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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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又要出遠門，所以，蘇蓉蓉很貼心的要幫他們準備遠行所需的物品。
原月兒踹了楚留香一腳道：“你就忍心蓉蓉姐一個人去逛街？這麽嬌弱的一個女孩子獨自上街會被怪蜀黍尾隨調戲的。你要是不替蓉蓉姐去真是枉費你流氓公子的稱號。”
楚留香看著在廚房裏借口幫忙實際上是在幫倒忙並借機揩油的某女，淡定的拂了拂額，如果她不是一邊偷吃，一邊不時地拉拉紅袖的小手，摸摸甜兒的小腰，並緊緊盯著蘇蓉蓉的臉蛋，滿眼放綠光，他會很樂意相信她是在擔心蘇蓉蓉。
輕嘆口氣，他看著四個美麗的女孩子道：“我很快回來。”
原月兒揮揮手不在意的說：“走吧走吧。”
楚留香使勁揉揉鼻子，轉身離開，采買去也。沒想到他堂堂盜帥會淪落到如此地步，可他卻甘之如飴。
蘇蓉蓉看他們這個樣子，心中微酸，但很快又快樂起來，無論如何，只要他開心，她便滿足了。
但是，等楚留香帶著大包小包回到船上的時候，卻沒有聽到那熟悉的吵鬧聲。
他大聲喊道：“你們要的東西買回來了，快拿吃的來交換！”
若是以往，原月兒肯定會出聲奚落他，但現在整只船上卻沒有聲音，沒有回應，整個一條船上，根本一個人也沒有，原月兒、蘇蓉蓉、李紅袖、宋甜兒都不見了。
一剎那問，楚留香心裏所有溫暖舒適的感覺也部不見了，他把這艘船上每個角落都找過，甚至連衣櫥裏，米缸裏都找過。
他連她們的一根頭發都沒有找到。
她們會到哪裏去？最近原月兒在學游泳，怎奈總也學不會，所以她每次下海都要拉著一到兩個人陪她，但四個人一齊下海，卻是從未有的事。
她們難道會不辭而別？這更不可能，即使原月兒處心積慮的想要將蓉蓉三人拐走，可是他們已準備去神水宮，在這當口她絕不會輕易離開。
那麽，她們怎會不在船上？莫非遭了別人毒手？楚留香再次沖入船艙。
他確信她們四個人的武功和機智，已足可應付任何變故，更何況，以月兒的武功，這世上能威脅到她的人已很少。
他還在船艙裏，裝置了四十九處巧妙的機關。這些機關可以在一霎眼間，令人喪失抵抗能力--有的可令人暈迷，有的可鎖人四肢，有的可將人送到海裏去。
但現在，這些機關都沒有動過，船艙內外也絲毫沒有零亂的情況，甲板上，晾著一襲血色的長紗裙，還在不斷地往下滴著水，陰涼處的軟榻上，一只粉色的兔子布偶靜靜地躺在那裏，碧紗櫥裏，有三只燒好的雞，他珍愛的葡萄酒也仍吊在海水裏，他喜歡的那只酒杯也早已擦得發亮，李紅袖床頭，有一本《會真記》，書頁招在驚夢那一段上，蘇蓉蓉床頭，有雙她還沒有做好的襪子。
她們顯然是安安靜靜地離開這條船的，除非是有個人能在一剎那間，將她們四個人一齊制住。
但這樣的人，到現在為止，還沒有生出來呢！楚留香更為不懂了。
他急得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在船上不停的跑進跑出，轉來轉去，轉了七八十個圈子後，他才忽然發現--他最喜歡的那張大椅子，有堆發亮的黃沙。
黃沙上有粒發亮的黑珍珠。
這本是最容易發現的地方，但一個人在焦急之中，卻往往會將最明顯的地方遺漏的。
楚留香抓起一捧黃沙，沙粒自他指縫裏雨一般落下。
於是他又發覺沙堆裏竟還埋著一張紙條，上面寫著：
楚留香湖畔盜馬。
黑珍珠海上劫美。
現在楚留香就騎在黑珍珠的馬上。
這裏是馬連河畔的一個小鎮。
烈日、風砂、黃土，貧窮小鎮，衣不蔽體的婦人，牽著面有菜色的兒童，在木板門後閃縮窺人。
但在貧瘠的黃土高原上，這小鎮已可算是富裕繁華的了，因為在附近百裏以內，這裏是唯一有清水的地方。
所以，鎮上居然也有幾間磚屋，幾間店鋪，楚留香經歷一段艱苦的路途後，到這裏已像是到了天堂。
他幾乎是晝夜不停地趕著路，幾乎已忘記了酒是什麽滋味，睡覺內好像是幾天前的事了。
他知道黑珍珠和月兒關系很好，知道她一定不會傷害她們四人，但他卻始終無法心安。特別是想到無花臨死前說的那番話，他就從腳趾涼到心底。
無花臨死前，用一種特別奇怪的眼神看著他，詭譎而陰冷。他說：“楚留香，看好你身邊那個紅衣女孩，很快，她就要來了……”
紅衣女孩是誰？李紅袖也穿紅衣，雖然她現在不穿了，但楚留香知道，他說的絕對不會是李紅袖，那麽是誰不言而喻。
他不知道無花口中這個“她”到底是誰，他甚至連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但他知道，這個“她”會給原月兒帶來危險。他能猜到月兒的考量，但她如此以身涉險，他又怎能眼睜睜看著，放任不管？想到這裏，他又如何能安心？他又如何不著急？
若非這匹馬，他根本無法這麽快就趕到這裏，在這裏，沒有風的晴天裏，已可遙望及長城的城諜。
但今天卻有風，黃土在路上飛揚，街旁小捌鋪的掌櫃，不停地用帚子拂著烙餅上的風砂。
他只要手一停，餅上就會積上一層牛油般的黃土，這樣的餅，在這種地方，已可算是美味了。
楚留香輕輕撫著馬的鬃毛，嘆息道：“這兩天苦了你，今天我們倆個看來都該好好吃一頓了。”
***
似乎是睡了很長的一覺，原月兒醒過來，卻沒有睜開眼睛。
記憶回到楚留香的船上。
那時候她們四人正在廚房裏笑鬧著。
船上突然來了一位客人。
“是珠珠派你來的嗎？珠珠呢？她怎麽沒來？她答應過我的呀！”原月兒抓著來人就是一通發問。
來人謙卑的低頭道：“是！小王爺瑣事纏身，沒辦法入關，她說不能對人失約，所以拍我們來請四位去沙漠做客。”
原月兒有些失望，但又振奮起來，好在珠珠沒有忘了她呀。她突然想到石觀音。原來劇情已經要開始了麽？原月兒當下做了決定：去。
她一定要弄清楚她的身世，即使前面是龍潭虎穴，她也要弄個明白。
而蘇蓉蓉她們的想法很簡單。
這麽些年來，每次楚留香外出，她們總是在家裏等他，他從不會記得家裏還有人在等著他回來，他從不會記得她們三個是如何的殷殷期盼他能將她們放在心中重要的位置，他從不會記得她們也是人，是需要關懷和惦念的。
既然這樣，何不讓他著急一下？何不借此機會讓他看清楚她們的重要性？
四人跟著黑珍珠派來的人上路了。
可是，卻在半路被人迷暈。
原月兒自三歲開始學習藥理，五歲拜入藍太夫人門下，自詡醫毒雙絕，卻在這種迷藥前毫無抵抗力，她如何能不恨？
即使不睜眼，她也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絕不輕松。不知道蓉蓉姐她們怎麽樣了。
“既然醒了，就睜開眼睛吧。”原月兒心中一顫。只因這個聲音，她無法形容，那樣的動聽，那樣的美好。單單只是聽著這個聲音，就覺得整個人像是漂浮在雲端。
輕輕睜眼。
眼前，是一個很美的女人。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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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月兒踹了楚留香一腳道：“你就忍心蓉蓉姐一個人去逛街？這麽嬌弱的一個女孩子獨自上街會被怪蜀黍尾隨調戲的。你要是不替蓉蓉姐去真是枉費你流氓公子的稱號。”
楚留香看著在廚房裏借口幫忙實際上是在幫倒忙並借機揩油的某女，淡定的拂了拂額，如果她不是一邊偷吃，一邊不時地拉拉紅袖的小手，摸摸甜兒的小腰，並緊緊盯著蘇蓉蓉的臉蛋，滿眼放綠光，他會很樂意相信她是在擔心蘇蓉蓉。
輕嘆口氣，他看著四個美麗的女孩子道：“我很快回來。”
原月兒揮揮手不在意的說：“走吧走吧。”
楚留香使勁揉揉鼻子，轉身離開，采買去也。沒想到他堂堂盜帥會淪落到如此地步，可他卻甘之如飴。
蘇蓉蓉看他們這個樣子，心中微酸，但很快又快樂起來，無論如何，只要他開心，她便滿足了。
但是，等楚留香帶著大包小包回到船上的時候，卻沒有聽到那熟悉的吵鬧聲。
他大聲喊道：“你們要的東西買回來了，快拿吃的來交換！”
若是以往，原月兒肯定會出聲奚落他，但現在整只船上卻沒有聲音，沒有回應，整個一條船上，根本一個人也沒有，原月兒、蘇蓉蓉、李紅袖、宋甜兒都不見了。
一剎那問，楚留香心裏所有溫暖舒適的感覺也部不見了，他把這艘船上每個角落都找過，甚至連衣櫥裏，米缸裏都找過。
他連她們的一根頭發都沒有找到。
她們會到哪裏去？最近原月兒在學游泳，怎奈總也學不會，所以她每次下海都要拉著一到兩個人陪她，但四個人一齊下海，卻是從未有的事。
她們難道會不辭而別？這更不可能，即使原月兒處心積慮的想要將蓉蓉三人拐走，可是他們已準備去神水宮，在這當口她絕不會輕易離開。
那麽，她們怎會不在船上？莫非遭了別人毒手？楚留香再次沖入船艙。
他確信她們四個人的武功和機智，已足可應付任何變故，更何況，以月兒的武功，這世上能威脅到她的人已很少。
他還在船艙裏，裝置了四十九處巧妙的機關。這些機關可以在一霎眼間，令人喪失抵抗能力--有的可令人暈迷，有的可鎖人四肢，有的可將人送到海裏去。
但現在，這些機關都沒有動過，船艙內外也絲毫沒有零亂的情況，甲板上，晾著一襲血色的長紗裙，還在不斷地往下滴著水，陰涼處的軟榻上，一只粉色的兔子布偶靜靜地躺在那裏，碧紗櫥裏，有三只燒好的雞，他珍愛的葡萄酒也仍吊在海水裏，他喜歡的那只酒杯也早已擦得發亮，李紅袖床頭，有一本《會真記》，書頁招在驚夢那一段上，蘇蓉蓉床頭，有雙她還沒有做好的襪子。
她們顯然是安安靜靜地離開這條船的，除非是有個人能在一剎那間，將她們四個人一齊制住。
但這樣的人，到現在為止，還沒有生出來呢！楚留香更為不懂了。
他急得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在船上不停的跑進跑出，轉來轉去，轉了七八十個圈子後，他才忽然發現--他最喜歡的那張大椅子，有堆發亮的黃沙。
黃沙上有粒發亮的黑珍珠。
這本是最容易發現的地方，但一個人在焦急之中，卻往往會將最明顯的地方遺漏的。
楚留香抓起一捧黃沙，沙粒自他指縫裏雨一般落下。
於是他又發覺沙堆裏竟還埋著一張紙條，上面寫著：
楚留香湖畔盜馬。
黑珍珠海上劫美。
現在楚留香就騎在黑珍珠的馬上。
這裏是馬連河畔的一個小鎮。
烈日、風砂、黃土，貧窮小鎮，衣不蔽體的婦人，牽著面有菜色的兒童，在木板門後閃縮窺人。
但在貧瘠的黃土高原上，這小鎮已可算是富裕繁華的了，因為在附近百裏以內，這裏是唯一有清水的地方。
所以，鎮上居然也有幾間磚屋，幾間店鋪，楚留香經歷一段艱苦的路途後，到這裏已像是到了天堂。
他幾乎是晝夜不停地趕著路，幾乎已忘記了酒是什麽滋味，睡覺內好像是幾天前的事了。
他知道黑珍珠和月兒關系很好，知道她一定不會傷害她們四人，但他卻始終無法心安。特別是想到無花臨死前說的那番話，他就從腳趾涼到心底。
無花臨死前，用一種特別奇怪的眼神看著他，詭譎而陰冷。他說：“楚留香，看好你身邊那個紅衣女孩，很快，她就要來了……”
紅衣女孩是誰？李紅袖也穿紅衣，雖然她現在不穿了，但楚留香知道，他說的絕對不會是李紅袖，那麽是誰不言而喻。
他不知道無花口中這個“她”到底是誰，他甚至連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但他知道，這個“她”會給原月兒帶來危險。他能猜到月兒的考量，但她如此以身涉險，他又怎能眼睜睜看著，放任不管？想到這裏，他又如何能安心？他又如何不著急？
若非這匹馬，他根本無法這麽快就趕到這裏，在這裏，沒有風的晴天裏，已可遙望及長城的城諜。
但今天卻有風，黃土在路上飛揚，街旁小捌鋪的掌櫃，不停地用帚子拂著烙餅上的風砂。
他只要手一停，餅上就會積上一層牛油般的黃土，這樣的餅，在這種地方，已可算是美味了。
楚留香輕輕撫著馬的鬃毛，嘆息道：“這兩天苦了你，今天我們倆個看來都該好好吃一頓了。”
***
似乎是睡了很長的一覺，原月兒醒過來，卻沒有睜開眼睛。
記憶回到楚留香的船上。
那時候她們四人正在廚房裏笑鬧著。
船上突然來了一位客人。
“是珠珠派你來的嗎？珠珠呢？她怎麽沒來？她答應過我的呀！”原月兒抓著來人就是一通發問。
來人謙卑的低頭道：“是！小王爺瑣事纏身，沒辦法入關，她說不能對人失約，所以拍我們來請四位去沙漠做客。”
原月兒有些失望，但又振奮起來，好在珠珠沒有忘了她呀。她突然想到石觀音。原來劇情已經要開始了麽？原月兒當下做了決定：去。
她一定要弄清楚她的身世，即使前面是龍潭虎穴，她也要弄個明白。
而蘇蓉蓉她們的想法很簡單。
這麽些年來，每次楚留香外出，她們總是在家裏等他，他從不會記得家裏還有人在等著他回來，他從不會記得她們三個是如何的殷殷期盼他能將她們放在心中重要的位置，他從不會記得她們也是人，是需要關懷和惦念的。
既然這樣，何不讓他著急一下？何不借此機會讓他看清楚她們的重要性？
四人跟著黑珍珠派來的人上路了。
可是，卻在半路被人迷暈。
原月兒自三歲開始學習藥理，五歲拜入藍太夫人門下，自詡醫毒雙絕，卻在這種迷藥前毫無抵抗力，她如何能不恨？
即使不睜眼，她也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絕不輕松。不知道蓉蓉姐她們怎麽樣了。
“既然醒了，就睜開眼睛吧。”原月兒心中一顫。只因這個聲音，她無法形容，那樣的動聽，那樣的美好。單單只是聽著這個聲音，就覺得整個人像是漂浮在雲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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