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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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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私生子但凡不是發生在李良鴻身上,李知然都不覺得有什麽奇怪的。雖然一夫一妻是寫到了婚姻法裏的,但是住到一個房子裏的正房和情人兒他也見多了。

這事兒,人家都你情我願的,誰都不好去職責什麽。

並不是他作為兒子無法接受父親的風流醜聞,是以他這麽多年對李良鴻的了解,這種事情的主角不可能是自己的父親啊。

可裴秋安是父親承認的親生女兒,還瞞著所有人放在自己妻兒身邊。

李知然千言萬語一起湧上,就像擁擠的路口間,一輛輛的車子都想過,都擠在那裏,最終是一個也過不去。

他無奈地撓了撓頭發,最後也只能說一句:“真他媽的可笑。”

“這話你該跟你爸說。”江隨抱胸站在陽臺,燈光拉長的身影覆蓋住了並不怎麽繁茂的茉莉。

這幾天裴秋安不在家,茉莉是沒有人管它的。魚缸裏的魚也都死了兩條了,沈宣白還笑話他說,養魚的秘訣就是三天一換水,七天一換魚。

“怎麽著也是李叔叔的責任更大吧。她剛來的時候還就一未成年孩子,這麽幾年,你也能看出來,她媽媽也不能說是多麽合格的母親,孤苦伶仃的就靠著李叔叔了。”

以江隨和李知然的關系吐槽兩句自己的父母是常有的事兒。

“得得得,你還給我賣起來慘了。”李知然說著話委屈頓生,“我現在正生氣呢,你難道不應該安慰我幾句。”

“給我滾。”江隨捏了捏眉頭,回他的語氣是咬牙切齒的。

李知然突然想到和江隨稱兄道弟這麽多年,叫他二十多年的哥哥,以後還可能換過來呢。

陽臺的風有點大,吹得江隨的褲腿一鼓一鼓,“你當然可以生氣,但我就是看不慣誰給她氣受,我這個人既不講理,又重色輕友。”

他扶了扶眼鏡,語氣裏的帶著薄薄的嘲弄,“你不是一直想要個妹妹什麽的,這多好,一步到位了。”

李知然低聲罵了他一句,這人太缺德了。

江隨聽到他那邊隱約有女人說笑的聲音,轉念道:“你和你那個女朋友在一起?”

對面一聲清脆打火機啪嗒聲,接著才是李知然略顯滄桑的聲音,“我現在擱江邊待著呢,哪有那個心情。”

江隨就放心地問了有關徐悅的一些問題。

“管你什麽事兒,”李知然好笑的說:“嗳,不是我說,江二公子,你不是惦記人家鍋的人啊,小心別把手裏的碗給砸嘍。”

“我可不是你,我有潔癖。”

“你李大爺也不是什麽人都要的。”

江隨輕笑了一聲,就說了徐悅和裴秋安以前工作的時候有矛盾,不過並沒有說什麽具體的矛盾。

李知然點點頭,語氣幹脆:“行,我明天就分手,滿不滿意?”

“你想換女朋友,就別推到我和秋安頭上了。”江隨淡淡道:“我給你說這事兒,就是想讓你過一段時間再分手,萬一你女朋友以為是秋安給你告什麽狀了,對她再起什麽歹意。”

李知然:“……”

***

裴秋安睡得迷迷糊糊的,夢裏一個夢接著一個夢,有接她上下學的裴彥方,還有挽著別的男人笑得宋凝,有掐著她脖子的譚桐,還有指責她搞亂了一切的李良鴻。

江隨就在一旁的靜默的看著,一言不發,何燦突然出現,狠狠地啐了她一口然後拉著兒子離開。江隨的身影徑直後退,直到模糊成一團色彩。

當她可能意識到這是個夢的時候,一下子睜開了眼睛,眼前的一切又逐漸清晰了起來。

裴秋安慢慢坐起來,睡的時間太長了,整個人都是虛軟的,沒有一點力氣。

她按了按太陽穴,聽見樓下的鍋碗瓢盆的交響曲,順著聲音下樓了。

只見江隨穿著圍裙在廚房裏忙碌著,從外面看確實是有點手忙腳亂的。圍裙上面印著一只粉紅色的的小豬,還是裴秋安之前買的。

她的步伐很輕,江隨還沒有意識到後面有人。裴秋安拉著眼皮,靠在桌子上,倦意明顯。

江隨關掉天然氣,轉身拿碗的時候才註意到裴秋安,還被小幅度的嚇了一跳。

“不是君子遠庖廚嗎,你那金貴的手指頭還能做飯。”

江隨忽視她語氣裏故意的嘲笑,將一碗西紅柿雞蛋面端到她面前,嘴裏還煞有介事的說道:“人之為學有難易乎,學之則難者亦易矣,不學則易者亦難矣。”

這話聽著可真親切,裴秋安的高中物理老師總愛這樣說。物理老師和裴彥方剛好是關系很好的朋友,所以對她照顧頗多。

裴秋安:“你只做一碗?”

“我又不喜歡吃面。”江隨將筷子遞給她。

裴秋安挑了挑眉,“最好不是因為對自己沒有把握。”

江隨長腿交叉,很不屑一顧,“做飯不就是那樣,食材一放,調味料一加,就成了,反正沒什麽難度,就是熟練度的問題。”

“聽你說這話,那些個什麽大廚都要氣死了。”裴秋安拿起筷子,剛睡醒也沒有什麽胃口,望著絲絲上升的熱氣,眼眶慢慢就紅了。

江隨覺得不太對勁兒,微微擡了擡她的下巴,裴秋安拂去他的手,低頭道輕嘆:“我想我爸了。”

江隨無聲言語將人攬到自己懷裏,輕輕安慰著。他知道這個爸不是李良鴻,而是裴彥方。

他知道裴秋安和她父親的關系是很好的,不過現在他有點迷惑了,裴秋安是什麽時候知道真相的,裴彥方的死和李良鴻有沒有關系等等。

他撥了撥裴秋安的碎發,想到自己的奶奶。奶奶的葬禮辦的特別隆重,說白了根本就是專門給別人看的。

葬禮上他沒有太傷心,那時候年紀也不大,更多的是一種木然,當時還覺得自己真沒有良心。

一個星期以後,他重回老家收拾東西,屋子裏隨意看過去都是奶奶留下的痕跡。那時他才意識到,奶奶走了就是走了,瞬間一種莫名的情緒籠罩住了他。一個大男孩蹲在地上,頭枕在雙臂中哭成了淚人。

江隨拍著她的後背,嗓音略帶沙啞,“但願以後我比你活的長一點。”

***

李良鴻和譚桐離婚的事情鬧得風風火火,成了不少人茶餘飯後的談資。了解內情的人不是在看譚桐笑話,就是感嘆男人這種生物果真是靠不住的,不知道內情的人都在盡情的發揮著自己的想象力,編排這個故事。

譚桐堅決要求離婚,李良鴻也是堅決地不同意,譚桐的娘家人——她的弟弟和弟媳婦兒都來勸她。

在這中間最無奈地當數李知然了,舅舅舅媽都讓他去勸譚桐,說這個時候也就做兒子能勸動母親了,還說妹妹太任性了,這麽大年紀了就沒必要搞得這麽難堪。

李知然早就不是父母離婚要死要活的年紀了,出了這種事兒心裏是更偏向母親的。

李良鴻這幾天都不敢出現在譚桐面前,都是讓助理秘書去傳達的他的一些精神。兒子也不待見,主要是覺得沒有臉,畢竟他自己一向看不慣李知然的做派,沒想到一朝秘密被戳破,他才是最不堪的那一個。

何燦如願以償的去看了譚桐的笑話,還拉著譚桐的手,笑得菩薩一般地說,天下烏鴉一般黑,男人都是一個樣子,讓她放寬心,別跟自己過不去。

何燦脖子裏帶的是開過光的佛珠,臥室裏擺著普度眾生的佛像,嘴裏念得是波若波羅密多,心裏懷的卻是無妄鬼胎,最終只能是被貪念癡欲裹挾到生不如死。

趙北寧先一步給徐之沈咬定自己是無辜的,還巴巴地又跑過來給李良鴻和譚桐道歉,欲蓋彌彰到極點,簡直是往譚桐傷口上塗辣椒醬。

譚桐懶得應付,連最起碼的表面和平都不想維持了,三言兩語就把人哄走了。

孫南也很八卦,閑暇時還問裴秋安,“最近李總和他夫人鬧得還挺嚴重的,聽說還要離婚啊。”

她點點頭。

“那你應該知道是怎麽回事兒吧。”

裴秋安搖搖頭,“人家的私事兒我哪裏能知道,或許是性格不合吧。”

孫南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都過了快三十年了,一下子還能性格不合?”

裴秋安仍舊是表示這人家的私事兒,自己不好打聽什麽。

***

裴秋安一下班出了寫字樓,就遇到了“恭候多時”的李良鴻。

他的頭發缺少打理,眼眶裏的都是紅血絲,一看就是休息不到位。

兩人去了旁邊的一家咖啡館,他上來就先說自己這幾天有多麽的不容易,家不敢回,人不敢見的,心裏被愧疚折磨著。

見裴秋安無動於衷,他舔了舔上嘴唇,直接道:“秋安,你想不想出去看看,去懷城或者直接出國也行。讀書工作都可以,我都可以給你安排,簽證什麽需要的手續也可以最快的辦下來。”

“你以為我走了,譚桐阿姨就能原諒你嗎?”裴秋安還在佯裝淡定。

“能不能我都要試一試,我覺得她現在有點動搖了,我要排除一切可能的幹擾。是我先對不起她的,我要補償她。”李良鴻拉住裴秋安的手,悲傷流露於眼神之中。

“秋安,你就離開一段時間,就一段時間,可能一兩個月就能回來了。你也不願意看見你譚阿姨和我因為你離婚吧,桐桐那麽疼你,是不是。我對不起你,你譚桐阿姨有沒有對不起你,你作為當事人也要補救一下吧。”

本來還是懇求的語氣,說著說著就有些指責了,他好像把自己推得幹幹凈凈。

裴秋安咬了咬牙,抽開手,淡淡道:“還挺感人的。”

她端了咖啡杯子,慢慢地出神呷著,這話如果不是對自己的說的,那就更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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