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夫也很少來這邊，不是太熟，七問八問之後，才在一個小院門前停下。

許靖坐在馬車裏沒動，說虎子，“你快點，我等你回來。”

虎子應了聲，跳下馬車，上前去敲門，敲了好幾聲，門才被打開，牛氏憔悴的臉出現在虎子面前。

看清是虎子，牛氏一把將他抱在懷裏，“虎子，你可來了，想死娘了。”

虎子有些不自在，掙紮著從她懷裏出來，“娘，您讓我來有什麽事嗎？”

看了眼外面的馬車，牛氏拉著虎子進來，砰的一聲關上門，小聲問他，“虎子，那個賤……，你大嫂知道你來嗎？”

虎子搖頭，“不知道。”

牛氏高興了，拉著他的手，“走，娘給你準備了好吃的點心。”

小院不大，收拾的還算幹凈，虎子跟著牛氏往裏走，芝兒從裏面出來，笑容滿面，“虎子來了。”

“二姐。”

芝兒應了聲，推開北屋的屋門，“外面冷，快進來。”

虎子進去，一眼看到玲兒坐在桌邊，冷著臉看著他。

虎子腳步一頓。

牛氏看到了，呵斥玲兒，“你幹什麽？不願意在這屋裏呆著，滾回你的屋裏去。”

玲兒被打了那一頓，一直到了現在還沒完全好。她又是個不消停的，天天作妖。

要不是為了報覆夏曦，就算是自己的親生女兒，牛氏也想把她趕出去。

玲兒冷冷地哼了一聲，收回目光，眼光落在桌子上的點心盒子上。濃郁的香味傳出來，她饞的咽了好幾下口水。自從被趕出平伯侯府，她已經好久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點心了。

芝兒看出來了，走過去，把點心盒子放這邊拿了拿。

玲兒憤恨的盯著她，恨不得在她身上盯出幾個大窟窿。

玲兒低聲，“大姐要是不想以後繼續過這種日子，就收斂一些。”

玲兒恨恨地踹倒了身邊的凳子。

砰的一聲響，虎子嚇了一跳，下意識的躲去牛氏身後，“娘。”

牛氏沖玲兒嚷，“你找死啊，嚇到虎子怎麽辦？”

“他個傻子，哪裏知道害怕？”

牛氏手舉起來了，想到虎子，手又落了下去，說芝兒，“扶她回房去。”

芝兒意會，上前去扶玲兒，把她扶去了西屋。

芝兒這會兒沒了剛才的笑模樣，“俞玲，我可告訴你，你要是把這次的事攪合黃了，我扒了你的皮！”

以前在鄉下，整日裏稀裏糊塗地過日子，倒也沒感覺出什麽不好來。

可過慣了平伯侯府那種日子以後，再讓她回去過那種日子，她還真過不了了。

她還想過那種被人伺候著的日子。

俞玲恨恨的瞪著她，卻沒在還嘴。不止是芝兒，她也不想過回原來的日子。

北屋，牛氏拆開點心盒子，拿了一塊讓虎子吃，“虎子，想娘了沒有？”

虎子老實的點頭，“想了。”

“娘也想你，上次是娘不好，不該對你發脾氣，娘以後不會了。”

聽她這樣說，虎子笑瞇了眼，咬了一大口點心，“好吃。”

牛氏笑著看他吃，等他吃完一塊，又怕他噎著，轉身去給他倒了水，親自餵他喝。

虎子高興壞了。

牛氏放下杯子，“虎子，娘知道你在王府裏住的很好，娘不會再去要你了，可你要答應娘，以後要常來看看我們。”

虎子點頭，“好。”

過了一刻鐘以後，牛氏戀戀不舍的送他出來，千叮嚀萬囑咐，“虎子，你可一定要常來看娘。”

虎子再次點頭應。

許靖從馬車裏探出頭來，“虎子，給你娘要了銀子沒有？”

虎子這才想起這茬，朝著牛氏伸出手，“娘，給我二百兩銀子。”

牛氏，……

努力維持著剛才的笑，“虎子要銀子幹什麽？”

虎子指許靖，“我把她的蛐蛐踩死了，他讓我賠，我要是不賠，他就去找大嫂。”

“虎子，還是去找你大嫂要吧，娘手頭沒有那麽多的銀子。”

虎子撓頭，“可是，我要是去找大嫂要，大嫂就知道我來看過你了，我怕她生氣了，以後就不會讓我過來了。”

牛氏，……

呼出一口氣，又呼出一口，青著臉咬了咬牙，“你等著，娘去給你拿。”

牛氏進屋，過了好一會兒才拿了銀票出來，萬分不舍的給了虎子，“拿好，千萬別丟了。”

“我知道，謝謝娘，只要買了蛐蛐，許靖就不會告訴我大嫂了，我以後就能常來看你了。”

牛氏勉強擠出一絲笑臉，摸了摸他的頭，“天色不早了，快去買吧，買完了早點回家，別讓你大嫂擔心。”

“我知道了。”

虎子跟她告了別，拿著銀票回了馬車上，沖著許靖炫耀，“我就說我娘有錢吧。”

許靖一把將銀票拿過去，數了數，二百兩正好，這才高興了，“走，去買蛐蛐。”

牛氏看著馬車走遠，才關上大門，往回走。

玲兒站在西屋門口，憤恨的盯著她，“你把銀票都給那個傻子了，我們吃什麽、花什麽？”

牛氏看她一眼，沒什麽好氣道，“你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我明天去找洗衣服的活，拿回來我們洗。”

“我不幹！”

“不幹你就別吃飯，慣得你這身臭毛病！”

牛氏說完，去了北屋，咣的一聲把屋門關上。

玲兒看著緊閉的房門，眼裏冒出火來。

虎子和許靖返回花鳥市場，買了蛐蛐，然後許靖送他回了戰王府。

尤花等在府門口，看到虎子下了馬車，高興的跑過來，“虎子少爺，您回來了？”

見到了牛氏，虎子十分高興，“尤花，你怎麽在門口？”

“我在等虎子少爺。”

“等我幹什麽，是大嫂又做了什麽好吃了嗎？”

尤花捏衣角，聲音小下去，“沒有，我就是看天色晚了，虎子少爺還沒回來，有些擔心。”

虎子拍自己胸脯，“我可是會武功的，誰見了我都怕，你不用擔心。”

尤花小聲的嗯了一聲。

“走吧，我們進去。”

兩人進去，虎子跑去找夏曦，“大嫂，什麽時候開飯？”

“馬上就開。”

看他很是高興，夏曦還以為他陪著許靖買了蛐蛐的緣故，也沒有多問他，吩咐人開了飯。

那頭，許靖回去以後，也沒說蛐蛐被虎子踩死了，又重新買了一只的事。

接下來的日子，每隔幾天，虎子就讓許靖幫他打掩護，借口兩人去玩，便去看一趟牛氏，轉眼間便進了臘月，各府開始準備年貨。

戰王府也不例外，福伯早早就讓人去采購了，往年府裏冷冷清清的，今年有王妃和兩位少爺，這個年一定要過的熱熱鬧鬧的。

夏曦讓福伯給府裏的下人每人做一身過年的新衣服，另外每人再給十兩銀子的賞錢。

府裏的人都喜氣洋洋的，有條不紊的忙活著。

福伯特意買了一些炮仗，準備過年的時候讓兩個少爺放。

臘月初七這天，虎子又去牛氏那邊。

牛氏照例給他買了好吃的點心，笑瞇瞇的看著他吃完，幫他擦幹凈了嘴，“虎子，明天就是臘八了，家裏都興熬臘八粥，戰王府裏熬不熬啊？”

“熬，大嫂說她親自熬。”

牛氏笑著從懷裏掏出一個紙包，遞給他，“你把這個拿回去，倒在水井裏，熬出來的臘八粥會更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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