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叛逆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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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前空無一人, 機械鍵盤旁遺留了些糖紙和一個被捏扁的可樂罐。
黑色耳機裏傳來女生的輕聲詢問：“好人，你聽的到嗎？”
吳越身為打野位坐在池鶴野的旁邊，突然聽到耳機裏傳來的女聲，厚鏡片下的眼睛瞪得和銅鈴一般大, 他轉頭臉上表情跟見了鬼似的, “肖驍, 野哥在帶妹？！”
肖驍正抓耳撓腮地哄女朋友開心, 聽到這句話手指一頓, “你說什麽？”
一旁說著騷話的蕭季白和廖新也安靜下來, 異口同聲道：“野哥帶妹？”
八卦之魂在四人之間流轉, 他們對視一眼紛紛聚攏在池鶴野的桌前，廖新藝高人膽大點擊連接語音, 四人又對視一眼豎起耳朵想從黑色耳機裏聽出個一二三, 那頭很快再次傳來不解的聲音：“好人...你能聽到嗎...？”
“臥槽！”
“還真是個妹子！”
“世風日下啊！TEK獨狼居然會有帶妹的那一天！”
“快趁人沒回探探消息！”
池鶴野剛上完衛生間，看到這群人鬼鬼祟祟的圍在他電腦桌前不知道在密謀什麽勾當, 一臉不爽地走過去，“你們在幹什麽？”
背後傳來幽靈般冒著寒意的聲音，廖新的小胖手嚇得一抖，手中的易拉罐一滑，帶著氣泡的雪碧潑到了耳機上。
死一般的寂靜後，小小的黑耳機冒出了道幽幽白煙。
滋滋滋...滋...滋滋...
吳越：“Wonderful！”
肖驍：“牛還是你牛。”
蕭季白：“兄弟自求多福吧。”
廖新額角的青筋猛跳了下, 顫顫巍巍不情不願地回頭。
白金碎發下的黑眸微微瞇起，像看死人一樣睨著他。
廖新：“......”
現在跑還來及嗎？
“解釋。”
“如您所見...雪碧潑了。”
池鶴野嗤笑了聲，“我不瞎。”
TEK新晉隊霸的威懾力不是吹的。
“野哥，我...”廖新磕磕巴巴, 胡扯了個理由, “其實...我是想跟你換幅新耳機...”
池鶴野揣著兜, 不緊不慢地踱步過去，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似笑非笑大概看了廖新七八秒。舌尖掠過後槽牙，勾起個燦爛和善的笑。
“你覺得老子看起來像傻逼？”
池鶴野本來就身高腿長的，這個角度有種撲面而來的壓迫感，廖新要窒息了，他迫不得已轉頭向隊友們求助。
接收到SOS信號的吳越和肖驍選擇無視，打野和中路是好基友，誰管你個輔助，再說相較於生命安全八卦算個球。
蕭季白咬了咬牙，勉強擔起保護自家輔助的重任。
“野哥，別跟小新計較了，他明天就給你買款新的！”
廖新豎起大拇指，用口型說：好兄弟！
可憐AD繼續卑微施法，“游戲裏的妹子還在等著你呢！讓人家等久多不好！”
那人眉梢往上，恢覆那懶散模樣，輕飄飄丟出個耳機型號：“Astro-a50。”
廖新的心在滴血：論一罐雪碧值多少錢。
見四人還圍在桌前，池鶴野不耐道：“要我請你們走？”
幾人速度極為麻溜地滾了。
他將耳機直接甩到一邊，從旁邊抽了幾張衛生紙將濺到鍵盤上的雪碧擦幹凈，快速打出幾個字。
CHY：【連語音了？】
邱秋一手捏著耳麥，一手握著鼠標，掌心微微冒出了些汗意。她再次出聲問：“好人，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對面過了許久才回覆。
CHY：【打字，耳機壞了。】
邱秋：“......”
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
哥無敵跪求五兒來抓：【你剛剛說話了嗎？】
CHY：【沒說。】
那模模糊糊又帶著莫名熟悉音色的一句——你們在幹什麽，她還以為是好人說的。
女孩表情有些失望。
CHY：【不玩了？】
哥無敵跪求五兒來抓：【再玩兩把。】
游戲直接進入隊列中。
她繼續回想那些七嘴八舌的討論聲中唯一有效的信息。
TEK獨狼，TEK貌似是個戰隊的名字。
好奇心按耐不住。
哥無敵跪求五兒來抓：【好人，你是職業選手嗎？】
CHY：【保密。】
哥無敵跪求五兒來抓：【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的！那我能在網上看到你嗎？】
CHY：【不能。】
哥無敵跪求五兒來抓：【好人，你在西京嗎？】
CHY：【在。】
CHY：【調查戶口啊，小屁孩。】
怎麽又這樣叫她！
邱秋一楞。
隨即意識到為什麽總有種熟悉感，小XX的惡劣嗜好和那個音色也太像某個人了。但好人說了他沒說話...
也許他騙自己呢？
她不知道心裏有些急切的發過去一個可能會被認證的問題。
哥無敵跪求五兒來抓：【你頭發是什麽顏色啊？】
CHY：【光頭。】
邱秋：“.............”
沒事打擾了TAT
她就說嘛！
好人怎麽會和那個惡霸是同一個人！
女孩安靜下來，咬著唇瓣開始思考自己接受一個光頭的可能性有多大。
......默了默，她面色古怪地敲了幾個字。
哥無敵跪求五兒來抓：【你是先天的還是後天的？】
CHY：【？】
哥無敵跪求五兒來抓：【是自願剃光頭發那種還是無奈謝頂那種啊...】
CHY：【...？】
哥無敵跪求五兒來抓：【我不是歧視你(/ω＼)】
她就是想...一輩子都是光腦袋大冬天那該多冷啊！
好吧是有點嫌棄的，邱秋沒有辦法騙自己，在她印象裏見過兩個禿腦袋，一個是和王芝禾在菜市場碰見的——拿著殺豬刀光著膀子打赤膊的攤主，一個是小區裏最人高馬大額前有道刀疤——像私底下混道上的保安大哥。
CHY：【你今天很無聊？】
哥無敵跪求五兒來抓：【不無聊，有點興奮QAQ】
CHY：【。】
下一秒對局匹配到玩家，邱秋點擊接受順利進入游戲，然而當她和好人空BAN之後，對面直接BAN掉了哈蟆和覆仇之矛。
鳥你一句算我輸：【6666，剛剛查了戰績，一樓二樓雙排的，對面估計見過你們哈哈。】
悄悄猜是哪個：【CHY是你嗎！！！那個贏了Wanan的大神！】
天都子：【應該不是吧，那個CHY打上路的，這個號戰績全是下路啊。】
女孩沒心思答疑隊友的問題，耷拉著眼，鼠標慢吞吞挪到貓咪。
可惡！她的小哈蟆沒了...
CHY：【想不想更興奮？】
哥無敵跪求五兒來抓：【Mmm...】
CHY：【選娜美。】
CHY：【工資裝之後殺人戒和帝國指令其他隨便。主E副W，躲後面，技能好就往我身上套。】
邱秋不疑有他，反正她不想玩貓咪，美人魚就美人魚至少還挺漂亮。
一樓鎖定盧錫安（聖槍游俠），二樓跟著鎖定娜美。
紅方下路雙人組人都傻了，沒想到BAN掉了這兩個怪物的招牌英雄，居然選了這個版本最惡心最O（oerowered：過強）的盧娜組合。他們交流一番選了手長能茍的女警和帶控的肉盾輔助深海泰坦，現在只能期望那個拖後腿的輔助熟練度不高，不然照那AD的暴力幹架方式，大概會死得更慘。
他們確實死的很慘。
紅方下路雙人組一上線就被帶著娜美技能增益的盧錫安點掉三分之二的血條，幸虧那個輔助是個傻叉不知道搶經驗，他們忍氣吞聲先到二級，準備利用等級差對拼一波，但那個AD走位飄逸的跟特麽開了掛似的，他們被白點一套直接失去換血資格，於是只能戰戰兢兢吃線，然後在三級為盧錫安送上了第一顆人頭。
十分鐘殺穿紅方下路後，盧娜組合美滋滋的一起回到泉水，在商店瘋狂購物掏出了十五分鐘才有的裝備。
邱秋也發現好人莫名其妙又變回兇猛激烈的打法，而且這個拿著兩把槍戴著墨鏡的英雄真的好變態，只要開槍對面血條就蹭蹭的往下掉。
更重要的是她只要給好人套技能，裝備欄的金幣會變多！躺著就能收錢的感覺不要太爽了！
CHY：【爽嗎？】
...他這是有讀心術嗎。
CHY：【爽就按ctrl+3。】
手指挪到按鍵，小美人魚彎著流光溢彩的尾巴在空中轉了個圈
杏眼不可思議地睜圓，邱秋的笑容開始在臉上擴大。
CHY：【跟好，帶你gc。】
鳥你一句算我輸：【？】
悄悄猜是哪個：【？】
天都子：【？】
邱秋：“......？”
——gc是什麽意思啊？
她本想在聊天框裏這麽問，當敲下那兩個字母的時候，輸入法的小框最前端自動顯現了兩個讓人面紅耳赤的字。
女孩的臉從這一刻開始發燙到游戲結束都沒有降溫。
而盧娜組合的戰績直接刷新了隊友以及敵方的認知，這種高端局這盧錫安帶個連水泡都不會丟的呆魚都能特麽堵人家泉水門口殺是什麽意思啊餵！離離原上譜！更讓人抓狂的是毫無還手之力簡直被當成狗殺！
於是害怕下局會碰到這種變態的隊友和已經麻痹的敵方全部點了舉報，理由不約而同的填了倆字——掛逼。
打了一天訓練，手感恢覆至巔峰狀態的某人正想開始下一把爽局，屏幕上驀地跳出個方框，頂端赫然四個大字“封號提示”。
池鶴野淡定地叉掉了游戲界面，扭頭對旁邊的人說：“借個號。”
吳越：“啊？”
另外三人也伸著腦袋：“？”
“有點興奮。”
那人活動了下手腕，十根修長骨感的手指插進指縫左右壓了壓，“沒忍住，被舉報了。”
被坑過的四人沈默了幾秒，保持統一戰線：“不借，找老袁。”
找老袁聯系官方解封還得一段時間，說好帶她玩兩把，池鶴野懶得等。
蕭季白：“對了野哥，老袁說過幾天我們五個一起去攝影棚拍照做宣傳，還有俱樂部墻壁的照片也得換了。”
“嗯。”
他申請了個隨機名字的小號。
廖新：“下面沒有頭銜怎麽搞？”
一般職業玩家的大字報上都會有牛比哄哄的職業生涯，沒有參加過大賽事自然什麽榮譽都沒有。
“頭銜啊，”池鶴野看著登陸界面漫不經心地說：“那就改成世界第一上單。”
四人：“？”
這人在說什麽逼話呢？
世界第一什麽概念，連奪冠的隊伍都不敢吹，你連職業聯賽都沒打過就這麽狂妄不好吧？
黑眸掠去一眼，涼涼淡淡的語氣。
“就這樣寫。”
眾人面面相覷欲言又止。
“提前使用頭銜而已，大驚小怪。”
池鶴野撂下這麽一句，也不管四人臉上是什麽表情，收回視線，手指快速敲擊鍵盤，查找“哥無敵跪求五兒來抓”請求添加好友。
好人突然下線，邱秋乖乖地等了三分鐘後，沒忍住給他微信發了一條消息卻沒有得到回覆。
她抿唇望向屏幕，通知欄亮起，點擊鼠標查看——“爺丶心已碎”請求添加你為好友。
一般主動加好友的都是為了罵她祖宗十八代，邱秋毫不猶豫的拒絕，沒過幾秒，“爺丶心已碎”再次請求添加好友。
有毛病吧...這人非要罵她兩句不可嗎？
她才不給機會，點擊叉叉。
過了約莫一分鐘，請求添加好友的消息又來了。
...神經病！一局游戲至於追著人罵嘛！
女孩氣憤地點擊拒絕，索性算這人識趣通知欄沒再推送申請，她繼續等待。
好人一向一言九鼎，今天說了兩把游戲絕不會食言。
但直到邱秋洗完澡，宿舍熄燈，屏幕微弱的熒光都照不亮CHY和Yee這兩個D，微信最後一條消息始終停留在發送的綠色框。
銀杏葉的外緣不聲不響地褪去青綠色，金黃色盈滿了整個校園，透藍天穹與其私語憑肩，吐息吹落扇形的葉。
樹下穿著綿軟白色長衫的女孩緩緩擡臂，攤開掌心將一圈一圈墜下的銀杏葉接住，纖細的手指拈住一片夾進書裏。
楊可完全不管身邊的魏丹，小跑著過去，“啾啾！等很久了嗎？”
“沒有，”邱秋將書放進背包裏，笑的安靜恬美：“我也是剛剛從圖書館裏出來。”
“說好今天去買衣服，上午還跑去看書！”
“我起太早了呀。”
“都大學了，還這麽勤奮！”
楊可摟住了女孩的肩，瞥了眼跟過來的魏丹，視線在她手上拎著的塑料袋晃了圈，沒忍住輕哼。
“怎麽了？”邱秋疑惑道。
魏丹將塑料袋遞過去：“啾啾，路上給你買的。”
楊可看著魏丹又翻了個巨大的白眼，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聞著香味，邱秋就知道是她最愛的糖炒栗子。
“謝謝丹丹。”
女孩面露歡喜的接過，拈了一顆裂開的剝開，放進嘴裏，粉糯混著蜂蜜的甜充斥在口腔裏，杏眸彎了彎。手裏的動作沒停繼續剝了兩顆分給楊可和羅丹。
三個女孩子邊吃邊往校門口走去。
“再過兩天我們啾啾滿十八歲了！今天把裝備購置齊！血拼！”
沒想到這話一出，女孩神色直接僵住。
魏丹對邱秋的反應不明所以，楊可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今天出去買衣服她以要參加校園歌舞比賽為由而不是過生日的原因——邱秋討厭過生日。
察覺到氣氛凝固，邱秋捏了下手心，重新揚起笑容：“今天血拼日！”
成年之日在周一，但周一大家都有課，於是眾人決定在風和日麗的周天給邱秋提前過生日。
楊可一大早拎著化妝箱竄進了宿舍，邱秋換上了親自挑選的酷妹三件套——皮夾克短裙漁網襪，又在一頓捯飭下，黑長直變成了大波浪，杏眼上畫著淺咖色的煙熏妝以及風靡某書的裸色唇釉。
女孩換上了雙黑色馬丁靴轉了圈，輕聲問：“怎麽樣？”
楊可拿著手機狂拍，“嗚嗚嗚，寶貝好漂亮！”
雙胞胎姐妹豎起大拇指，“絕！斯哈斯哈。”
魏丹換上了昨天買的同款馬丁靴，“又甜又辣。”
乖乖女變成了叛逆grl，校園回頭率爆表。
路上來要微信的人很多，楊可偶爾會給一兩個，雙胞胎和魏丹內向根本不搭理，邱秋所有的全部婉拒，給出的理由都是——我有喜歡的人了。
楊可不滿道：“喜歡什麽呀喜歡！那人不都消失兩個星期了麽？”
邱秋一怔，臉上的笑淡去了些。
從那天之後，好人就像突然從她的世界裏消失了一般，游戲與微信都杳無音訊。她每天都會在那個時間點上線，玩兩把的時間等待，可那兩個D再沒亮起來過。不止失落還有擔心，不知道他究竟發生什麽事，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有時還會夢見一個沒有臉光頭的男生遭遇橫禍的畫面。
宿舍裏的人都知道邱秋這個星期每天晚上都在等那勞什子網友，紛紛安慰。
“唉呀，天涯何處無芳草，不就是一個網友嗎？”
“就是警校帥哥多的是！”
“對啊啾啾，學校裏不也很多會玩英雄聯盟的男孩子！”
長睫垂下，邱秋搖搖頭。
要說感情多深也談不上，就是種不一樣的感覺，具體哪裏不一樣她也說不清。
看著邱秋失落的表情，楊可不忍心再打擊她，“算了提那人幹什麽！今天咱們出去就是開心的！”
五個女生叫了兩輛車前往在某網評分巨高，在西京犄角旮旯裏的一家羊排店。
羊排店裏的人很多，她們坐在外面的紅色膠質方凳等叫號，幾人邊吃邊喝聊了一會兒天開始拿出手機刷抖音逛貼吧論壇之類的。
邱秋不喜歡玩手機，望著路邊的槐樹發呆，她總覺得好像在哪裏見到過，又一時想不起來。
過了幾分鐘楊可和其他人因為灌了太多水排隊去上廁所，店內也同時走出一胖一瘦的兩位男生坐在了旁邊，從落座開始喋喋不休地討論英雄聯盟。
大概是在說戰術和配合的問題，她沒到那個段位聽不懂，直到他們倆的嘴裏開始出現OTG和TEK這兩個字母組合。邱秋拿出手機調到好人的微信最後發的一張照片，路邊的槐樹與面前的槐樹對應上了，她回頭視線怔怔地落在男生衣袖的標志上，這個字母組合TEK——和好人的微信頭像幾乎一模一樣。
邱秋看著兩位相談甚歡的人，猶豫了幾秒開口道：“你好。”
廖新實際有點社恐，推推蕭季白示意他來回應。
“小姐姐怎麽了？”
邱秋擡手指著他袖子，“請問這個標志是TEK俱樂部的嗎？”
蕭季白與廖新對視一眼，心想不會被認出來了吧，早知道就不穿隊服出來買羊排了，但她似乎連TEK的LOGO都認不清。
蕭季白：“是啊，小姐姐你也玩LOL嗎？”
女孩點點頭，似乎在想這個問題會不會突兀，過了幾秒又問道：“TEK的俱樂部是在這附近嗎？”
俱樂部的地址用手機導航就能知道，沒什麽好隱瞞的。
蕭季白點頭，又有點疑惑，不知道這女生想做什麽。
邱秋眼神一下亮了，語氣有些激動：“那你們俱樂部有個光頭嗎？”
蕭季白：“......”
廖新：“......”
見兩人沒回答，她以為是自己沒說清，於是又問了遍：“你們俱樂部有人是光頭嗎？”
“68號！你們的餐好了！”
店門頭的大喇叭播報了三遍。
蕭季白才從這詭異的對話裏回神，拉著廖新起身：“小姐姐，我們先走了。”
兩人小聲耳語著。
“這小姐姐挺漂亮的啊...怎麽就對光頭那麽執著呢？”
“誰知道啊，可能是特殊癖好吧...”
“咱們俱樂部有光頭嗎？”
“老袁最近為OTG和TEK的事情掉了不少頭發，可能以後會變成光頭也說不準...”
......
沒得到回答的邱秋也沒好意思沖著兩人的背影追問那個問題，垂眸看著手機照片裏的槐樹，喃喃自語道：“到底有沒有光頭嘛...”
楊可幾人回來恰巧聽到這句，紛紛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妙齡少女嘴裏念叨著光頭...這孩子該不會網戀沒成功受打擊心智失常了吧？
相反邱秋沒有心智失常，她甚至暗自做了個這十八年差一天以來最叛逆的決定。
周一早上。
邱秋接到了王芝禾久違的電話。
女人的聲音有些啞：“啾啾，生日快樂。”她頓了頓，“媽媽很想你。”
抵在手機背後的指腹微微用力，鼻頭發酸，她輕輕嗯了聲，“我也很想你，代我想爸爸問好。”
母女倆彼此都懂這個日子意味著什麽，又或許大學的填報已經成定局，王芝禾的語氣不再尖銳，叮囑幾句註意安全切記保護好人身安全便掛掉了電話。
第一節 課是十點半之後，因為幾個女孩子昨天玩到太晚，邱秋甚至還能聽到從床簾裏透出的清淺呼吸聲，她輕手輕腳從床上爬下來，拿起昨晚準備好的叛逆套裝，漁網襪被換成了緊身牛仔褲，她不會卷頭發直接紮了個高馬尾，也不會化妝索性塗了個大紅嘴巴子。
做完這些女孩對著鏡子滿意地笑了。
不錯叛逆——這很配光頭。
本來每年的這一天邱秋興致都不太高，可現在心裏的激動按耐不住。即使是單方面的網戀，她也想見一見虛擬網絡裏的那個人到底是什麽樣。
手機導航TEK俱樂部是與昨天一樣的路線，出租車經過了羊排店和路邊枝葉茂盛的槐樹在環育路28號停下。
建築外觀包裹著有序的黑金色條柱，最上方是放大版TEK圖騰，墻壁上張貼了許多職業選手的海報，有個人的照片和職業生涯。
邱秋沿著鵝卵石小路往大門走，發現俱樂部不止擁有英雄聯盟這個游戲的戰隊，過了兩個戰隊她才看到熟悉的燙金英文和聯盟標志。
TEK.Bee廖新，這人不就是昨天那個胖胖的男生嗎？
TEK.WhteJ蕭季白，這是昨天和她講話的小正太。
TEK.Nobody肖驍，好瘦的男孩子像只小猴子。
TEK.Msa吳越，戴著眼鏡看起來挺清秀的。
女孩的視線停留在最後一張海報上，不可置信地睜圓了杏眸。
照片裏的人——白金色的狼尾發，銀色的女款耳釘，桀驁不馴又十分冷淡的表情，嘴角那抹嘲諷的笑。
而與所有人長篇大論的職業生涯大相徑庭，只有極為簡單又高傲的一句介紹。
世界第一上單——TEK.Shar池鶴野。
池鶴野。
池鶴野。
CHY。
野哥。
野哥，池鶴野，CHY。
這幾個名字在邱秋腦海裏沖撞、交融匯聚，最後變成海報上這張臉。
他居然是好人？？？
他居然是好人！！！
好人叫池鶴野！！！好人是惡霸啊啊啊！！！
她驚訝到捂住嘴巴，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小步。
“小麻雀？”
作者有話說：
將將將將！
沒想到吧啾啾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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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耳機裏傳來女生的輕聲詢問：“好人，你聽的到嗎？”
吳越身為打野位坐在池鶴野的旁邊，突然聽到耳機裏傳來的女聲，厚鏡片下的眼睛瞪得和銅鈴一般大, 他轉頭臉上表情跟見了鬼似的, “肖驍, 野哥在帶妹？！”
肖驍正抓耳撓腮地哄女朋友開心, 聽到這句話手指一頓, “你說什麽？”
一旁說著騷話的蕭季白和廖新也安靜下來, 異口同聲道：“野哥帶妹？”
八卦之魂在四人之間流轉, 他們對視一眼紛紛聚攏在池鶴野的桌前，廖新藝高人膽大點擊連接語音, 四人又對視一眼豎起耳朵想從黑色耳機裏聽出個一二三, 那頭很快再次傳來不解的聲音：“好人...你能聽到嗎...？”
“臥槽！”
“還真是個妹子！”
“世風日下啊！TEK獨狼居然會有帶妹的那一天！”
“快趁人沒回探探消息！”
池鶴野剛上完衛生間，看到這群人鬼鬼祟祟的圍在他電腦桌前不知道在密謀什麽勾當, 一臉不爽地走過去，“你們在幹什麽？”
背後傳來幽靈般冒著寒意的聲音，廖新的小胖手嚇得一抖，手中的易拉罐一滑，帶著氣泡的雪碧潑到了耳機上。
死一般的寂靜後，小小的黑耳機冒出了道幽幽白煙。
滋滋滋...滋...滋滋...
吳越：“Wonderful！”
肖驍：“牛還是你牛。”
蕭季白：“兄弟自求多福吧。”
廖新額角的青筋猛跳了下, 顫顫巍巍不情不願地回頭。
白金碎發下的黑眸微微瞇起，像看死人一樣睨著他。
廖新：“......”
現在跑還來及嗎？
“解釋。”
“如您所見...雪碧潑了。”
池鶴野嗤笑了聲，“我不瞎。”
TEK新晉隊霸的威懾力不是吹的。
“野哥，我...”廖新磕磕巴巴, 胡扯了個理由, “其實...我是想跟你換幅新耳機...”
池鶴野揣著兜, 不緊不慢地踱步過去，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似笑非笑大概看了廖新七八秒。舌尖掠過後槽牙，勾起個燦爛和善的笑。
“你覺得老子看起來像傻逼？”
池鶴野本來就身高腿長的，這個角度有種撲面而來的壓迫感，廖新要窒息了，他迫不得已轉頭向隊友們求助。
接收到SOS信號的吳越和肖驍選擇無視，打野和中路是好基友，誰管你個輔助，再說相較於生命安全八卦算個球。
蕭季白咬了咬牙，勉強擔起保護自家輔助的重任。
“野哥，別跟小新計較了，他明天就給你買款新的！”
廖新豎起大拇指，用口型說：好兄弟！
可憐AD繼續卑微施法，“游戲裏的妹子還在等著你呢！讓人家等久多不好！”
那人眉梢往上，恢覆那懶散模樣，輕飄飄丟出個耳機型號：“Astro-a50。”
廖新的心在滴血：論一罐雪碧值多少錢。
見四人還圍在桌前，池鶴野不耐道：“要我請你們走？”
幾人速度極為麻溜地滾了。
他將耳機直接甩到一邊，從旁邊抽了幾張衛生紙將濺到鍵盤上的雪碧擦幹凈，快速打出幾個字。
CHY：【連語音了？】
邱秋一手捏著耳麥，一手握著鼠標，掌心微微冒出了些汗意。她再次出聲問：“好人，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對面過了許久才回覆。
CHY：【打字，耳機壞了。】
邱秋：“......”
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
哥無敵跪求五兒來抓：【你剛剛說話了嗎？】
CHY：【沒說。】
那模模糊糊又帶著莫名熟悉音色的一句——你們在幹什麽，她還以為是好人說的。
女孩表情有些失望。
CHY：【不玩了？】
哥無敵跪求五兒來抓：【再玩兩把。】
游戲直接進入隊列中。
她繼續回想那些七嘴八舌的討論聲中唯一有效的信息。
TEK獨狼，TEK貌似是個戰隊的名字。
好奇心按耐不住。
哥無敵跪求五兒來抓：【好人，你是職業選手嗎？】
CHY：【保密。】
哥無敵跪求五兒來抓：【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的！那我能在網上看到你嗎？】
CHY：【不能。】
哥無敵跪求五兒來抓：【好人，你在西京嗎？】
CHY：【在。】
CHY：【調查戶口啊，小屁孩。】
怎麽又這樣叫她！
邱秋一楞。
隨即意識到為什麽總有種熟悉感，小XX的惡劣嗜好和那個音色也太像某個人了。但好人說了他沒說話...
也許他騙自己呢？
她不知道心裏有些急切的發過去一個可能會被認證的問題。
哥無敵跪求五兒來抓：【你頭發是什麽顏色啊？】
CHY：【光頭。】
邱秋：“.............”
沒事打擾了TAT
她就說嘛！
好人怎麽會和那個惡霸是同一個人！
女孩安靜下來，咬著唇瓣開始思考自己接受一個光頭的可能性有多大。
......默了默，她面色古怪地敲了幾個字。
哥無敵跪求五兒來抓：【你是先天的還是後天的？】
CHY：【？】
哥無敵跪求五兒來抓：【是自願剃光頭發那種還是無奈謝頂那種啊...】
CHY：【...？】
哥無敵跪求五兒來抓：【我不是歧視你(/ω＼)】
她就是想...一輩子都是光腦袋大冬天那該多冷啊！
好吧是有點嫌棄的，邱秋沒有辦法騙自己，在她印象裏見過兩個禿腦袋，一個是和王芝禾在菜市場碰見的——拿著殺豬刀光著膀子打赤膊的攤主，一個是小區裏最人高馬大額前有道刀疤——像私底下混道上的保安大哥。
CHY：【你今天很無聊？】
哥無敵跪求五兒來抓：【不無聊，有點興奮QAQ】
CHY：【。】
下一秒對局匹配到玩家，邱秋點擊接受順利進入游戲，然而當她和好人空BAN之後，對面直接BAN掉了哈蟆和覆仇之矛。
鳥你一句算我輸：【6666，剛剛查了戰績，一樓二樓雙排的，對面估計見過你們哈哈。】
悄悄猜是哪個：【CHY是你嗎！！！那個贏了Wanan的大神！】
天都子：【應該不是吧，那個CHY打上路的，這個號戰績全是下路啊。】
女孩沒心思答疑隊友的問題，耷拉著眼，鼠標慢吞吞挪到貓咪。
可惡！她的小哈蟆沒了...
CHY：【想不想更興奮？】
哥無敵跪求五兒來抓：【Mmm...】
CHY：【選娜美。】
CHY：【工資裝之後殺人戒和帝國指令其他隨便。主E副W，躲後面，技能好就往我身上套。】
邱秋不疑有他，反正她不想玩貓咪，美人魚就美人魚至少還挺漂亮。
一樓鎖定盧錫安（聖槍游俠），二樓跟著鎖定娜美。
紅方下路雙人組人都傻了，沒想到BAN掉了這兩個怪物的招牌英雄，居然選了這個版本最惡心最O（oerowered：過強）的盧娜組合。他們交流一番選了手長能茍的女警和帶控的肉盾輔助深海泰坦，現在只能期望那個拖後腿的輔助熟練度不高，不然照那AD的暴力幹架方式，大概會死得更慘。
他們確實死的很慘。
紅方下路雙人組一上線就被帶著娜美技能增益的盧錫安點掉三分之二的血條，幸虧那個輔助是個傻叉不知道搶經驗，他們忍氣吞聲先到二級，準備利用等級差對拼一波，但那個AD走位飄逸的跟特麽開了掛似的，他們被白點一套直接失去換血資格，於是只能戰戰兢兢吃線，然後在三級為盧錫安送上了第一顆人頭。
十分鐘殺穿紅方下路後，盧娜組合美滋滋的一起回到泉水，在商店瘋狂購物掏出了十五分鐘才有的裝備。
邱秋也發現好人莫名其妙又變回兇猛激烈的打法，而且這個拿著兩把槍戴著墨鏡的英雄真的好變態，只要開槍對面血條就蹭蹭的往下掉。
更重要的是她只要給好人套技能，裝備欄的金幣會變多！躺著就能收錢的感覺不要太爽了！
CHY：【爽嗎？】
...他這是有讀心術嗎。
CHY：【爽就按ctrl+3。】
手指挪到按鍵，小美人魚彎著流光溢彩的尾巴在空中轉了個圈
杏眼不可思議地睜圓，邱秋的笑容開始在臉上擴大。
CHY：【跟好，帶你gc。】
鳥你一句算我輸：【？】
悄悄猜是哪個：【？】
天都子：【？】
邱秋：“......？”
——gc是什麽意思啊？
她本想在聊天框裏這麽問，當敲下那兩個字母的時候，輸入法的小框最前端自動顯現了兩個讓人面紅耳赤的字。
女孩的臉從這一刻開始發燙到游戲結束都沒有降溫。
而盧娜組合的戰績直接刷新了隊友以及敵方的認知，這種高端局這盧錫安帶個連水泡都不會丟的呆魚都能特麽堵人家泉水門口殺是什麽意思啊餵！離離原上譜！更讓人抓狂的是毫無還手之力簡直被當成狗殺！
於是害怕下局會碰到這種變態的隊友和已經麻痹的敵方全部點了舉報，理由不約而同的填了倆字——掛逼。
打了一天訓練，手感恢覆至巔峰狀態的某人正想開始下一把爽局，屏幕上驀地跳出個方框，頂端赫然四個大字“封號提示”。
池鶴野淡定地叉掉了游戲界面，扭頭對旁邊的人說：“借個號。”
吳越：“啊？”
另外三人也伸著腦袋：“？”
“有點興奮。”
那人活動了下手腕，十根修長骨感的手指插進指縫左右壓了壓，“沒忍住，被舉報了。”
被坑過的四人沈默了幾秒，保持統一戰線：“不借，找老袁。”
找老袁聯系官方解封還得一段時間，說好帶她玩兩把，池鶴野懶得等。
蕭季白：“對了野哥，老袁說過幾天我們五個一起去攝影棚拍照做宣傳，還有俱樂部墻壁的照片也得換了。”
“嗯。”
他申請了個隨機名字的小號。
廖新：“下面沒有頭銜怎麽搞？”
一般職業玩家的大字報上都會有牛比哄哄的職業生涯，沒有參加過大賽事自然什麽榮譽都沒有。
“頭銜啊，”池鶴野看著登陸界面漫不經心地說：“那就改成世界第一上單。”
四人：“？”
這人在說什麽逼話呢？
世界第一什麽概念，連奪冠的隊伍都不敢吹，你連職業聯賽都沒打過就這麽狂妄不好吧？
黑眸掠去一眼，涼涼淡淡的語氣。
“就這樣寫。”
眾人面面相覷欲言又止。
“提前使用頭銜而已，大驚小怪。”
池鶴野撂下這麽一句，也不管四人臉上是什麽表情，收回視線，手指快速敲擊鍵盤，查找“哥無敵跪求五兒來抓”請求添加好友。
好人突然下線，邱秋乖乖地等了三分鐘後，沒忍住給他微信發了一條消息卻沒有得到回覆。
她抿唇望向屏幕，通知欄亮起，點擊鼠標查看——“爺丶心已碎”請求添加你為好友。
一般主動加好友的都是為了罵她祖宗十八代，邱秋毫不猶豫的拒絕，沒過幾秒，“爺丶心已碎”再次請求添加好友。
有毛病吧...這人非要罵她兩句不可嗎？
她才不給機會，點擊叉叉。
過了約莫一分鐘，請求添加好友的消息又來了。
...神經病！一局游戲至於追著人罵嘛！
女孩氣憤地點擊拒絕，索性算這人識趣通知欄沒再推送申請，她繼續等待。
好人一向一言九鼎，今天說了兩把游戲絕不會食言。
但直到邱秋洗完澡，宿舍熄燈，屏幕微弱的熒光都照不亮CHY和Yee這兩個D，微信最後一條消息始終停留在發送的綠色框。
銀杏葉的外緣不聲不響地褪去青綠色，金黃色盈滿了整個校園，透藍天穹與其私語憑肩，吐息吹落扇形的葉。
樹下穿著綿軟白色長衫的女孩緩緩擡臂，攤開掌心將一圈一圈墜下的銀杏葉接住，纖細的手指拈住一片夾進書裏。
楊可完全不管身邊的魏丹，小跑著過去，“啾啾！等很久了嗎？”
“沒有，”邱秋將書放進背包裏，笑的安靜恬美：“我也是剛剛從圖書館裏出來。”
“說好今天去買衣服，上午還跑去看書！”
“我起太早了呀。”
“都大學了，還這麽勤奮！”
楊可摟住了女孩的肩，瞥了眼跟過來的魏丹，視線在她手上拎著的塑料袋晃了圈，沒忍住輕哼。
“怎麽了？”邱秋疑惑道。
魏丹將塑料袋遞過去：“啾啾，路上給你買的。”
楊可看著魏丹又翻了個巨大的白眼，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聞著香味，邱秋就知道是她最愛的糖炒栗子。
“謝謝丹丹。”
女孩面露歡喜的接過，拈了一顆裂開的剝開，放進嘴裏，粉糯混著蜂蜜的甜充斥在口腔裏，杏眸彎了彎。手裏的動作沒停繼續剝了兩顆分給楊可和羅丹。
三個女孩子邊吃邊往校門口走去。
“再過兩天我們啾啾滿十八歲了！今天把裝備購置齊！血拼！”
沒想到這話一出，女孩神色直接僵住。
魏丹對邱秋的反應不明所以，楊可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今天出去買衣服她以要參加校園歌舞比賽為由而不是過生日的原因——邱秋討厭過生日。
察覺到氣氛凝固，邱秋捏了下手心，重新揚起笑容：“今天血拼日！”
成年之日在周一，但周一大家都有課，於是眾人決定在風和日麗的周天給邱秋提前過生日。
楊可一大早拎著化妝箱竄進了宿舍，邱秋換上了親自挑選的酷妹三件套——皮夾克短裙漁網襪，又在一頓捯飭下，黑長直變成了大波浪，杏眼上畫著淺咖色的煙熏妝以及風靡某書的裸色唇釉。
女孩換上了雙黑色馬丁靴轉了圈，輕聲問：“怎麽樣？”
楊可拿著手機狂拍，“嗚嗚嗚，寶貝好漂亮！”
雙胞胎姐妹豎起大拇指，“絕！斯哈斯哈。”
魏丹換上了昨天買的同款馬丁靴，“又甜又辣。”
乖乖女變成了叛逆grl，校園回頭率爆表。
路上來要微信的人很多，楊可偶爾會給一兩個，雙胞胎和魏丹內向根本不搭理，邱秋所有的全部婉拒，給出的理由都是——我有喜歡的人了。
楊可不滿道：“喜歡什麽呀喜歡！那人不都消失兩個星期了麽？”
邱秋一怔，臉上的笑淡去了些。
從那天之後，好人就像突然從她的世界裏消失了一般，游戲與微信都杳無音訊。她每天都會在那個時間點上線，玩兩把的時間等待，可那兩個D再沒亮起來過。不止失落還有擔心，不知道他究竟發生什麽事，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有時還會夢見一個沒有臉光頭的男生遭遇橫禍的畫面。
宿舍裏的人都知道邱秋這個星期每天晚上都在等那勞什子網友，紛紛安慰。
“唉呀，天涯何處無芳草，不就是一個網友嗎？”
“就是警校帥哥多的是！”
“對啊啾啾，學校裏不也很多會玩英雄聯盟的男孩子！”
長睫垂下，邱秋搖搖頭。
要說感情多深也談不上，就是種不一樣的感覺，具體哪裏不一樣她也說不清。
看著邱秋失落的表情，楊可不忍心再打擊她，“算了提那人幹什麽！今天咱們出去就是開心的！”
五個女生叫了兩輛車前往在某網評分巨高，在西京犄角旮旯裏的一家羊排店。
羊排店裏的人很多，她們坐在外面的紅色膠質方凳等叫號，幾人邊吃邊喝聊了一會兒天開始拿出手機刷抖音逛貼吧論壇之類的。
邱秋不喜歡玩手機，望著路邊的槐樹發呆，她總覺得好像在哪裏見到過，又一時想不起來。
過了幾分鐘楊可和其他人因為灌了太多水排隊去上廁所，店內也同時走出一胖一瘦的兩位男生坐在了旁邊，從落座開始喋喋不休地討論英雄聯盟。
大概是在說戰術和配合的問題，她沒到那個段位聽不懂，直到他們倆的嘴裏開始出現OTG和TEK這兩個字母組合。邱秋拿出手機調到好人的微信最後發的一張照片，路邊的槐樹與面前的槐樹對應上了，她回頭視線怔怔地落在男生衣袖的標志上，這個字母組合TEK——和好人的微信頭像幾乎一模一樣。
邱秋看著兩位相談甚歡的人，猶豫了幾秒開口道：“你好。”
廖新實際有點社恐，推推蕭季白示意他來回應。
“小姐姐怎麽了？”
邱秋擡手指著他袖子，“請問這個標志是TEK俱樂部的嗎？”
蕭季白與廖新對視一眼，心想不會被認出來了吧，早知道就不穿隊服出來買羊排了，但她似乎連TEK的LOGO都認不清。
蕭季白：“是啊，小姐姐你也玩LOL嗎？”
女孩點點頭，似乎在想這個問題會不會突兀，過了幾秒又問道：“TEK的俱樂部是在這附近嗎？”
俱樂部的地址用手機導航就能知道，沒什麽好隱瞞的。
蕭季白點頭，又有點疑惑，不知道這女生想做什麽。
邱秋眼神一下亮了，語氣有些激動：“那你們俱樂部有個光頭嗎？”
蕭季白：“......”
廖新：“......”
見兩人沒回答，她以為是自己沒說清，於是又問了遍：“你們俱樂部有人是光頭嗎？”
“68號！你們的餐好了！”
店門頭的大喇叭播報了三遍。
蕭季白才從這詭異的對話裏回神，拉著廖新起身：“小姐姐，我們先走了。”
兩人小聲耳語著。
“這小姐姐挺漂亮的啊...怎麽就對光頭那麽執著呢？”
“誰知道啊，可能是特殊癖好吧...”
“咱們俱樂部有光頭嗎？”
“老袁最近為OTG和TEK的事情掉了不少頭發，可能以後會變成光頭也說不準...”
......
沒得到回答的邱秋也沒好意思沖著兩人的背影追問那個問題，垂眸看著手機照片裏的槐樹，喃喃自語道：“到底有沒有光頭嘛...”
楊可幾人回來恰巧聽到這句，紛紛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妙齡少女嘴裏念叨著光頭...這孩子該不會網戀沒成功受打擊心智失常了吧？
相反邱秋沒有心智失常，她甚至暗自做了個這十八年差一天以來最叛逆的決定。
周一早上。
邱秋接到了王芝禾久違的電話。
女人的聲音有些啞：“啾啾，生日快樂。”她頓了頓，“媽媽很想你。”
抵在手機背後的指腹微微用力，鼻頭發酸，她輕輕嗯了聲，“我也很想你，代我想爸爸問好。”
母女倆彼此都懂這個日子意味著什麽，又或許大學的填報已經成定局，王芝禾的語氣不再尖銳，叮囑幾句註意安全切記保護好人身安全便掛掉了電話。
第一節 課是十點半之後，因為幾個女孩子昨天玩到太晚，邱秋甚至還能聽到從床簾裏透出的清淺呼吸聲，她輕手輕腳從床上爬下來，拿起昨晚準備好的叛逆套裝，漁網襪被換成了緊身牛仔褲，她不會卷頭發直接紮了個高馬尾，也不會化妝索性塗了個大紅嘴巴子。
做完這些女孩對著鏡子滿意地笑了。
不錯叛逆——這很配光頭。
本來每年的這一天邱秋興致都不太高，可現在心裏的激動按耐不住。即使是單方面的網戀，她也想見一見虛擬網絡裏的那個人到底是什麽樣。
手機導航TEK俱樂部是與昨天一樣的路線，出租車經過了羊排店和路邊枝葉茂盛的槐樹在環育路28號停下。
建築外觀包裹著有序的黑金色條柱，最上方是放大版TEK圖騰，墻壁上張貼了許多職業選手的海報，有個人的照片和職業生涯。
邱秋沿著鵝卵石小路往大門走，發現俱樂部不止擁有英雄聯盟這個游戲的戰隊，過了兩個戰隊她才看到熟悉的燙金英文和聯盟標志。
TEK.Bee廖新，這人不就是昨天那個胖胖的男生嗎？
TEK.WhteJ蕭季白，這是昨天和她講話的小正太。
TEK.Nobody肖驍，好瘦的男孩子像只小猴子。
TEK.Msa吳越，戴著眼鏡看起來挺清秀的。
女孩的視線停留在最後一張海報上，不可置信地睜圓了杏眸。
照片裏的人——白金色的狼尾發，銀色的女款耳釘，桀驁不馴又十分冷淡的表情，嘴角那抹嘲諷的笑。
而與所有人長篇大論的職業生涯大相徑庭，只有極為簡單又高傲的一句介紹。
世界第一上單——TEK.Shar池鶴野。
池鶴野。
池鶴野。
CHY。
野哥。
野哥，池鶴野，CHY。
這幾個名字在邱秋腦海裏沖撞、交融匯聚，最後變成海報上這張臉。
他居然是好人？？？
他居然是好人！！！
好人叫池鶴野！！！好人是惡霸啊啊啊！！！
她驚訝到捂住嘴巴，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小步。
“小麻雀？”
作者有話說：
將將將將！
沒想到吧啾啾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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