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說這番話的時候，赤焰之瞳斬釘截鐵，仿佛周夢蝶真的會那麽做似的。

不可否認，女人的心很難被走進去，可一旦有男人闖入其中，就很難被輕易忘掉，尤其是生命中第一個男人。

多少女人哪怕是相隔了十幾年甚至幾十年，哪怕成家立業，哪怕兒孫滿堂，生活美滿，無聊的失眠夜，還會不由自主的想起初戀的臉龐。

又有多少女人，內心深處留出了一塊永遠都無法動搖的位置，用來盛放那個第一個在自己生命中綻放，哪怕只是匆匆過客，卻帶給自己無盡幸福的男人？

有的人總是喜歡說女人‘賤’，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話並沒有錯。正是因為這種‘賤’女人才是感性的，才與男人不同。更是因為這種‘賤’，女人才能持之以恒，才能更加真誠的守護每一段感情。

若是沒了這種‘賤’，這世界也好，愛情也罷，也未必會好到哪裏去。

赤焰之瞳說對了，哪怕是經歷了這一切，被段霖汙蔑，被他傷害，甚至死去。範薇的心裏還是有那麽一塊地方，是用來盛放段霖。

想到赤焰之瞳說的那些話，若是真實發生的話，範薇的心還是會痛。

可惜，事已至此，似乎已經沒有重來一次的機會了。就算重來，範薇面對的可是擁有鼎盛實力的兇相之一，病之兇相。若是有勝算，那麽這勝算肯定也是無限接近於零。

“我輸了……”範薇有氣無力，雖然不想承認，也不甘心，但又不得不面對現實。

赤焰之瞳冷哼一聲，恨鐵不成鋼道：“你還沒有死透，居然這麽輕易就認輸了。”

“和死不死沒關系，哪怕我有一萬條命，恐怕也會被周夢蝶殺光吧？雖然某個大人物說過，數量本身也是質量。但問題在於，人的數量再多，也不可能和地球相提並論。”範薇苦澀無力的說道。

跟段霖接觸久了，範薇也或多或少的對一些科學方面的知識感興趣，因為知識總是能夠在想不到的地方發揮作用。就像段霖真真正正將知識轉化為利刃，用來應付強敵。

全球有七十億人，聽起來像是一個天文數，可是讓所有人相互貼合站在一起，面積只不過一千多平方公裏而已，只有半個太湖大小。若是將所有人呈圓錐體堆疊，最終的高度也不過才七百八十八米。比現在最高的樓還要矮四十米，甚至連一些普通的山高都沒有。

如此龐大的‘數量’，與一些不起眼的‘質量’相比，就已經是小巫見大巫了。

範薇與周夢蝶之間的差距，恐怕是一個人的質量與泰山質量的差別。

螞蟻可以啃食大象，問題在於，只有一只螞蟻，大象隨便掉一根毛，興許都把這只勇者螞蟻壓死了。

赤焰之瞳沒有立刻回答範薇，時間緩緩流逝，就在範薇以為赤焰之瞳已經放棄了勸說，而範薇自己也準備迎接屬於自己的‘終極死亡’的時候，赤焰之瞳的聲音卻在最後關頭響起。

“如果你只是畏懼與單純的力量差距，那麽倒也好辦。”

“好辦？”範薇聽到這話，心裏不由一陣發笑，這兩個字就像是天底下最大的牛皮。

面對範薇透著強烈質疑口吻的反問，赤焰之瞳沈聲道：“雖然我不能瞬間將你和周夢蝶之間的差距抹平，但是我可以盡可能幫你縮小差距，前提是你能夠承受這種折磨與痛苦。”

範薇一陣苦笑：“你覺得什麽折磨能比我現在的處境更糟糕？”

赤焰之瞳嗓音凝重：“那只能說明你見識少，三十級痛苦，了解一下？”

範薇的思維一頓。

可以肯定的是，三十級痛苦，絕對沒有剛才範薇經歷的永恒寂寥可怕。不過隨著赤焰之瞳的聲音響起，這寂寥也就被打破了。而一旦徹底死亡，那麽寂寥也就不存在了。所以，這世間最可怕也最難熬的折磨，便是‘瀕死朝著徹底死亡’發展的這個過程。

那麽可以斷定，第二難熬的折磨，便是三十級痛苦了。

因為跟‘聽濤閣管家’很熟，範薇太了解三十級痛苦了，正是因為了解，所以懷著一顆敬畏之心。

但是此刻，範薇卻猶豫了。第一點，是否擁有勇氣面對三十級痛苦。第二點，段霖是否值得自己回去幫他。

最終，範薇心中的‘一小塊’戰勝了‘一大塊’。

在範薇的記憶中，有的不只是段霖的罪行，也有他的守護。

範薇因段霖而死，以及段霖為了守護範薇，默默與十面埋伏的敵人戰鬥，最終從死之兇相淪落成一個普通鬼魂，孰重孰輕？

若是說死了一次，算是還了段霖一次恩情。那麽這一次決定幫助段霖，也僅僅是範薇想要守護心中僅剩下的一小塊美好而已。

範薇深吸了口氣，答應了赤焰之瞳的建議。與勇氣與恩情無關，此刻也沒有鬥志與決絕。僅僅是像呵護心中美麗的小花那般，輕輕地伸出手掌，哪怕明知道會被蜜蜂蜇，也不會收回手。

按照赤焰之瞳的說法，提升範薇的實力，以及令範薇‘蘇醒’，其實是一回事兒，都需要與赤焰之瞳‘融合’。

之前的融合只不過是精神層面而已，這一次的融合，則是實質性的，兩個靈魂的融合。也就是說，一旦成功，赤焰之瞳將會徹底消失，而赤焰之瞳的力量，將會完全歸於範薇所用。因為赤焰之瞳早已死去，只剩下靈魂，而範薇還是‘沒有徹底死亡’，陰陽二者之間的融合，算是某種意義上的重生，必然是要經歷三十級痛苦的折磨。

“為什麽？”最後關頭，範薇問道。

“什麽為什麽？”赤焰之瞳有些奇怪。

範薇盡是不解：“一旦融合，你將會徹底消失，為什麽要拼上一切也要幫段霖？”

赤焰之瞳笑了起來：“其實與段霖和你無關，僅僅是不甘心而已。”

“不甘心？”

“就像看電視劇一樣，看不到稱心如意的結局，我不甘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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