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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一招叫爾敗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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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宅的原住戶原本是江南籍貫。

這個庭院是江南風格, 小橋流水。

這許宅還有一個雅趣,就是宴客所用的曲水流觴。

這是在文人雅客十分流行的流水席。

而且,這個曲水流觴不在花廳, 而在後花園的假山之中。

乃是文人雅客追逐的幕天席地, 山野情趣。

在精致的庭院中追求山野自然, 這就是文人的酸腐調調。

小花精很好的利用了這一江南的庭院。

這日九月初五, 乾元帝叫大起。

乾元帝很得意, 顯擺這一年推廣新作物的成效。

戶部尚書今日是主導。

然而,在乾元帝期盼眸光中, 戶部尚陳光中出列跪地, 鏗鏘有力的稟奏道:“陛下, 微臣犯顏稟奏,就在東城,就在天子腳下, 竟有人大逆不道, 大不敬,意圖替反賊鳴冤招魂, 推翻睿宗皇帝已經定案的太子謀反案。

懇請陛下重重的懲治。“

乾元帝聞聽這話, 心中暗道不好:難道是瑗兒替許家張羅祠堂的事情洩露了?

這也太快了吧?

八月十五至九月初五,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十三也知道這事。

乾元帝不由跟十三交換一下眼色,暗中詢問。

十三微微搖頭有些懵。

天下姓許的多如牛毛,這也是他們同意掛出許宅的原因。

有人舉報,乾元帝不能不問:“此事非同小可, 一旦查實, 性命攸關, 爾能確定嗎?”

陳光中磕頭道:“啟奏陛下, 此事不光是微臣知悉, 次輔顧大人可以為證。”

顧芾已經命人盯著許宅,自覺萬無一失。

他雖然沒有親自進去查看,他的護院夜半趴著墻頭看過,卻是有祠堂,而且祠堂徹夜明亮。

這是有人在照顧祠堂。

皇太後頻頻光臨,祠堂的燭光徹夜不滅,事情一清二楚。

他是欺負皇太後膝下無人,能指揮的人只有嬤嬤宮女。

且行動不便,不會跟他一樣天天的盯著。

顧芾被陳光中點名,出列稟奏:“微臣可證明,陳尚書所言非虛。

是微臣發現許宅有異動,曾命家仆日夜盯梢,發現許宅內祠堂修容一新,自從八月十五開始,祠堂的長明燈日夜不滅。”

十三這時出列道:“家家有祖宗,許宅修建祠堂有什麽好奇怪,顧家祠堂不點長明燈?”

顧芾不敢跟十三硬頂,卻道:“榮親王所言甚是,家家都有祖祠,用以祭祀祖先。

只是許家不同,許家被上皇欽定附逆,罷黜爵位,搗毀祖祠,抄家發配。

上皇判定,許家三代不能入京,不能科舉做官。

如今,上皇才剛仙逝,乾元朝剛剛開始,有人就忍不住跳出來,公然違抗上皇聖裁。

此乃抗旨犯上,應該逮捕下獄,問成死罪,以儆效尤。”

這時候,另一位內閣大學士羅志偉出列稟奏:“老臣附議。請陛下下旨捉拿欺君犯上之人,明正典法。”

顧芾的長子,刑部侍郎也出列附議。

禮部尚書,督察院都禦史及下屬都出列附議。

一呼百應啊。

乾元帝心中惱怒,盯著顧芾,暗中威脅:“顧愛卿,爾須知誣告反坐!”

十三繼續威脅:“爾等參奏皇太後,其罪不小。

天下許姓多多少,怎麽確認此許乃彼許?

誣告皇太後,罪屬大不敬。

誣告反坐,顧家滿門性命堪憂,次輔大人慎重。”

顧芾十分狂妄:“微臣心裏只有大月朝的社稷安危,從不計較各人得失。

微臣所奏是否屬實,錦衣衛一查便知。

微臣也敢與皇太後當面質對,也願意承擔反坐之罪。”

乾元帝見顧芾不退讓,看著滿朝文武:“眾愛卿有何見解?”

張閣老此刻出列稟奏:“微臣以為,此事應慎之又慎。

許家罪犯附逆與太後無關。

上皇曾親口言稱,皇太後賢良淑德,溫恭慈愛,正合母儀天下。

吾等身為臣子,豈能張口閉口質問國母?

微臣以為,此事謹慎處之。

上皇仙逝,皇太後身心疲憊,不宜驚動。“

十三緊著附議:“臣弟以為張閣老所言甚是,不能僅憑一句空話,就私闖民宅,驚動母後。

不然,日後誰都能無中生有,犯上抨擊,天下豈不是要亂?此風斷不可長。”

十三替皇太後說話,十七緊跟其後:“啟稟陛下,臣弟以為十三哥所言極是,臣弟附議。誰敢給皇太後潑臟水,先問問我十七答應不答應。”

恭親王這時也出列附議:“母後皇太後因為傷心父皇仙逝,怕回宮之後睹物思人,連皇宮都不回來,豈能陰謀推翻父皇的聖命?”

小十七的話驚醒了所有封王的皇子。

五皇子、六皇子、七皇子、九皇子一起出列:“臣等附議十三弟,母後皇太後乃是天下國母,是吾等嫡母,誰要誣陷母後皇太後,除非拿出真憑實據,否則,吾等定不輕饒。”

這麽多皇子替皇太後張目。

陳光中有些遲疑了,他沒有親眼看見靈位。

他征詢的看著顧芾,要不認錯撤了?

顧芾當初可是無中生有羅列了許家許多的罪名,讓衙役路上解決許家,他也曾出力。

如今這般,則可以證明許家要翻身。

許家翻身,他們這些當初踩踏許家,尤其他還貪墨了許家的宅邸與錢財,如何了得?

他當然打定主意你死我活了。

顧芾當即跪地:“微臣忠心,可昭日月。

微臣願意為此事承擔一切後果。

若是查抄許宅,證明微臣言之有誤,微臣願意用闔府上下的人頭向皇太後賠罪。”

此話一出,滿殿文武皆驚訝:難道皇太後真是想替許家翻案?

這樣置於上皇何地?

陛下也不應該支持啊?

許家無罪,廢太子一家豈不是也無罪?

許多人又想,難道是因為廢太子二次謀反,母後皇太後出力平叛,又積極支持今上登基,故而,陛下有意摘除許家的附逆之罪?

一時間,眾人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支持那一邊?

乾元帝見顧芾孤註一擲,遂問其餘幾個:“爾等也跟顧次輔一樣,願意押上合族的身家性命,也要查抄許家,參奏母後皇太後?”

陳光中猶豫片刻之後,在顧芾兇狠的眸光中下,硬著頭皮,願意押上身家性命。

督察院的都禦史卻臨時倒戈:“啟奏陛下,微臣只是想要追查事實真相,並無懷疑母後皇太後之意。”

十三冷哼:“都禦史大人到底是讚同立案,還是不讚同?”

正在此刻,宮外忽然傳開喝道聲:“皇後娘娘駕到。”

少時,小花精的身影在殿前出現。

但見小花精穿著袞服,頭戴九鳳冠。

足踏雲靴,沐浴金光,猶如菩薩神女一般,緩緩走到殿堂之上。

兩班文武齊齊跪拜:“臣等拜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千歲。”

小花精站定之後,肅身參拜:“臣妾拜見陛下,臣妾聞聽十九弟來報,卻說有人大逆不道,在朝廷上公然誣陷母後皇太後忤逆犯上。

並且還要捉拿母後皇太後上殿對質……”

這話一出口,滿殿文武齊齊跪下磕頭:“臣等不敢。”

小花精卻道:“敢也罷,不敢也罷。

有子不讓父上前。

本宮自從入宮,承蒙母後皇太後細心教導,愛若親女。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遑論是母女婆媳之情?

今日就請滿殿文武替本宮作個見證。

此時此刻,無論是誰要參奏母後,還是與母後質對,臣妾身為兒媳,都替母後應了。

因為,自從上皇仙逝,母後的生活起居都是本宮一力承擔,母後有罪,本宮願意代替受罰。”

賈珠在小花精進殿之時,已經跟小花精交換了眼色,知道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賈珠站在文官的最末尾。

十三十七還在驚駭之中。

賈珠已經朗聲應道:“微臣賈珠,願意替娘娘見證。”

十三深知,賈珠不會無的放矢,當即也道:“十三願意替皇嫂見證。”

十七緊跟其後,然後所有的王爺都說要作見證。

然後,文武百官都願意作見證。

乾元帝見小花精出頭,知道一切萬無一失了,心裏樂開了花,正要收拾這幾只呢,瞌睡遇到枕頭。

美哉!

乾元帝心裏一陣傲嬌,這個小媳婦真是太給力了。

他笑著沖小花精招手,又拍拍寬大的龍椅:“梓童上殿來。”

小花精福身道:“多謝陛下愛惜,只是臣妾今日為了母後娘娘應訴而來,陛下作為主審,不應該偏私。

您應當秉公禦審,才是正道。”

乾元帝聞言馬上瞪眼福六:“皇後來了半日了,難道要朕親自替皇後設座?”

福六顛顛的認罪,又顛顛的擡上來一把祥雲紋的龍椅,擺在殿堂中央。

小花精差點忍不住要笑出來:這樣大馬金刀的坐南朝北,像什麽樣子?

群臣都跪著呢?

那就真是匍匐腳下了。

紫蘇將龍椅側置。

小花精卻並未落座,卻是走到顧芾面前站定:“次輔大人,本宮不會仗勢欺負大人,大人把方才的奏對再說一遍,讓百官也替大人做個見證,如此方顯公正是不是?”

小花精言罷再看起居郎:“也請起居郎,仔細記載,今日本後在乾清宮,替母後皇太後張目,願意承擔一切後果,生死禍福與旁人無關。”

文武百官差點失笑,有關又如何?

皇後還是皇家人,難道株連陛下?

搞笑嗎?

誰敢!

小花精趕在錦衣衛指揮使奉命之前,再次征詢顧芾的意見:“次輔大人,乘著現在錦衣衛尚未出發,懸崖勒馬還來得及,只要大人願意三拜九叩向太後娘娘請罪認錯,並提交請辭本章,辭官歸隱。

本後也替大人在皇太後面前求個人情,不治你大不敬之罪,以及誣告反坐之罪,大人以為如何?”

顧芾見皇後這般篤定,其實也有片刻的猶豫。

但是,他知道,他此刻退讓,即便他賠罪認錯,禦史也會咬死他。

這些年,他得罪的人實在太多了。

自從他投入誣陷許家之後,嘗到了甜頭。

從一個侍郎做到次輔,一路上血雨腥風多少次。

他一旦倒下,就如同羔羊掉進狼群,死路一條。

顧芾看著他身後幾個同盟,再看已經可笑變節的都禦史,嘴角勾起譏笑,這一次參奏皇太後,不成功便成仁!

顧芾磕頭:“微臣多謝娘娘隆恩。

然,微臣一心維護朝廷的律法,絕不會因自身利益,罔顧社稷安危,皇家尊嚴。”

奸賊臨死,還要給自己臉上上彩,諷刺小花精私情至上。

她至誠至孝有錯嗎?

合夥子欺負太後老人家才是不要臉吧?

小花精道:“但願大人求仁得仁。”

乾元帝心裏十分痛快,命令錦衣衛,速速查看東城許宅回稟。

小花精這時起身稟奏:“既然顧芾大人言之鑿鑿,不如陛下移駕東城,大家眼見為實,是非對錯一目了然,也免得有人事後反咬,說陛下斷案不公。”

十三首先附議:“皇嫂所言及時,請皇兄移駕,換母後皇太後一個公道。”

顧芾也同意眼見為實。

乾元帝今日高興,高興的揮手:“準奏。”

一時錦衣衛開道,文武百官伴駕。

乾元帝牽著小花精上了龍攆,浩浩蕩蕩出了東華門,直奔東城而去。

半個時辰後,龍攆到了東城許宅,錦衣衛上前扣門。

門子嚇得戰戰兢兢,伏地叩頭。

錦衣衛說明原委,門子大開中門。

乾元帝下了龍攆與小花精一起步入,兩人在前院落座。

錦衣衛四處巡查,並不見所謂的祠堂與逆賊靈位。

他所言的祠堂卻是要做書樓,其中四書五經諸子百家,應有盡有。

這些書籍有些是前面的罪官遺留,有些是從王家搬遷而來。

一切都是龜母龜公白蛇青魚錦鯉動手,高來高去。

錦衣衛去親自查驗,也找不出一絲車轍。

顧芾一行人已經面無人色。

垂死掙紮說許宅還有後花園子。

一時有錦衣衛稟報,卻說後院有些學子在玩曲水流觴。

乾元帝起身卻聽得後院傳來一陣嬉笑聲。

曲水流觴可以用來吃流水席,也可以雅趣聯詩。

乾元帝小花精帶著文武一行到了後花園子,卻是寶玉衛若蘭一行國子監的學生在玩落花流水。

所謂落花流水,就跟擊鼓傳話一個意思。

不過這裏是依靠流水運送,菊花燈停在誰面前,就該誰取出菊花等你的題目,或者聯詩一首,或者對對聯,或者是論語的一段續寫,不僅要續寫,還要求寫出那一年刊印的那一頁第幾行。

國子監的書籍都是禦制,頁面統一。

這宅子風景好,五月過手,寶玉這個富貴閑人,就帶著黛玉迎春探春幾個來有玩過。

今日帶著同窗好友來顯擺,竟然碰上了寶玉帶著同窗做聯菊花詩。

乾元帝求賢若渴,曾經去國子監講學。

十幾個少年有認得乾元帝,呼啦啦跪了一地:“學生叩拜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歲萬萬歲,叩拜娘娘千歲千千歲。”

菊花詩詞已經作了不少,正有書童挑在樹枝上晾曬。

乾元帝看了幾首很是不錯,隨手遞給身邊飽學大學士張閣老。

小花精這個時候不提拔自己的兄弟,那就是假仙兒。

她招手道:“寶玉,上前來。”

寶玉應聲是,雖然很激動,卻知道守規矩,上前躬身作揖請安。

他不僅給乾元帝請安給小花精請安,還知道拱手一圈圈:“學生賈瑜有禮,列為大人們安。”

寶玉的大名叫賈瑜。

賈政也在,急得汗流如雨,在後面擠眉弄眼,讓寶玉跪下磕頭。

卻被乾元帝瞧見了,笑道:“朕曾去國子監授課,他自稱學子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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