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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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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安全帶,走了。”

一路上,路知雨的表情不好,坐在他車子裏的阮靜流也好不好哪裏去。他腦子亂,她的腦子比他更亂。

因為中午的事,也因為不過腦子就對路知雨提出的無理要求……若放在平時,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請他幫忙的,可現在……

阮靜流暗自苦惱:今天這是怎麽了?我是氣糊塗了,還是疼傻了?

然,說出口的話收不回來,開出去的車總不能現在喊停,是吧?

阮靜流還陷在自己莫名的情緒裏不能自拔,汽車已經不知不覺駛入一個小區,停下了。

路知雨打開車門繞了一圈過來,他要抱阮靜流下車。阮靜流反應過來後趕緊往後縮,無奈座椅靠背限制了發揮,她還是被逮到了。尷尬之餘,她又擡手推了推他,“我可以自己走,真的。”

路知雨身形一滯,不置可否地了俯下頭。一瞬間,兩個人距離被縮短了。一切仿佛回到昨天夜裏,某一刻,他的鼻息從她臉頰擦過。

他湊近她,“你非要跟我爭論這些麽?”

“……”阮靜流做出了明智的選擇。

好在,現在小高層都配有電梯,路知雨抱著人走了沒多久就到地了。

“到了。”

他騰手拿出鑰匙開了門,把人抱去屋裏放進了沙發,指著這屋子對阮靜流道:“兩室一廳,一廚一衛,九十平上下的房子,簡裝過了,你住這裏吧。”

阮靜流不發一言地朝四周觀望,這房子除了基礎的家具外沒再裝其他的,看起來不免空曠了,但整體還是不錯的……又左右觀望了一陣兒,隱隱地,阮靜流腦海裏閃過一個不美好的猜測。

她猛地回頭,對上路知雨的眼睛,“這房子……是你的?”

路知雨直直地望回去,“不然呢?”

“……”

阮靜流放在腹部的那只手緩緩上移,按在了胸口。胸腔裏,一顆心臟在劇烈的顛簸……怎麽辦,既肚子之後,這裏也開始疼了。

房間裏很是安靜。

路知雨靜靜地註視著阮靜流,只見她神色痛楚地閉了眼睛,再睜開的時候,一絲清明的決絕從中一閃而過。他心裏忽得一驚,等再仔細去看,便只見到她眼底的疲倦,連聲音都像風,說出來就散了。

“路知雨,你恨我麽?恨到……想用這種施恩的方式來讓我無地自容,你想報覆我?”

路知雨被她的眼神和語氣刺痛,僵硬著身子定在原地,“……你說什麽?”

“不是?”阮靜流看他一眼,又低下頭喃喃道,“那就是愧疚了。”

幾秒後,她又擡起頭,“路知雨,你不用這樣,真的。那個時候錯的是我,誰都知道的。”

聽了阮靜流的話,路知雨的心頭仿佛壓了千斤頂,贅得他整個人搖搖欲墜。良久,他打開窗戶,挪了一個凳子到她對面,下風口。他忍不住點了一支煙,接下來的話,不抽一支真的很難說。

路知雨把煙放在嘴邊吸了一口,又吸一口,“阮靜流,你現在怎麽看我?”

阮靜流反問回去,“你想讓我怎麽看你?”

他坐著,像一尊沈寂的雕像巋然不動,盯著手頭的香煙一分一秒地燃著,直到煙蒂積不動掉落。

“我愛你,也想讓你愛我。你聽到了麽?”

阮靜流全身不可抑制地顫了一下,兩人的視線難以避免地撞上了。她盯著他,審視他,想從他眼睛裏找到哪怕一星半點的玩笑或者戲謔,這樣……她會好受些。可路知雨平靜地與她對視著,從那雙明亮的、漆黑的、濕潤的眸子裏,她只看到自己愕然的臉,再沒有其他了。

“……”

阮靜流猶豫了。她慌了。她瞥過頭不再去看他,這個人……還是他認識的那個路知雨麽?那個對她忽冷忽熱的路知雨,那個無論她怎麽告白都得不到回應的……路知雨。那樣的一個人,會對她說“我愛你,也想讓你愛我”?……不,不會的。

目光所及,路知雨手中的香煙,一點紅光閃爍。

阮靜流深深呼吸,“這一點也不好笑。一點也沒有趣。你在騙我。”

瞬間,那個光點落在地上。

路知雨強有力的大手扳過阮靜流的肩膀,強迫她面對他。然後,他的身子傾了過來。阮靜流的呼吸停滯了,她已經預感到要發生什麽。身體不受控制地想要逃離,路知雨卻不允許她這麽做。他強勢地將她禁錮在雙臂之間,下一秒,腦袋就要壓下來了。阮靜流緊緊閉著眼睛,她抖得實在太厲害了。

像是過了很久,那人驀地遠了,她的耳邊傳來一聲嘆息,“別怕……我是不會做你不願意的事的。”

慢慢地,他的手也放開了,她安安穩穩地坐回了沙發裏。

“靜流。”

她聞聲擡頭,只見他頹唐的面容上苦澀的笑容。

“我要怎麽做才能讓你再相信我呢?”

“……”

阮靜流就這麽看著路知雨,仔細地辨識著。突然,內心有一堵墻,轟然倒塌。

“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在說出這句話之後,有好長一段時間,阮靜流像是失了魂般不置一詞。她只是失神地望著他,直看到他手足無措。漸漸地,路知雨慌了。他忐忑,他不安,他猶豫,從前不說是錯,現在說了……是不是又錯了?

“靜流……”

這時候,阮靜流突然開口了。

“你還記得那個晚上嗎?”她問。

“什麽?”路知雨楞住了。

“那個晚上……那個我怎麽給你打電話你都不回的晚上。”見他無知的模樣,阮靜流突然變得暴躁,她甚至提高了嗓門大聲質問路知雨,“那個我跑去警局找你你卻趕我走的那個晚上!還記得嗎?!”

面對女孩兒的控訴,路知雨置於身側的手無意識蜷縮了一下,又松開了。他的肩膀微微聳起,又無力地落下了。緩而慢地,他閉上了眼睛,第一次主動隔開了彼此相交的目光。

“記得。”

得到回答的阮靜流表情一瞬又回歸於平靜。她對路知雨說出口的話裏似乎沒有感情,就好像那是一個遙遠的童話故事。她這麽說著——

“就在那個晚上,媽媽打來電話給我,告訴我爸爸走了。那個時候,我覺得天都塌了。”

“?!”

路知雨震驚地擡頭,他的嘴巴張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她的聲音還在響著,他的世界卻靜止了。

“我那時不斷地給你打電話並不是想讓你安慰我,我就是想聽聽你的聲音……我以為聽聽你的聲音,我就能知道該怎麽做了。可是,你的電話一直打不通,我那會兒那麽蠢,腦子轉不動,沒想過你在忙,就跑過去找你了。其實當時聽到你罵我,我心裏反而平靜了。因為你看,父親的死並沒能改變這個世界什麽。你還是那麽忙碌,這個地球還是在轉的。然後我自己回家,你不能送我。……那時候我發了很多短信給你,不為別的,只是因為……一離開你,我就又開始害怕了。”

他那天忙到不可開交,說了什麽連自己都不記得……他的手機……等到想起的時候拿出來開,已經不知道關機多久了。

阮靜流沒有停下,她還在說。一字一句無比清晰,毫不留情地刺入路知雨的身體。讓他知道自己到底錯過了什麽。

“後來過地下道時,一個小偷要搶我的包,我不是不想給他,只是那個時候我完全僵住了。我的身體不受控制,我動不了了。等我再次回神的時候,右手很疼,真的,很疼。那個時候,我看著自己的右手,手心流了好多血,止不住地流了一地,我傻站了很久,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她的手……那道疤……他的手也顫抖起來了。

“然後……我自己去了附近的派出所,在那裏有人問我,‘你沒有家人麽?’我說,我的家人都很忙。媽媽在忙著工作,只是打電話告訴我她把爸爸的骨灰郵回了英國。男友在忙著辦案……嗯……男友是騙人的,你甚至都沒答應我。”

不……

“派出所裏的一位姐姐幫我叫了去醫院的車。醫生在給我的手消毒的時候,用了整整一瓶消毒液。他在傷口上從裏到外、反反覆覆、不斷地沖。然後用很細的線去縫,最後,他拿紗布緊緊地把傷口紮住。告訴我,我可以走了。你知道那種感受嗎?又冷,又疼,又無助。打了麻藥也止不住,經歷多少次都不會適應……我最怕冷,也最怕疼了。你不在,我就沒有理由裝作很勇敢了。”

不……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喜歡你,你知道嗎?——這是我發給你的最後一條短息,你還記得嗎?……真的,哪怕只有一個字,你哪怕只回一個‘嗯’,我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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