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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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也巧了，這天裴秋安外出在紅山寺取景拍攝的時候遇到了譚桐。
那天寺廟剛好要修繕佛像，閉寺一天，等拍攝工作完成後，裴秋安和幾個同事在寺廟裏轉了轉。
雖然紅山寺來過很多次了，但都不如這一次看的舒服，果然，景點還是沒有別人欣賞的好。
裴秋安和Erin說說笑笑來到了寺裏最有名的千年銀杏樹下，相傳這書是漢朝的某位大將軍和他的愛妻一同種下的，求姻緣準得很。
也正是這個原因，來紅山寺游玩的青年人占了很大的比重。金燦燦的葉子掩映著紅盈盈的繩子，年輕人最美好的願望都藏匿於其中。
“能不能去跟小師傅要個布條，我也想掛上去。”
裴秋安挑了挑眉：“你寫誰，你有對象？”
“寫我和愛豆不行嗎，我覺得我還是有點可能性的。”Erin雙手捧著臉，徜徉在甜蜜的想象之中，“下周他就要來咱們這拍雜志了，我一定要給他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讓他不覺得我是粉絲……”
裴秋安翻了個白眼，不再聽她胡言亂語，轉而踮起腳尖看離她最近的紅布條。
譚桐就是這個時候拍了拍她的肩膀，裴秋安當然不會想到在這裏竟然能遇到譚桐，詫異的半晌沒說出來話。
譚桐並不知道今天閉寺，早就和寺廟的住持約好了，來到才發現清凈得很。
她倒是沒什麽不一樣的，玩笑道：“幾天不見，你是成了啞巴嗎。”
“譚……阿姨。”裴秋安抿了抿唇，說得磕磕絆絆。
譚桐直視她的眼睛微微笑，擡頭看了一眼面前的許願樹，淡淡道：“這樹聽說很靈的，不過掛的時候要小心。樹不會識人，分不清好壞，你寫了誰的名字，那就是誰了。”
Erin眨了眨眼，有些誇張拂了拂肩膀，“阿姨說得……怎麽有點嚇人啊，”
“有什麽嚇人的，就是棵樹而已，”譚桐道：“它的所有的作用還不都是我們給它的。”
話畢，一陣微風飄過，她若有所思的望著滿樹飄揚的紅布條。
裴秋安盯著譚桐微微擡起的下巴，腦子裏一個想法漸漸浮現，當初她是不是和李良鴻也在這裏許過願。
不一會兒譚桐接了個電話，和裴秋安擺擺手轉身離開，走了幾步停下。
她對裴秋安說道，“你以後和知然好好相處。”聲音很輕卻又分量很重。
裴秋安嗓子眼有點發酸，沖她使勁兒點點頭。
等人徹底消失在院子中，Erin碰了碰她的肩膀，“她是誰啊，我怎麽看著這個人這麽熟悉呢，可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就我一個長輩，看著熟悉可能是她是大眾臉吧。”裴秋安把話題趕緊從譚桐身上轉移過來。
譚桐要是知道有人說她是大眾臉，估計要拋棄一身的好修養和他拼命。裴秋安說出來都覺得慚愧，大眾臉，她可沒見過這麽優雅的大眾臉。
李良鴻和譚桐鬧了這麽多天終於以離婚結尾了，譚桐在誰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把機票改簽了，走的悄無聲息。
恰逢李知然工作忙，接到譚桐電話的時候她人已經在荷蘭了。雖然現在交通便利，再不濟還有他家的私人飛機呢，可是他還是想送一送她。
“你要送我，萬一我哭的稀裏嘩啦的，多影響我心情，影響了我心情我怎麽找小男朋友。”
李知然聽完她的話，又聽完手機裏隱約傳來的機場裏英文提示聲。母子倆都心有靈犀的保持著靜默，最後做兒子還囑咐譚桐一定要多找幾個小男朋友。
***
知道譚桐走的那天，江敏洲在辦公室窗前站了很久，頭頂的飛機來回很多次，轟隆隆地響著。
兩根煙都化為煙蒂，他打了個電話把江隨叫上來。
先是問了一些工作上的問題，又問他最近有沒有去看爺爺，繼續又說了些有的沒有的，然後才切入正題，“有時間帶秋安來家裏吃頓飯吧。”
江隨拉了個椅子坐下，身子微微後撤長腿交疊在一起。
他的嗓音清冷，“有些話，我知道我不該說，但是不說我又很難受，說了你會難受。”
“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婆婆媽媽了。”江敏洲輕咳了一聲，“還是我難受吧，你說。”
江隨思索的該如何表達可以更委婉一些，其實何燦口中比他還小的女孩子，他對此並不清楚。
他已經很多年不去管父母間的這些破事兒了，當他第一次知母親有男朋友，父親女朋友的時候是六年級，這也導致了他初中就去了外公家那邊上學，高中就出國了。
“你也這麽大年紀了，有些人喊你聲爺爺也不為過，你就不難受嗎。”
江隨花了很長時間才接受這件事兒，之後又回到江州，在即墨資本工作，他也是刻意的不去想這些。
江敏洲當然不會不明白他在說什麽，還知道他是從誰那裏聽來的，拿起一根煙叼在嘴裏，“喊我爺爺倒不至於。”這話確實誇張了。
他點燃香煙，吸了一口後猛烈地咳嗽起來。他咳嗽聲是渾濁的，胸腔的震動似乎要抖散整副骨架。
江隨挺著筆直的後背，冷漠地看著一團白煙後的父親，目光跟隨煙霧在江敏洲臉上一閃而過。
他意識到，五十歲多歲的父親已然踏入荒老的路徑，可是越這樣，他就越發無奈。
等到咳嗽聲平息，沙啞的話語聲接起：“這些都是我和你媽結婚的時候約定好了，各自隨意。你媽不過是這些年不折騰了，就想管起來我了，她呀，管不著。”
管不著重覆了三遍，他又道：“你和秋安別走我們的老路就行了。”
江隨覺得很可笑，爺爺是個專一的人，這輩子就沒和第二個女人眉來眼去過。堂叔和堂嬸雖然是經人介紹，但緣分使然，墜入愛河。堂哥雖然沒有娶想娶的人，但婚後也絕沒有亂來，和堂嫂也算是“相敬如賓”。
“為什麽不離婚，你們離婚了不是更好。”江隨聞著煙味有些心煩意亂，扇了扇鼻前的空氣。
“離不離婚對我私生活上並沒有影響，再說了，離婚對即墨，對江家有什麽好處嗎，沒有，既然沒有我這個年紀了，就不折騰這些事兒了。”
江敏洲舉了舉手裏的煙，“最近都不見你抽煙了，真戒了？”
江隨眉頭鎖地死死的，看起來並不想回答任何問題，他知道自問自答道：“戒了好，戒了好。”
江隨不想在這裏呆下去了，起身要離開，江敏洲抖了抖煙蒂，“你走吧，對了，別忘了有時間帶秋安回家吃飯。”
***
裴秋安去過江隨家很多次，但沒有一次是以江隨女朋友的身份，不過她並不緊張。
當聽江隨說這周末跟他回家吃飯，她也只點了點頭，並沒有其他的情緒。
去江洋公館的那天，金曉白給她打電話說她昨天爸爸來了，和秦在炎兩個人拼酒拼了大半夜，現在兩個人還死魚一樣躺著。
她突然有些惆悵，對江隨感嘆道：“我爸也很愛喝酒，之前還開玩笑，說一定要找個能喝酒的女婿，好好跟他喝一喝。”
江隨猛地在一個紅燈路口停下，捏了捏裴秋安的臉蛋兒，“寶貝兒，大白天的你可別嚇我。”他唔了一下，又道：“不過等百年之後說不定有這個機會。”
到了江洋公館，去江隨家，勢必要經過李家。並沒有過去多長時間，江州還沒有入冬，不過院子就像是好幾年沒有人住了，郁金香只有幾株在病病歪歪地開著。
江隨攬著她的肩膀，“走吧。”
剛進家門口，李知然突然出現，倚在花架子上對兩個人道：“來了。”他雙手插在褲兜裏，姿態松散，那模樣，好像他才是主人一樣。
裴秋安詫異：“你怎麽在這裏？”
“我為什麽不能在這裏。”
江隨道：“自己家不回，賴別人家不覺得多餘嗎。”
李知然突然站直身體，拉過裴秋安的胳膊，“我和秋安說話呢，你個外人插什麽嘴。”
聽到外人兩個字，江隨挑了挑眉，目光變得有些危險。
李知然拉著裴秋安擋在自己身體前面，挑釁道：“秋安，你說江隨妹夫算不算外人。”
裴秋安不想說話，兩個人實在幼稚。
江隨雲淡風輕道：“李知然，我這個人小心眼，你可別惹我。”
“江老二，喊聲哥有這麽難嗎。”
“反正喊你不行。”
李知然嘖嘖兩聲，“秋安，瞧見沒有，這人就這樣的態度，分明是不重視你，你還是……”
江隨咬了咬牙，認命般：“哥。”
李知然先是楞了一下，隨即笑成了一朵花，“唉，好妹夫，好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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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寺廟剛好要修繕佛像，閉寺一天，等拍攝工作完成後，裴秋安和幾個同事在寺廟裏轉了轉。
雖然紅山寺來過很多次了，但都不如這一次看的舒服，果然，景點還是沒有別人欣賞的好。
裴秋安和Erin說說笑笑來到了寺裏最有名的千年銀杏樹下，相傳這書是漢朝的某位大將軍和他的愛妻一同種下的，求姻緣準得很。
也正是這個原因，來紅山寺游玩的青年人占了很大的比重。金燦燦的葉子掩映著紅盈盈的繩子，年輕人最美好的願望都藏匿於其中。
“能不能去跟小師傅要個布條，我也想掛上去。”
裴秋安挑了挑眉：“你寫誰，你有對象？”
“寫我和愛豆不行嗎，我覺得我還是有點可能性的。”Erin雙手捧著臉，徜徉在甜蜜的想象之中，“下周他就要來咱們這拍雜志了，我一定要給他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讓他不覺得我是粉絲……”
裴秋安翻了個白眼，不再聽她胡言亂語，轉而踮起腳尖看離她最近的紅布條。
譚桐就是這個時候拍了拍她的肩膀，裴秋安當然不會想到在這裏竟然能遇到譚桐，詫異的半晌沒說出來話。
譚桐並不知道今天閉寺，早就和寺廟的住持約好了，來到才發現清凈得很。
她倒是沒什麽不一樣的，玩笑道：“幾天不見，你是成了啞巴嗎。”
“譚……阿姨。”裴秋安抿了抿唇，說得磕磕絆絆。
譚桐直視她的眼睛微微笑，擡頭看了一眼面前的許願樹，淡淡道：“這樹聽說很靈的，不過掛的時候要小心。樹不會識人，分不清好壞，你寫了誰的名字，那就是誰了。”
Erin眨了眨眼，有些誇張拂了拂肩膀，“阿姨說得……怎麽有點嚇人啊，”
“有什麽嚇人的，就是棵樹而已，”譚桐道：“它的所有的作用還不都是我們給它的。”
話畢，一陣微風飄過，她若有所思的望著滿樹飄揚的紅布條。
裴秋安盯著譚桐微微擡起的下巴，腦子裏一個想法漸漸浮現，當初她是不是和李良鴻也在這裏許過願。
不一會兒譚桐接了個電話，和裴秋安擺擺手轉身離開，走了幾步停下。
她對裴秋安說道，“你以後和知然好好相處。”聲音很輕卻又分量很重。
裴秋安嗓子眼有點發酸，沖她使勁兒點點頭。
等人徹底消失在院子中，Erin碰了碰她的肩膀，“她是誰啊，我怎麽看著這個人這麽熟悉呢，可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就我一個長輩，看著熟悉可能是她是大眾臉吧。”裴秋安把話題趕緊從譚桐身上轉移過來。
譚桐要是知道有人說她是大眾臉，估計要拋棄一身的好修養和他拼命。裴秋安說出來都覺得慚愧，大眾臉，她可沒見過這麽優雅的大眾臉。
李良鴻和譚桐鬧了這麽多天終於以離婚結尾了，譚桐在誰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把機票改簽了，走的悄無聲息。
恰逢李知然工作忙，接到譚桐電話的時候她人已經在荷蘭了。雖然現在交通便利，再不濟還有他家的私人飛機呢，可是他還是想送一送她。
“你要送我，萬一我哭的稀裏嘩啦的，多影響我心情，影響了我心情我怎麽找小男朋友。”
李知然聽完她的話，又聽完手機裏隱約傳來的機場裏英文提示聲。母子倆都心有靈犀的保持著靜默，最後做兒子還囑咐譚桐一定要多找幾個小男朋友。
***
知道譚桐走的那天，江敏洲在辦公室窗前站了很久，頭頂的飛機來回很多次，轟隆隆地響著。
兩根煙都化為煙蒂，他打了個電話把江隨叫上來。
先是問了一些工作上的問題，又問他最近有沒有去看爺爺，繼續又說了些有的沒有的，然後才切入正題，“有時間帶秋安來家裏吃頓飯吧。”
江隨拉了個椅子坐下，身子微微後撤長腿交疊在一起。
他的嗓音清冷，“有些話，我知道我不該說，但是不說我又很難受，說了你會難受。”
“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婆婆媽媽了。”江敏洲輕咳了一聲，“還是我難受吧，你說。”
江隨思索的該如何表達可以更委婉一些，其實何燦口中比他還小的女孩子，他對此並不清楚。
他已經很多年不去管父母間的這些破事兒了，當他第一次知母親有男朋友，父親女朋友的時候是六年級，這也導致了他初中就去了外公家那邊上學，高中就出國了。
“你也這麽大年紀了，有些人喊你聲爺爺也不為過，你就不難受嗎。”
江隨花了很長時間才接受這件事兒，之後又回到江州，在即墨資本工作，他也是刻意的不去想這些。
江敏洲當然不會不明白他在說什麽，還知道他是從誰那裏聽來的，拿起一根煙叼在嘴裏，“喊我爺爺倒不至於。”這話確實誇張了。
他點燃香煙，吸了一口後猛烈地咳嗽起來。他咳嗽聲是渾濁的，胸腔的震動似乎要抖散整副骨架。
江隨挺著筆直的後背，冷漠地看著一團白煙後的父親，目光跟隨煙霧在江敏洲臉上一閃而過。
他意識到，五十歲多歲的父親已然踏入荒老的路徑，可是越這樣，他就越發無奈。
等到咳嗽聲平息，沙啞的話語聲接起：“這些都是我和你媽結婚的時候約定好了，各自隨意。你媽不過是這些年不折騰了，就想管起來我了，她呀，管不著。”
管不著重覆了三遍，他又道：“你和秋安別走我們的老路就行了。”
江隨覺得很可笑，爺爺是個專一的人，這輩子就沒和第二個女人眉來眼去過。堂叔和堂嬸雖然是經人介紹，但緣分使然，墜入愛河。堂哥雖然沒有娶想娶的人，但婚後也絕沒有亂來，和堂嫂也算是“相敬如賓”。
“為什麽不離婚，你們離婚了不是更好。”江隨聞著煙味有些心煩意亂，扇了扇鼻前的空氣。
“離不離婚對我私生活上並沒有影響，再說了，離婚對即墨，對江家有什麽好處嗎，沒有，既然沒有我這個年紀了，就不折騰這些事兒了。”
江敏洲舉了舉手裏的煙，“最近都不見你抽煙了，真戒了？”
江隨眉頭鎖地死死的，看起來並不想回答任何問題，他知道自問自答道：“戒了好，戒了好。”
江隨不想在這裏呆下去了，起身要離開，江敏洲抖了抖煙蒂，“你走吧，對了，別忘了有時間帶秋安回家吃飯。”
***
裴秋安去過江隨家很多次，但沒有一次是以江隨女朋友的身份，不過她並不緊張。
當聽江隨說這周末跟他回家吃飯，她也只點了點頭，並沒有其他的情緒。
去江洋公館的那天，金曉白給她打電話說她昨天爸爸來了，和秦在炎兩個人拼酒拼了大半夜，現在兩個人還死魚一樣躺著。
她突然有些惆悵，對江隨感嘆道：“我爸也很愛喝酒，之前還開玩笑，說一定要找個能喝酒的女婿，好好跟他喝一喝。”
江隨猛地在一個紅燈路口停下，捏了捏裴秋安的臉蛋兒，“寶貝兒，大白天的你可別嚇我。”他唔了一下，又道：“不過等百年之後說不定有這個機會。”
到了江洋公館，去江隨家，勢必要經過李家。並沒有過去多長時間，江州還沒有入冬，不過院子就像是好幾年沒有人住了，郁金香只有幾株在病病歪歪地開著。
江隨攬著她的肩膀，“走吧。”
剛進家門口，李知然突然出現，倚在花架子上對兩個人道：“來了。”他雙手插在褲兜裏，姿態松散，那模樣，好像他才是主人一樣。
裴秋安詫異：“你怎麽在這裏？”
“我為什麽不能在這裏。”
江隨道：“自己家不回，賴別人家不覺得多餘嗎。”
李知然突然站直身體，拉過裴秋安的胳膊，“我和秋安說話呢，你個外人插什麽嘴。”
聽到外人兩個字，江隨挑了挑眉，目光變得有些危險。
李知然拉著裴秋安擋在自己身體前面，挑釁道：“秋安，你說江隨妹夫算不算外人。”
裴秋安不想說話，兩個人實在幼稚。
江隨雲淡風輕道：“李知然，我這個人小心眼，你可別惹我。”
“江老二，喊聲哥有這麽難嗎。”
“反正喊你不行。”
李知然嘖嘖兩聲，“秋安，瞧見沒有，這人就這樣的態度，分明是不重視你，你還是……”
江隨咬了咬牙，認命般：“哥。”
李知然先是楞了一下，隨即笑成了一朵花，“唉，好妹夫，好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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