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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第六十七次振翅(我喜歡你,很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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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矜最終還是放過了這株青嫩純貞的小樹苗。

一是因為環境局限,二是她暫未完全準備妥當。

在車裏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了會話,岑矜放李霧回寢,而後揚長而去。

幾天後,坐在電腦前整理brief的岑矜收到了老同學發來的一條鏈接,問她:這是你吧?

岑矜眉心微蹙,點開看了看。

是F大BBS日月光華裏的一個帖子,岑矜用自己的陳年客戶號登陸進去,發現是萬聖節舞會時自己的照片。標題也比較吸睛:分享一下我們物理系系草的女朋友,小姐姐絕了。

底下展開了對她的討論:

――姐弟戀吧?女方一看就很會玩的樣子。

――笑容好美,身材也好好。

――學物理還有這等好事?我現在轉系還來得及嗎?

――起碼得有系草的顏值吧。

沒過幾層,樓就歪了,重點轉到她小男友身上。

――我之前在食堂見過你們系草,是真的帥,又高又帥。

――為什麽我在食堂沒碰到過???

――樓上,他每天早上會去南操晨跑,六點半左右的樣子,不下雨基本能碰到。

――有對象了還看什麽看,看了就是你們的了?人家顯然好姐姐這口。

――美麗是大家的,看看怎麽了。

――李霧嗎?牛逼大佬,大一就能進張老板實驗室,去年拿了好幾萬獎學金,學習上的獎只要他想,人家就能拿,厲害死了。

――以前整天跟他宿舍另一位大佬一起的好伐,我還偷偷嗑過他倆CP,突然就有女朋友了,無語。

……

岑矜面露微笑爬完樓,而後叉掉網頁,回覆老同學:對啊,正是鄙人。

留校任教的同學調侃:沒想到你已經不在江湖江湖還有你的傳說。怎麽認識的啊?

岑矜思忖片刻:就機緣巧合。

……

當晚,結束跟李霧的每日視頻,岑矜困到眼皮打架,倒頭呼呼大睡。

約莫是白天那個帖子的影響,她做了個並不愉快的夢。

夢裏她憑空回到以前公司附近那間熟悉的日料店裏,時間場景裝扮都一模一樣,她起疑,一級一級往二樓走。

剛到二樓,她在同樣的卡位上看到了相對而坐的一男一女。

但不是吳覆與卞歆然。

正對著她方向的是萬椿,臉蛋是印象深刻的漂亮。

而她的對面,同樣是個身穿白襯衣的男生,寬肩窄腰,黑發濃密。

寒氣在岑矜的背脊上寸寸滋長,她對這個背影並不陌生。

萬椿似乎察覺到她的存在,亮靈靈的眸子忽而斜過來,而後勾出一個志在必得的挑釁微笑。

男生可能註意到萬椿一直看著某個方向,也回過頭來。

目及他正臉的瞬間,岑矜如墜冰窖,驚坐起身。

她心悸不止,臉蒼白如紙,忙不疊摸到自己手機,也不管這會幾時幾刻,就給李霧打了個電話――

酣睡的李霧被枕畔狂振吵醒。

瞇眼看清屏幕上名字後,他當即睜大眼,正襟危坐地接通,剛準備問清,對面已劈頭蓋臉一頓罵:

“李霧你是人嗎?我真是錯看你了,氣死我了!我再也不想理你了!”

李霧一臉懵:“?”

室友鼻息如雷,他只能輕聲輕氣:“怎麽了?”

一通發洩好像終於讓女人情緒穩定,她音色平和了許多:“你背著我幹什麽了。”

李霧不解:“我幹什麽了。”

她振振有詞:“我夢到了。”

李霧吭吭低笑兩聲,又怕吵到人,忙掩緊了唇:“什麽啊……你要不要這麽可愛?”

岑矜冷冷淡淡:“再見,我要繼續睡了。”

李霧看看四下,壓著嗓音逗她:“下半夜做點好夢行嗎?”

岑矜輕哼一聲,掛了電話。



第二天的岑矜感覺昨夜的自己就像個心理年齡不超過十歲的傻缺,哪怕今早李霧特意來關心她後來睡得安不安穩,她也恥於再次提起。

中午時分,她突然接到了噩夢源頭的電話,說他來找她了。

岑矜一頓,看了看周圍同事,起身走到人少的落地窗邊,低聲確認:“真的?”

“嗯。”他鼻音清晰,有力。

岑矜浮躁起來:“你過來幹嘛,不要上課嗎?”

“上完課才來的,見見你不行麽,我沒在你公司樓下。”

“那你在哪?”

少年說:“你先下來。”

岑矜拿他沒辦法,捋了捋頭發,揣著手機下了樓。

得虧這會大家都呼朋引伴地出去吃午餐去了,她才能撿著空子去私會這位總出其不意的小情人。

李霧這次是老實了點,沒膽肥地杵正中央噴泉旁,而是在馬路對面。

日光融融,男生一身白色毛衣,好像韓劇裏跑出來的男主人公。

岑矜左右打望,確認方圓百米內沒有公司熟面孔,才夾在人流裏走了過去。

她隔著段距離停他面前,下意識環臂身前:“找我什麽事?”

女人稍顯戒備的反應讓少年笑意立斂,他走近一步:“昨天夜裏夢到什麽了,說清楚。”

岑矜瞇了下眼:“回去再說。”

李霧看著她,目光凜然:“你每次都這樣敷衍我。”

岑矜奇怪:“我怎麽敷衍你了?我午飯都沒吃就跑出來找你。”

李霧想去拉她手:“那你現在跟我去吃飯。”

岑矜避了下,維持好正當距離:“不去,我得上去了,我手頭還有事。”

“你是怕遇到你同事吧。”李霧一語道破。

岑矜深深吸氣:“我說了我有事。”

李霧筆直地盯住她:“你回去工作,我買了給你送上去。”

火氣猛躥,岑矜不由質問起來:“你過來找我就是要發這些神經?能不能別在這使小性子?”

李霧委屈憤慨到極點,指了下人行道:“我今天連對面都不敢去,怕你又像上次那樣一看到我就讓我走,或者掉頭就跑。”

他下頜緊了一秒:“我只是因為你昨天夜裏一通電話放心不下,想當面看看你好不好怎麽了。”

岑矜面如冰霜:“看過了,我很好,你可以回學校了嗎?”

李霧如鯁在喉,眉心堆積起受傷的情緒。

他雙目靜而黑,凝望女人須臾,又掃眼身側喧囂,車水馬龍,最後正視著她,吐出一個字:

“好。”

他轉頭就走。

岑矜快抻斷的神經終於松懈下來,就是後勁還在,顫出一種幾乎能讓她滲淚的餘韻,她盯了會李霧落寞的背影,垂下交叉的手臂,回頭往公司走去。



或許她已不再是個浪漫的人了。

一下午,這個想法都梗在岑矜心裏,並愈發明確,是的,她體內的少女菌群所剩無幾,上一段婚姻,以及年歲閱歷都給她紮下了不少預防針劑,讓理性在最近幾年內火速發展為她思想裏必不可少的抗體。

至少在工作日是這樣的,她更喜歡秩序,穩固,盡在掌握。

而那個小孩竟還故態覆萌地朝著她堅不可摧的堡壘沖鋒。

一次就算了,她可以插起禁行告示。

他還敢來第二次,那就別怪她排兵列陣,圍起城池,以更剛硬的方式。

岑矜不想再為這種事哄他了,白費力氣。

照顧他的情緒,那誰來照顧她的情緒?

岑矜越想越氣,臨下班時,她面色差到讓想來相約宵夜的路琪琪都退避三舍。

岑矜驅車回了家,卻沒想到李霧就在家裏,坐沙發上用著電腦。

見她進門,少年從屏幕後挑了下眼,與她有了短促的目光相觸。

他不會一下午都沒去上課吧。

岑矜下意識老母親操心,最後還是只字未言,轉頭去臥室卸妝更衣。

再出來時,少年已候在走道口,高高瘦瘦一大只,存在感極強。

岑矜準備視若無睹地過去,卻被這片人墻伸手攔截。

岑矜擡頭,毫無情緒地瞥向他。

李霧也看了回來,帶著點好商好量的示弱:“我們把這件事解決了,行嗎?”

“什麽事?”岑矜淡淡問。

李霧抿了下唇:“我只想知道你為什麽不想讓別人知道我跟你的戀愛關系。”

又來了,岑矜疲憊至極,她搭了下頭:“有這麽重要嗎?這種事沒必要昭告天下吧,而且我不想成為別人的消遣。”

李霧駁道:“那就把我當消遣麽。”

岑矜反唇相譏:“我什麽時候把你當消遣了。”

“不是嗎,你不是就把我當寵物一樣?”李霧露出一些灰心:“可能連寵物都不如,起碼寵物還敢給別人看見。”

不可思議讓岑矜雙目濃亮了些:“你在鉆什麽牛角尖?”

李霧溢出一聲自嘲:“你覺得我在鉆牛角尖嗎,我從來沒向身邊任何人隱瞞過我跟你的關系,而你呢,我是什麽見不得光的東西?你把我當你堂堂正正的男朋友了?”

岑矜怒火中燒:“因為我們兩個人所處的社會關系是不一樣的,懂什麽啊你!”

“不還是在意別人怎麽看你?”

岑矜不假思索:“是的,沒錯,我就是在意。”

李霧眼睛漲上一圈濕紅:“說到底就是拿我當消遣,看我可憐了逗逗我,嫌我煩了就趕我走,我的一切情緒跟想法對你來說一點都不重要。你有在乎過我的感受嗎?”

“我沒在乎你的感受?上周我拼了命工作安排時間,就為了參加你那個舞會,”岑矜荒唐一笑:“我真是閑著沒事幹。”

好心當驢肝肺,岑矜周體發涼,繞過他往客廳走。

李霧亦步亦趨追在她身後,口氣激烈地告求:“從我們戀愛到現在,我每天都在說喜歡你,你有說過一次喜歡我嗎?工作上的事我問多少遍你也不會跟我說一個字,還瞞著我去參加你前夫婚禮,我不配知道還是怎麽,除了多了親密接觸我們跟去年有區別嗎?你可以理所當然地進入我的社會關系,卻不允許我踏足你的社會關系半步,一點點都不行,你不覺得對我很不公嗎?”

岑矜頓步,肩頭僵死幾秒,她決然回首,狠瞪向他:“好,那我退出行了吧。夠公平嗎?”

如悶雷轟頂,李霧也站住:“什麽意思。”

岑矜薄涼地勾了下唇:“就是你聽到你理解的意思。我建議你去找那個萬椿好了,你們的社會關系非常純粹,非常匹配,或者你們大學裏任何一個女生,都會比跟我在一起更公平,更開心。”

女人看起來無情又肯定,仿佛已在這一刻做出抉擇。

如被狠捅一刀,李霧心要痛死了,慌瘋了,他眼眶紅透:“除了你誰也不能讓我開心。”

“你現在這副樣子是開心嗎,”岑矜完完全全被一種無能為力的挫敗占滿,喋喋不休地冒著一些自己都不可置信的話:“你怎麽知道不會呢,你都沒試過。為什麽非得是我,為什麽非要喜歡我。你還沒認識到嗎,我們也許根本不合適,這段時間就是個嘗試。”

“我不可能喜歡別人,”李霧目不轉睛:“我只愛你。”

岑矜最受不了他的眼睛,總這樣濕漉深情,把她心口灼得生疼。她是個罪人。

她別開眼:“你別看我了。”

“才多大啊,”她口氣淡了下去,微帶不屑:“懂什麽愛啊。”

“為什麽不讓我看你。”李霧大步上前,捉住她手腕。

岑矜掙了兩下,沒有掙開,眼還是虛焦在別處,“因為我不想看你。”

“為什麽。”

岑矜死抿住唇,沒有回答。

“我不懂?岑矜,我比你懂,”李霧胸腔起伏,咄咄逼人起來:“我敢說喜歡你,你敢說不喜歡我嗎?”

如被擊到創口,岑矜手臂激靈般往反方向使力,一下脫開他:“我怎麽不敢說。”“那你說啊!”他嗓音陡高。

岑矜被吼得一顫,直直看回去,竭力使自己語調平靜:“我不喜歡你。”

李霧眼裏的光急劇晃蕩:“我不信。”

岑矜胸口抽痛:“要說多少遍你才相信。”

李霧喉結用力滾了下,似在強忍:“你不要我了?”

“你本來就不屬於誰。”

“我屬於你。”他是如此篤定。

“別綁架我,行嗎――”岑矜幾近崩潰,除了放狠話不知如何是好:“我上班已經很累了,現在只想休息,當我求你了,求你放過我行嗎?”

少年像間密不透風的牢。她往反方向走,迫切想找個情緒的緩沖口,安放處。

“姐姐。”他忽然這樣喚她,聲音低啞。

岑矜瞳心放大,不自知駐足。

下一刻,一具溫熱無助的身體撞上來,擁住她。

“我也求你,”李霧的鼻尖,嘴唇蹭著她耳後,滾燙的氣音似能直接鉆入她腦內:“別推開我,別說不喜歡我,別讓我去找其他人,我不會再跟你吵架了,不會再逼你做任何事……”

岑矜唇在顫嚅,耳廓濕濡。有他的氣息,好像也有他的淚,似能將她燙融。

視線變得迷鰨岑矜緩慢擡手,去找李霧環於自己身前的小臂,觸到他手指,想將其扯離。

李霧不讓,反手糾纏住她的,不容阻攔,又極盡溫柔。

岑矜心頭激蕩,無知無覺攥住其中一根。

身後人一顫,似被鼓舞,開始親吻她頸側。他埋在那裏,又吮又舔,細細密密,似焦渴難耐的小獸。

他呼吸好沈,越親越重,啄到她耳垂時,他有如懲戒,狠咬一口。

岑矜痛出嚶嚀,身體徹底軟掉。她情不自禁踮腳,昂起脖子去迎合,去承接。

她反手覆上他側臉,在少年硬朗的下頜,濕潤的發根,火燒一樣的耳朵上,發洩似的胡亂搓揉。

衣料擦動,他箍緊了她,幾乎要讓她腳底離地,要把她嵌入自己身體,永不分離。

粗喘,細吟,潮熱地交織著。

岑矜胸線急劇湧動;李霧氣息全亂,狠貼住她。

他堅硬而熾烈,像把頂在腰後,要同歸於盡的槍。

“李霧……”小腹察覺到他掌心時,岑矜聲音變得黏糊:“別……”

她面紅心慌,腳趾蜷緊,喉嚨裏都是破碎的告饒。

他的手指,在魯莽的探知著,入侵著,讓她蟄伏的軀殼汩汩覺醒。

岑矜認命地轉了回去,與他激烈地擁吻,舐咬。

他們難舍難分,像兩根瀕亡的枯蔓,任何皮囊都是多餘,撕開了,剝盡了,赤誠相貼,抵死糾纏,才能完完整整汲取彼此,尋回生命力。

……

室內高溫如雨林,他們在走廊的墻面擠撞,瘋長,逐漸延綿至臥房……

環境晦暗,大床松軟。

引領少年深入時,春潮於她恥骨下方蔓延開來,好像冰結已久的玫瑰終於被融解,剝裂,盛放,彌漫出濕漉的馥香。

岑矜在充盈與罪惡中緩緩闔上了眼皮。

一滴淚順著她太陽穴滑下,滲入鬢發。

幹凈的靈魂不容褻瀆,她寬解自己,也乞求上蒼饒恕,哪怕會下地獄,粉身碎骨。

她虛撫過他專心的眉眼,輕輕叫他名字:“李霧。”

“嗯。”少年面容逆光,極盡忍耐著。他眼如漩渦,深深吸著她,就像她也緊緊吸著他一樣。

四目相對,占有亦是沈淪。

岑矜情不自禁地挺動腰腹,想將他徹底吞沒,也對自己的心從此誠實:“我撒謊了。我喜歡你,很喜歡你。”

她的動作與告白來得猝不及防,李霧一瞬破功,臉窘得通紅。

岑矜感受到了,笑了出來,雙手捧住他可愛的面孔,再次確認:“嗯,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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