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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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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法國已是大半年了。夏日的燥熱還未完全褪去,刺眼灼人的陽光不留情面地直射在幹燥的大地上,熱浪滾滾而來。玫瑰肆意散發著風情萬種,亮目的紅色高貴華麗。在這令人煩悶的天氣,眾多咖啡廳、餐廳、奢侈品商場就成了炙手可熱的避暑佳地。

Ann好不容易才從繁雜的論文裏脫身,立馬纏著繪麻走進離大學不遠處的一家大型商場,於是Jack自然成為了司機。走進大門迎來一陣清涼,只著短袖的手臂不由哆嗦了一下。Ann拉著繪麻熟絡地朝內走去。

繪麻踩著一雙細巧的小高跟,高雅的米色倒襯出了白皙而線條優美的腳腕。難得為了出門打扮一番,波希米亞風格的長裙搭上栗色微卷的長發,一如法國慵懶閑適的味道。身旁的Ann戴著一副黑色的太陽鏡,緊身收腰的超短裙露出了兩條比例均勻的腿。性感張揚卻又不失體面。

來了法國這麽些年,日常的基本交流繪麻學得差不多了。雖沒有出口成章,但至少不會一頭霧水,傻站在一邊。Ann是個很好接觸的人,說話直來直去,從不藏著掖著。

“繪麻,這雙是當季新品,現在好像還有什麽折扣呢……我看看……”Ann拿著一雙做工精細的高根皮鞋左看右看,最終滿意地點點頭:“決定了。”盡管心疼銀行卡中的錢,但Ann還是心一狠,刷了下去結賬。

所以說女人對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是心甘情願的。

突如其來的大雨洗刷了夏日的酷暑,現在雨點打在堅硬的玻璃門上擊出毫無規律的聲音。Ann無奈地看著瓢潑大雨,轉頭對繪麻聳了聳肩:“看來一時半會回不去了,要不我叫Jack來接。”說著掏出包中的手機。

“算了,Jack剛才送我們來的時候不是說他今天有面試嗎。不要打擾他了。”繪麻出聲拒絕,蹙起好看的眉頭。

“也對。那怎麽辦?”

就在Ann與繪麻一籌莫展之時,Jack撐著一把黑色雨傘,笑瞇瞇地朝她們奔來,還一邊揮了揮手示意。Ann原本都快跌落谷底的心情立刻明朗了起來,臉上露出笑意。繪麻也暗自松了一口氣。

“走吧,車就在門口。”Jack收起雨傘,擺弄了一下被打濕的衣角。

“那面試不要緊吧?趕回去還來得及嗎?”Ann有些擔心,忍不住詢問道。

“當然是女朋友重要,走吧親愛的。”

繪麻嘴角掛著近乎尷尬的微笑,默默跟在後面。心中酸酸的,她羨慕這樣的相處方式,羨慕這份穩定的感情。她也會希望有一個人等待在身邊,為她撐起一片天地。無論難過與否,都會給予她最溫暖的愛意。但,似乎從來不是風鬥。

乘順風車回到公寓,繪麻換下黏糊糊的衣服,半瞇起眼看向陰沈的窗外。厚重的烏雲絲毫沒有散去的意思,大雨依舊下著。手機振動了起來,她懶懶掃了一眼,接聽。

“在哪?”風鬥的聲音,像是包含著隱隱的怒氣,低沈得如同外面的天氣一樣糟糕。

“現在在公寓裏。風鬥君有事嗎?”繪麻對於風鬥會打電話給自己還是感到些許驚訝的,但卻也沒有太過於緊張。

“那就開門讓我進來。”隨即就響起了敲門聲。繪麻攏了攏頭發,起身開門。門外的風鬥外套被淋濕了大半,雨滴隨著發絲滑落到地上,很是狼狽。他不耐煩地抱怨著令人發指的天氣,自然熟地走進房中。

繪麻從浴室拿來一塊幹凈的毛巾,順手給風鬥擦起頭發:“風鬥怎麽會到法國?”放輕手下的動作,細心擦拭著。

“啊……就是正好過來了。”風鬥不自在扭頭,卻換來了繪麻的嗔怪:“不要亂動,頭發還沒幹……算了我去拿吹風機給你。”正要走向房間,風鬥拉住繪麻的手腕。繪麻微怔,轉頭對上那雙早已看過無數遍的琥珀色眸子。

“頭發,留長了呢。”似是喃喃自語,“其實我更喜歡你留長發,你剪短發的時候還很不習慣。像脫離掌控了的那種感覺……”風鬥松開緊握著繪麻手腕的手,連那明亮的眼眸都黯淡了幾分,添上了自嘲。

繪麻本想安慰幾句,卻又發現自己沒有任何立場評論,只是沈默著。

“那部影集我看了很多遍,最近也接了很多新戲,現在應該是快實現夢想了的那種感覺吧。”更偏向於傾訴,風鬥放軟了聲線。

“那天你回日本的時候我其實根本就不想來。那樣,只會更奇怪不是嗎?你永遠像傻瓜一樣對每個人那麽開心的笑,但從來沒有在我面前那樣子過。”

“比起家裏的那群白癡我一直以為我做的夠好了……”

繪麻意識到,那個任何事都會對她進行一番嘲笑的少年早就已經長大。經過人情冷暖的歷練,他漸漸展現出了只屬於他的光芒。那種氣質,如同堅硬的鉆石,昂貴耀眼。而被過於完美無缺的表面所欺騙,人們常常遺漏了那變成鉆石的過程是無數道工藝的加工打制,細心挑選。

“風鬥……”繪麻搖了搖頭,心中不免滑過一絲惆悵與苦澀。事到如今,風鬥還是沒有理解自己的心情:“風鬥很出色也很努力,但我從來不能理解風鬥的想法。每次見面時玩笑多過於認真,讓我分不清究竟風鬥究竟是什麽樣子的。”

“這讓我沒有安全感啊……”繪麻說著,聲音帶上了哽塞。自信的面具終究戴不下去,她放下了從風鬥一進門就緊繃著的神經與淡然的神色,任憑淚水肆意。

他和她之間沒有過一次交談,而現在這唯一一次卻是在分手後。

她想改變可笑的現狀。

風鬥站起身,帶著不確定,甚至可以說是試探,將繪麻擁進懷中。感受到風鬥身體的熱量,繪麻緊緊回抱著,將頭埋在風鬥胸前,兩手死攥著風鬥衣服薄薄的布料。脆弱,害怕,還有孤獨。風鬥用他的方式,將他的心情傳遞給懷中的繪麻。

風鬥輕咬她的耳垂:“我們回家吧。”

或許是淋了雨的緣故,嗓音微微有些沙啞,但卻又有著令人說不出的安心。那琥珀色,是經過歲月的沈澱而顯露出的精致與華美,溫潤可靠。繪麻嘴邊的弧度小小上揚,沈寂已久的心情不安份的變化著。

繪麻擡起還帶有淚痕的臉,即便有著太多的不可預測,太多的擔心害怕,她這一次,會選擇相信。突然想起了那日黃昏兩人一起回家,很久遠很久遠的記憶。心中湧上欣喜,還有對於未來的滿心期待。

“好。”她閉上眼,主動吻上風鬥的唇,纖細的睫毛微微顫動。

因為時光,終於磨平了彼此的棱角。

任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HAPPY END.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哈哈哈還有番外治愈番外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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