來的這麽大火氣，趕緊上前試圖安撫他“哥哥，是我沒考慮周全……”
“你別和我說話！”許煥轉頭，看向艾琪“你和徐世光查到了什麽消息，還想瞞著我。你還知道我是你哥，怎麽著，你是打算自己把那個趙承業找出來？”x767ex9540x4e00x4e0bx201c你是我的拾光x722ax4e66x5c4bx201dx6700x65b0x7ae0x8282x7b2cx4e00x65f6x95f4x514dx8d39x9605x8bfbx3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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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煥這回是真氣急了。
顧不上旁邊還有王陽那幾個外人，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數落。
……艾琪默默的閉嘴了。
看出了她的窘境，徐世光不能看著她繼續被質問，於是上前想打破這個局面“其實，也沒有……”
“不管你的事！我跟我妹兩個人的事這叫家事，你個外人插什麽嘴。”許煥冷冷地掃過徐世光一眼“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你不就是想著趕緊把那件事解決了，好趕緊解決小攸的問題麽。”
許煥轉頭繼續收拾徐得水，徐得水啞口無言只能跪著聽。衛音音這下子看不過眼了，好歹她和徐得水在歷經各種風波後建立起了革命同志的交情，兩個人互相支撐著才能一路走到現在，她現在的想法很純粹
朋友需要我時，我的態度，不能僅僅只是“幫忙”，朋友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應該站在她身邊，站到她身前，和她一起面對。她要吵架，我就和她一起；她要打架，我就陪她往前沖！
於是衛音音謔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以壯氣勢“許煥，你有什麽資格教訓徐得水啊，你是許攸的親哥，我們還是她的親朋友呢。我們這次出去怎麽了，不是沒出什麽大事嗎，你關心她你怎麽不陪著她一起去啊，你有什麽危險都給她攔著，給她遮風擋雨，把她放在溫室裏照顧就是對她好了？”
“呵？我對她不好！你是哪位，這種話也輪得到你來問？什麽事都不了解都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詞，是誰給你的勇氣。”許煥居高臨下地冷笑，“我能不能罵她，該不該罵她，你最好還是問問清楚再說。”
衛音音被許煥噎得不行，“許攸都多大了，還不能自己做主做點事了？她是你妹妹，又不是你奴隸，少自以為是，許攸還不一定聽你的呢！許攸，你說，我們這次出去有錯嗎？”
艾琪“……”讓我怎麽說啊餵。
她無力地看著這一切，場面徹底混亂。
眾人都看向艾琪，看她怎麽回答。
艾琪坐在沙發上，一時間手腳發麻，嘴裏發苦，她深情地環視一周，白眼一翻，眼前一黑，成功地暈了過去。
艾琪謝謝老天爺，我終於暈過去了……你們都快來憐惜我啊，我有病！我幸運！
“撲通”一聲，徐世光搶了一步上前把艾琪扶住，她雙腿一軟跪倒在了地上，上身靠在唱首歌懷裏，已經人事不省。
許煥登時嚇得臉都白了。
正撕得怒火萬丈的衛音音也楞住了。
懷仁醫院。
站在走廊上，許煥心情覆雜。他希望艾琪暈過去後，就不要再醒過來，又擔心醒過來的是許楊那個不省心的主。
艾琪被推進了病房，還在昏睡中。心亂如麻的眾人被許煥和徐世光攔在了病房外，直到醫生從裏面出來說“病人沒什麽大礙了，你們可以進去看看，不要打擾到她休息”，他側身讓開，可是幾個人卻都不敢往裏走。
病房裏，溫暖的陽光漫射而入，落在病床上，艾琪緊閉眼睛，往日精致活潑的臉，此刻沒有什麽血色，沒有任何神情，格外蒼白羸弱。
徐世光站在床邊，堵得胸口發悶發痛，他知道自己是有些太過著急了，不應該把她逼得太緊。
強烈懊悔的心情，抽得心裏一絲一絲的疼。
他伸出手，正想去握一下她被子下面冰涼的手，然而——
張琦搶在他面前，攥住了左手。
衛音音也搶在他面前，握住了右手。
“……”他的目光之後上移，落在了她的臉上，繼續伸出手……
許煥搶在他面前，雙手捧住了艾琪的臉。
徐世光“……”
冬日的陽光隔著窗戶灑落一室，淡藍色的窗簾也透出暖融的意味。許煥和徐世光對視了一眼，都在對方眼裏看到了許可，才輕聲說道“就像你們看到的，小攸的身體其實一直算不得好，她不能受刺激。”
“她是心臟不好嗎？”
衛音音楞住了，她被這個消息震得頭腦有些空白。難以置信地看著許攸，很難想象這個看上去活潑靈動的人竟然身患疾病。
很顯然在座的幾人都誤會了。但是許煥並不想澄清，這個病由總比說她有神經病要好吧。
“你們不知道小攸身體不好，但是徐世光他們兄弟兩個是很清楚她身體狀況的，他們卻帶著她去那麽遠的地方，讓她吃苦受罪，還跟我振振有詞……”許煥說到這裏，口氣又冷了下來，他的氣還是沒消。“你們知道我一個晚上聯系不上她有多擔心嗎？”
衛音音懊喪地嘟囔了一句“我們先前也不知道啊，要是早知道……”話未說完，就被徐得水捅了捅，一擡眼恰好看到許煥正淩厲地掃了自己一眼，她也心虛地不敢吱聲了“現在知道了，我會知道對她好的……”
同樣懊悔的還有張琦，她心頭滋味萬千，看到病床上依舊閉著眼的艾琪，陽光讓她的膚色更顯蒼白透明，給輕顫的睫毛鍍上一層光澤，還有那微弱起伏的呼吸……
此時，艾琪正站在一個樹林裏。
她的手被一個女人牽著，朝著林子深處走。
“彤彤，我們去接爸爸好不好，我們給爸爸一個驚喜。”女人的聲音很柔和，許是因為心情好，說話的語調很輕快。
艾琪沒有理她，小手在她的手心裏掙紮，想要掙脫對方的手。
“彤彤乖，不要鬧，一會兒爸爸的同事會過來接我們。”
女人說著松開她的手，拉住她的手臂蹲下身來，替她整理了一下裙擺，又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臉蛋，“我家彤彤長得真是好看。”
她說著，在艾琪的臉蛋上親了一口，“彤彤，你是喜歡小弟弟，還是喜歡小妹妹？”
艾琪張了張口，剛要說話。
“車來了，我們走吧。”
女人側頭看到從樹林裏開過來的一輛車，車燈很刺眼，艾琪伸出手擋在眼前，被帶上了車。
一路的顛簸，讓她頭暈目眩，胃中翻湧。
艾琪盡力調整呼吸，想讓自己不要吐出來。
可是隨著車子一個大的顛簸，強烈的不適感再次襲來，她還是忍不住了。
“嘔！”
艾琪扶著床邊，將頭彎下去，幹嘔了起來。
然後意識重新回歸，她醒了。x767ex9540x4e00x4e0bx201c你是我的拾光x722ax4e66x5c4bx201dx6700x65b0x7ae0x8282x7b2cx4e00x65f6x95f4x514dx8d39x9605x8bfbx3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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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丟掉對身體的控制權。
病房裏開了暖氣，陽光又明亮，艾琪睜開眼，忍不住牽動嘴角。
艾琪住院的第二天，蘇青霓和劉安就一起來探病了。
“別人休息幾天都是去游山玩水，你這怎麽還把自己折騰進醫院了？”
蘇青霓替她剝了個橘子，遞給她笑著問道。
艾琪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往嘴裏送了瓣橘子，視線在蘇青霓和劉安身上來回掃視，“今天一起過來不怕被人拍到？還是來這種敏感的地方。”
聞言，蘇青霓“哼”了一聲，臉上露出憤慨的神色，皺起眉頭“被拍到就被拍到，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倆結個婚還要別人批準不成啊。”
“那輝煌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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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三天三夜的奔波，趙萬霞被拉到了這個地方。家裏擠滿了看新鮮的人。晌午時，一個相貌醜陋的中年男子羞羞答答地端來一碗疙瘩湯。她做夢也沒有想到這男人就成了她的第一任丈夫。她欲哭無淚，別無選擇。人販子拿錢走了，她無奈地融入了這個陌生的環境裏，咬緊牙關，接受了這一切。
最初的日子裏，趙萬霞想逃走，由於人生地不熟一次又一次失敗了。那年冬季，趙萬霞生了一個女兒，趙萬霞和男人一同生活著，沒感情，沒語言。隨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趙萬霞始終埋藏著要存錢回家的想法。她餵養了三頭豬，並把丈夫給的錢悄悄地給存起來了。可是誰曾想到就在孩子三歲那年的秋天，趙萬霞的男人用土槍上山打野兔，野兔沒打著，他卻被炸死了。男人的親媽她那個婆婆在兒子屍體被拖回家後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找來了幾個本家男人把她關進地窖，在一個月後竟然又給她在村裏招了一個上門女婿。已經心如死灰的趙萬霞在麻木與遲鈍中任人擺布，又一次接受了這一切。x767ex9540x4e00x4e0bx201c你是我的拾光x722ax4e66x5c4bx201dx6700x65b0x7ae0x8282x7b2cx4e00x65f6x95f4x514dx8d39x9605x8bfbx3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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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萬霞平靜的敘述著這一切。不時的停下來，看一看旁邊的兒子，替他收攏一下被灑了一炕的玉米粒。
“你恨嗎？”艾琪眼睛不敢與她直視。
恨？
趙萬霞回想，或許在最開始的時候是恨過的，可是到後來就變得麻木了。
她的第一任丈夫至少不像村子裏其他買媳婦的男人那樣，他從沒打過自己，也沒有嫌棄自己生不出兒子。
她的第二任丈夫，也就是現在這個丈夫，名叫劉根。
劉根，留根。村裏人土話，賤名好養活。
小根是大山的兒子，大山賦予他沈穩厚道的性格和正直善良、勤勞樸實的胸懷。他不善言辭，由於貧窮，二十五六歲的小夥子還沒成家。與趙萬霞的結合在他看來是件十分幸運的事。小根的雙親更是感到喜從天降，他們待趙萬霞如親生。小根待趙萬霞體貼入微，趙萬霞的臉上逐漸露出了笑容，他們對生活充滿了希望。小兩口合計著如何把這個覆雜的家庭建設好，但性格怪戾的婆婆既心疼兒子，每每看到她和小根就會忍不住發脾氣，甚至會把火撒到孫女身上。小根和趙萬霞在萬般無奈之下毅然決然地帶著孩子一塊回到小根家。臨走時，趙萬霞把自己攢的八千多塊錢拿了出來，給婆婆留了一半，自己帶走了一半。三年前，趙萬霞給小根生了一個兒子。小根全家悉心照料趙萬霞的生活。趙萬霞的臉色又一次紅潤起來。她與左鄰右舍相處得很好，並有了幾個貼心的朋友。日子一天天過去了，小根與趙萬霞感情日漸加深，他倆一塊趕集，一塊走親戚。小根全家對趙萬霞帶來的女兒更是倍加關懷。
第二年秋天，趙萬霞又餵了幾頭豬，小根在西山不停地下窯挖煤，拼命地掙錢，他要讓趙萬霞過上好日子。而趙萬霞呢，依然不講究吃穿、打扮。她總是在悄悄地攢錢。有時在日落西山時一個人呆呆地望著遙遠的南方，日夜思念遠方的父親和兄弟姐妹，夢想著有朝一日能與親人團聚。
前年的中秋節，趙萬霞不辭而別突然出走，帶著女兒踏上了南下回老家的火車。
趙萬霞帶著孩子風塵仆仆一路辛苦地回到了老家雲南。當她奇跡般地站在魂牽夢縈的家鄉時，等待著她的是一片完全陌生的景象。
她家的舊屋上蓋起了新房，住戶卻不是她的大哥。
開門的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在聽到她要找的人後，搖搖頭說“人都沒了，前幾年那場地震，趙家一家人只有老太太被救了出來，前兩年也病重去世了。”
趙萬霞渾身一僵，耳朵裏只覺得像是被什麽炸了一般，嗡嗡的再也聽不清對方說的什麽。
而男人此時終於想起眼前這個看著有些面熟的女人是誰，他圍著趙萬霞一圈圈地看，說什麽都不相信這位歷經滄桑、未老先衰的女人竟是老趙家那個失蹤多年的女兒。男人不停地問“你是趙萬霞嗎?我是你三哥。”趙萬霞已泣不成聲。
這個男人正是趙萬霞三叔家的堂哥。
第二天，堂哥把趙萬霞帶到山上的趙家墓地。在父親母親的墳前，趙萬霞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喊了一聲爸媽，沒有回應，沒有淚水，這天正是農歷的中秋節，趙萬霞沒想到，再次見到家人時已經是天人永隔。
在一個天氣晴朗的下午，當一身灰塵、蓬頭汙面、滿臉胡須的小根奇跡般地出現在趙萬霞面前時，趙萬霞又一次熱淚長流。她做夢也沒想到，二十幾年足不出戶的丈夫竟能千裏迢迢地站在她面前。小根憨笑著說“你要想回來，跟我說一聲，我們一塊兒來。”
趙萬霞還是和小根回到了王崗村。家裏還有兒子在等著她，這裏還有她的親人。
從趙萬霞家裏出來，艾琪的心情有點覆雜。
徐世光看出她的難受，深吸一口氣，輕聲說道“每個人都有不同的選擇，不管是哪一種，我們都應該尊重她們。並不是所有人都像張琦那樣，有的人身上有太多的牽絆，像趙萬霞，她現在的丈夫和她的兩個孩子都是她割舍不掉的羈絆。”
艾琪擡眸“那我呢？”
徐世光不語，他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艾琪。
太陽快要下山的時候，搜尋隊已經差不多都到約定好的會合地點聚齊了。
他們帶回了四個女人，三個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的，一個年紀稍微大一些，也不過三十多歲的年紀。跟著他們一起過來的，還有一群哭鬧著的村民，其中一個八九歲的孩子尤其的引入註意，他哭嚎著要掙脫大人的束縛，想要朝艾琪這邊沖來，確切的說是想要沖到站在艾琪對面的那個三十多歲的女人身邊來。女人強忍著淚，將頭別到一邊不肯看那個孩子。
尋親團的人走到徐世光身邊停下來。
徐世光問“怎麽樣，有你們要找的人嗎？”
眾人搖頭，臉上盡是失望之色。
“村裏不止這幾個被拐過來的，但是有的已經不願意離開了，還有兩戶在張琦逃跑之後就怕出事，把人轉移了，不管我們怎麽問就是不肯說把人藏到哪了。”
為了防止村民暴動，百十號人將艾琪他們圍在裏圈，時刻警惕著他們。
張琦站在人群中，自然看到了老萬家那個傻子。她甚至聽到了那個傻子的媽一邊哭一邊咒罵“你這個挨千刀的，那是你肚子上的一塊肉啊，你怎麽舍得就這麽打掉！”
張琦目光冰冷的註視著這群人，無知比貧窮更可怕。這些人正是造成這群女人悲劇的元兇。
山區這裏天黑的早，這一次救援行動也只能到此結束，一群人帶著救出的四名婦女離開了。
鎮領導在後期的匯報工作中，對此次行動的成績做出了肯定。
然而，與行動組的輕松心情不同，和艾琪他們一起來的拍攝組的眾人也好，尋親團也好，心情都是十分覆雜的。
浩浩蕩蕩，勞師動眾的一次行動，卻不能將所有的人都解救出來，他們這次的行動真的有意義嗎？被他們解救出來的這四位女性真的就解脫了嗎？他們閉上眼就是那個七八歲男孩哭嚎著哀求媽媽回頭再看他一眼的場景，他們解救的了肉體，這些人的靈魂又該有誰來解救？還有哪些千千萬萬個在等待著被解救的家庭，又該由誰來解救？x767ex9540x4e00x4e0bx201c你是我的拾光x722ax4e66x5c4bx201dx6700x65b0x7ae0x8282x7b2cx4e00x65f6x95f4x514dx8d39x9605x8bfbx3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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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
長長的車隊慢慢的在盤山公路上前進，衛音音、張琦、徐得水三個人湊在一起，回放著今天拍攝的素材。
為了防止暈車，衛音音將車窗稍稍放下了一點，夜裏的風吹來，帶著一股濕冷，她打了個哆嗦，很自然地把手揣進了徐得水的衣兜裏。徐得水朝她坐近了一點。
“這裏的晚上，不是應該很容易看到星星和月亮嗎？”衛音音忽然問道。她曾經去過草原，對那裏的星空印象十分深刻，有璀璨的星子布滿蒼穹，躍動著光芒。
沒有汙染的山區，應該可以看到美麗的星空。可如今仰頭看去，天際一片陰郁的黑，什麽都沒有。
司機是l縣警局的一個老警察，他出身農村，在聽到車裏幾個年輕娃娃的交談後，望了望天空，蹙起眉頭道“今天這天氣恐怕是有大雨，我們還要抓緊趕路了，萬一真趕上大暴雨，很有可能發生滑坡。”
“這地方窮，”他眼睛註視著前方，“村裏都是老實巴交的莊稼漢，又沒個正經手藝，附近村裏的姑娘都不願意嫁過來，上面的人對這邊的情況多多少少也知道一點，可能怎麽辦，抓了這一個，你能抓得了全村人嗎？。”
衛音音仰起頭“可他們這樣對那些女人，不會覺得很殘忍嗎？不怕犯法嗎？現在不是有把收買被拐婦女兒童列入《刑法》嗎。”
老警察嘆了口氣“農村人把傳宗接代看的比命還要重。有人敢賣，自然就有人會買，說到底還是因為窮。”
徐得水沈吟道“這也是我們想做這個紀錄片的原因，想把這些女人的悲慘遭遇，還有你們的辛苦努力，真實地記錄下來，能讓所有的人都看到，讓社會關註到這裏。”
於是，老片警也不再覺著他們是群學生，幹不成事，拋開了偏見，他也願意開口，多發表一些看法。
“我們這邊走出去的人少，村裏能供得起孩子讀書的早就搬出去了，那些窮的，守著這裏不肯出去，思想上還保留著在老一輩傳下來的不少糟粕，他們不是不怕犯法，而是不知道這是犯法，說到底還是因為無知。”
幾個人都不知道該怎麽接他的話，於是紛紛沈默。張琦反應很快，抓住了這個難得的機會，打開單反，把他的話錄下來。
“王崗村是我們縣裏出了名的貧困村，每年都有撥款扶持。領導們享受過精英教育，眼界開闊，知道要開源節流，讓錢生錢，可是村民們不懂。你今年幫他們買了拖拉機幫著收莊稼，原本是個生財的出路，可等到第二年再來走訪時，拖拉機不見了，村民把拖拉機當廢鐵買，反正第二年還會有扶貧款下來。”
“你看，我們覺得很可笑的事，在他們看來理所當然。他們的見識決定了他們的思想，想改變這種現狀，是我們這樣一次次行動就能徹底實現的嗎？”
單反的紅燈閃耀，張琦越發覺得，今晚的這番談話很值得，意義匪淺。
“所以說，最根本的問題，你得讓那些窮人受你所受的教育，站到你所處的高度，能夠理解你的看法，明了你的大義，問題自然就解決了。思想境界這種東西，在生活沒解決之前，都是瞎話。”
徐得水托著腮，覺得老警察的想法不無道理，思想改變社會，這才是根本。
拍了不少優質素材，大家多多少少心裏有了些安慰。張琦睜著眼睛，看著窗外的天空安靜了很久，忽然出聲道“在被他們關在地窖的那段時間，我每天最想做的就是看看外面的天。”
張琦嘆了口氣“我跟學校請假時，正好臨近期末考，我那段時間和我爸鬧了別扭，跟他說就是死也不回家。”
“我已經半年多沒回去過了。”
寧真閉上了眼睛。
“是我太幼稚了。不懂得體恤他。”
徐得水和衛音音安靜地聽著，想寬慰她，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於是安靜過後，張琦的聲音在夜裏，娓娓響起“我現在懂事，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回去了給他打個電話吧。”
“嗯……”張琦低低地應了一聲。
夜裏，山裏的信號很差，在一聲悶雷中，還是下起了大雨。滴滴答答，雨水在地上，逐漸匯聚成流。雲層越積越厚，雨也越下越大，漸漸的滂沱起來。
積水蔓延至公路上，車子淌水打滑著前行，知道淩晨才安全抵達縣城。
寒冷的夜裏，雨雖停了，可天上烏雲未歇，依然是黑沈沈的，一點星光都不見。艾琪從車裏下來，不禁打了個寒顫。徐世光將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披到她的身上，外套帶來暖暖的體溫，艾琪心中微動，轉頭看著徐世光，微微出神。
這樣靜謐的時刻，在經歷了今天的這些事後，艾琪開始思考自己一直以來對自己人生的規劃，她這麽久以來一直想要追逐的到底是什麽呢？趙萬霞的話一直縈繞在她的耳畔，人這一輩子啊，求的不過就是個溫暖的窩。她的窩裏，應該有誰？
一起出去的車陸陸續續的到齊了，這一天的折騰，連口熱水都沒得喝，有家的回家，沒家的也去了安排好的賓館去休息。
而遙遠的方氏集團。
最近亞奇的《偶像新時代》的初選工作告一段落，許煥終於和輝煌談妥了合作意向，現在能有時間休息一下。
現在艾琪被封殺的事情已經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許煥覺得是時候可以收網了。他覺得自己可以跟艾琪談一談接下來的安排了，於是難得的休息時間，他撥通了艾琪的電話。
……然而電話彩鈴響了半天，沒有人接。
許煥只以為艾琪是忙去了，發了個短信，叫她看到後回撥，就一邊看劇本一邊等著。
等到不知不覺睡著了，也沒有等來她的電話。
第二天早晨醒來，許煥心裏困惑，又撥了一次，電話卻依然沒有人接。
這下子，許煥才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艾琪對那個手游已經沈迷無法自拔了！只要拿起手機，怎麽會看不到短信和未接來電？
擔心是出了什麽事情，她連忙給徐世光打過去電話，心裏不住泛著嘀咕——照理說，如果出了什麽事，不會瞞著他才是，應該是想多了吧，一定是想多了……x767ex9540x4e00x4e0bx201c你是我的拾光x722ax4e66x5c4bx201dx6700x65b0x7ae0x8282x7b2cx4e00x65f6x95f4x514dx8d39x9605x8bfbx3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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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世光的電話，關機了。
許煥趕緊又給張琦打了電話，張琦的電話同樣關機。
給徐得水打電話，徐得水的電話沒人接。
許煥這下再也躺不住了，莫非是艾琪犯病了？
這個猜想浮上心頭，瞬間把許煥嚇得手都涼了，如果艾琪身邊沒有外人還好，可是她這次出門，身邊有那麽多人，如果被人發現她精神狀況有問題，到時候會怎麽樣？
l縣，第二天早上，一眾人先去派出所做了筆錄。
四個被救的女人現在要等的就是家裏人來接她們回家。
而此時，看著對面坐著的漂亮女孩，她們有點局促。
“你們是說，村子裏還有一個被藏起來的年輕女孩？你們能不能再給我們說說她具體的長相？”
“小影特別白，頭發也是那種淺黃色，而且怕光。我上學的時候學過，她應該是個白化病患者。”其中一個年輕女孩子說道。
“上上個月，她想趁晚上偷著跑出去，結果被他們抓回去了，當時劉全勝氣不過還切了她一根手指。”
聽到這裏，艾琪和徐世光對視了一眼，相信之前寄到方家的那根手指的主人找到了。
“這種事，村裏人是怎麽知道的？”
“這種事怎麽可能瞞得住，劉全勝找村裏的赤腳醫生去給小影止血，當時那個赤腳醫生說小影的手指要去城裏接上，可是劉全勝說手指被家裏的狗咬掉的，已經吞到肚子裏去了。那個赤腳大夫後來把這件事在村子裏將，說劉全勝是個心狠的人，對自己女人也下這種狠手。”女孩子頓了頓繼續說道“我那個男人，他後來回家恐嚇我，說我要是敢跑，他就像劉全勝學，把我的腳筋一根根挑斷，反正只要我能生孩子就行，他不在乎多養一個廢物。”
事實上，昨晚在去下榻的酒店的路上，艾琪他們幾人就已經聽過了這件事。
可是現在再聽她們親口講述一遍這件事時，艾琪還是忍不住有些驚心。她感覺，自己離查清楚當年的事情已經只差一步。只要找到那個叫小影的女孩，不，或許說應該是找到那個買小影的男人，或許就能找到方天歌了。
“那他們去哪了你們知道嗎？”
“不清楚。”女孩搖搖頭，“一個多月前，村裏來了一對中年夫婦，好像是劉全勝的親戚，他們把劉全勝和小影接走了。聽劉家人說，好像是去上京了。”
調查這個拐賣婦女的團夥是警局的事，艾琪和徐世光在問清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後走了出來。
艾琪倚著走廊的墻，濕冷一點點爬上全身。走廊一端，又走過來一個人，步履聲輕，艾琪內心微微一動，看向來人，見是徐得水，又有點失落。
不是徐世光——也是，他還要處理後續幫助那四個女孩回家的事情。
徐得水走到門口，往裏看了一眼，也不動聲色聽著裏面的動靜。屋裏傳來女孩含糊的聲音，吸著鼻涕，講述著自己這些年來的遭遇……
他看了一眼艾琪，“你說，阿姨這些年過的好嗎？你有沒有擔心過她？”
艾琪擡起手，胳膊遮住眼睛。她無法回答徐得水的這個問題，在自己的記憶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這個叫方天歌的女人，所以她過的好不好自己並不擔心，也不想擔心。
料理完這邊的事情，艾琪、徐世光一行人，沒有在這裏多加逗留，很快啟程回到了上京。如同經歷過一場夢一般，隨著陽光高照，春暖花開，這個噩夢，也終於結束了。
回到上京，他們幾個人湊在一起，整理這次上山拍到的素材。
上京，許煥的單人公寓。
“boss，他們在印上酒家。”
“現在過來接我，我過去。”
呵呵，還有心情喝個小酒，你們還有心思喝小酒，好好喝。
半小時後。
許煥看著印上酒家的招牌，冷冷一笑，你們給我等著。
艾琪他們選的這個地方，是衛音音家的產業，請吧的二樓休閑廳，這個下午，因為素材拍的好，幾個人言談甚歡，直到地毯那頭，忽然傳來了腳步聲。
一行人循聲望去，只見許久不見的許煥，忽然不知道從哪個地方殺殺殺出來了。
許煥臉上的神情是似笑非笑，眼光跟淬煉成刀一樣，走到沙發近前，打了個招呼“都在啊，也好，省了我挨個找的功夫呢。”
“咯噔”一聲，眾人心裏一凜，這口氣，怎麽聽也是來者不善……到底怎麽會突然出現的？
在場的，也有不認識許煥的，不過都被他的氣場震懾住了，完全不敢動彈。
而張琦看到他，差點沒翻出沙發去，boss怎麽來了？
艾琪和徐得水都是後脊一涼，莫名的直覺讓他們倆往沙發裏縮了一下。
看艾琪安然無恙，許煥心中送了口氣，繼而將矛頭對準徐世光。
“你們這一趟出去，看樣子是收獲不小啊，”許煥優雅地勾了下嘴角“怎麽著，玩嗨了，連手機都打不通了？”
“有我在，出不了什麽事。”
“有你在？我聽說你們走的那段盤山公路前天晚上山體滑坡了，你是天神，能扛得住自然災害？又或者你是超人，能救人於水火？”
徐世光一聲不吭。許煥這次是沒說錯，就在他們過去沒多久，那段山路就滑坡了，據說還有人員傷亡。
“我之前沒攔著你們去，不代表你們可以給我玩失蹤，徐得水腦子抽風要去拍紀錄片，許攸跟著去我不攔著，可是你們就不能給我打個電話報個平安嗎？”
“還有你！你以為自己被救出來了自己就應該肩負拯救其他失足少女的重任？自己長了幾兩本事，輕飄飄沒二兩家雀骨頭，你是覺得自己長了三頭六臂，那群村裏人不會拿你怎麽樣了是吧？張琦啊張琦，林海峰還誇你機靈，是，你是夠機靈的，拉著一群人陪你玩拯救世界的游戲，現在把人救出來了，你開心了？驕傲了？自豪了？此刻也在慶幸吧？紀錄片也做出來了，真是太好了對嗎？”
艾琪不知道許煥哪裏來的這麽大火氣，趕緊上前試圖安撫他“哥哥，是我沒考慮周全……”
“你別和我說話！”許煥轉頭，看向艾琪“你和徐世光查到了什麽消息，還想瞞著我。你還知道我是你哥，怎麽著，你是打算自己把那個趙承業找出來？”x767ex9540x4e00x4e0bx201c你是我的拾光x722ax4e66x5c4bx201dx6700x65b0x7ae0x8282x7b2cx4e00x65f6x95f4x514dx8d39x9605x8bfbx3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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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煥這回是真氣急了。
顧不上旁邊還有王陽那幾個外人，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數落。
……艾琪默默的閉嘴了。
看出了她的窘境，徐世光不能看著她繼續被質問，於是上前想打破這個局面“其實，也沒有……”
“不管你的事！我跟我妹兩個人的事這叫家事，你個外人插什麽嘴。”許煥冷冷地掃過徐世光一眼“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你不就是想著趕緊把那件事解決了，好趕緊解決小攸的問題麽。”
許煥轉頭繼續收拾徐得水，徐得水啞口無言只能跪著聽。衛音音這下子看不過眼了，好歹她和徐得水在歷經各種風波後建立起了革命同志的交情，兩個人互相支撐著才能一路走到現在，她現在的想法很純粹
朋友需要我時，我的態度，不能僅僅只是“幫忙”，朋友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應該站在她身邊，站到她身前，和她一起面對。她要吵架，我就和她一起；她要打架，我就陪她往前沖！
於是衛音音謔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以壯氣勢“許煥，你有什麽資格教訓徐得水啊，你是許攸的親哥，我們還是她的親朋友呢。我們這次出去怎麽了，不是沒出什麽大事嗎，你關心她你怎麽不陪著她一起去啊，你有什麽危險都給她攔著，給她遮風擋雨，把她放在溫室裏照顧就是對她好了？”
“呵？我對她不好！你是哪位，這種話也輪得到你來問？什麽事都不了解都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詞，是誰給你的勇氣。”許煥居高臨下地冷笑，“我能不能罵她，該不該罵她，你最好還是問問清楚再說。”
衛音音被許煥噎得不行，“許攸都多大了，還不能自己做主做點事了？她是你妹妹，又不是你奴隸，少自以為是，許攸還不一定聽你的呢！許攸，你說，我們這次出去有錯嗎？”
艾琪“……”讓我怎麽說啊餵。
她無力地看著這一切，場面徹底混亂。
眾人都看向艾琪，看她怎麽回答。
艾琪坐在沙發上，一時間手腳發麻，嘴裏發苦，她深情地環視一周，白眼一翻，眼前一黑，成功地暈了過去。
艾琪謝謝老天爺，我終於暈過去了……你們都快來憐惜我啊，我有病！我幸運！
“撲通”一聲，徐世光搶了一步上前把艾琪扶住，她雙腿一軟跪倒在了地上，上身靠在唱首歌懷裏，已經人事不省。
許煥登時嚇得臉都白了。
正撕得怒火萬丈的衛音音也楞住了。
懷仁醫院。
站在走廊上，許煥心情覆雜。他希望艾琪暈過去後，就不要再醒過來，又擔心醒過來的是許楊那個不省心的主。
艾琪被推進了病房，還在昏睡中。心亂如麻的眾人被許煥和徐世光攔在了病房外，直到醫生從裏面出來說“病人沒什麽大礙了，你們可以進去看看，不要打擾到她休息”，他側身讓開，可是幾個人卻都不敢往裏走。
病房裏，溫暖的陽光漫射而入，落在病床上，艾琪緊閉眼睛，往日精致活潑的臉，此刻沒有什麽血色，沒有任何神情，格外蒼白羸弱。
徐世光站在床邊，堵得胸口發悶發痛，他知道自己是有些太過著急了，不應該把她逼得太緊。
強烈懊悔的心情，抽得心裏一絲一絲的疼。
他伸出手，正想去握一下她被子下面冰涼的手，然而——
張琦搶在他面前，攥住了左手。
衛音音也搶在他面前，握住了右手。
“……”他的目光之後上移，落在了她的臉上，繼續伸出手……
許煥搶在他面前，雙手捧住了艾琪的臉。
徐世光“……”
冬日的陽光隔著窗戶灑落一室，淡藍色的窗簾也透出暖融的意味。許煥和徐世光對視了一眼，都在對方眼裏看到了許可，才輕聲說道“就像你們看到的，小攸的身體其實一直算不得好，她不能受刺激。”
“她是心臟不好嗎？”
衛音音楞住了，她被這個消息震得頭腦有些空白。難以置信地看著許攸，很難想象這個看上去活潑靈動的人竟然身患疾病。
很顯然在座的幾人都誤會了。但是許煥並不想澄清，這個病由總比說她有神經病要好吧。
“你們不知道小攸身體不好，但是徐世光他們兄弟兩個是很清楚她身體狀況的，他們卻帶著她去那麽遠的地方，讓她吃苦受罪，還跟我振振有詞……”許煥說到這裏，口氣又冷了下來，他的氣還是沒消。“你們知道我一個晚上聯系不上她有多擔心嗎？”
衛音音懊喪地嘟囔了一句“我們先前也不知道啊，要是早知道……”話未說完，就被徐得水捅了捅，一擡眼恰好看到許煥正淩厲地掃了自己一眼，她也心虛地不敢吱聲了“現在知道了，我會知道對她好的……”
同樣懊悔的還有張琦，她心頭滋味萬千，看到病床上依舊閉著眼的艾琪，陽光讓她的膚色更顯蒼白透明，給輕顫的睫毛鍍上一層光澤，還有那微弱起伏的呼吸……
此時，艾琪正站在一個樹林裏。
她的手被一個女人牽著，朝著林子深處走。
“彤彤，我們去接爸爸好不好，我們給爸爸一個驚喜。”女人的聲音很柔和，許是因為心情好，說話的語調很輕快。
艾琪沒有理她，小手在她的手心裏掙紮，想要掙脫對方的手。
“彤彤乖，不要鬧，一會兒爸爸的同事會過來接我們。”
女人說著松開她的手，拉住她的手臂蹲下身來，替她整理了一下裙擺，又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臉蛋，“我家彤彤長得真是好看。”
她說著，在艾琪的臉蛋上親了一口，“彤彤，你是喜歡小弟弟，還是喜歡小妹妹？”
艾琪張了張口，剛要說話。
“車來了，我們走吧。”
女人側頭看到從樹林裏開過來的一輛車，車燈很刺眼，艾琪伸出手擋在眼前，被帶上了車。
一路的顛簸，讓她頭暈目眩，胃中翻湧。
艾琪盡力調整呼吸，想讓自己不要吐出來。
可是隨著車子一個大的顛簸，強烈的不適感再次襲來，她還是忍不住了。
“嘔！”
艾琪扶著床邊，將頭彎下去，幹嘔了起來。
然後意識重新回歸，她醒了。x767ex9540x4e00x4e0bx201c你是我的拾光x722ax4e66x5c4bx201dx6700x65b0x7ae0x8282x7b2cx4e00x65f6x95f4x514dx8d39x9605x8bfbx3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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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丟掉對身體的控制權。
病房裏開了暖氣，陽光又明亮，艾琪睜開眼，忍不住牽動嘴角。
艾琪住院的第二天，蘇青霓和劉安就一起來探病了。
“別人休息幾天都是去游山玩水，你這怎麽還把自己折騰進醫院了？”
蘇青霓替她剝了個橘子，遞給她笑著問道。
艾琪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往嘴裏送了瓣橘子，視線在蘇青霓和劉安身上來回掃視，“今天一起過來不怕被人拍到？還是來這種敏感的地方。”
聞言，蘇青霓“哼”了一聲，臉上露出憤慨的神色，皺起眉頭“被拍到就被拍到，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倆結個婚還要別人批準不成啊。”
“那輝煌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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