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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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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出去!給朕滾出去!”墨皓軒將禦書房龍案上的文房四寶連同幾沓奏折掃落在地,那摔碎在地的茶盞四分五裂,足以看出墨皓軒火氣之大。

“皇上息怒。”宮人誠惶誠恐的跪拜在地。

“做朕的妃子就這麽讓她厭惡麽!就非死不可麽!”墨皓軒一拳砸在龍椅上。

方才他察覺喻輕歌沒有一絲反抗,還以為她妥協了,擡頭一看竟然發現她早已昏厥,而手腕上緊緊抓著一片殘破的碗碟碎片,上面還殘留著未幹的血跡。

而喻輕歌另一只手的手腕處正汩汩而出的冒著鮮血,那道傷口如此深刻,流出的血液流得將她的衣裙染得通紅,可想而知喻輕歌完全沒有想活著的意願。

也就是說,被墨皓軒碰了身子,不如去死。

想到方才的事,墨皓軒又忍不住怒極,她就這麽心心念念著泠陌瑾是麽?他堂堂一國之君,掌握著多少人的生殺大權?竟如此比不得一個女子,況且這個女子還是自己的妻子。

墨皓軒瞇起眼,是時候讓泠陌瑾徹底消失了,免得喻輕歌時時刻刻惦記著。

“皇上,臣妾聽聞郡主自盡,可有傷了您?”靜妃一臉憂色的進了禦書房,看到墨皓軒安然無恙,她輕呼了一口氣。

靜妃刻意不叫喻輕歌公主一稱,公主是皇帝的女兒,雖說喻輕歌只是義女,但墨皓軒還未收回她的封號,且此刻生死攸關,她不想節外生枝,讓墨皓軒聽著不舒服的話就不好行事了。

後宮中的女子茍且的茍且,背叛的背叛,自己喜歡的女子竟還如此違逆自己。

如今到了這個地步竟只有靜妃一人來關心自己,墨皓軒欣慰的同時也更加惱怒,他走近靜妃,伸手攬過她的腰,另一只手擡起她的下巴。

“愛妃,明日朕讓你做皇後如何?”墨皓軒語氣陰冷,眼眸中只剩下了滿滿的殺意。

“臣妾只要能陪在皇上身邊就足夠了,即便只是一個宮人的身份,臣妾也是願意的。”靜妃不但不反抗墨皓軒的舉動,明明自己的腰被他箍得生疼,卻更是往墨皓軒貼近,將自己的凹凸之處送到墨皓軒身前。

只要今夜塵埃落定,泠陌瑾便不會身首異處,喻輕歌便有機會活下來,自己更是能得到向往已久的自由,皇後之位?留給他的兒媳婦吧,不過想來他也是看不到了。

墨皓軒氣的只是喻輕歌不願為妃,從情感上來說他對喻輕歌是欲多於愛,而此時靜妃如此溫婉秀美的女子正被他摟在懷中,耳邊還聽著她如此善解人意的言語,不可不說是慰藉的,而如此貼近的身體也讓墨皓軒方才尚未得到滿足的欲/火再次燃燒起來。

“愛妃,這些年朕倒是委屈你了,朕說讓你做皇後,那定是要允諾的,君無戲言。”墨皓軒將她放開,卻又立刻打橫抱起往龍椅處走去。

跪著的宮人此刻無比感謝靜妃,若不是她及時出現,盛怒下的皇上將自己殺了解氣估計都可能,見得皇上要在此臨幸她,趕緊一骨碌起身退出了禦書房並掩了門。

“皇上可息了怒氣?今夜既然郡主有恙,那便由臣妾伺候皇上了。”靜妃勾著墨皓軒的脖子,貼近他的耳際嬌聲道。

靜妃如此說法是刻意的,那一句“郡主有恙”讓墨皓軒色心大起的同時又想起方才喻輕歌那寧死不願妥協的舉動,果然讓他再次升起怒火。

而如此怒火和欲/火攻心之下,遭殃的自然便是靜妃了。

墨皓軒將她放在龍椅上便立時抓著她的頭發,靜妃的頭被迫仰起,卻不去抗拒。

“你告訴朕,為何這些女人都不願朕碰她們?”墨皓軒盯著靜妃的眼,咬牙切齒的問道。

“皇上……”靜妃剛要繼續說些話來讓他更沈浸在情緒中,卻被他猛然吻了下來,手上也不留溫情,使力搓揉上了靜妃的身子。

墨皓軒閉著眼想象著這是喻輕歌的身體,此刻她在他身/下任他為所欲為,這樣想來心中也舒暢了許多。

他正要撕開靜妃的衣衫,卻猛然覺得胸口忽然一疼,緊接著是劇烈的疼痛感湧向墨皓軒的大腦,他睜開眼,只見面前靜妃的面龐上染著幾滴鮮血,可她的面色沈靜,絲毫沒有被驚嚇到。

“靜妃,你……”墨皓軒再也說不出話,因為他低頭看到自己的胸口有一把刀透了出來,刀本身的色澤已經看不到了,那上面覆蓋著自己的血,紅得仿佛要刺傷墨皓軒的眼。

墨皓軒在閉上雙眼前仍不知道,為何此時應該鎮守南衡邊境的鎮國大將軍黎洛會出現在禦書房內,他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手上還提著一把刀,刀身正滴著血,那是剛從自己身體裏抽出來的。

墨皓軒看到黎洛扶起龍椅上的靜妃,兩人朝著躺在地上的自己一步一步的走來……

泠陌瑾見到那朱紅宮門時已經跑得氣喘籲籲,她第一次如此急切的想看到“永和宮”三個字。

永和宮並未掩門,眼前進進出出的宮人手中都捧著一盆血水。

那血水的色澤雖不如血色那麽鮮紅,可那究竟流了多少血,才能將這麽多盆水染紅?

這情景染紅了泠陌瑾的眼,她的心在快速的跳動著,快得似乎下一秒就會戛然而止那般。

“喻輕歌……”泠陌瑾幾乎是沖進了殿中,她一眼就看到了那躺在床榻上的女子。

“喻輕歌!”她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聲音裏夾帶了多重的鼻音,就像一直以來克制住的哭聲在最後一刻生生的嘶吼出來一般,這樣的聲音讓一旁見過無數生老病死的太醫心裏都泛起了些酸澀。

明明這麽真切的呼喚著她,泠陌瑾那隱忍的情意在這一刻毫無保留,可床榻上的女子仍舊一動不動的躺著,那張傾國傾城的臉蒼白得像從未被人觸碰過的紙。

泠陌瑾緩緩走向喻輕歌,步子很慢,她不敢走得太快,總覺得喻輕歌下一刻就會忽然直起身子沖著她笑道:“瑾兒,我跟你開玩笑的,你真不禁逗。”

可是她走得再慢也終究是走到了床榻邊,那上面的人兒自始至終都沒有絲毫動靜,就像睡著了一般。

唯有她手中那緊握的碗碟碎片和另一只手上被包紮起來卻還隱隱透著血色的傷口提醒著泠陌瑾,她並不是睡著了,她可能再也不會醒來了。

泠陌瑾的眼淚大顆大顆的淌了下來,她沒有說話,眼淚卻是止不住的往下掉,胸口疼得讓她覺得無法呼吸。

就像有一把刀很輕很慢的捅了進去,然後在心臟的部位狠狠的攪動著。

又像全身的筋脈都癱瘓了,血液因此凝結,沒有鮮血可以提供到心臟讓它繼續跳動。

周圍很安靜,沒有人說話,心臟也很安靜,仿若停止了跳動。

泠陌瑾嗅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她轉頭看到那暗室的門,宮人們還未清理幹凈,一道血路自暗室一路蔓延到床榻邊,越靠近暗室,血液就越多,越濃稠。

她順著那血路走到暗室裏,一眼便看到角落的那一灘血跡,那是喻輕歌的血。

那血紅得刺眼,紅得讓她的心幾乎要疼得沒有知覺。

泠陌瑾閉上雙眼,仿佛感受到自己就是喻輕歌,究竟是怎樣的絕望,才讓她如此決絕?

那樣多的血,喻輕歌,你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氣劃開自己的手腕?在那般絕望的情況下,你是不是在想著,為什麽我還沒有來救你?你是不是等我等得心都冷了?

喻輕歌,我來晚了,這地上和一路蔓延出去的血跡都在告訴我,我來晚了。

泠陌瑾仰著頭,眼中的淚水依舊不停歇,那絕望的神態和清雅的身姿竟像極了自盡前的喻輕歌。

她睜開眼,伸出指尖沾了一些血,嘴角淺淺的勾起一抹笑,血還是溫熱的,是不是代表著它們從喻輕歌身體裏流出來的時間並不久,而喻輕歌還活著?

眼中流著淚,唇邊卻笑著,泠陌瑾已經沒有了往日的清冷自持,或許說自從與喻輕歌相互坦誠之後她便真正的有了心,有了情,不再是那個冷冰冰的,高高在上的皇後。

泠陌瑾走出暗室,俯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握住喻輕歌拿著碗碟碎片的手,她想將碎片從喻輕歌手上拿下來。

說來也奇怪,方才太醫無論如何都掰不開她的手,而如今泠陌瑾只是輕輕的觸碰她的指尖,那捏得發白的手指便松開了,碎片掉落在床榻上。

泠陌瑾是看到那發白的指尖的,可想而知喻輕歌有多用力,完全不留一絲活著的餘地,而當自己觸碰到她時卻很輕易的松了手。

直到這一刻,喻輕歌都全心信任著泠陌瑾。

泠陌瑾的眼淚一滴一滴的落在喻輕歌的掌心,“輕歌,你感覺到了麽?我來了。”

“輕歌,你為什麽不等我?只要一會兒,只要一會兒我就可以救出你了……”泠陌瑾的聲音越發哽咽起來,她將喻輕歌的手貼在自己的心臟處,企圖讓她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是我來晚了,你起來打我,罵我都好,不要再睡了,好麽?”泠陌瑾從沒有一刻像如今這般厭惡自己的冷靜,如果她能快一些行動,如果她能在黎洛沒來的時候就自己動手,那麽即便途中有些坎坷,起碼也能早些結果了墨皓軒,喻輕歌也不用受這樣的苦。

泠陌瑾想到喻輕歌曾靠在自己的懷裏,那麽期盼,那麽害怕自己拒絕的說著那句:“你即便是感動也好,愧疚也罷,今生今世絕不可負我。”

如今卻為何躺在這床榻之上一動不動,即便泠陌瑾將那隱忍的情意在這一刻全都毫無保留,她卻不曾起身回應,就像聽不到那般。

“你不是說,我這一世都不可負你麽?”泠陌瑾的手顫抖著撫上喻輕歌蒼白的臉,那肌膚依舊如往日般嫩滑,卻沒有一點兒溫度,冷得讓泠陌瑾的心更是一寸一寸的涼了下來。

喻輕歌,你竟真的舍得丟下我不管了麽?我應了你,這一世都不可負你,你卻為何這般狠心的將我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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