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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風雲湧(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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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也不曉得哪裏出了事情,本來是懷疑夜晨並沒有懷孕,但是此時此刻看著夜晨的神態不似作假,更何況如果假孕夜晨付出的代價那也是相當巨大的,想來她不會做這樣的蠢事。

但是問題出在哪裏?翠巧說夜晨並沒有懷孕……

夜晚此時也有些不明白了,方才她故意讓夜晨撫琴便是有意試探,夜晨此時承認了有孕的事情,夜晚的心反而更加不安起來。

“夜貴人晉封為小儀,爾要好好養胎,為皇家開枝散葉。”慕元澈道,後妃有孕晉封乃是慣例,此時眾人面前不管如何也不能太拂了夜家的面子,畢竟還有夜晚呢。

“謝皇上隆恩,嬪妾必當謹記訓誡。”夜晨跪地行禮,一身豌豆黃曳地長裙的夜晨,柔和的燈光下越發的朦朧嬌媚。

大殿上人人恭賀,聲聲道喜,可是這愉悅的笑容下,誰有知道會一顆怎麽樣傷的心呢?

封賞過後,歌舞便歡快的響了起來,只是此時此刻眾人的心思哪裏還能在歌舞身上。歡悅的歌聲也無法拯救眾人郁悶的心情,夜晚靜靜地坐在那裏,嘴角含著笑,似是在十分專註的看著歌舞,但是眼角的餘光卻看到了夜晨回到座位後,羅知薇跟徐燦兩人挨著她最近,正在恭賀,三人的面上滿是笑容,隅隅細語,十分親密。

夜晨的風頭蓋過了所有的人,此時翩翩起舞的許清婉美麗的舞姿都無法吸引眾人的註意力,眾人的眼神不停地在夜晚跟夜晨的面上掃過。其實夜晚不用去想,也能知道眾人在想什麽,只是此時此刻夜晚才不會被人看了笑話。

而且,夜晚有一個濃濃的預感,今晚上一定還會有事情發生。

丁昭儀側頭看著夜晚,只見夜晚神色平靜,沒有焦躁不安急惱的神態出現,心裏頓時安穩了些,緩緩的說道:“雪容華不用擔心,早晚你也會有孩子的。許是時機不到,不用過於憂慮。”

聽著丁昭儀安撫的話,夜晚靠近丁昭儀淺淺一笑,“昭儀姐姐放心,兒女乃是上天賜給的,夜晚不著急。能為皇上綿延子嗣是嬪妾的幸事,如果不能嬪妾也沒有辦法。這種事情是求不來的,順其自然就好。”

“你倒是想得開。”丁昭儀覺得夜晚真的是一個很奇怪的人,換做旁人只怕早就著急起來了。

“想不開能有什麽法子呢?”夜晚失笑一聲,“人總得看開些才能活的自在,若是不能看開,昭儀姐姐怕是如今也不會識的我這個人了。”

聽著夜晚話裏有話,丁昭儀只是淡淡的點點頭,“你曉得這個道理就好,你還年輕,皇上又寵你,可千萬不要做出什麽胡鬧的事情來。”

丁昭儀的話讓夜晚心中一暖,“多謝昭儀姐姐,姐姐你放心,我沒有喪心病狂到那種地步。”

“知道你心眼是好的,這樣想就很好,遲早你會有自己的福氣的。”

兩人相視一笑,丁昭儀拍拍夜晚的手。

慕元澈對著嚴喜說道:“將這道菜給雪容華送過去。”

嚴喜在夜晨爆出有身孕的時候,就很自覺的努力裝木頭樁子,沒想到尊敬的皇帝陛下還是把他給提溜出來了。頓時哀嚎不已,不過還是乖乖地端起禦案上的那盤二姑涼平常很喜歡吃的涼拌鴨絲送了過去。

嚴喜一動,周圍人的眼神頓時望了過來,就見他端著一盤菜走到了夜晚的跟前,放在夜晚桌上。一時間眾人的神色又變得格外的有趣,剛剛懷了身孕的夜晨除了晉封一級都沒有得到皇上賞賜的吃食,沒想到夜晚居然會得到了。

之前眾人還想著,夜晨有了身孕,皇上膝下還沒有皇子,必定會榮光萬丈,成為後宮裏矚目的存在,夜晚這個寵妃勢必成為別人口中的笑話。只是眾人再也想不到,慕元澈居然會在這個時候做出這個動作,是不是再告訴別人什麽?

夜晚垂頭看著桌面上的菜,一時間心頭百轉千回,她也沒有想到這個時候慕元澈會以這種方式,告訴別人她夜晚不會失寵,依舊是那個皇帝放在心尖上的寵妃。

夜晚知道慕元澈一直是希望子嗣來臨,如今夜晨有了身孕,且不說是真是假,但是只這一點就足以令他欣喜若狂。夜晚也已經做好了準備,可是看著桌上那一盤菜,眼眶沒來由的就紅了起來,“誰稀罕他的菜!”

嚴喜聽到這話小心肝一顫,虧得二姑涼聲音不大,這要是被人聽了去可還得了。忙俯下身子,說道:“主子,皇上的心裏還是有您的,您可別胡思亂想的,不然皇上可要傷心了。”

“他傷心什麽,有子萬事足不是嗎?”夜晚故意刁難嚴喜,眉眼間冷冷的,像是初冬的寒潭水,讓人渾身上下都打了一個寒戰。

嚴喜頓時嫩牛滿面,做了什麽孽,二姑涼您老有氣可不能照著奴才發火啊,奴才也不容易,可憐可憐吧。

心裏這樣想,嘴上可不敢說,真怕這位二姑奶奶做出什麽驚天動地的事情來,忙道:“不會不會,主子在皇上心裏是與眾不同的,不是什麽人什麽事情都能替代的,您瞧皇上單賞了主子菜,可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夜晚面上這才露出一絲笑容,看著嚴喜說道:“看在你這般會說話的份上就不為難你了,回去覆命吧。”說到這裏一頓,夜晚突然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招招手又把嚴喜招了回來。

嚴喜這可憐的娃,只得在眾目睽睽之下,還得滿臉笑容的轉回身來,看著夜晚,低眉哈腰,諂媚笑道:“主子還有什麽吩咐?”

“嚴喜,我現在不喜歡吃涼拌鴨絲,我喜歡吃血燕肉絲粥。”

嚴喜面上的笑容頓時僵硬無比,一萬頭草泥馬在心尖尖上呼嘯而過,二姑涼奴才可沒得罪您啊……

夜晚笑米米的瞅著嚴喜,嚴喜努力的吞了吞口水,“奴才這就回報一聲,主子稍等。”。

夜晚擺擺手,嚴喜邁著十分沈重的腳步轉身離去。

慕元澈聽了嚴喜的話,眉峰一挑,命令璀璨的燈光下,越發襯托的他刀削斧刻的容顏豐神如玉,宛若謫仙,令人不敢高攀。只是此時這俊偉的容顏上卻露出一絲哭笑不得神情,看著自己面前剛奉上來的血燕粥,笑著說道:“賞了。”

嚴喜忙應了一聲,端起慕元澈跟前的那碗粥就給夜晚送了過去。

夜晚是有些餓了,別的飯菜她還真不敢吃,也就只有慕元澈禦案上的飯菜她還敢用一些,畢竟後妃是不會對慕元澈做什麽的。

夜晚淺淺一笑,一口一口的慢慢喝著,暖粥下肚,頓時覺得舒爽無比。方才郁悶之情也消去好些,夜晚更不會去觀察周圍人各種覆雜的神色,她是寵妃嘛,只有別人羨慕她的份兒。

看著二姑涼的笑容,嚴喜這才松了口氣,轉身覆命去了。

夜晚慢慢喝著粥,聽著慕元澈跟眾位大臣言笑嘻嘻隨意說著話,只可惜許清婉精心準備的舞蹈卻被夜晨有孕的消息給打擊的失去了原本的光彩。眾人的心神皆不在此處,縱然再美無人欣賞,當真是可惜至極。

慕元澈隨口讓人賞了眾人,眾人謝恩後才一一回到自己的座位,只是面色都有些不好,瞧著夜晨的神色也是晦暗不明。

夜晚其實也沒想到事情會有這樣的發展,畢竟一開始的時候,夜晚就是想著試探一下夜晨究竟是不是懷孕了。估計著甘夫人也絕對想不到,自己這麽一試探,反而讓許清婉跟著失利,大好的機會被夜晨奪走了風頭。

人算不如天算,這件事情夜晚覺得可不能怪她。

此時,到了後妃獻壽禮的時候,以甘夫人為首眾人隨後,甘夫人送的乃是一尊白玉雕刻的壽星捧桃的玉雕,做工精細,玉質姣好,寓意又是上乘,果然是極好的禮物。

慕元澈十分的開心,笑著讓人賞。

惠妃送的是親手做的衣衫,丁昭儀送的卻是一副自己畫的山水圖,後妃能送的東西也不過就是那麽幾樣,無外乎衣裳,玩物,端看能不能入的帝心這才是最緊要的。餘下諸人一一奉送的也不過是香囊,帕子,扇墜之類的小物件,大多都是親手所做,表的是一番拳拳之心,其實也沒什麽出彩的地方,畢竟大家都知道甘夫人等一眾上位的妃子送的什麽,難道她們位份低的還能越過位份高的不成?

只是這裏面卻有一個人的禮物的確是令人大開眼界,是徐燦奉上的一幅美人圖。美人圖沒什麽稀奇的,這裏的嬪妃大多都會畫幾筆,神奇就奇在這美人圖居然會變色。

只見徐燦命兩名小宮女將美人圖展開,自己拿了一杯熱酒輕輕拂過畫中女子的容顏,神奇的事情發生了,原本白如凝脂的容顏,忽然之間就好像是浮上了一層嬌羞之色,面頰酡紅,眉眼之間似乎也染上了一層媚色,格外的誘人,讓人頗有種恨不能將畫中女子攬入懷中一親芳澤的沖動。

明但時題。夜晚的眼睛落在徐燦的身上,早就知道徐燦一定不會是一個甘於平寂之人,只是也沒想到徐燦居然還有這樣的本事,能讓美人圖羞顏含春,端的是令人開了眼界,驚呼不斷。

慕元澈頓時覺得很是驚奇,“這幅畫倒是有些意思,沒想到還能這般變化,畫技既好,心思也巧,賞!”

“嬪妾謝皇上隆恩。”徐燦俯身謝恩,一身淺綠色廣袖曳地束腰長裙覆著淺淺的折枝花紋,立在燈光下頓時給人一種清新中又夾著嫵媚的無邊艷色。

果然今兒個臥虎藏龍,一個個都不是簡單的角色。夜晚的眼睛落在那一幅畫上,淺笑不語,只是再也吃不下任何的東西,心頭悶悶的,有種說不出的煩躁之感。她告誡自己不可以這樣,慕元澈喜歡誰跟她何幹,她來只是來覆仇的,等到大仇得報,她就要離開這裏,過自己想要去過的生活,再也不要困在深宮裏一生一世。

只是那種煩躁的感覺,實在是無法壓制下去,眼前這個男人是她曾經用自己的全部身心愛過的人,即便是恨他,可是恨之前全部都是愛啊。即便是自己死過一回,那些屬於他們的最美好的時光也不曾淡去。這一世重活一回,慕元澈對她的無邊包容,不管是自己使性子還是耍脾氣,又或者直言不許他去別人的宮裏,慕元澈都一一應了下來,不知不覺的她的獨占欲竟是越發的深厚霸道,如今只是這般看著便已經是忍耐不得,若是假以時日……夜晚心頭一驚,努力壓制著自己的情緒,她絕對不能再犯一回錯誤,死一回還不夠嗎?

“雪容華的臉色怎麽這般的難看?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夏吟月突然開口說道,神色中滿是關懷,立刻吩咐道:“去請太醫。”

立刻便有宮人應聲而去,夏吟月此時也離開座位緩緩走了過來,慕元澈側頭一看,果然看著夜晚的神色有些不好,一時心急之下竟是親自過來。夜晚一看,忙站起身來,看著慕元澈說道:“皇上不必憂心,嬪妾早起的時候就覺得有些不舒服,一會便無事了。”

“臉色怎麽這般蒼白?韓普林不是一直在調養你的身子?”慕元澈說著竟有些怒意,大手握住夜晚的手,只覺得冰冷異常,手心中還夾著汗意,心頭便有些著急。夜晚的身子一直不怎麽好,自從進了宮三天兩頭的遭難,今晚上先是夜晨有孕,緊接著又是徐燦的美人畫大出風頭,這小丫頭不會是生氣到這般地步吧。

夜晚哪裏是因為這個出冷汗,而是發現自己對慕元澈居然是餘情未了,這才驚出了一身汗。完全是兩碼事,可是慕元澈此時當真是有些無奈了,夜晚這般的小心眼,這以後還有數十年可怎麽是好?數十年……慕元澈微楞,他竟然想到了數十年之後……

擡頭看著夜晚,只見夜晚不僅手心連額頭上都是密密實實的汗珠,還真是唬了一跳,對著嚴喜說道:“傳韓普林!”

嚴喜立刻就去了,腳下如同生了風一般。

夜晚感受到周圍無數的眼神不停的掃過自己,忙說道:“嬪妾無事,皇上太小心了些,今兒個是皇上的生辰,怎可因為嬪妾攪了這樣的舉國同慶之喜。”

慕元澈最是知道夜晚的小心眼,這個時候居然還能顧及到這些,心頭也不是沒有觸動的。親手扶著夜晚坐下,說道:“你總是這樣,若是不舒服便要說出來,怎可如此委屈自己?”

“嬪妾沒有委屈自己。”夜晚柔聲說道,“皇上這裏還有很多大臣呢,您可不能因為嬪妾被人非議,嬪妾無事,皇上該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因為兩人靠得極近,因此夜晚的話是壓低聲音說的,別人並不曾聽到。如今世家跟皇權正是對峙,夜晚不能讓慕元澈被人給抓住把柄。

慕元澈握著夜晚的手微微用了力氣,俯身在夜晚的耳邊說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的醋缸倒的。”

夜晚一楞,瞬間臉上一紅,好似大紅的蓋頭,嫵媚而又嬌艷。夜晚咬著唇,“誰在意這個了?”

“哦?原來愛妃不在意,那麽今晚上朕去徐嬪的寢宮好了。”慕元澈低笑。

“你敢!”夜晚頓時惱羞成怒。

周圍人只看著夜晚的神情不時變幻,慕元澈的嘴角噙著濃濃的笑意,不知道二人在說什麽,但是他們這般的親密之態,卻令眾人的神情如鍋底一般烏黑不見光日。

徐燦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握著美人畫的手骨節分明,隱隱泛著青色。她準備許久,費盡心機,卻敵不過夜晚一個虛弱的神態。

夜晨冷眼看著這一幕,下意識的伸手撫住肚子,難道皇嗣在皇上的心中也不如一個夜晚重要嗎?

就在這個時候,楊成跟韓普林一前一後進了大殿,跪地行禮。

“平身。楊成,雪容華身子不適,你瞧一瞧是哪裏不妥當?”慕元澈沈聲說道,神色威嚴,哪裏還有方才的柔和之態。

“微臣遵命。”楊成立刻說道,忙站起身來提著藥箱走了過來,看著夜晚說道:“還請容華主子伸出手腕來。”說著就打開醫箱拿出了一個號脈用的小軟枕放在桌上。

夜晚的眼神輕輕的滑過韓普林的面上,韓普林輕不可見的點點頭,夜晚這才坐下,將手腕置於其上,“楊院正可是要好好的看看,尋常請你看病可真是不容易得緊。”

楊成額頭上立刻就滲出一層冷汗,“微臣不敢,不敢。”

楊成說著就將手搭在夜晚的腕間,好一會兒神色便變得有些奇怪,眼睛望了夜晚一眼,想要說什麽卻又咽了回去,只是神情比方才又凝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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