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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囚獄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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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夜幕降臨。希娜終於醒了。

為了將自己從自我厭惡的深淵中解救,凱迪向希娜道歉了。

她看準時機,趕在希娜忙起來之前,向希娜道歉了。

“希娜,對不起。”她說。

希娜滿不在乎地說,“為什麽道歉。”

“我為我不當的言語向你道歉,你可以不原諒我。我說完了,你去忙吧。”凱迪說完就想跑,她知道接下來希娜還有很多事要做。

“站住。”希娜喊住她。

“還……有什麽事嗎?”凱迪小心地問著,像一只待宰的兔子。

“你是傻子嗎?”

“不是。”

羅傑特爬了過來,希娜叫他滾。然後轉過頭直直地盯著凱迪,說道,“你不需要道歉。你說的沒錯,我就是靠男人吊著一口氣活到現在的,今後也會一直這樣。所以我要出去自然是靠男人。你懂了嗎?”

“懂了。”

“就算出去以後,我的理想也是找一個有錢的男人嫁了。你覺得有什麽不對嗎?”

“沒有。”凱迪回答的很快。“我幫你介紹吧,你想要什麽年齡的丈夫。”

“你真的是傻的吧?”希娜咯咯笑了起來。

“不是……”凱迪小聲說,“你的手腕還疼嗎?”她看著希娜的傷問。

“不疼。”希娜說。“我不生氣了,你去睡覺吧。”

“好。”凱迪點了點頭,沒再去打擾希娜。她打心裏覺得希娜大度美麗,是真正的女神。

接下來的幾日,凱迪在希娜的保護下,進行著按部就班的,通常的生活。

“以後都不要從靠左的通道經過,離狄內克的房間遠一點。”她一直記著希娜的話。

可她還是受到了,看守其一,那個紅色頭發的憲兵狄內克,超過分寸的接觸和試探。

她已經被關押了五個月,沒有接到任何變動的消息,這足以讓某些獄卒產生這樣的期待——她將成為他們可以處置的永久犯人,對她為所欲為。

凱迪記憶中的這天,有一個陰沈悶熱的開始。

她晾完衣服,站在樓門口等希娜。一個看守邁著輕飄飄的步子走了過來,“餵,狄內克叫你過去。”

凱迪沒有理他,她朝右側的門洞走去,打算先回牢房,免得麻煩纏身。

可她剛走到門口,就撞上了狄內克,他就在這裏等著她,像無法擺脫的鬼魂。

“你躲著我啊。”紅毛厚顏無恥地笑著。

凱迪進退兩難,狄內克不準備讓她過去。她依然不說話,冷冷地看著他。

此時四下無人,狄內克很快地拉住她的胳膊,朝自己拽了過去。

“放手!”凱迪害怕了起來。

“不要這麽冷淡,跟我說會兒話。”狄內克拽著凱迪,往廊邊上的小中庭走。

“放開我!”凱迪喊了起來。

嘩啦——狄內克把折疊門拉住,將凱迪逼在墻角,說道,“希娜只懂得去我房間找你,她肯定猜不到我們在這。沒人會打擾我們。”

凱迪推開他,轉身去開門,不料卻被從後面抱住,狄內克貼著她的耳朵說,“跟我睡吧,我保證你以後可以自由活動,跟我們吃一樣的,用一樣的。”

本能的厭惡蔓延在凱迪身體的每一處,她拼命掙紮,狄內克放開她,換到她的面前,擋住門口,□□的眼神盯著她,昭示著心中的野望。

凱迪很害怕,腦海中閃出一個人,便說,“我的父親是二等勳爵,你放過我,你想要什麽好處,他都會給你的。你可以提條件。”

她從沒想過父親會來救她,可危險來臨時,她本能的依靠,是家人。

“哼,二等勳爵。”狄內克伸手去摸她的臉,“你現在還不是落在我手裏。”

“你有沒有想過傷害我的後果。我父親是不會放過你的!”

“這種大話,你先出去再說。”他拉住她的手,將她拽離了門口。

凱迪的腦中一片空白。當她處於絕對弱勢的一刻,才發覺世間的壞人,特別多。

她的心中滿是絕望,伸手扒住折疊門的邊緣。可狄內克的力量可以輕易將她拖走,她只能放聲喊了起來。

他捂住她的嘴巴,將她推倒在地上,看著她驚慌的雙眼,舔了舔嘴唇說道,“你的皮膚可真白。”

因為她的反抗太過激烈,狄內克就抓住她雙手的手腕,手肘死命摁住她的肩膀,用膝蓋壓住她的腿。

她動彈不得,嘴巴和臉頰被男人的大手覆蓋著,一切都發生的那麽不真實。凱迪越過他的肩膀看見天空中的一只鳥,在灰色的幕布下劃過。

狄內克騰不出手去脫她的衣服,便伏在她的頸間,說著不堪入耳的語句,貪婪地撕扯起來。她的掙紮無濟於事,反而換來更加粗暴的動作,她臉的一邊被壓在地面的排水井上。

她的眼睛看向一格一格的,被黑色鐵片分割的幽深洞穴。屈辱和絕望一齊湧了上來。

嘩啦——猶如一聲驚鴻鳴響,折疊門被拉開。

“狄內克,你幹什麽!?”

紅毛放開了凱迪。

她終於得到了空氣,憋紅的雙眼睜得很大,雙唇顫抖著,拼命呼吸。

“嘖。”狄內克站了起來。

凱迪馬上從地上爬起來,恐懼,屈辱和憤怒,使她發抖。在兩個男人的目光中,她開始僵僵地整理自己的衣服。

“她可是紅字頭的犯人!身上要是有了一點傷,我看你怎麽跟上頭交代。”一個看守對狄內克說。

“媽的!那黑娘們還不是紅字頭,三年了,有一點消息嗎?你怕個屁!”紅毛沒好氣地嚷道。

凱迪站了起來,推開後來的憲兵,奪門而出。

走廊裏是放班回來的村民,一群人拖著沈重的步子,領了面包,有氣無力地往回走。

看見失魂落魄的凱迪,男人們低下了頭,走了過去。幾個婦女慢了下來,把飯盆放在地上,把她攏過來,憐憫地看著她,誰也沒說什麽。

中庭的兩個憲兵走進走廊。狄內克罵罵咧咧叫這群豬趕快滾回牢房。

凱迪恍恍惚惚地,看見地上不知道誰的飯盆裏有一個叉子。她想都沒想,沖過去彎下腰握緊叉子,迅速直起身,從上往下狠狠插在狄內克的脖子上。

紅毛往後一躲,帶血的叉子咣當一聲砸在地上。他捂住鎖骨的位置,臉上露出猙獰的表情。

他一腳揣在凱迪的腹部,大聲罵了起來,“不知好歹的母狗!”

凱迪倒在地上,婦女們把她扶起來,也不敢說話,空曠的走廊上,只有凱迪的哭聲。

這時,希娜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狄內克抓住頭發打了一耳光。希娜的臉偏向一邊,疼痛揪心。可她仍舊望著凱迪,沒看紅毛一眼。

隨後,在凱迪絕望的註視下,狄內克把希娜拉走了,希娜沒使一點力氣,就那麽被拖著,像一只不懂反抗的羊羔。

凱迪的哭聲中,漸漸夾雜出一些含糊的詞語,她恨不得把這輩子聽過的所有臟話全都吐出來,然後變成隕石,砸死那個人渣。

她崩潰大哭,用盡力氣去詛咒他,她希望地震發生,火山爆發,宇宙毀滅,就在這一刻。

婦女們驚慌失措,抱住想要奔跑的凱迪,慌亂地去堵她的嘴,去拉她的胳膊。直到她耗盡力氣,聲音沙啞。才得以把她帶回牢房。

村民們希望平覆她的情緒,給她點了一支煙。

凱迪拿著煙卷的手止不住在顫抖。她流幹了眼淚,只覺得眼眶幹澀,針紮一樣的疼。而後,她勉強吐出一口煙,猩紅的火星在她的指尖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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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毛把無法發洩的□□全部釋放在希娜身上。

希娜回來的時候,牢房鐵鏈的聲音刺進凱迪的雙耳。她擡起頭,看見遍體鱗傷的希娜,感到空氣開始募然蒸發。

希娜走過來,從草墊背後扯出一件衣服,說道,“他們說我可以去洗個澡。”她走到門口,忽然回過頭對凱迪說,“你,跟我出來。”

凱迪的心頭一顫,強支撐身體站起來,跟著希娜走出牢房。希娜替她受了這些煎熬,她不敢不聽她的話。

浴室的蒸汽彌漫在每個角落,白色水霧,白色世界。滾燙的池水在靜靜等待,希娜脫了衣服,步入其中。浴池邊沿滿溢出一層浪花,她滑進水中,剛剛接觸水面的金色發絲飄在其上,像一朵盛開的花朵。

“幫我洗。”希娜說。

凱迪挽起袖子,把手伸進熱水裏,捧起水花撫向希娜的身體。她沈默著撫過她肩上的淤青,心裏很難過。

而後她感到胸口一燙,希娜捧起熱水把她弄濕,正笑著看她。她的笑容讓凱迪更加難過。

希娜讓凱迪進到池裏,滾燙的水流沿著她身體的線條漾動。希娜把手放在凱迪的腰上,輕輕撫摸她,“不要出聲。”她說。

少女純潔柔軟的身體,在她的手指尖融化,而後希娜在凱迪的臉頰上,印下了一個吻。

凱迪看著模糊在蒸汽中的希娜,良久,輕輕問道,“你…愛上我了嗎?”

她又笑了,笑得很好看。“你讓我想起從前的自己。”

她們共同沐浴,相互在水中摸索。凱迪把頭枕在她肚子上,睜著兩個大眼睛,有氣無力地說道,“我不知道該怎麽辦,如果今天的事情繼續發生。我寧願去死。”

“真奇怪。”希娜說,“男人引以為榮的事可以輕易摧毀一個女人。”她低下頭看著凱迪,“為什麽男人總覺得一個女人即使有再高的地位,最後還是只能被利用。連這種事也一樣,男人隨便同什麽女人睡覺就是有本事。”

“這不公平。”她說。

希娜緩了口氣,說道,“他們□□了我以後,我就告訴自己,這不是我的錯。”她的目光飄向遠方,“我完全地接受了自己,與命運和解。如果沒有人被摧毀,這樣就好似公平。”

凱迪坐了起來,握住希娜的手,她的表情痛苦而糾結,“我待不下去了,希娜。我們一起逃走吧。”

“凱瑞絲,你倔強,自我,沒有與命運妥協的能力。所以即使你再努力,這裏也不會有你的位置。”希娜說。

凱迪把手放在自己的心口,皺著眉,用力說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麽痛苦,每一天,我都幻想有人會來救我。等到我的□□幹枯腐爛,直到我的靈魂墜入深淵。我會在不久的將來瘋掉!如果我繼續待在這裏,我敏銳的感受能力會逼得我發瘋!一定會!”

希娜的手掌覆在她的額上,表情平和仁慈,“但願你等的人會來,趁一切都還來得及。”

凱迪滑進水中,熱水包圍了她,進入她的耳朵。什麽都聽不見。

熱,天地之中是一灘黏稠的巖漿,人間何處不煎熬。

沐浴過後,回牢房的路上,一段長長的走廊。

今天晚上,很好的月光。

她不見它,已是許久。

今日見了,覺得格外清醒。

空寂的夜空,沒有星星的影子。她望著月光孤高永恒地照耀著世間的一切,才知道之前的日子,全是發昏。

人們在黑暗的牢房中昏睡,希娜躺在她的身邊。

牢房裏的空氣悶熱而不流通,凱迪獨自醒著。此刻,除了格外清醒的大腦,身體的每一處都在叫囂反抗。熱,實在太熱了。

空氣是凝固的粉塵,讓人呼吸困難,她獨自醒著,痛苦和缺氧蔓延在身體的每個角落。

大概是上天再無法忍受這灰暗的世間,才會燃起烈火,人間終不能幸免。

同從前一樣,就算叫醒大家,一起喊叫,獄卒也不一定會來。就算會來也只會丟下幾句惡毒的臟話,回敬被擾的美夢。她幾乎斷定今夜要死幾個人。

熱。凱迪突然覺得劇烈的惡心和厭煩,酸水從胃裏翻出至喉口,極度缺水的身體好心地擠出幾滴水分猛刺著她的眼眶。她開始發抖,而後整個牢房顫抖起來,整個大地都在顫抖。

她握著希娜溫暖的小手,希娜的睫毛微微顫動,愉快安靜的臉龐,仿佛沈浸在遙遠的美夢中。

如果真的能接受這一切該多好,凱迪想。她望著周圍,昏睡的人們是那樣平靜,就這樣在安定愉悅的幻覺中步入死亡,大抵是勢之所趨。

熟睡的人們不久就要悶死,如果她大嚷起來,驚起了較為清醒的幾個人,讓他們在痛苦和漫長的等待中死去,倒以為對得起他們麽?

可她偏偏醒著,畢竟醒著。

今天晚上,很好的月光。

她不見他,已是許久。

一聲淒厲的響動劃破黑夜,刺進昏睡的人的耳膜,直直沖上雲霄。

她擡起獄門上的鐵鏈拼命地敲打金屬欄桿,哐啷,哐啷,巨響驚醒了所有的活著的人類。

他們像冬眠初醒,更像初次見到這個世界。求生的本能讓幾近窒息的人們瞬間覆蘇,一擁而上,他們敲打鐵門,震天喊聲。

巨大的騷動喚來了罵罵咧咧的憲兵。希娜在一片混亂,夢幻的場景中蘇醒,模糊中看到凱迪的一只手。它伸了過來,伴著一個遙遠的聲音,“醒來,希娜。”

希娜張開雙眼,嘴唇輕輕動著,“我,我喘不上氣……凱瑞絲。”

而後,她感到一個柔軟的觸感在唇上發生。凱迪吻上了她的唇,她終於得到了空氣。

凱迪將空氣送到希娜的口中,希娜緩緩地調整著呼吸。

世界突然下起了雨。水珠從她們的頭頂傾瀉而下,打濕她們的頭發,肩膀,還有交疊在一起的手指。

憲兵不知從哪拖了一根粗壯的水管,架在牢房欄桿的橫檔上,朝裏猛烈地噴起來。

幹涸的大地久盼而來了雨水,大粒的水珠密集地墜向地面,像是漫天飛揚的珍珠。人們張口伸舌去接,濺進眼裏也不舍的閉上,想將這奢侈的一幕永永遠遠印在腦子裏。

凱迪放開希娜,周圍的人們因為一瞬的重獲新生而呼嚎,旋轉。歡快而虔誠地奔跑跳躍,載歌載舞,像極了希娜夢裏的樣子。

希娜極為驚喜地看著她。水滴順著凱迪的發絲流下,匯在下巴尖上,接著墜在鎖骨邊,再滾落進胸前的縫隙。

凱迪出神地盯著從走廊盡頭扯過來的粗壯水管,過了良久,她的嘴角翹了起來。

任何人都無法逃脫,這是一次孤註一擲的賭博。計劃的拼圖終於找到最後一塊至關重要的碎片。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這一章有一點想要說的話。但是我懶,不想打字。所以還是等到能遇上值得交流的回覆再說吧。

一個非常明顯的致敬,如果能讓你會心一笑,那請讓我們愉快地擊個掌先,啪!哈哈哈哈哈

下次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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