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跟護士看沈念之的情況越來越差，按照莊思齊的要求，已經是每天都守在這個小樓房裏面。

張朝也是一樣。

莊思齊有想過讓沈念之跟著自己去醫院長住，度過生命最後的這段時間，也想過接著她會莊家去。

但是，都被沈念之拒絕了。

沈念之在失明之後，開始清醒的時間也縮短。

醫生說過，她是肺癌晚期，腫瘤已經發生了轉移。

且是轉移到了腦補，之所以失明，也是因為腦部腫瘤的壓迫，而導致眼睛的神經受損，從而導致失明。

這就像是臨死之前的重重征兆，每一個變化，都是在告訴守在沈念之病床邊的人，她馬上就要死了。

孫籜過來看過沈念之幾次，並且問過莊思齊：“要不要通知沈念強回來？”

孫籜說起沈念強的時候，不知道沈念之是恰好清醒過來，還是一直就在閉著眼睛沒有睜開。

所以立刻就睜開了那雙已經失明看不清任何東西的眼睛，她開口，嘶啞的聲音劇烈的拒絕著：“不要讓我哥回來，別讓他回來！”

只要不讓沈念強回來。

哥哥就永遠都不會知道，那個從一出生開始，就跟他生活在一起的小妹妹死去了。

莊思齊見沈念之這幅反應，皺了皺眉毛：“沈念強也不是知道還有個妹妹？”

沈念之聞言，失明的眼睛看著天花板，回答道：“他什麽都不知道，我跟姐姐的事情，他統統都不知道。”

“她不知道跟我結婚的那個沈念之是假的？”

“不知道，”沈念之點頭，隨後又笑了，“所以，我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知道姐姐去了哪兒的人，只要我死了，誰都不能告訴你他在哪兒。”

莊思齊半晌都沒有說話。

沈念之聽不到他的回應，就又笑著問他，挑釁一樣：“怎麽，你不生氣嗎？你要質問我姐姐去了哪兒嗎？”

“不管怎麽樣，你都不會告訴我，不是嗎？”

沈念之不否認。

莊思齊伸手，握住她的手指。

沈念之感受到莊思齊的手指傳遞過來的溫暖，有些慌不擇路的想要把手抽開。

但是，卻被莊思齊不容拒絕的，牢牢的握住了。

“念之……”

“你還想說什麽？我馬上就要油盡燈枯，馬上就要死了！你還想說什麽？！”

沈念之的聲音有些不穩，仿佛是在下意識的害怕著什麽，也好像是猜到了莊思齊想要說什麽。

莊思齊看著他，眼睫垂了垂，遮住了幽深覆雜的雙眸，“你知道我想說什麽。”

沈念之的手不再掙紮：“你要說你愛我。”

“我愛你，念之，”莊思齊看著她的手被自己的手牢牢的握在掌心裏面，“只有你，真的關心過我，所以我喜歡你，愛你，想要得到你，想要一直跟你生活在一起。”

“所以，你害死我的父母，逼走我的未婚夫，打斷我哥哥的腿，讓我無依無靠，瀕臨絕望，然後把我送到監獄裏面過了五年，等著你有所成長？”

莊思齊無以反駁，只是痛苦的張了張嘴，想要解釋：“我……”

“我不愛你莊思齊，我恨你！”她睜著一雙什麽都看不見的眼睛，道，“就像是農夫跟蛇，你就是那條蛇，忘恩負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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