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龍威把腦袋瓜想破了，他都沒想到會突然冒出這樣一夥人。

而且就這些人的速度與隱匿水平，怎麽看都是山上習武之人的實力了。

誰的狗膽這麽大，竟然敢在龍虎山鬧事？

只不過龍威也來不及多想了，如今便是他也無法在空中變換身影，更不要說小說中玄玄乎乎的千斤墜迫使自己落地這種手段了，所以如果自己不出手那自己的小師妹可就要香消玉損了。

龍威瞬間將竅穴中的力量全部釋放出來，整個人化作殘影疾掠而出，在飛鏢即將命中張兮兮的時候，硬生生將他那小師妹給拉了下來。

砰！

由於力氣過大，便是連龍威情急之下也很難收回力道，所以張兮兮是直接摔了個狗吃屎。

“哎呦……”

張兮兮慘叫一聲，卻只能連忙爬了起來，看著那些黑衣人道：“等會再找你算賬。”

龍威用幹笑掩飾自己的尷尬，同時身影疾掠，幾乎瞬間就來到了那些黑衣人面前，隨手遞出去一拳，便將一名黑衣人打的倒飛出去，而且在倒飛的途中口吐鮮血，那骨骼破碎的聲音更是讓人心悸。

另一頭張兮兮也不甘示弱，抓起之前被隨意丟在院子中的長劍便沖了出去，鏘啷一聲出鞘之後，面前黑衣人喉嚨便多了一條血線。

這些實力不俗的黑衣人在轉瞬間陷入被追殺的慘淡境界，而且是逃無可逃的那種。

轉眼之間，黑衣人全部被殺掉，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

原本龍威是想要留下一個活口的，可是卻被張兮兮一劍給刺穿了胸膛。

龍威詫異道：“不留一個活口問問根腳來路？”

“不用問，是東瀛那面的服部眾。”

張兮兮面色冰冷道：“從去年開始便不斷襲擾我龍虎山以及各個山上門派，其實山門也是可以禁止此類事情發生的，但是師父說這對門內弟子來說算是磨礪便任由這些家夥進山了。當然了，如果這些人膽敢傷害普通人，那麽問題可就大了。”

“有什麽陰謀？”龍威皺眉道。

張兮兮搖了搖頭說道：“忍者的嘴一向很硬，問不出來。”

龍威便沒有多問，而是走回院子將電話撥給了望月時雨，接通後說道：“時雨先生，從去年開始服部眾便一直襲擾我們炎夏山上門派，這件事你有什麽消息嗎？”

對方沈默，而且沈默了很久都沒有說話的意思。

龍威皺眉道：“好，那我就不為難時雨先生了。”

這事情不用多說了，一定是東瀛上層的決定，所以才會讓望月時雨這個盟友都沒有透露任何消息。

但是這件事情可不能這樣算了，哪怕這些服部眾的存在對於炎夏山上門派弟子來說算是砥礪武道的途徑，可畢竟是在自己家門口折騰，這可就不太善了。

這時候，望月時雨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龍威接了起來，那面便說道：“這件事情我與陳先生談過，可礙於身份我不能多說什麽，而且事實上我也只知道鳳毛麟角而已，現在我能夠確定的是，這些人目的之一就是炎夏山上人修行的法門，其他我就一概不知了。”

“不只是有服部眾吧？”龍威問道。

望月時雨說道：“沒有望月眾，其他勢力皆有參與，但服部眾是牽頭者。”

“謝謝時雨先生。”

龍威說著便掛斷了電話，然後便去找師父與師伯了，簡單的說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其實他的想法很簡單，那便是一路上過去，把服部眾的老巢給拆了，這個場子是必須要找回來的。

正在專心錄小視頻的張凡俗放下了手機，沈吟片刻道：“眼下羅天大醮是重中之重，攘外必先安內。”

“好，我懂了。”

龍威也沒有再多說，因為他也清楚羅天大醮關乎整個武道覆蘇的推行，而武道覆蘇又是關乎於國運的大事，所以他也選擇以大局為重。

再次從觀景亭離開後，龍威向著張兮兮的竹樓走去，沿路上看到了許多黑衣人的屍體，也看到了一些受傷的龍虎山弟子。

而且從這些龍虎山弟子的臉上龍威看到了隱含著的憤怒，看來沒有人喜歡別人在自己家門前鬧事。

龍威與眾人打著招呼，期間又順手解決了幾個黑衣人，就這樣一路走走停停的向竹樓走去。

而就在竹樓所在的那座山的山腳，龍威看到了一個小小的身影在一群黑衣人之間游走，以幾塊的速度收割著那些人的生命。

是芳芳。

在殺掉了所有黑衣人後，芳芳一甩手中匕首，便將上面沾染的鮮血甩掉，然後仰頭看著天，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龍威心裏一疼，快速走了過去。

而聽到了腳步聲的芳芳根本沒有猶豫，手中的匕首直接投擲過去。

龍威也是嚇了一條，忙伸手一抓便抓住了刀柄，同時道：“芳芳，是爸爸。”

“爸爸？”

芳芳瞪大了眼睛，很是後怕拍了拍自己胸脯，卻是將手上的鮮血拍在了道袍上，但她卻是絲毫不在意，顯然是已經習慣了鮮血染身，“爸爸，你和師父沒事吧？”

“都沒事。”

龍威笑了笑，然後瞥了眼那些屍體道：“殺人是一件很值得高興的事情嗎？”

“是呀。”

芳芳笑嘻嘻的說道：“我喜歡那種刀子刺入身體時發出的聲音，喜歡戰鬥時緊張刺激的感覺，喜歡……”

“不值得喜歡。”

龍威打斷了閨女道：“芳芳，你年紀還……”

“還小是不是？”

芳芳的面色忽然冷了下去，甚至是面帶譏諷的說道：“你們這些大人一個兩個都是這樣說，難道我是白癡不知道自己年紀小嗎？可我能怎麽辦，不殺他們等著他們來殺我？又或者是讓他們把我抓住，然後用來威脅你嗎？沒有人知道我第一次殺人後自己偷偷吐了很久哭了很久，沒有人知道我一點都不喜歡血的味道，因為我一聞到血的味道就會想起媽媽。但是我能怎麽辦，如果我不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礙，難道我要像你那樣要死不活一年的時間？”

龍威楞在了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芳芳卻是繼續說道：“爸爸，你不能對我有太多要求，也不能要求我不去做什麽要去做什麽，因為我們都沒得選。而且你要慶幸你的女兒是我，這麽小的年紀就已經成熟了，不然你就要每天擔心我是不是會被壞人抓到，又或者是被你的哪個仇家派人殺了。算了不說了，累了。”

說完後，芳芳快步離去，撿起了自己的匕首後便縱躍離開了。

龍威看著那小小的身影心中充滿了愧疚，作為父親他應該用大把的時間來陪伴已經失去母親的閨女，但是他卻一年都見不到閨女幾面。

從很小的時候起就是這樣，一直到現在。

太不合格了。

“芳芳從來不會對我們任何人說這些。”

這時候張兮兮的聲音從後面傳過來，她走到龍威身邊並肩而立，看著芳芳的背影說道：“芳芳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所以她知道傷人的話是不能隨便說的，就只能對自己最親的人說。但是芳芳心裏面你始終是她的偶像男神呢，平時與我說的最多的也是你。只是小丫頭也經常會抱怨，說與你在一起的時間太少，所以說的那些事情大多數都是重覆的，希望我這個當師父的不要不耐煩。”

龍威嘆息一聲，心情並沒有好到哪裏去，他沒有責怪芳芳的意思，他是在責怪自己。

張兮兮又說道：“我知道你一定會很愧疚，但是你也沒有其他選擇，所以還是不要多想了，做好自己的事情，爭取早日給芳芳一個不需要她殺人的環境。”

是啊。

希望那一天快一點到。

龍威看向了張兮兮道：“謝謝了小師妹，作為報答，我會好好做你的磨刀石的。”

這所謂的磨刀石，便是幫助目標人物砥礪武道的存在，通俗來講就是陪練。

張兮兮感覺心裏拔涼拔涼的，自己在這安慰他，可他卻想揍自己，這是什麽人性啊。

可也不等張兮兮再說什麽，龍威便已經上山了，張兮兮也只能跟在後面。

回到了院子後，龍威便先將無人機給放了出來警戒，然後開始對張兮兮進行慘不忍睹的暴打。

沒辦法，砥礪武道一事自然是越激烈越好，最好能夠將張兮兮打到精疲力盡，越是這樣效果就越好。

可是龍威不想在被什麽狗屁忍者服部眾給壞事了，所以就只能玩點高科技了。

整個羅天大醮之前，龍威都在竹樓與張兮兮相互砥礪武道。

因為龍威發現自己這個小師妹的天賦是真的好，而且這些年來也都是老天師在親自教導，所以自然是有獨到之處的。

以至於沒過多久龍威就不再是純粹的磨刀石了，而是變成與小師妹相互砥礪武道了。

而且小師妹的招式是真的太多了，總是能在忽然間用一些稀奇古怪的招式出來，把龍威打一個措手不及。

好在龍威自身的武道幾乎都是在實戰中磨礪出來的，當初張懷先教他的只是一些基礎而已與武道理論而已，後來經過了與眾多高手過招才能不斷完善自身武道。

也就是說龍威的學習能力是很強的，所以打來打去便又將張兮兮的一些招式給學會了。

但哪怕是這樣，如今的龍威也是經常會吃大虧的。

可不管是龍威還是張兮兮，都對此樂此不疲，能夠與同道之人切磋這是所有習武之人夢寐以求的事情。

不過在羅天大醮開始前的一個星期，老天師就以強硬的語氣讓這師兄妹收了手了，要讓他們好好休息，否則是會過猶不及的。

畢竟山上門派，尤其是那五岳門派可都是有些看家本領的，不能被那些人鉆了空子。

其實也不是龍虎山非要做這個老大，而是老天師知道人的貪念有多麽重，他自己都做不到無欲無求，更不要說其他人了。

所以老天師認為這麽大的權力還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比較靠譜，至少自己不會用這權力來以權謀私，更不會做出什麽有損炎夏利益的事情。

要知道當年抗戰的時候，那可是民族存亡的關鍵，可是山上門派中卻沒少出叛徒，著實是幫著東瀛人害死了很多炎夏山上人。

老天師張凡俗曾經對龍威說過一句話，他說他無法掌控別人的思想，但卻可以克己。

是啊，克己兩個字看似簡單，但實際上卻是太難了。

龍威想起自己與師父才開始學藝的時候，他也沈迷過在游戲廳裏面廝混，後來也沈迷過網吧，也被許多小說吸引的茶飯不思。

那時候每次看到師父有些失望的目光，龍威都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可是最後一次後面還有最後一次，一次覆一次，一次何其多。

後來是可欣被人欺負了，龍威雖然保護了可欣但卻也被打的很慘，也連累了可欣被打的臉都腫了。

從那時候開始龍威終於戒掉了一切壞毛病，開始用心讀書用心習武。

一個人想要在某個領域取得成就，那就要放棄許多擾人心神的東西。

就拿現在最普遍的現象，很多人都是刷起來小視屏就停不下來，刷這一個的時候就在想這是最後一個，可下一個才永遠是最後一個。

最後一看表，臥槽已經淩晨了，上不上班了？

沒有老板喜歡整天打著哈氣上班的員工，這個世界也從來都不會善待那些無法克己而且怠惰的人。

羅天大醮開始的前一夜，龍威躺在主樓頂上看著夜空，他感覺在山裏面天空都低了許多，似乎伸出手就能摸到滿天繁星。

而張兮兮就躺在龍威的腿上，手上拿著一個酒葫蘆，正仰頭喝酒。

“來一口不？”張兮兮將酒送到了龍威嘴邊。

龍威接過酒葫蘆，仰頭喝了一口酒，他從前不是很喜歡很白酒，但是這段時間時常與張兮兮小酌幾杯，就喜歡上了這種喝過之後暈乎乎的感覺。

“師兄，你說世界以後會變成什麽樣子？”

張兮兮有些迷醉的眼眸中透著一絲迷惘，她說道：“我聽師父與師叔說過，這個世界很可能會被毀滅，哪怕現在你們已經將滅世的隱患解決了，可師父還是對預言的滅世深信不疑。”

“師伯不是對預言深信不疑，是對人心深信不疑。”

龍威嘆息一聲說道：“神農架覆地那些異生物按理說早應該用核彈炸掉了，可是現在那些人還在研究，而且根本就不聽我們的任何意見。我知道那些東西很有研究價值，但是我更知道當我們凝望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望我們。我也一直擔心那些異生物，但是現在已經無法決定什麽了，因為我無論如何強大都觸碰不到核武，那麽便無法毀掉那裏。”

張兮兮皺眉道：“通過強化藥劑得到的力量，與我們通過磨礪自身得到的力量有什麽區別？”

“目前沒有發現太大的區別。”

龍威搖了搖頭說道：“而且強化藥劑也不是適用於所有人的，體質孱弱的人連第一階段的強化藥劑都受不住，而第三階段的強化藥劑，怎麽也要有山上門派的實力，不然還是會死。如果讓我說的話，強化藥劑其實很像是我們熟悉的丹藥。只不過我們的煉丹術還是比較落後的，遠不如現在科技。”

其實很多時候人們都喜歡盲目的自信自誇。

龍威從來都不否認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不好，但是有些東西就是落後，這是必須要承認的。

至少現在煉丹術能夠做到的事情現代科學同樣能做到，而現代科學能夠做到的事情煉丹術就是做不到。

張兮兮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說道：“師兄，如果真的到了末日，你會選擇走一條什麽樣的路？”

“做個惡人。”

龍威嘆息一聲說道：“我在虛擬世界中的末日生活過，那裏面有很多靠著虛擬世界內資源來獲得減刑的囚犯，為了能夠提早得到自由，這些人真的是無所不用其極，兇殘狡詐到讓人發指的地步。所以如果真的生活在末日，我會去做一個天底下最惡的人，也不會讓別人有機會來對我施惡。”

“寧我負天下人？”張兮兮道。

龍威一笑道：“沒什麽不好的，曹丞相要是沒有這種氣魄，他也就不配做梟雄了。”

這個世界就是如此，在亂世就不要想著去做一個英雄了。

就連那個“漢賊不兩立，王業不偏安”的劉皇叔不也只是打著大旗去爭天下嗎？

所以龍威從來都沒想過去做那個拯救世界的英雄，他不想讓末日發生，只不過是因為要保護身邊的人而已。

如果他只是孑然一身的話，那麽他一定不會管這種鳥事情，然後多弄點錢自己修個庇護所，早早就躲在裏面了。

隔天一早，龍虎山景區的游人還是很多，但是有些山頭卻是游客不能踏足的。

而那些山上門派的人，便在那座看上去像是個一個饅頭的小山頭集合，等待著羅天大醮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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