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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叛逆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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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烤到軟趴的半邊橘子啪唧一聲掉到地上。

男朋友???

男朋友!!!

喉結往下一滾, 池鶴野將嘴裏還未嚼碎的小瓣橘子咽了下去,他怔楞地看著面前笑眼盈盈的女孩,仿佛變成了一塊木頭。

其他人比他好不到哪裏去。

邱秋在所有人的印象裏都是又乖又軟聽話的小白兔,要說最出格的事情大概就是違背王芝禾的意願報考了西京公安大學。

別說談戀愛了。她甚至連男性朋友都極少。

而邱秋與池鶴野的關系所有人看得真切, 最多只是萌芽階段, 那層窗戶紙並沒有被捅破。

更扯淡的是這種類似表白的話居然是女孩子先說口。

所以在座的每個人的反應從統一驚訝, 又到迥然不同。

王紹元始終保持驚訝的神情, 周秀雲微微擰起了眉, 柴涥冶低垂了眼不知道在想什麽, 反應最大的當屬王芝禾——她雖似有所感邱秋會做些出人意料的事情, 但沒想到竟然會在所有人面前直接將兩人的關系落實。

這導致幾秒後王芝禾直接爆發了,她喪失了理智:“邱秋!你胡說什麽!”

“我沒胡說, ”邱秋回頭看著王芝禾, 淡定的要命,但仍是細聲細語的, “池鶴野,你說是不是?”

某個石化的人還沒反應過來,臂擡在半空,手指握成拳維持著手上拿橘子的姿勢。

他盯著地上的橘子,白金發下的腦子裏全是:???!!!

小麻雀說我是他男朋友?!她這是喜歡我的意思吧?!難道不是因為喜歡才這麽說的?!那之前賬號是兩個人的事還沒解決她真的喜歡我嗎?不喜歡她為什麽這麽說?她肯定是喜歡我!所以我是小麻雀的男朋友了?!小麻雀是我的女朋友了!?那我們現在是戀愛關系!?

邱秋無語。

這人在幹什麽啊......

平時囂張張狂的樣子,怎麽到危急關頭跟個二傻子似的。

這在王芝禾眼裏池鶴野就是個沒擔當的人, 她女兒都說出那種話了,一點反應都沒有果然是冷血動物,於是她覺得邱秋被騙了感情,更生氣了。“邱秋!你給我過來!你這樣還有女孩子的樣子嗎?你對得起我嗎?”

邱秋也有點生氣, 不過她氣得是池鶴野, 難道她會錯意其實他不喜歡她。

女孩木著臉和某人一起站在原地沒動。

廳堂裏杵著兩木頭對王芝禾無疑是火上澆油。從邱炎去世後, 她對邱秋嚴加管控從來沒有出過半分差池,從改志願到現在的局面,即使邱秋之前說她會失望的話讓王芝禾怔楞甚至產生別的念頭,但現在情緒的徹底失控讓她控制不住言行。

女人憤怒地揮手,旁邊木櫃上裝著姜汁可樂的鋼制水壺順著力道朝前面飛去,蓋子在途中與壺身分家,滾燙的被二次加熱的可樂如蛟龍過境掀起了半尺高的水花,帶著熱氣直沖站在她前面的女孩。

那只是一秒鐘的事情。

王芝禾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周秀雲驚呼出聲,王紹元和柴涥冶只邁了出半步。

人類在漫長進化中被刻在基因中的“凍結反應”讓邱秋感知到危險時,身體只能做出靜止狀態。

她閉眼下意識的用手去擋,手腕卻被一雙過於大而溫暖濕潤的手反握住,隨之而來的是一聲低抑的悶哼。

“小麻雀。”

那人的嗓音有些啞,像疼又像是帶著笑。

他吐出的字和指尖還帶著甜香的橘子味,邱秋睜眼仰起頭,面前的人低頭眼巴巴地望著她,白金碎發淩亂的搭在額前,黑眸裏是未褪去的喜悅,耳垂也還是泛著紅。

見她沒反應,池鶴野挑了下眉,因為背後被燙到表情不太自然,但他管不了那麽多,只執著於那三個字。

“小麻雀,我是你的什麽,能不能再說一遍?”

同時其他人也終於反應過來。

王紹元拿出一家之主的威嚴,呵斥自己的女兒:“王芝禾,你這是做什麽?這麽大歲數的人了,簡直胡鬧!”

王芝禾楞楞地看著沖在女兒前面以身軀保護她的少年。

柴涥冶臉上的笑容已經全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局外人的淡漠。

周秀雲心情覆雜地繞過火爐。

邱秋回過神,想轉到他背後查看情況,手腕被牢牢握住,她微微咬唇:“你先放開。”

顯然某個我行我素的人不會聽她的,邱秋又好氣又好笑的擡腳踩了下他已經臟兮兮的球鞋,小聲威脅道:“再不松手,你以後都別想聽到!”

池鶴野盯了她幾秒,低頭輕笑出聲。

他大概是被小麻雀的外表騙了。

腕間的力道被卸去,邱秋趕緊小跑到他身後。

池鶴野很高,那個到她臉的高度只到他的腰背之間,白色T恤上印著一大塊濺開的冒著熱氣的褐色汙漬,還有幾根黃色的姜絲。

她也顧不得羞了,直接上手撩起他的衣角拉至脊背處。

池鶴野一僵但也沒動。

他背後冷白的皮膚被燙到發紅,看起來觸目驚心。

趕來查看情況的周秀雲倒抽一口氣,她不敢想象那可樂要是潑到邱秋臉上或眼睛裏會發生什麽。

人心到底是肉長的,她對池鶴野的疑慮被打消,擔憂道:“這怕是要起水泡,邱秋你趕緊帶著小池去後院沖涼水,外婆去找冰塊和燙傷膏。”

柴涥冶掃了眼兩人一眼,“周奶奶,我幫您取冰塊吧。”

周秀雲:“好好,冰箱在客廳,最下面應該有冰塊,我再去拿個幹凈的毛巾好了。”

邱秋蹙著眉扯起池鶴野背後的衣角往後院走。

池鶴野被反拉著,語氣無奈又欠欠的:“小麻雀,我腰間漏風了。”

邱秋:“......”

後院掛著盞白色的三角燈,在接近菜地的地方有個水泥砌成的不到半米高的洗手臺,水龍頭是竹機式的,年代久遠還有銹跡。

池鶴野的傷在後背總不能趴在上面,直著身子肯定會從腰間往下打濕褲子,現在是秋天剛下過雨溫度不算高。

邱秋犯難不到一秒,手握拳敲擊掌心,跑進屋裏拿了張凳子,又噔噔地跑出來,往那淡定站在那絲毫不急的人面前一放。

“衣服脫了,趴在上面。”

即使臉皮如城墻厚的池鶴野也被這直白的話弄的一楞。

邱秋擔心他的傷勢,催促道:“快點呀。”

池鶴野撩起眼看她,勾了勾唇,懶懶地說:“行,我倒是沒想到你這麽著急。”說完,雙手交疊掀起衣角,將白T恤往上一翻脫了下來。

邱秋這時才終於反應過來面對的是什麽。

少年赤.裸的身體正對著她。

燈光照得皮膚如光滑如玉皓,緊實精瘦,肌肉流暢,平坦的胸膛有兩粒粉白的點,腹部壘塊的兩側線往下,是吊在腰間松松垮垮的牛仔褲。

一大片冷白往前晃了下,發頂落下低沈而啞的嗓音。

“看夠了嗎?”

邱秋嚇得一顫,臉頰瞬間爆紅,飛快的閉眼,心虛到語氣磕磕巴巴的:“誰...誰看你啦!“

池鶴野低頭睨著她,手指插進發間揉了兩下,低低地笑了。

他將勾在手上的T恤隨意往女孩肩膀一扔,轉身趴到凳子上,用仿佛讓人為所欲為的語氣說:“來吧。”

邱秋悄悄擡起一只眼睫,見人安穩趴在凳子上才走了過去。

她拿過擱在窗臺的舀水瓢,準備去接水,腳步又頓住,把肩上的T恤扯下來往那顆白金色的腦袋一蓋,那人立刻笑了,“報覆性還挺強。”

邱秋輕哼聲,接好水站在池鶴野面前時,眉心又漸漸蹙了起來。

她咬著唇擡起舀水飄往那處刺眼的紅痕上澆,沒忍住問:“是不是很疼呀?”

“不疼,有些癢。”

“......”

邱秋懶得理他了,池鶴野也沒再說話。

夜幕垂落,青峰的空氣很好,天上掛著細碎的星辰,時不時有風吹過後院那顆枇杷樹,葉子唰唰地響,還有不知是哪片田野裏的蛙鳴打破了後院的靜謐。

“池鶴野,下次要是還有這種情況記得把我拉開,不要再用身體擋了。”

女孩的聲音和動作一樣又輕又柔。

那人沒說話。

“聽到沒呀。”

池鶴野還是沒說話,過了半響邱秋才聽到他悶悶的嗓音從蒙在頭頂的布料裏傳出來:“小麻雀,我是你的什麽?”

澆水的動作一滯,邱秋抿唇笑了下,正欲說話。

後院的門吱呀一聲開了。

柴涥冶和周秀雲拿著包著毛巾的冰塊和燙傷膏走過來,兩人皆是對這有些暧昧的情形一楞。

周秀雲清咳了聲,“啾啾,小池的情況還好吧?”

邱秋搖搖頭,“紅了一大片呢,好像挺嚴重的。”

“拿冰塊敷下,再擦點燙傷膏吧。”

“好的。”

周秀雲把手裏的東西遞給邱秋途中,柴涥冶一笑,“周奶奶,小池畢竟是男的,還是我來吧。”

周秀雲想想也是這個道理,把冰塊和燙傷膏轉手交給了柴涥冶,“啾啾,讓小水去做吧。”

柴涥冶是男生,邱秋擔心他動作粗魯會弄疼池鶴野,但外婆在這裏她也不好說什麽。

被T恤蒙著頭的某人輕嗤了聲,陰陽怪氣地說:“那你可得輕點,別弄疼我了。”

邱秋:“......”

周秀雲:“......”

在院前的小房間裏。

靠在椅子上的小老頭沈著臉,坐在床檐邊的女人神色發怔。

王紹元如同所有父親對待犯錯的女兒,再無平時的嬉笑,嚴肅的說:“芝禾,你今天真的太過分了。來者是客,即使你再不滿也應該等到客人走再發洩。”

王芝禾回過神,擰著眉,“可是那個孩子...”

周秀雲拿燙傷膏的時候和王紹元補充了些信息,他厲聲打斷,“那個孩子怎麽!?你和那老婆子一樣真是愚不可及!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故事,別人家庭的真實情況怎麽會告訴第一次見面的人,僅僅因為他一句人死完了就對別人報以成見,他一個大男的難道還要在這麽多人面前痛哭流涕的賣慘?”

“我就瞧他挺好的,雖然人看著混了點,但對啾啾心細能保護她不就夠了。”王紹元頓了頓,“我們這些老一輩的人已經落伍了,不懂那些新潮的職業。你有空應該去了解啾啾的世界,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了。”

王芝禾其實也心軟了,因為池鶴野沖在邱秋奮不顧身的樣子讓她想起了邱炎。

當年王芝禾還是十八少女,在街上被搶劫她那時也是個烈性子,不肯撒手,眼看歹徒從腰間摸出一把刀,邱炎就是在這個時候英雄救美從天而降落。兩人這才結成了連理。

女人的眼裏已經有些淚意:“那萬一再出差錯怎麽辦?”

王紹元閉眼。

回想了那天的場景,那是邱秋五歲的時候。

全家加上邱秋的爺爺奶奶,還有隔壁家楊況一家四口,他們十一人到梧江市當時最繁華的商圈,給小公主過生日。四位老人腿腳不便在餐廳坐著等待,從巨大的窗戶能看到一家三口取完蛋糕從街對面回來。突然有一個神色癲瘋的人拿著沾了血的刀的人從街道對面的巷子沖出來,人群恐慌發生□□,邱炎當即沖上去想將那人擒拿,結果那人劫持了一個小男孩作為人質,搶了別人的車準備逃竄,邱炎與楊況當即開著車去追。

再見到時年輕的男人已經變成了一具冰冷身受數刀的屍體。

從此一家三口再無頂梁柱,王芝禾也是從那個時候變得過度緊張邱秋,嚴加把控她的生活,排除所有的危險來源。

王紹元緩緩睜眼,“爸爸知道你這些年過得很辛苦,但是啾啾已經長大了,你不能再隨意插手她的人生,也該放孩子自由了。芝禾,那不是你的錯,那是邱炎作為警察的選擇,你也該放下了。”

王芝禾雙手捂臉,淚水從指縫裏流出來。

王紹元站起來,用那雙蒼老布滿褶皺的手輕輕撫摸王芝禾的頭,他感嘆道:“那個孩子的品行與未來發展暫且不論,也不管他與啾啾以後能有怎樣的發展,至少他懂得怎樣去保護一個人。人都是會老的,爸爸不能一直保護你,你也不能一直保護啾啾,總得有那麽一個人去延續我們的愛。”

王芝禾沒說話肩膀顫抖著,少頃才低低地嗯了聲。

“走吧,到現在孩子們也該餓了。”

王芝禾整理了下散亂的發絲,擦幹了淚水,紅著眼和王紹元一起從房間走了出去,穿過走廊來到後院。

池鶴野剛穿上衣服,後院的門吱呀一聲。

王芝禾站在燈光後面,聲音微啞:“都留下來一起吃飯吧。”

邱秋有些詫異的去看她,“池鶴野也可以嗎?”

王芝禾輕輕點頭,轉身離開。

池鶴野其實也挺驚訝,畢竟這個女人之前對自己的態度並不好,不過他能理解,畢竟小麻雀這麽乖這麽漂亮,換做他是長輩,也不會那麽輕易交到哪個臭小子手上。

周秀雲笑著說:“走吧,一起去火爐再吃幾個烤橘子,讓啾啾的外公給你們露一手。”

柴涥冶臉上掛著的笑意淡了些,站在他旁邊的池鶴野察覺到了,兩人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邱秋是最高興的,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麽王芝禾會改變態度,但既然能留下來吃飯說明她對池鶴野改觀了。

女孩笑著說:“剛剛的烤橘子沒吃到。”

她沒特意對誰說,池鶴野嘴角卻往上翹了翹,“行。”

晚飯後時間來到九點半。

柴涥冶主動請纓說讓池鶴野去他家過夜,邱秋和其他人也覺得這樣是最好的選擇,畢竟現在天色太晚,青峰裏的山路彎彎繞繞,照明情況堪憂,現在出山的話對誰來說都很危險,而一個男生在女生家裏留宿實在不合規矩。

池鶴野沒有拒絕,只是在臨走前單獨叫邱秋至大門旁的路燈下。

“小麻雀。”

他輕輕地叫她。

邱秋知道他想聽什麽。

她抿著唇,擡起纖細的手臂,手掌朝地面,輕輕壓了兩下。

池鶴野瞟了眼站在不遠處的柴涥冶,回頭神情莫辯地睨著她,黑直的長睫半遮住眸子,半響是極低的一聲輕嘆,他緩緩折腰,眼神專註而溫柔地鎖住眼前的女孩。

腳尖踮起,邱秋湊至他耳邊,訴說少女的心事,“今天謝謝你保護我呀!”

眼底流轉一絲狡黠,她故意停頓。

池鶴野擰眉輕嘖了一聲,有些惱意的直起身準備討個說法,“你知道我想聽的不是.......”衣領被拽住往下拉,邱秋的聲音像纏綿的晚風拂過他的耳畔:“男朋友。”

作者有話說:

池·二傻子·鶴野:小麻雀說我是她男朋友欸......(此處省略一萬字....)

悄悄問肉肉還滿意嗎(捂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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