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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背叛大空(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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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田鶴姬睜開眼睛的時候, 松雪站在病床邊, 手裏依然拿著她的學生證,對著那張證件照片若有所思。

聽到動靜, 松雪目光轉過來, 和她的對上。

“這裏是哪裏?”少女楞楞地問, 突然吃痛地按住太陽穴, “嘶——醫院?我怎麽會在這裏?”

“這個我熟悉。”松雪立刻轉向醫生,鄭重地點頭, “創後失憶, 車禍自帶的被動技能,對吧。”

醫生也一楞一楞的:“嗯,大概是吧……不對啊,又沒撞到頭, 怎麽會失憶的?”

“這真是個好問題。”她捶了下手心, 扭頭看向鶴姬, “還是問問本人吧?”

記憶錯亂的少女把自己縮在床上, 睜大了一雙眼睛, 無措地望著他們, 期期艾艾地:“那個, 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我為什麽會在醫院?”

她似乎有些冷, 當松雪安撫地將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時,感受到了她明顯的寒戰,不得不更加小心翼翼地,放緩了聲音:“沒什麽, 我們過馬路的時候,有輛車失控撞過來,剎車不及,磕碰了一下。你背後有點淤青,軟組織輕微挫傷,回家養幾天就沒事了。”

“啊……謝謝。”

松雪搖了搖頭:“是我要謝謝你,那時候你的反應比我快多了。”

說到這裏,她怔了一下,這麽看,好像有些奇怪。若是按照當時鶴姬的反應速度,就算沒有自己在場,也不會出事。

按理說,她應該不會看到那個“預言”才對。

還是說,她的“預言”能力本來就不準確,而人在生死關頭爆發出來的強大力量,能夠超越一切預測的可能?

——這麽看,這能力也太廢了。

松雪也不禁揉了揉額頭,輕嘖一聲。

幻想一下她若是女巫該多好,神不知鬼不覺將毒藥送到狼人口中,幹脆了結一切煩惱。重要的是,女巫的毒藥不留下任何痕跡,甚至無法判斷具體死因。

就像水島靜的死亡。

店內監控顯示,她在和松雪聊天後,便頹然坐下,獨自一個人待了很久,直到被店員發現死亡,沒有任何額外進食,也沒有別人接觸過——松雪買的飲料是售賣機裏直接拿出來的,剩餘包裝內的檢測結果一切正常,沒有毒藥殘留,本身飲料也沒有過期,也與過敏原無關。

最後法醫只能鑒定為某種原因導致的“心臟性猝死”,而在外人看來,那就是來自上帝的“正義懲罰”。

“你沒事吧?”鶴姬問。

“沒什麽,我在想今天我們還是很幸運的。”

“嗯……”她微微笑了一下,“沒事就好。”

松雪幫她辦完出院手續後,得知她也是一個人居住在附近公寓,便提出送她回家。

兩人並肩走在馬路上,鶴姬仍然覺得大腦有些混沌,一邊走,遲疑地向四周張望,動作都有些不太自然。

在一次同手同腳後,她微微窘迫地在路邊停下來。松雪也停下腳步,耐心地等待:“是不是哪裏還不太舒服?背後的傷還在痛嗎?”

“我還好。”她搖搖頭,覺得說不清楚,又問,“是這個方向嗎?”

“根據導航,應該沒錯。”松雪看著手機裏的地圖,“我們住的地方就隔了兩條街,五分鐘就能到,前提是,你沒記錯的話。”

事實證明,鶴姬只是有些記憶錯亂,對很多事情記得模模糊糊,倒沒有像松雪“覺醒後”失憶得那麽徹底。

據她回憶,她父親很早去世了,不剩下什麽印象,而母親一直忙於工作,在外出差,所以只有她一個人住。

“聽起來有點像照搬凪的身世故事……”

“凪是誰?”鶴姬茫然地回頭。

“沒什麽……”

松雪陪她上了公寓三樓,鶴姬本來想請她進去坐一坐,她正想答應,看了眼時間,婉言謝絕了。

“我還有點事,得先回家一趟。如果你有什麽問題的話,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或者,我晚點再過來看你?”

“真是麻煩你了。”鶴姬感激地說。

關上門後,松雪轉身離開,正看到樓梯口陰影一晃,提著塑料袋的銀發少年跨入走廊。

兩人對視上,都一楞。

獄寺叼著沒點著的煙,很快不耐煩地轉開了目光,似乎身穿同款制服的學校同學對他來說也毫無關註的必要。他掏出鑰匙徑直走向自己的房門,哢噠一聲轉開了門,卻警惕地又朝這邊掃來一眼。

意外收獲。

松雪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十代家族的嵐之守護者,雖感到意外,卻不打算就此打亂計劃,現在就接觸他,對自己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而且很明顯,獄寺這家夥就是個徹底的首領控,別的男人或女人,在他眼裏都沒有什麽區別,最多劃分為敵人,同陣營隊友,以及……像她這樣的路人罷了。

她放松下來,若無其事地與他擦肩而過,走下樓梯。

松雪穿過兩條街,來到了新公寓門口。

跡部似乎已經很了解她的喜好了,知道她之前住的叫“白馬”,這次找人給她租的一間叫“貝克公寓”。

松雪打電話跟他確認了一遍,將在對面得意洋洋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嗯哼,不用太感謝本大爺,舉手之勞。”

“……您太貼心了。”她頓了頓,又想起別的問題,“對了,關於房租——”

跡部嘆了口氣:“你的腦子果然還沒好。”

“你可以懷疑我的記性,但不要進行腦身攻擊。”松雪的語氣迅速冷了起來。

跡部於是說:“幸村說記在他的賬上,怎麽,他欠了你很多錢?”

松雪松了口氣,滿意了,然後給他糾正:“是雇傭費。”

偵探這個工作,還是很賺錢的嘛。

她美滋滋地想道,拿出鑰匙打開了門。

剛開門,眼前一道黑影落了下來,伴隨著嘻嘻嘻的笑聲,金發青年優雅地理了理自己的衣領:“餵,庶民,王子大人等你很久了。”

松雪:“……”

這人怎麽陰魂不散了!

都快二十歲的人了,能不能別再這麽中二地……用這種迷之羞恥的自稱?

新公寓裏的物資設備都很齊全。

松雪找出茶葉,裝滿熱水壺,在等待煮水的時間裏,從碗櫃裏摸出兩個陶瓷杯。

貝爾菲戈爾雙手環胸,等得有些不耐煩,嘖了一聲。

“怎麽這麽麻煩?”

“我才剛回家,您說呢?”松雪也沒好氣,打開茶壺,隨手倒了些茶葉,動作一看就不太熟練。

貝爾身為不知名小國的王儲,無論是他們國家,還是後來久居的意大利,似乎都沒有喝茶的習慣,彎腰盯著那黑乎乎的茶葉,雖然看不清眼神,但從微微抽搐的嘴角來看,他心裏充滿了懷疑。

“你們怎麽和英國人一樣,都愛喝茶。”他似是而非地抱怨道,隨後擡起頭張望,“就沒有酒……之類的簡單的飲料嗎?”

“我還沒成年。”松雪不鹹不淡道。

“……牛奶也行。”王子退而求其次,語氣很勉強。但不禁讓人懷疑,這才是他的真實目的。

“我剛搬家,飲料還沒買。”

“切,那就算了。”貝爾冷哼,搭在腿上的指尖微微曲起,像是心癢難耐要掏出小刀來了。

但他到底還記得自己的來意,揚起下巴:“餵,我說,小雪讓你去找那失蹤的小鬼,你可不要想著拖延時間。”

“我哪裏拖延時間了?”松雪有些驚訝,“沒記錯的話,到我接下她的委托,也就過了不到四個小時。如果這是快遞,賣家才剛發貨呢,順○同城都不帶這麽快的啊。”

對方咧嘴一笑,笑得人心裏發寒。

“只是提醒你,不要在無關人員上花費太多時間,我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原來如此,是嫌棄她為了阻止一個車禍慘案耽擱了四個小時。

瓦利亞高品質,真是太苛刻了。

松雪將水壺裏的開水倒出來,臨危不懼,不慌不忙道:“是不是無關因素,現在還未確定呢,每個偵探都有自己的行動習慣,你放心,我明天就去拜訪澤田家,保證一周內給你們答覆,如何?”

金發劉海擋住了貝爾的眼睛,讓人無法琢磨他此時的心情。

更何況,這位開膛手王子本就陰晴不定,隨時發作都是有可能的。此時,他大概是想到了親愛的“小雪”,心情稍微平覆下來,姑且點頭,接受了她的理由。

他把穿著鋼琴線的小刀放在手心裏把玩轉圈,懶洋洋道:“好吧,暫時相信你。不過,要是之後……要是沒能完成任務,你懂的,嘻嘻……”

貝爾又露出了他陰惻惻的招牌笑容。松雪瞥了一眼,一不小心分神了,茶壺裏倒出來的茶有一半倒在了杯子外。

年輕的殺手迅速向後閃避飛濺的茶水,大聲抗議:“餵!”

“抱歉,不太熟練。”松雪匆匆忙忙放下茶壺,找來抹布把水漬擦掉,“對了,你喝完水就走嗎?”

“怎麽可能。”貝爾冷酷地答道,“我是來監督你的。”

或者說,監視也不為過。

對於暗殺者來說,行動時,二十四小時的監視是基本能力,只不過,這也太明目張膽了吧?

“那好,我要出去吃飯了,你呢?”松雪說著,將桌上的鑰匙重新拿起來,塞入口袋。

貝爾目瞪口呆——如果能看到他的眼睛的話,她想大概是這樣的——地瞪望著她

“你們日本女人不是都很擅長家政料理的嗎?”

“抱歉,我在種花家長大。”松雪答道,“對於未成年來說,這也並不是什麽必備技能。”

他十分震驚又失望地扭開了頭:“切,結果還是要靠外賣嗎?”

松雪聳了聳肩,反問:“你們的雲守很精通廚藝?”

“……當然不,小雪是天生當殺手的女人。”貝爾說起這個就興奮起來,舔了舔嘴唇,“下廚這種事情,怎麽輪得到她?”

松雪打開門,關上,門縫裏擠出一聲:“啊——餵!”

幾秒後,貝爾從樓道窗口裏翻進來,嘴唇抿了起來,臉帶慍怒之色:“你以為這麽簡單就可以甩掉王子大人了嗎?”

“我以為你要點外賣。”松雪撇清責任,“還有,我是去找鶴姬吃飯,我想你應該不會樂意和我們這些庶民一起吧?”

王子扭頭望向走廊外側,吹了一聲口哨。

“如果那女人手藝不錯的話……倒也不是不可以考慮。”

可惜,前田鶴姬註定要讓貝爾菲戈爾大人失望了。

松雪敲門後,她過了快一分鐘才匆匆來開門,手忙腳亂地,還碰倒了門口的衣帽架。松雪眼疾手快幫她扶起來,聽她連連道歉:“對不起,松雪……我剛才在找東西。”

“什麽東西?”

少女的臉立刻染上了紅暈:“就是,衛生巾……”

正好貝爾從門外一腳踏進來,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這下,鶴姬的臉頓時如同煮熟的紅蝦,沸騰了。

“……啊!”

一聲尖叫。

松雪當機立斷,把門先關上,拉起她的手臂帶著她轉了個身,不去看身後的異性。

“是找不到放在哪裏了嗎?”她上下審視著房間,屋內東西有點多,但也不算太亂,“你先去浴室,我幫你找一下,實在不行,就去樓下買了再帶上來?”

“那就……麻煩你了。”對方的聲音微不可聞。

浴室的門砰地關上了,剩下貝爾抱著雙臂,原地張望,慢吞吞地說:“奇怪,你又不住在這裏,怎麽幫她找東西?”

“找東西是偵探最擅長的。”松雪環視一圈,按照物品擺放的位置,在大腦中做了一個歸納,然後做到梳妝櫃前,將沒有拉好的最下一層抽屜拉出來,翻開幾層毛巾。

果然在這裏。

但不是衛生巾,而是棉條……

她沒多想,拿起來就去浴室敲門,然後給鶴姬從門縫裏遞進去。

一分鐘後,又傳來鶴姬的哀吟:“這個棉條……怎麽用啊?!”

門外,王子大人不動聲色地評價:“真是愚蠢的女人。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麽要在這種人身上浪費時間。”

松雪花了半天工夫教會對方怎麽用後,門裏徹底沒了聲音。她這才轉過身,挑眉看向貝爾:“我知道,。除了‘小雪’,你對別的女人都不感興趣,對吧?”

“啊、別胡說——”貝爾一下子局促起來,聲音都有些緊張,“我對女人才沒有什麽……特別的興趣!”

對女人沒興趣,難道對男人有興趣?

松雪的目光頓時變得古怪起來。她沈思片刻,試探著豎起食指,指向隔壁——那是獄寺隼人住的方向。

“難不成,你自告奮勇接下監視任務,是……沖著他來的?”

貝爾:“……”

作者有話要說:晚點……爭取第二更。

前田鶴姬這個角色很有意思,我不相信你們猜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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