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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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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泠陌瑾蘇醒時已是日落黃昏,她覺得有些昏沈,欲擡手探一探自己的額頭,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被人緊緊握住,順著這只手她看到了俯在她床榻邊的喻輕歌,一只手墊著自己的臉,一只手握著自己的手,那張如妖精一般美艷的容顏此刻沒有絲毫媚色,白皙的臉頰上有幾道被胡亂抹去的碳灰痕跡,再看一旁,有一個僅剩碗底些許藥渣的碗,而自己的嘴裏有些苦澀。

泠陌瑾將手輕輕從喻輕歌的手裏抽出,而後輕撫在她那有著些許碳灰的臉頰上,腦海中想著她必定是親自給自己熬了藥,然後又在此一直等著自己醒來,心中暗想:“我該拿你如何是好呢。”

回想起昨夜喻輕歌的吻,泠陌瑾詫異的是自己並沒有厭惡,而是驚慌失措,然而她知道這樣的感情必須了斷,因為她是皇後,一國之母,斷然不可做出此等有為綱常之事。

喻輕歌感覺到臉龐上有些癢癢的,似乎有什麽在自己的臉上輕撫著,睜開眼發現泠陌瑾已經蘇醒過來,“瑾兒你醒了?醒了怎麽不叫我呢?”喻輕歌心頭的擔憂終於放了下來,欣喜之情溢於言表,完全沒有發現泠陌瑾漸漸冰冷的雙眸。

待到喻輕歌覺得不對勁的時候泠陌瑾終於開口道:“映月,送公主回自己房裏,另外,明日起駕回宮。”冰冷的言語中沒有絲毫溫度,比起平日裏更為清冷。

“公主,請。”映月只得硬著頭皮將喻輕歌“請”出了泠陌瑾的房門,看她一臉冰霜,映月只覺得之前是哪個宮人說的“喻寧公主還是郡主的時候就平易近人,從不責罵下人,在她臉上見得最多的表情就是笑了。”她回去必定要把這個宮人揪出來,喻寧公主這都快把她給“凍”死了……

皇後與公主到奉國寺的第三天便起駕回宮,方丈如來時般攜眾弟子送行。

泠陌瑾示意隨從不必靠近,自己上前朝著方丈行了一個佛禮,語帶尊敬的說道:“前日與方丈所論的佛學令弟子感悟頗深,望日後還有機會聆聽方丈的教誨。”

泠陌瑾沒有自稱“本宮”,因為她覺得在佛的眼中眾生平等,不存在身份地位的高低,無論是生於帝王家還是生在平民百姓家,皆是相等的。

方丈欣慰的點點頭,回了一個佛禮:“阿彌陀佛,皇後娘娘大義也,貧僧贈娘娘一句話吧,或許今後能用得上。”

泠陌瑾低首垂眸:“方丈請說。”

方丈此時似喃喃自語,卻又真真切切的是對著泠陌瑾所說:“佛曰眾生平等,你若心如明鏡,當莫逆於心。”

泠陌瑾一時不明白,剛想詢問,耳邊傳來映月的聲音:“娘娘,該啟程了。”回宮途中還需要些時辰,不到必須出發的時刻映月絕不會來打擾自己,想來是必須啟程了,泠陌瑾朝著方丈頷首示意之後便轉身上了鳳輦。

泠陌瑾覺得很不自在,特別是在如今知道了喻輕歌對她的感情之後還單獨相處的情況,她只能強迫自己一路上看看書,只要別對上喻輕歌的眼就好,她一看到喻輕歌的眼神就會慌亂。

偏偏喻輕歌的性子就是不撞南墻不回頭,既然撞了就要撞破。

她在心裏給自己鼓勵了許久,慢慢的挪到泠陌瑾的身邊,貼著泠陌瑾的耳際輕輕說道:“瑾兒打算何時才理我?”

泠陌瑾突然被耳畔的溫熱氣息驚得手裏的書猛然滑落,“胡鬧,瑾兒是你能叫的麽。”她的聲音帶著隱隱的怒氣,這等有違倫常之事自然不能告訴皇帝,到底要怎樣才能治治喻輕歌,真是太放肆了。

“哦?我不能叫,莫非父皇能叫?”喻輕歌面上裝作絲毫不在意泠陌瑾對她的排斥,實則心中早已苦澀不堪,但是她知道這條路還長著呢,若是這樣就撐不住了,今後如何繼續。

泠陌瑾平靜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她試圖再去用倫理綱常來說服喻輕歌:“喻輕歌,你可知我是皇後?”

喻輕歌頷首:“知道。”

泠陌瑾聞言繼續問道:“你可知我的夫君是當朝天子,是你如今的父皇?”

喻輕歌輕笑,眉眼間美艷不可方物:“知道,他是我父皇,可你……”

頓了頓,喻輕歌靠近泠陌瑾不過咫尺,含著笑意的唇猛然抵住泠陌瑾的唇,喃喃的說:“可你不是我母後。”隨後快速的離開了泠陌瑾的唇。

泠陌瑾還沒回過神來,只聽得喻輕歌的聲音不似方才那般調笑:“瑾兒,這便是我從不喚你母後的原因。”

喻輕歌不再帶著笑意,她的眼神帶著些許凝重:“泠陌瑾,從我喜歡上你那一天開始我就知道這條路不會簡單,但我不會放棄。”

泠陌瑾恢覆了她一貫淡漠的神情,不再理會喻輕歌,但她知道她的心底因喻輕歌的話語,如一粒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微微的泛起了漣漪。

回到國都時已近傍晚,喻輕歌也半路回了喻王府,沒有她在身旁泠陌瑾終於放松下來。

進了宮城剛踏入未央宮,早已等在那裏的墨承瀟便撲進了泠陌瑾懷中,“母後,你終於回來了,兒臣這兩日都來母後的寢宮等著母後回來!”

泠陌瑾慈愛的摸摸他的頭,牽著他進了未央宮,“瀟兒今日陪母後用膳可好?”

墨承瀟重重的點著頭:“好,瀟兒很想母後,自然要與母後一同用膳的。”

泠陌瑾回程的時辰是早已安排好的,到了未央宮時恰好到了用膳的時辰,恰逢墨承瀟想念母後得緊,母子二人便一同用膳了。

用過晚膳,泠陌瑾想起似乎有些時日沒有問過墨承瀟的功課了,“瀟兒,告訴母後這幾日太師都教了什麽?你又學到了什麽?。”

墨承瀟聽到泠陌瑾問他功課,便端端正正的坐在桌案後,這是自小泠陌瑾便教導他的,“母後,這幾日太師教了兒臣一些治理……”

“你們母子倆聊什麽呢?”墨皓軒帶著笑意的聲音隨著腳步聲一同來到泠陌瑾和墨承瀟的面前,遠遠的便看到母子二人相談甚歡,墨皓軒便示意了宮人無需通報。

泠陌瑾聞聲而起,朝著墨皓軒行禮:“臣妾見過皇上。”

一旁的墨承瀟也趕緊恭敬的道:“兒臣參見父皇。”

“皇後免禮。”墨皓軒雙手托起泠陌瑾的手臂將她扶起,又轉過身扶起墨承瀟:“瀟兒,你且先回東宮,父皇與你母後有事要說。”

“是,父皇,母後,兒臣退下了。”墨承瀟在泠陌瑾面前或許還能撒個嬌,但在墨皓軒面前他是從不敢違逆的,當下便拱手告退了。

“不知皇上有何事要與臣妾說?”泠陌瑾給墨皓軒斟了一盞茶,將蓋子蓋上遞給他。

墨皓軒接過之後也不即刻回答,而是看了一眼泠陌瑾。

泠陌瑾心領神會,朝映月吩咐道:“你先帶著宮人們退下吧。”

映月和宮人們領命躬身退出,墨皓軒這才放下茶盞。

他輕輕嘆了一口氣,“皇後,前些日子的巫蠱之事,朕還未親自給你一個解釋。”對於此事他是有些愧疚的,畢竟梁妃素來囂張跋扈已久,自己倒是覺得既然沒惹出什麽大事也就由著她去了,誰曾想如今卻傷害到了皇後。

泠陌瑾搖搖頭,眼裏並沒有絲毫對此事的在意,“皇上多慮了,梁妃如此行徑也怪臣妾未曾察覺,況且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那就必須要解決,禁足一事臣妾覺得理應如此,也好麻痹對手,使其疏於防範,放松警惕不是麽?”

說著,泠陌瑾的面龐上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那平日裏清冷的雙眸也靈動起來,她似乎能想到那時的喻輕歌必然是又使起她的輕功飛檐走壁了,否則這件事又如何能解決得如此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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