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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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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遙在下班之前將寫好的辭職信發到了方槐的郵箱裏,方槐看到收件提醒,立刻追出去將她堵在了辦公室裏。

程遠在停車場裏等了一刻鐘也沒見栗遙下來,便鎖了車上樓去找她。結果他剛穿過幾排格子間,就聽見辦公室裏面的方槐語氣急促道:“就算周揚是你前男友,這次合作也是沖著你來的,你至於因為這個就辭職嗎?”

此時大部分員工已經下班,所以栗遙辦公室裏傳來的聲音格外明顯。聽到周揚這個名字,程遠頓住了腳步。隔著百葉窗,他看見栗遙抱著胳膊面對窗戶站著,微微垂著頭,正咬著右手弓起來的食指。

他好多次都試圖糾正栗遙這個壞習慣,但她每每遇到棘手的問題,還是喜歡如此。

程遠見她認真地啃咬,也不說話,蹙眉又看了眼方槐,他竟將手搭在了栗遙的肩膀上,又對她說:“你現在已經跟程遠在一起了,你只要堅定自己的立場就好了。”

程遠盯著那只手,立刻擡腳往門口走,沒走幾步,看見栗遙推開了方槐的胳膊冷聲道:“這和我的立場沒有半毛錢關系,我當然不會因為周揚的介入就動搖什麽東西,可我也有選擇的權利。你是我學長,又是程遠的發小,周揚提出這種條件無非是想試探我和你的關系深淺,如果我辭職就是不顧……”

“所以你現在即便知道了他的條件是什麽,還是想要辭職。在你心裏,我們之間的情誼當然不算什麽。”方槐打斷她。

聽到這裏,程遠明白了大概,他繞到離栗遙辦公室最近的那個格子間坐了下來。

栗遙沒吱聲,垂著頭看高跟鞋的鞋尖踢著地毯的邊緣,程遠的視線落在她潔白的腳面上,撐著頭輕輕地嘆了口氣。

她總是這樣,煩躁的時候愛拿鞋撒氣,不是在地上踢來踢去,就是來回地蹭腳尖和鞋跟。

“我的確不太了解你和周揚的過去,但你如果因為害怕面對他而放棄這個項目,那我之前還真是高看你了。”方槐又說。

“你沒必要激我。”栗遙聽見這句,擡頭站直,毫不留情地打斷他,“我們努力了一個多月,每天做方案做設計搞到半夜,我也有付出,我也不想放棄它,可是……”

栗遙腦子有些亂,話落又覺得自己態度不好,她深呼一口氣,放緩慢了語調:“抱歉,學長,是我不想受制於他,讓你為難了。”

“你不是讓我為難,你是非要讓你自己為難。我就搞不懂了,你和程遠該談戀愛談戀愛,該結婚結婚,這些周揚都管不著。而且有我在,不會讓你受制於他。栗遙,你想這麽多沒有意義,他不會親自跟我們對接,也不會當這麽大的項目是兒戲。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這只是一段過去的感情而已,你根本不用怕他的。”

方槐的話還沒說話,程遠就聽得不耐煩走了,一是他見不得栗遙這幅因為心軟而委屈自己的樣子,二是他覺得方槐實在是太沒有魄力了。

可他也不能直接出現,那會讓栗遙更加為難,畢竟他們提到的男人是她那個不太好搞的資本家前任。

栗遙倚在窗邊看樓下馬路上的行人來去匆匆,他們的身影是那麽渺小,置身在這片資本鑄成的鋼鐵森林裏,與她一樣,如螻蟻一般。

她自認沒有這麽大的魅力讓周揚冒著風險一擲千金,可如果他僅僅只是看好這個項目,就不會提出核心成員不許變動這種無理而苛刻的要求。

她覺得自己修煉的還不夠,沒辦法在周揚資本的淫.威下踏實的工作,她也不想和他再有半點瓜葛,因為她太了解他是什麽樣的一個人。

這些,方槐都不會懂。

栗遙不想將她和周揚的過去擺在臺面上說,覺得再解釋都是矯情。她權衡再三,轉身看著方槐:“學長,月初我要回趟上海,到時候我自己去跟周揚談,這個項目很好,拋開我這個因素,他應該也是動心的,給我一點時間吧,讓我試試。”

話落,方槐臉上的疲憊更盛了,他正欲開口,栗遙又說:“還有,我並不是怕他,不跟前任有任何牽扯是我對程遠的尊重,更是對這段感情的尊重。”

栗遙說完這番話後就拿了包離開,想到程遠還在樓下等她,她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走到前廳,看到程遠懶懶地靠在玻璃門上,一看到她出現嘴角便翹起一個弧度,她頃刻間松了眉頭。

程遠今天穿了件黑色的立領襯衣,袖口卷起來,手腕上露出一只覆古造型的表。栗遙忽然記起他昨夜扔掉的那只手表,低頭笑了笑,小跑過去撲進他懷裏:“等了多久了啊?”

他捧著栗遙的臉送去一吻:“沒多久。”

上了車後,栗遙邊系安全帶邊對程遠說:“月初我要回趟上海。”

程遠怔了一秒,問她:“回去幾天?”

“你怎麽都不問我為什麽回去。”栗遙笑道。

程遠腦子裏有一瞬閃過周揚的臉,但他聳聳肩:“想你爸媽了?”

栗遙“唔”了一聲,“是有這個原因,但更重要的事情是,我要回去當伴娘。”

“誰結婚?”程遠問。

栗遙:“就是路上老給我打電話的那個姑娘,我閨蜜。”

“這樣啊。”程遠竟覺著心裏小小松了口氣。

栗遙看了程遠一眼,他正專心開著車。

栗遙本來想說婚禮那天是周六,他如果願意,可以和她一起去。

可程遠什麽也沒多問。

栗遙又想,回上海她還得和周揚碰面,便將這個念頭徹底放下。

蔣昭正好在這時發來幾張伴娘服的圖片,問栗遙哪一張好看。栗遙趁紅綠燈的時候把手機遞過去問程遠:“你覺得哪一款好看?”

程遠見栗遙滿臉期待,每一張都認真看過之後,說:“一字領這件,你鎖骨好看。”

“粉色抹胸的不好看嗎?”栗遙問他。

程遠擰了擰眉毛:“太露了。”

栗遙“嘖”一聲:“你不就喜歡露的嗎?”

程遠壞笑著將手探到她的裙底:“只給我一個人看的時候,你不穿最好,但是給別的男人看的時候,最好捂得嚴嚴實實的。”

最後栗遙將程遠選的這件發給了蔣昭,誰知蔣昭收到後竟發了條語音過來——

“遙遙,之前我們還說好要一起挑婚紗的,但你竟然連伴娘服都沒辦法親自來挑,我發幾張我剛剛試婚紗的照片給你喲,裏面有一款你肯定喜歡。”

栗遙只聽了一半就把手機音量調低,程遠見了,調侃她:“怎麽?暴露你以前想嫁人的秘密了?”

栗遙努努嘴:“每個女生都對婚紗有憧憬的,這跟想不想嫁人沒關系。”

“是嘛。”程遠側過頭看了她一眼,她正捧著手機耐心等蔣昭發照片,看那神情,倒真是有憧憬。

於是程遠又問她:“那是不是對婚禮也有憧憬?”

栗遙楞了楞,偏過頭看程遠,他正看著前方,顯然是隨口一問。

略微思忖後,栗遙說:“那要看嫁給誰。”

程遠聽了,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沒再接話。

蔣昭很快發來幾張照片,栗遙一張張看著,不知道怎麽,突然就紅了眼眶。

照片上的蔣昭美好的跟公主一樣,潔白的婚紗穿在她的身上,襯得她像一個天使。栗遙一下子想起她們讀高中的時候,每每駐足在婚紗店門前,都會憧憬自己以後穿上時的模樣。

揉了揉鼻底,栗遙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靜靜地勾起了唇角。她忽然不敢想象婚禮當天的那個場面,她想她一定會忍不住流淚。

“最近……工作還順利嗎?”栗遙始終沒提剛剛在辦公室裏發生的事情,程遠心裏一直想著,便試探性地問了一下。

栗遙回過神來,淡淡的說:“還行。”

“感覺你今天挺累的。”程遠伸手過去摸了摸她的臉。

栗遙低了低頭,繼續看向窗外:“可能是昨晚喝多了,沒緩過來吧。”

程遠見她的確不在狀態,收回手,指尖在方向盤上輕輕地敲擊,“那待會兒回去好好休息。”

到家之後栗遙訂了四號飛上海的機票,弄完正準備去洗澡,聽見程遠在書房裏接謝佳敏的電話。

程遠只有接他家裏人的電話時才會表現出不耐煩和急躁的情緒,這一點栗遙很容易分辨。

栗遙知道他似乎跟父母關系不好,他每周都會去看他爺爺一次,但是一個多月來從來沒回過他父母的家。

栗遙偶爾說到方閱和栗行舟的時候,會側面問一問他跟他父母之間的事情,可每次他都是那句話——就那樣吧,我們相見不如不見。

幾次之後,栗遙也不再問了,她覺得很多事情離她的確還太遠了。

進浴室之前,栗遙聽見程遠對他媽說:“您就甭管了成嗎?這才哪兒跟哪兒啊,人姑娘樂不樂意見您還兩說呢……”

這句話信息量巨大,栗遙聽見程遠的腳步聲傳來,快速鉆進了浴室裏。

程遠回到客廳裏,看到茶幾上栗遙的手機進來一條出票的信息,他默默記下了日期和航班號,又仔細一看,她的屏保竟然是一張他高中時打籃球的照片。

他猜想栗遙一定是從駱珞那裏弄來的這張照片,聽著浴室裏傳來的水聲,他嘴角勾起了壞笑。

水霧中,栗遙突然被身後的人抱住,她一驚:“你怎麽又偷偷跑進來了?”

程遠早已赤.身.裸.體,雙手攀上她的柔軟:“你自己洗澡不關門,怪得了誰?”

栗遙背部極為敏感,每每被程遠從後邊抱住,她總能一顫。眼下肌膚相貼,她更是情難自持。

轉過身,她撞進這個結實的胸膛裏,比她高出一個頭的程遠穿過水霧凝視她潮紅的臉,擡起她的下巴,洶湧地吻了上去……

一進一出中,水流全部落在栗遙的背部,她撐著大理石的墻壁,被程遠扶住細腰,一陣陣呻.吟。

程遠很少用這個姿勢,今天也不知道怎麽了,格外賣力,喘息間,他問栗遙:“下午的西瓜甜嗎?”

栗遙皺緊眉頭“嗯”著。

“那沒有別的事情想跟我說?”程遠又猛地撞進去一下。

“沒……沒有啊……”栗遙不可抑制地叫了一下。

她根本不知道程遠聽到了那件事情,而且眼下也不是談這件事情的好時機。

程遠聽見她這聲“啊”,打了她屁股一下,苦幹起來,“叫大聲一點。”

等洗完這個澡出來,墻壁上的時鐘已經指向十二點。

栗遙坐在梳妝臺前吹著頭發,低頭看腳指甲,對程遠說:“幫我塗指甲油好嗎?”

程遠正在衣帽間裏找衣服,聽到這句,直接晃著他這幅赤.裸的身體走了過來。

栗遙一擡頭,通過看到鏡子正好看到他那個部位,她“哎喲”了一聲,趕緊拿著擦頭的毛巾轉身遮了上去:“你能不能不要再這樣了,每次我都能受到驚嚇。”

“驚嚇什麽。”程遠按住栗遙的手在上面研磨了一下,“你用的時候叫那麽歡,用完了就嫌棄它了?”

栗遙抽回手在他腹肌上拍了一下,“在解放天性這個辯題上,我說不過你。”

話落發覺自己的臉正對著那個地方,她立刻轉過頭去。

程遠順手拿起吹風機幫她繼續吹頭發,克制住想按下她的頭去那裏的想法,說:“我對你已經很仁慈了。”

栗遙懶得理他,挑著指甲油的顏色問他:“哪個好看?”

程遠指了指那個深藍色的,“這個吧,你不是過幾天還得穿伴娘服嘛,色調得搭。”

栗遙聽了他的意見,挑了這一瓶拿了出來。程遠借機仔細看見她的手指,食指上果然亂七八糟。

於是他放下吹風機,彎下腰,隔著椅背將她圈在懷裏,又輕輕地握住她的手,將五指伸長,嘴唇靠近她耳朵:“這麽好看的手,你非要把手指頭啃得這麽難看,我今兒說最後一次,如果下回再讓我看到是這個樣子,我就幹的你連喊饒命的力氣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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